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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回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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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
黎月下意识膨胀成小山状态，用力扇了笑白脸一爪。
“呜呜呜——”
令人牙酸的哭声在月下荡开，巨脸上原本眯成月牙的眼睛已经闭上，翠绿色的液体从中喷涌而出。这变故来得太快，黎月甚至连挥爪的动作都还停在空中，就看到被绿色液体沾染的毛发瞬间碳化，露出底下皮肉。
“汪！”
黎月迅速穿梭在洒来的绿液中，轻灵机巧一连贯飞踢了巨脸的四官，再借势后翻站在了沈明弋伸来的红绳上。
“呜呜哇——现在执行清除程序。呜哇哇——3，2，1——”
伴随着机械音的出现，巨脸哭得更带劲了，四面环绕把带着腐臭味的绿液倾盆而下。
见状，黎月顺着沈明弋手中的红绳滑到了他撑着的伞面下，但绿液还是从会周围袭来，避无可避。她心念一动，借着沈明弋倾伞这须臾的分神，张口咬住伞骨末端，将净化之力顺着红绳灌注进去。
金红两芒裹住的伞面霎时围绕两人铺开屏障，不断吞噬着落下的绿液。黎月悄悄偏头，观察到沈明弋的嘴巴在忽明忽暗中动了动，但最终还是合成一条线。她藏在绒毛里的耳尖不禁有些痒，心中偷想：幸好他没问。
“它要变回咪咪脸了。”
黎月不自然地开口打破这份莫名心虚的安静。
此时，只好借糖果之效献沈明弋了。她在刚刚的交锋中，发现巨脸会左右脑轮流思考——内里蜷缩的人脸晦丝分成了两边定时工作，哭泣时左边发力，微笑时右边发力。
仿佛在回应黎月的话语，绿色液体开始凝固成胶状，扭曲着缩回白皙的微笑里，并且嘴越咧越开，越开越跑出裹着人脸晦丝的黑色火焰。
“又是记忆幻境！”
黎月尾巴不住拍打地面，瞪眼盯着那些扑来屏障的火中面孔。这分明就是先前被收进红绳圆球的失踪者。
红绳掠过，沈明弋指尖的触摸隔着毛毛在头上传来，让她尾巴的摆动稍停了些，
“倒数三秒。”
说罢他撤去红伞，漫天黑火失去阻挡的瞬间，黎月敏锐地嗅到了藏在腐臭中的蛇腥味。
三，二，一。就是现在！
黎月腾空跃起，挟着净化之力，向巨脸眉心闪过的纹路疾拍过去。只见那本该坚若磐石的皮肤凹陷了个深坑，露出底下蠕动的雾蛇鳞片——正是之前在影子世界见过的有符号的那枚。她没顾巨脸的攻击，继续往下扣了几分，果然还有一块刻着符号的鳞片。
“沈明弋！”
不需要更多言语，红绳已穿透鳞片将其拔了出来，还顺带好心地帮面前黑火调转一下方向，反扑回去把巨脸烧得糊了半边脸。
“嘻呜呜——呜嘻嘻——”
失去鳞片又毁容的白脸猛烈地又哭又笑，直把里边的那些人脸晦丝吓得疯狂逃窜，不停地互相撞击。
黎月没管这些鬼哭狼嚎，拍完巨脸后就直接拽着红绳在干尸间穿梭。当最后一具干尸的天灵盖被拔出蛇信缝合后，月光正好照在它们的身上——本该是完好生活的人，却被晦鬼生生拔出神魂，或炼成无人机零件，或炼成鳞片养料，千疮百孔，不得轮回。
“汪呜！”
