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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4 章 ...

  •   回到家,徐叔卿先给拓跋真清理他虎口处的伤,这常不使用锄头的人,一挥起锄头来力气太大就容易破皮。
      幸而拓跋真常在山林走,家里备的药也齐全。
      徐叔卿用帕子把他伤口周的泥土擦干净,抹上药膏,再缠上干净的布条,缓缓道:“这几天别碰水,不然天气热要化脓。”
      拓跋真答道:“好。”
      徐叔卿低着头收拾药箱子,说:“你才不知道,要是知道就不会跟我抢着干活了。”
      拓跋真:“我比你大,多做些事应该的。”

      大雨将至前的大风穿过树梢,晃得屋后丛丛的树冠哗哗作响。徐叔卿感觉自己心仿佛要跳到嗓子眼,“啪”的一声关上药箱,在面上装的平静:“可你在给我找麻烦啊,你看你受伤了,手不能碰水,就做不了饭,这些不得我来做?”
      拓跋真眼里第一次流露出沉思和怀疑,他剑眉紧紧拧着像是在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麻烦徐叔卿了。
      徐叔卿诓人最有法子,见拓跋真真的被他唬住,大方道:“不过我是不会怪你的,下次再有这种事,你得想想你要受伤了,我怎么办?在屋子里等死啊?我可不会做饭。”
      拓跋真凝视着徐叔卿秀丽的容颜,似是想说什么,却又忍住,点了点头。

      包扎完伤口,两人就商量好抓只公鸡去王淑家,说是商量也算不上,只因徐叔卿说什么,拓跋真都一股脑儿的赞同。徐叔卿想过,是不是他哪天说把拓跋真拉到镇上当牛卖了,这男人都会不假思索地说个好。
      徐叔卿包扎功夫不算好,把拓跋真两只手包的跟粽子一样,为此抓鸡这活只能徐叔卿来。
      徐叔卿在鸡圈里奋力追赶鸡,可恨这鸡两腿跑得飞快,咯咯咯叫个不停,身形灵活,走位如蛇。徐叔卿怎么都抓不住,还差点吃一嘴鸡毛,心想这鸡这么能跑,炖出来肯定好吃。

      眼见那只公鸡被抓得有了脾气,鸡脖上的毛都竖起来,要飞起来啄人,守在圈外的拓跋真抄起一把耙子进圈,将徐叔卿护在身后。
      徐叔卿看着雄赳赳的公鸡,说道:“它好像生气了,小心啄你,我小时候就被公鸡啄过屁股。”
      拓跋真道:“有我在,别怕。”

      被徐叔卿追了好几圈的公鸡竖起脖子毛,还没发起攻击,就被拓跋真用耙子叉中脖子。
      徐叔卿拍手称好,他把鸡脚和翅膀用稻草绑起来,吊在手里,拱着鼻子哼道:“晚上就吃了你!”
      就提一只鸡也不够谢人家,徐叔卿拿了两颗白菜、一点杏干葡萄干以及一大碗酸萝卜,在厨房转时,见卖鸡妇人给的一点干香菇还有点,于是一起包上。

      出门时,风小了许多,但天仍黄得很,徐叔卿挎着篮子跟在拓跋真身后,沿着山间弯弯曲曲的田埂到了王家。
      王家人多,三间木房外加一间厨房和牲畜圈。屋前有块地,一侧地边种了几株桃树。
      两人到时,王淑正在桃树下拔草,看见拓跋真手里的鸡,诧道:“怎么还带了鸡来?”
      徐叔卿扬眉一笑:“这有了酒,也不能少肉菜。王大娘你厨艺那么好,就教我俩怎么做鸡呗?”
      王淑知道徐叔卿是客气话,所以打心里喜欢他,也不扭捏,豪爽道:“行!这鸡想怎么吃?都听你的。”
      徐叔卿晃了晃篮子,说道:“我带了干香菇,大娘你说咋弄?”
      王淑想了想,说:“我家正好有刚做好的绿豆粉,我做个粉条炖鸡?再把这干香菇放进去一块住,来两颗八角、香叶,香得很。”
      徐叔卿还没听过这种吃法,以往他家里的鸡要么炖板栗要么炖树鸡,听到这新鲜吃法,说什么也要试一下。
      王淑笑着解释,说这是辽东一带的做法,她当年吃过一次觉得好吃特意跟掌厨师傅学的。
      徐叔卿不想鸡还有如此做法,当即决定要学一手,日后回家做给父母尝尝。

