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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你缺保姆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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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一声，沉重的大门被人从内部打开。
门口的守卫敬了个礼，青年微微点了下头，缓步走了出来，一身黑色的制服衬得身形修长。
在无人注意的角落，一个黑色的影子窜了出去，藏匿在树木的阴影中。
“柏督察，城门已关闭，禁止外出。”迎面走来一人，似乎是警卫队的队长，柏辰看着有些面生。
“我出城，你也要拦吗？”
身后，城内已经乱成了一团，所有娱乐场所都被封禁，督察局的人挨家挨户地搜查着。
那人不依不饶地接着说道：“封城的命令已经下来了，就算是您也不能出去。”
柏辰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脑子不好建议早点去看医生，如果没有认识的，我这儿倒是可以推荐几个。”
“柏督察这是什么意思？”那人愣在了原地，当着他的面骂他脑子有病？
柏辰站在那里，只觉得脑门青筋直跳，一想到警卫队招人是自己批的文件，恨不得穿回去一巴掌把之前的自己拍死。
“我问你，封城的命令是谁下的？为什么要封城？”柏辰耐着性子问道。
“命令是您下的，为了抓那个逃走的实验体，这些事情大家都知道的。”
“所以，你把我拦下来的意思是，怀疑我是那个实验体？还是怀疑我会趁机把那个实验体放出城？我会傻到自己颁布命令来抓自己？”柏辰脸色越来越黑，冰冷的语气让人不寒而栗。
黑色越野车一个急刹，稳稳的停在了他的面前，此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柏辰身上，没有人注意到有一个黑影从汽车后窗跳了进去。
越野车披着月色缓缓驶出城，后座上，柏辰端坐在那里望着窗外，漆黑的瞳孔中隐隐有银光流转。
他的长相谈不上多硬朗，一头齐肩灰发，倒是衬得人越发俊秀。
人人都知道督察局那位总督察生得一副好皮囊，但比起这副皮囊，他的雷霆手段更能让人心惊肉跳。
“城里这么乱，你不留下来震震场？”司机单手开着车，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要不是顾忌着车内还有人，他怕是要翘个二郎腿在那儿开车。
柏辰收回目光，回道：“用不着，实验体早跑了。”
前方一个大坑，汽车在荒野上拐了一个大大的S弯，差点被甩到车子另一头的柏辰默默拉起了安全带。
“那你还封什么城啊？”
柏辰没有吭声，指尖轻轻摩挲着制服衬衫的袖口。
封城，封的不是那个实验体，而是里面的人。
大约五十年前，一场灾变，引得人类几近覆灭，人类文明倒退，但关于基因的研究倒是越发深入。
不少国家在那场大灾中消弭，只留下一座座人类建起的高墙。
高墙只是一个代称，说白了，那就是灾变前城市的简略缩小版，只是早已没了名字，只剩下一串串冰冷的编号。
编号越靠前，高墙总体的发展态势越好。
短短几十年，还不足以让人类将这片满目疮痍的大地缝补起来。
“已经没人了，不用别躲着了，出来吧。”柏辰摘掉了手上的黑色皮质手套，伸手将座椅上正在对着他哈气的小猫拎了起来，放在了腿上。
“我车上什么时候多了只猫，我去，他们找了半天的实验体在我车上？那我这算不算，包庇罪？”司机听到后面的动静忍不住插嘴问了一句。
“没事，查不到你头上。”
那就是一只普通的小猫，毛软软的，很好摸。
小猫挣扎了两下就放弃了，跳到旁边空位上，亮出爪子勾了勾他身上的衣服。
柏辰伸长了手将前面副驾上放着的风衣扯了过来，盖在了小猫身上。
衣服里那小小一团迅速变大，逐渐呈现出人形。
柏辰扫了一眼身旁的人，像是看一页文件一样不带丝毫感情。
小猫变成人形态后看着不过十八九岁，身上裹着件大大的风衣，一头亚麻色的短发衬得皮肤越发白皙，棕褐色的眼睛如小鹿般闪躲着。
“对不起，我……我可能上错车了……”
“没上错，我等的就是你，下次谋划逃跑记得避着点人。”
“编号A1023，方延？”柏辰翻着手里的资料，仿佛在审问犯人一般。
被点到名的人下意识坐直，赶忙点了点头，“是，是我。”
柏辰继续翻看手里的资料，纤长的手指拨弄着纸张。
方延，A级实验体，猫科动物，可变换人形态……疑似有未觉醒血脉……
柏辰的眼神迅速划到了这一页的最下面。
在这一页的最后，有人用小字标注了一句，该实验体危险程度未知，如遇出逃，请联系1号高墙送回。
后面几页记录着的是各个时期注射的药剂类型以及相应的作用，一长串，柏辰只能看懂个大概，一目十行地翻了过去，目光在最后一页上停留了一会儿。
“药剂编号β-7841，作用：感官塑造，表现：和隔壁实验室的狗抢饭吃。”
“药剂编号β-9912，作用：感官重映射，表现：发情（疑似药剂配比错误）”
“药剂编号γ-6724，作用：强制休眠，表现：不蹲在树枝上不肯睡觉。”
柏辰合上了文件夹，“黑历史不少啊。”