嘴里本能吼叫着，黎月转移视线看向沈明弋，他的红绳已在半空织成细网，将那些试图冲回干尸而不得的人脸晦丝，逼进了红绳圆球中。黎月没再犹豫，四肢一动，金光一闪，红绳圆球已在月下炸开绚烂的烟花，每个星点都在重复着生前最后一句话。
“救……命……”
“好疼啊……”
“妈妈……”
……
那些困在无人机里的、巨脸里的神魂终于得以安息。黎月蹲坐在逐渐僵硬的干尸堆旁，喉咙发紧：“这些失踪者终于……找到了……”
沈明弋没过来这边，只是沉默地收拢红绳。当最后一缕星光在晨雾中消散时，他用红绳拎起了她的后颈：“该回所里了。”
黎月望着他紧绷的下颌，突然想起影子世界里那个操控火球的阿爷。爪尖在地面脱出痕迹，如果连最敬爱的所长阿爷都可能被晦丝污染，那这座困着无数堕落生命的异监所，究竟还藏着多少秘密？
沈明弋带她走的地下通道，当穿过第三重防护结界时，黎月刻意放慢了脚步。曾经充满消毒水与糖浆气息的走廊，此刻弥漫着铁锈烧焦的糊味。堕兽的哀嚎在墙壁间碰撞回响，偶尔有黑影从通风口一闪而过，却不再是熟悉的巡逻无人机，而是带禁条的监察机。
等走到贴着禁条的净化室门口，黎月浑身更冷，记忆中这里永远亮着柔和的蓝光，阿爷总会坐在板凳上哼走调的小曲，伙伴总会在她忙碌时送来糖水饭菜，治疗的堕兽总会痛苦而坚强地挣扎。而现在，干干净净的，安安静静的，什么都没有。
沈明弋红绳拽住她的尾巴：“你在发抖。”
“是兴奋。”
黎月龇牙甩开他的红绳，却被沙哑的嗓音出卖。最角落的净化舱突然传来撞击声，她下意识摆出战斗姿态，却在看清舱内景象时僵在原地——布满抓痕的舱门后，几根飘摇的禁条在死死按住一个暴动的堕兽。
它头顶的编号牌沾满血迹，那是……她的字迹？
“自从这里的同事全部失踪后，其他所的净化师又走不开，楼里只好派具有净化能力的高阶拟物禁条，来接手这里的堕兽。等新人考核完成后再重新组织各部门的工作。”
沈明弋的红绳缠绕到那间进化舱上，“这个堕兽每次发狂都在喊黎月的名字，所以你一定要尽快恢复，告诉我黎月他们到底在哪。”
黎月越走越近，几乎把脸贴在冰冷的舱门上。旺旺075残缺的爪子在舱底反复抓挠，那些歪歪扭扭的刻痕逐渐拼成模糊的图案——是所里的那几颗甘蔗，旁边站着穿白大褂的阿爷和大家在榨汁。
“先去净化。”沈明弋不容分说把她扔进了空置的净化舱，“你体内的晦丝可不会等你。”
舱门闭合的瞬间，旺旺075突然发出凄厉的哀鸣。黎月扒在舱门上，眼睁睁看着它撞得头破血流，还没来得及在舱门上蹭出些什么，就被禁条无情地按下了。
而这边舱内的净化喷雾也逐渐灌进了黎月的口鼻，她忽然理解那些堕兽为何宁愿被她一针一针拉出晦丝，也不愿进净化舱。平时温和的净化水此刻像千万根钢管，顺着经脉直捅体内各处，毫无技巧地敲碎着里面的晦丝。但，她喜欢。
而那被黎月封住的半边晦鬼，也在这样的冲击下于神魂栖息的灵界显形，竟是半个魍吠，浑身还缠满晦丝。
“这副身体原本的神魂可真好吃，记忆丰富多彩的。”她舔着嘴角扑向黎月的神魂，“让我看看，你的味道怎么样，咻咻咻~”
神魂黎月面无表情地躺在地上，朝晦鬼勾了勾指尖，待晦丝缠上她手脚时，还反握了其一把，懒懒地道：“看看我的记忆如何？”
面前晦鬼忍不住黎月特意抛出的诱惑，身体已探出部分，但半途又停住，最终, 只让大部分晦丝过去，它却没有再动。
刻着收管所大火的记忆片段正在晦丝的蠕动下，逐渐转化成晦鬼的一部分，不等它享受完这份记忆带去的力量。
