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封的器官在说话》时针锈

2、第二章 低温褶皱

　　解剖刀切入肋骨的瞬间，陈骁注意到死者膈肌有冰晶反光。这种晶体结构他在三年前见过——在纵火案现场那个冻僵的殡仪馆管理员眼球里。

　　"死亡时间36小时，但器官保存状态超过三个月。"法医用镊子夹起泛蓝的心脏，"看冠状动脉这些冰裂纹，至少经历过七次冻融循环。"

　　方婷的仪器突然发出警报。她盯着光谱分析仪皱眉："死者指甲缝里的山茶花粉，和十年前失踪案的标本...衰变周期完全一致。"这个发现让陈骁摸向裤袋，青铜打火机表面的冰霜正以诡异的速度消退。

　　周正明出现在停尸房门口时，皮鞋踩碎了地面积霜。"省厅转来的协查通告。"他递过文件，袖扣上的木樨花纹在冷光下宛如手术缝合线，"邻市殡仪馆上月失窃三个液氮罐，运输车GPS最后定位在棉纺厂冷却塔。"

　　老机床厂家属院的楼梯间贴满疏通管道广告。陈骁在204室门框上沿摸到把黄铜钥匙，锁孔里卡着半片山茶花瓣——和林小蔓手帕上缺失的那瓣轮廓吻合。

　　"衣柜有近期翻动痕迹。"方婷举起紫外线灯，童装内衬浮现出荧光编号，"这些数字和器官保存箱的序列..."她的声音被突然启动的老式冰箱吞没。陈骁看着冷凝管上的生产日期：2007年12月。

　　物证袋里的铁盒装有十二个硼硅酸玻璃瓶。每个都浸泡着白山茶，标签印着市政工程竣工日期。当陈骁拿起2010年3月15日的瓶子，底座突然弹出微型芯片——正是纵火案证物库里失踪的那枚。

　　陆振华书房的书架第三层，《临江市志》的书脊有反复摩擦的痕迹。陈骁按下烫金字体里的凸点，暗门滑开的瞬间，数百个器官保存箱的低温警报器同时嘶鸣。最里侧的冷冻柜显示屏跳动着红色倒计时：71:59:59。

　　断电来得毫无征兆。黑暗中保存箱的电子锁接连弹开，陈骁摸到个正在融化的肾脏。手机照明亮起时，所有医疗标签的日期都已变成三天后，冷冻柜玻璃上的冰霜山茶却诡异地盛开着。

　　消防通道传来液氮罐滚动的声响。等陈骁追到后巷，只看见疯女人沈秋棠在啃食结霜的墙皮。她突然指向夜空，陈骁抬头看见冷却塔顶端闪过人影——那人左手反光的银戒，与周正明解剖尸体时戴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