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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   晚上只睡了三个小时的结果是,第二天上课提不起精神。
      祁孟来到理十班教室后门时,便看见沈京年乖巧地趴在桌上,脑袋上罩着校服外套。他突然有个想法,很想将手指没入眼前少年的碎发间,顺着纹理轻柔抚摸。或者再进一步,触碰他的喉结?
      他是疯了吧。还是说,早就疯了。
      沈京年差不多睡到清醒时,桌上似乎被很轻地放下什么,他睁开眼,看见一双白皙的手。
      他扯开头顶的校服,带着刚睡醒的迟钝,转向伫在窗外的祁孟:“干吗?”
      “给你送点吃的。”
      沈京年这才发现桌上多了一袋酸奶和一个三明治。
      他正想说什么,班上的文娱委员拿着刚领的文艺节报名表走来,满脸期待:“年哥,元旦节我们学校有文艺汇演,每个班出一个节目,你能参加吗?”
      “不好意思,我没才艺。”沈京年依旧是面瘫脸地拒绝。
      文娱委员并不死心:“不需要才艺,我们班表演影子戏,需要几个长得高的男生。”
      沈京年还没开口,祁孟已经替他答应了:“你们年哥这黄金比例的身材,不去可惜了。”
      理十班的节目是表演“影子戏”,在舞台上立一张白色幕布,通过灯光的照射,十多个同学隐在幕布后做出各式动作,上演黑白色影像片,主题是“曾经年少”,用钢琴曲做背景乐。
      “我来猜猜你心里怎么想的”,在祁孟转身走后,同桌李盛翔照例戳苏琳琳的后背,“天哪,这就是文科班的扛把子男生吗?爱了爱了。”引起旁边一阵哄笑。
      苏琳琳卷起桌上的生物书照他脸砸过去,之后赶紧换成一副温柔模样:“我在网上找到一首冷门的钢琴曲,挺适合做节目背景乐的,发班群里了。”
      沈京年直到下了晚自习才看见班群里发的链接,在路上点开声音外放时,脖子被人紧紧圈住。
      “干嘛?”他瞥头看向祁孟。
      “没什么,觉得很熟悉,这首钢琴曲是我初中写的。”祁孟一脸回忆青春的模样,“是一首四手联弹,我和我妈弹的。”
      这时刚好路过老街转弯角罗姐的奶茶店,罗浩正伸长脖子坐在门口,看见两人便叫道:“孟哥!年哥!跟你们商量个事!”
      罗浩一手一杯奶茶,殷勤地塞给两人:“孟哥啊,你头发好像长长了点,年哥你头发也长长了,打算剪个头发不?”
      祁孟刚要将吸管插.进奶茶,这时顿住动作:“你想拿我和学霸操刀?”
      沈京年没听明白:“什么啊?”
      罗烟穿着及脚踝的长裙从柜台边走过来,解释说:“浩子他打算去韩国进修美发,要交一些美发作业,想让你们当模特。”
      沈京年第一反应是拒绝。
      祁孟一脸无所谓:“剪残了陪我形象费。”
      罗烟拍了下罗浩的后背,有点骄傲:“我弟手艺不差,从小对理发感兴趣,还经常拿我脑袋做过试验呢,现在才十八岁,已经开了一家理发店了。”
      沈京年这才想起,祁孟和罗浩以前都发过传单,上面写着什么“1997理发店”。行,又是一个大佬。
      最终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了,约好趁周日下午的自由活动时间剪。
      罗浩的美发工作室开在三十分钟车程外的闹市区,有两三个同样二十出头的理发师。
      沈京年冷着脸,一脸生无可恋地坐在椅子上:“我们剪一样的发型?”
      祁孟给他系上围布,顺便在他头上毛毛地蹭了一把,“剪残了就一起丢脸。”
      行吧,他不报希望。
      但剪出来的结果出乎意料的好。走出理发店的大门前,祁孟拽住他,在门口的落地镜前仔细端详一回:“嗯,兄弟头。”
      是改良版的锅盖头,并不厚重,头发两侧带一点铲青。看得出是同一个tony老师,手法、弧度一样,只是根据个人的头型做了一些恰到好处的小修改。
      祁孟推开理发店铺面后的一间房门:“去我直播的地方看看吗?”
      直播间里很整洁,一张黑色电竞椅,白色写字桌上摆着32寸的显示屏、录音设备,旁边一架电钢琴,没有一点多余的装饰物。
      祁孟打开电钢琴的开关,“我昨晚把那首钢琴曲改了一下,待会录一个新的版本,原来那个版本有些地方不和谐。”
      沈京年反应了一会,才想起班级节目选了祁孟原创的钢琴曲做背景乐。
      他立在钢琴旁,手指艰难地凭借肌肉记忆,简单摁下几个键,划出干净纯粹的几个单音。
      咪,咪,咪,咪发,咪哆咪。
      祁孟挑眉:“沈同学,你会弹琴啊?”他听出来了,这几个音是肖邦练习曲《冬风》的前奏。
      沈京年收回手,笑道:“小时候学过三四年,三脚猫功夫,我妈想让我捞一个钢琴比赛的证书,就逼着我作死地练这首高难度曲子,一个键一个琴键抠出来的,练了整整半年,最后拿了少年组一等奖。”
      “冬风。”祁孟默念。
      你不是冬风。于我而言,你的的确确是温柔拂过的春风。
      他从包里掏出乐谱,“这首曲子不难,旋律很简单,赏脸合作吗?”
      一架钢琴,两个人,四手联弹。
      沈京年负责低音部分,很简单的一些单音,这首四分钟长的钢琴曲绝大部分是由祁孟完成。
      只是当两个人紧挨着坐在不大的琴凳上,祁孟的左手越过沈京年的左手时,总有让人有一种触碰的欲望。
      旋律纯净澄澈,像是在梦里,有风,有春天,有莺飞草长,有最迷离不过的烟雨。星河流动般的阵阵琶音划过后,便是激烈八度形成的狂热顶峰,最后落下变成宁静的单音。
      最后一个音落下,祁孟关闭了录音设备,头歪着:“沈同学,给曲子起个名字吧,矫情一点的。”
      沈京年想不出什么名字。他坐在琴凳上拿着手机背单词,等祁孟对音频进行后期处理再重新发布。
      背完三个单元的单词,还没等到祁孟开口,沈京年抬头,无意看见电脑屏幕上显示的钢琴曲名字——《绮梦经年》。
      他愣了几秒。祁孟,绮梦,经年,沈京年。
      就像最纯净的年少时,我们互相编织的一场梦。即使以后成了人间烟火一场空,但至少存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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