方延低头看着脚尖，听声音倒是有些委屈，“他们不给我注射那些，我也不会做出那些事情。”
“嗯，他们都是坏人。”柏辰哄小孩似的回了一句。
毕竟，小猫能有什么坏心思呢，他只是想跟你玩罢了。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我？把我抓回去吗？我好不容易才出来的，我还没找到我的哥哥和我那些朋友。”要再等那么一个时机实在太难了。
汽车忽然停了下来，柏辰轻轻踢了一脚驾驶位，“发什么愣？继续开。”
司机瘪了瘪嘴，不满道：“辰哥，麻烦您老人家说个目的地行不行？我不能一直在荒野上转圈圈吧？”
“离哪儿近就去哪儿吧。”
司机轻轻哼了一声，“你确定？离得最近的是狩猎者协会总部，你去不是找打吗？”
督察局和狩猎者协会算得上是水火不容，狩猎者协会负责物资协调运送，经常有人在物资里面夹带私货。
而督察局什么都查，什么都管，实验体跑了是他们管，物资有问题，还归他们管。
所以，狩猎者协会的人向来看他不太顺眼。
柏辰丝毫不慌，“你开的是你们会长的车，怕什么？”
于是，督察局的局长，被狩猎者协会除会长外所有成员列入黑名单的人，就这么明晃晃从正门走了进去。
督察局和狩猎者协会是水火不容，但这不影响他和协会会长交好。
车弯弯绕绕开进了深处，狩猎者协会总部基地竟然还藏着一个小庄园。
司机开到了地方就拽拽地钥匙一拔，拍拍屁股走人了，柏辰推门下车，车内的方延却迟迟没有不肯下来。
柏辰朝内望了一眼，用眼神询问。
方延裹着衣服，看着地，有些为难，“没穿鞋，脏。”
“毛病还挺多，变猫的时候怎么没见你穿鞋？”
方延索性变了回去，踩着他搭在车门上的手臂跳到了他的肩膀上。
这能怪他吗？谁让实验室里平时干净得连个灰尘都看不见，跟这里压根没法比嘛。
一进门，柏辰就解开扣子，将制服外套搭在沙发上，原本一直在充当司机的人瞬间反客为主，甩了一瓶瓶装水过去就瘫在了沙发上，“舒缜不在家，没热水，想喝自己烧哈。”
先前在车上灯光昏暗，方延这才看清“司机”的真容，看着比他大不了多少，少年气十足，只是穿着黑色背心，踩着拖鞋，像是刚被人从床上拉起来一样。
方延跳到沙发上，暗暗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装修很简单，色调以纯白和暖黄色为主，比起冷冰冰的实验室，这里显然要温馨不少。
观察完周围的环境，他就在一旁找了个舒服的地方窝了下去。
“给你两个选择，离开这里，越远越好，或者，回到实验室。”柏辰将瓶装水放回了茶几上，手指交握搭在大腿上。
“我可以跟在你身边吗？我不会捣乱的，我只是想再见他们一面。”小猫眼睛一亮。
柏辰微微皱了下眉，冷冷道：“我身边从不留没有价值的人，猫也不行。”
不知听到了什么，瘫在沙发上的少年一个鲤鱼打挺弹了起来，哀怨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进了房间。
小猫不解，歪了歪头。
“不用管他，他就是那个没有价值的人。”柏辰丝毫不在意，倒是方延纠结了一小会儿后回了一句。
“也不是完全没有价值，至少他还会开车。”方延伸出爪子抠着沙发垫子上的流苏，认真地说道。
柏辰捏了捏眉心，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你想我帮你做什么？杀人吗？我最擅长了。”一提到擅长的领域，方延就隐隐有些雀跃。
实验室培育他的时候，在这方面可是花了大力气的。
柏辰沉默了一小会儿，起身去了厨房，轻车熟路地拿出水壶开始烧水，看样子这里他应该来过不止一次了，对各种东西的摆放了如指掌。
一时间，整个客厅里只剩下了水壶发出的“咕嘟咕嘟”的声音。
柏辰半靠在流理台上，解开左手手腕处的扣子。
那里有一块大概两厘米宽的疤痕，微微向下凹陷，那一块的肉像是被人生生剜去。
水壶声音骤然暂停，柏辰回过神来，迅速扣上纽扣，开始泡茶。
方延这会儿被晾在一边，他有些想不明白，自己是哪里说错了吗？
“除了杀人，你还会什么？”柏辰端着骨瓷茶杯，里面是刚泡好的红茶。
他拿到的资料并不齐全，生物实验室的部分核心资料就算是他也没权限查看。
一提到这个，方延就来了劲儿，小猫“蹭”一下坐直了起来，傲娇地舔了舔爪子。
“还会什么吗……哦，还有做饭，我做饭可好吃了，但是我学会之后他们就不让我做了，”方延歪着头认认真真地想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你缺保姆吗？我什么都会一点。”
手中茶杯热气氤氲，柏辰半张脸隐在雾气中，眼神晦暗不明。
“保姆不缺，倒是缺个保镖。”平日里，他身边除了司机，很少看见其他什么人。
有能力的人不少，但能信任的人不多，眼前这个实验体，虽然对人类社会缺乏一定的认知，但是心思单纯，好控制。
三天后他要出去一趟。
但高墙与高墙之间并未通路，他们中途要穿过大片的荒野。
荒野上有不少掠夺者，他们靠抢劫过路行商为生。
荒野是“三不管”地带，他们不谈法律，只看金钱和武力。
狩猎者协会长期行走于荒野之中，与一些大型的掠夺者的组织自然是有一些难解难分的关系，所以一般他们看见狩猎者协会的车是不会去抢的。
但遇到督察局的就不一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