      商量好怎么吃鸡,王淑就指挥王二杀鸡。
      猎户出身的王二手起刀落,方才还咕咕叫的公鸡不过几下就断了气,王二将鸡倒立,让鸡血流入清水碗里,细看的话会发现这水面飘着一层清油。
      鸡浑身都是宝,连鸡血都是。等会儿这鸡血跟鸡胗、鸡肝一起跟酸萝卜、泡椒炝炒出香味,在出锅前来点蒜苗增香,那滋味酸辣下饭,油光咸香得很。

      鸡放光血,骨多提着一桶开水然后又坐到院里绑高粱扫帚,拓跋真伤了手,不能碰水只能在边上看着徐叔卿。
      所以拔毛的王二身边围着王喜福、王冬、徐叔卿、看徐叔卿的拓跋真及自家猫和小白。
      王二拔毛拔得没脾气,抬眼一看五双眼睛直勾勾看着自己,好笑道:“你们三个别光看着啊!跟我一起拔,晚饭还想不想吃了?”
      话一出,王喜福就说王淑在厨房叫她,王冬捂着肚子说要去茅房,姐弟俩纷纷离开。
      只有徐叔卿撸起袖子说:“我来!”
      其实徐叔卿本想进厨房帮王淑的,但王淑说她一个人能行,人多了反而乱她,于是徐叔卿只能在屋外拔毛。

      拔完鸡毛,用稻草一烧,鸡露出本身的肥美。
      王淑看到直呼是个肥鸡提起来进了厨房,徐叔卿打扫着鸡毛,朝拓跋真说:“你把它养的真肥。”
      拓跋真用脚把鸡毛踢到一处,道:“我也会做这个,下次给你做。”
      徐叔卿道:“真的?”
      拓跋真:“我会骗你吗?”
      徐叔卿随口道:“这谁知道?昨天晚上你不就骗我了?”
      拓跋真:“???”
      徐叔卿看拓跋真疑惑的模样很傻气,只觉好笑,朝他做了个鬼脸提着鸡毛进了厨房。

      这只鸡确实肥,切好后有一大盆,就连胗肝都比徐叔卿见到的其他鸡大一些。
      王淑做饭麻利,又有刘香君和王喜福打下手,徐叔卿和拓跋真就负责烧火。
      鸡杀好,豌豆粉也已被徐叔卿研磨得细腻。王淑将一碗温水倒入细细的豌豆粉里,搅匀后再慢慢加点开水,这豌豆粉就凝结成了透明胶状。再将这透明的豌豆粉跟细豌豆粉拌在一起,调成糊状,确认捏起是一坨糊状能拉丝,还能顺滑的往下淌就是好了。

      徐叔卿坐在灶台边,看王淑像变戏法似的做这个,觉得新奇极了。
      他背抵着拓跋真胸膛,这姿势让两人看上去既亲昵又不失风度。
      王淑调好豌豆面浆,烧开一锅水,取来一个扎了不少小洞的葫芦瓢,将豌豆面浆倒入葫芦瓢。那细腻的豌豆面浆就从瓢洞里流入锅里,只消须臾,这捞出来的就是根根分明、韧劲十足的豌豆粉条。
      徐叔卿看完直呼厉害,没想到以往他拿来煮汤、勾芡的豌豆粉居然还能这样做,实在新奇。

      粉条做好,这鸡也就能下锅了。王淑将菜籽油烧得温,下入几颗冰糖,等油炼化糖块呈金黄色,微微冒泡时迅速下入鸡块翻炒,不过片刻,这鸡肉的香味就从锅里飘了出来。待鸡块炒干水分,表面覆了糖色,就加入干香菇、八角、香叶、生姜,等炒得成了酱色,一瓢开水下锅。
      徐叔卿闻着鸡肉味馋得直咽口水,拓跋真见他眼眸明亮,说:“饿了?”
      徐叔卿凑到拓跋真耳边,低声地“嗯”了声。
      拓跋真摸了两块灶台边的杏干,说:“先吃点。”
      杏干酸甜哏啾,徐叔卿吃得津津有味,说道:“你吃过这菜吗?”
      拓跋真加了把柴,火更旺了,火光舔舐着他英俊的脸,他道:“吃过,我娘做的。”
      徐叔卿知道拓跋真在难过,拍拍他肩,把另外一块杏干喂给他,拓跋真见王淑在切菜,王喜福和刘香君在洗菜,低头衔走徐叔卿指间的杏干,两人坐在天光昏黄的厨房烧火。

      没多刻,荷花醒了,刘香君去哄孩子,徐叔卿就撸起袖子帮王淑忙。得知她今晚还做了南瓜粉蒸肉,哭笑不得道:“大娘,真要做这么多啊?又不是过年,你把我吃馋了怎么办?”
      这话哄的王淑高兴得很,她轻轻地拍了拍徐叔卿肩,笑道:“吃馋了就来我家吃,我养得起你这张嘴。”
      王喜福吃着杏干,说:“三哥走了,拓跋哥又是一个人。娘,你可不能那个……”她挠了挠头,一瞬之间想起,指着徐叔卿说:“棒打鸳鸯啊!”
      徐叔卿蓦地一羞,转头看向拓跋真,拓跋真也看着他,两人在火光中对视。