黎月就又拉出了好几卷记忆片段，步步靠近，不顾它诧异的眼神，一一喂进它嘴里，笑笑道：“小晦鬼，你怎么都不好奇我这个新神魂的来处？”
晦鬼面上仍是不可置信，嘴里却控制不住地吃着她推过来的记忆卷轴，嘟嘟囔囔道：“唔唔唔，我出生后就吃掉了上一个神魂，正彻底取代她成为这副身体的主控者时，你就莫名其妙闯进来踹晕了我。然后，前不久我醒来，又被你削掉半边……唔唔唔”
话音未完，嚼得正欢的晦鬼就成了颗金珠子，骨碌碌地滚到了灵界角落的一座珠子山底部。
悠哉游哉地躺在展开卷轴上的黎月，一个眼神也没分过去，只是冷冷地想着：
晦丝只有蚕食完这副身体，把其中的血肉精华都凝聚起来才能诞生出晦鬼。这晦鬼还吃了魍吠020的神魂和记忆，按理来说应立刻能成功接管这副身体。可为何她的灵界连带神魂还是能被塞进来呢。本来还指望这个晦鬼能给她找找这部分的记忆，结果还没开始它就撑死了，真是没用啊。
想着想着，黎月就开始仔细摩挲那条完整戴在神魂颈部的小石红绳，催动体内净化水流攸地加大了。
“不管了，反正它吃得难看，笑得也不好，作为不了我学习表情动作的教材呢。无趣，还是沈队长有意思，能帮我找回阿爷和伙伴他们。”
没一会儿，净化舱门打开，黎月睁眼正对上沈明弋放大的脸。他难得失了从容，指尖还凝着未散的红光：“你在灵界自残？”
“是正当防卫。”黎月舔了把嘴角的血出到舱外，四周观望不到旺旺075的身影，正要开口询问时，走廊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接着，一道银光划来，黎月跳开躲过，一飞爪袭去，按中三股钢叉上，后腿蹬地倒翻撞向那红裙女子。
那女子未退半分，反大力旋过手中钢叉，连带黎月一同甩向左边邪魅歪嘴的反光洋葱头。
“听着，我允许你靠近我。”
黎月刚踩住钢叉后摆，准备催其向前献锋芒的时候，莫名就站立跑到了一个古龙香的怀里，被捏住了下颌，力道还带慢慢收紧。
“狗，还想要逃到哪里，嗯~”
面前的洋葱头微扬下颚，抬起手解了解领带，松掉一颗纽扣后，再次搂紧她背。离谱的是她竟然娇羞了，下颌和背部这被碰过的地方还不想动。
搞得黎月只能迎头一撞，再反复左右开摆，给洋葱头扇开，迅速跑到沈明弋身边。
“去会议室。”
沈明弋倚在门边，递了颗糖给舔毛的黎月，以做歉意。
下一秒，门口闪过两道身影。等黎月去到会议室，就看到她们或坐在茶几上大口喝粥，或向她撇来狭长的凤眼。
总之，四人终于能坐下来，正式在屋子内谈事了。
“狗，你……”
“我，魍吠，020。”
洋葱头荡漾的笑容不但没有被黎月打断，还更加急迫了。
“啪”，一个铁盆从天而降打断其施法，活脱脱把新鲜的洋葱变成了一个发霉的锅盖蘑菇。
“020，别管她。嚼嚼嚼，我叫苏鲤。嚼嚼嚼，这个西装、皮鞋、大背头，矜贵高傲，冷酷雍容的女霸总，嚼嚼嚼，叫蒋艾妮。”
喝完粥嘴里又嚼着肉干的红裙女子，擦着甜甜的圆脸，对她眨眼道。
“有什么收获？”
沈明弋插入话来。
“建筑晦鬼，为我来了淮阳镇。”蒋艾妮桀骜地摸了摸头上的铁盆。
“就是淮阳镇原封不动、凭空出现了另一个南淮市异监所，而且所有失踪的人和堕兽都在里面正常活动。还一点晦鬼气息都没有。我们刚刚还仔细比对过了，细节都一样。”
苏鲤挠头想了想，补充道。
“所里的黎月姐姐还问我伤好了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