      这厢玩笑话闹完,锅里的鸡也开了,王淑让拓跋真少加点柴,小火将鸡肉焖上小半个时辰就行。
      这期间王淑就跟徐叔卿聊天做菜,不多颗,王二抱着女儿进来,厨房登时热闹起来。
      但最热闹的还是那锅鸡肉,王淑一揭开锅盖,众人皆“哇”了一声,只见这鸡肉在咸汤汁里咕嘟翻滚,浸满汤汁的香菇饱满黑亮,不敢想这一口下去不得多下饭。
      王淑看鸡肉快好,下入晶莹剔透的粉条,盖上盖子再焖一刻钟。

      今日杀鸡杀得有些晚,蓄了一天的雨也在天黑前落下,噼里啪啦的雨让空气附上一股泥土味,不过今晚王家堂屋里更香的还是饭香味。
      粉条蘑菇炖鸡、南瓜粉蒸肉、清炒白菜、丝瓜炒鸡蛋、米汤罐子饭、一小碟解腻爽口的泡菜,看得众人调侃着说今日是不是什么神仙下凡的日子。
      不然哪里中午是鱼,晚上是鸡,吃腻了肉还有一壶酒来伴呢?

      王淑笑着说:“哪里是神仙下凡?就只是体谅你们干活辛苦。”她夹了一块鸡肉给王喜福,说:“谁再说话不吃饭,就不要吃了,吃还堵不上你们的嘴。”
      众人笑着称是。

      王淑把肉多的鸡腿肉夹给徐叔卿,徐叔卿向来是别人给他什么他吃就是,何况这炒过糖色后的鸡肉肉质紧实、鲜嫩,每一口咬下去都能感觉到鸡肉在流汁,肉软烂得脱骨,一抿就化。
      鸡肉都这样,更不说吸饱了酱汁和鸡肉味的粉条,泡在米饭里,淋上两勺酱汁,徐叔卿直接就着酱汁和鸡肉吃了三大碗饭,更不说桌上其他让他食欲大振的菜了。

      伴着雨声,几人边吃边聊。几个大人喝酒,王喜福和王冬埋头吃饭,刘香君跟王淑聊天,徐叔卿中午抿了几口知道酒厉害就再没碰,跟勾着拓跋真左手在桌子下一晃晃的听他们聊天。
      拓跋真酒量好,喝了不少。喝得最后要回家时,人都有点踉跄,要徐叔卿牵着。
      彼时雨小了些,细细丝丝飘在空中,徐叔卿谢绝王淑送他们回去的好意,牵着拓跋真,提了一碗王淑留给他们的粉条炖鸡,让小白在前面带路披着夜色回家。

      回到家拓跋真还算清醒,本想烧点热水洗漱,徐叔卿却想这么晚了实在麻烦,就着凉水洗了脸脚,擦了身上汗躺进被窝。
      不多刻,收拾完屋里屋外,洗了冷水澡的拓跋真也钻进被窝,搂着徐叔卿准备睡。
      两人都是碰的凉水,身上寒得很,于是徐叔卿就在拓跋真怀里蹭来蹭去想暖和点。
      拓跋真兜住徐叔卿屁股,闭着眼道:“别乱动。”
      徐叔卿抱着他健壮腰身,脸颊贴着他温热胸膛,答道:“我脚有点冷。”
      拓跋真睁眼,把徐叔卿脚放在自己腿间捂着,说:“还冷吗?”
      徐叔卿摇摇头,往他怀里埋了埋,感受到被窝四周传来的男人温度,笑道:“不冷了,你身上真暖和。”
      拓跋真把徐叔卿搂在自己怀里,轻声道:“睡吧。”

      雨又下大了,噼里啪啦的打着房顶,不时还有呼啸的风穿过庭院。徐叔卿听拓跋真没打鼾,就知他还没睡着,说:“外面雨好大。”
      拓跋真懒懒地“嗯”了一声,忽然一个惊雷劈下来,惊得徐叔卿往拓跋真怀里一缩,拓跋真立马收紧抱着他的手臂,拍着他背道:“不怕,我陪着你。”
      徐叔卿也不是怕,就是那一下轰隆雷声有点突然,不过他也不计较拓跋真说的这些,感觉身子被拓跋真捂暖和了,就在他胸膛找个舒服位置,迷迷糊糊地睡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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