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分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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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诺亚回来了。
小孩灵巧地从另一个方向的集装箱间隙里钻出来，先是用眼睛确认了一下曲南信和情书的状态和他走的时候一样，才对着两人道：“安全。”
“我找到了更快的路，”他转头示意两人跟上他，“跟我来。”
听诺亚这样一说，曲南信当然没有不相信小孩的理由，他用手轻轻拍了一把身边的情书，让她走在他前面。
虽然体术不如诺亚，但他断后肯定也比让情书走在后面安全得多。
诺亚找的路确实要比一开始的路线要好走得多，至少确实让曲南信这个成年人走起来好受了不少，但与此相对的，也比之前的路线要宽阔缺少遮蔽得多，如果诺亚没有事先确认过的话，他们断然是不敢走这条路的。
知道这样的路也许安全也只是一时的，三人都没有再说话，就连还带着伤的小姑娘，都沉默着加快了脚步。
直到又绕过一处拐角，在港口的边缘、货物和机械堆积遮蔽之处，一架小型的无人驾驶跃迁舰出现在眼前。
曲南信明显感觉到情书松了一口气。
这里的机械都没有运转，除了风沙穿过货物和机械的缝隙之时发出的呼呼声之外，几乎没有别的声音。在他们走到跃迁舰面前的一瞬间，它的舱门就自动打开，声音微不可闻，明显不是什么便宜的货色。
感受到风声的变化，就算闭着眼睛看不见加密频道里的消息，曲南信也能知道那位叫“清醒”的网络后勤人员大概卡着时间发出了冷淡的通知：
——已抵达。
诺亚确认了一下通讯器的消息，拉住了情书的手臂。
超小型的跃迁舰在不是便宜货的同时，因为价格高昂和设定的受众，所以肯定不是民用，自然也不会很亲民地设计什么楼梯什么扶手。
“抱歉。”诺亚语速极快的在情书耳边说了一声。
下一秒还没反应过来的情书就眼前一花，在手臂一阵疼痛之后，再回过神来，双脚就已经踩上了跃迁舰的地板。
还没来得及道谢，她就看着单手抓着门框把她拎上来的少年单手撑着地，又原模原样地从跃迁舰上跳了下去。
时间紧迫，只来得及确认到诺亚安全落回了地面，跃迁舰的门就在她的眼前关上。
她甚至来不及跟这两位陌生人正经说一声谢谢。
诺亚原地跳了跳，缓解了一下脚后跟的不适，门底关好的下一秒，他手腕上的通讯器就微微一震。
“清醒”发来消息：已接收，确认安全，启航。
下一秒，曲南信耳边的风声一变。
跃迁舰已离开了他们的视线。
“回去吧。”曲南信没有什么想在原地发表感言的想法，在跃迁舰离开的瞬间就转了身，对诺亚道。
护送一个小女孩这样的事情对诺亚来说也不是一件多么值得特别记忆的事情，听见曲南信这么说，他也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好。”
这一次不用再像来的时候一样小心，毕竟没有一个负伤的小女孩在身侧，就算真遇到什么危险，两个人大概也能够全身而退，工作完成的事情自然有“清醒”通知迟束那边，用不着再被通讯器分心，曲南信和诺亚两个人很快就离开了港口。
今天的天色不好，就算老老实实地蒙着面纱，漫漫黄沙还是时不时地钻一点到口鼻里面来，诺亚打了个喷嚏。
等回到了粉红暧昧，曲南信第一时间就去后厨让主厨给诺亚冲了包感冒药。
虽然大概率是沙子的问题，但就算诺亚身体素质不错，也终究是一个12岁的小孩子，他又一向穿得单薄不说，今天天色不好，在风力的加持下更是寒冷。
没看见前天还穿着两件薄衣服在房顶装深沉的迟束昨晚都穿了厚外套吗。
万一感冒了，镇上连个像样的诊所都没有。
去买衣服的那一天他可没少注意街上的店铺们，看起来就不太正规的诊所们总给人一种比起治疗普通疾病，更擅长杀人掏心的感觉。
更何况迟束也告诉过他，镇上其实并没有什么合法的药品流动渠道。
药监局更是管不着这个除了版图之外样样都不归联邦管的法外之地。
好在诺亚虽然看起来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但很少被人直接关心的小孩还是没能说出拒绝的话，在沉默了两秒钟之后老老实实地接下了曲南信递给他的水杯，板着脸把药一口气喝了进去。
苏珊这里倒确实不会有什么假药。毕竟这种东西，她干脆就是直接用尖顶监狱的渠道进的货。
但是，总所周知，尖顶监狱里面的都是些事实上和法律上穷凶极恶的歹徒——谁会关心歹徒喝的药的口味。
就连心肠很好的莫默夫人，在给一区以外的病人打肌肉松弛剂和镇定剂的时候，也从来不会注意成分到底合不合法，也从来不会手软。
曲南信没睁眼也能从声音上判断出来诺亚咽下去瞬间表情的扭曲。
要强的小孩努力板着脸，最后的面子就是没有在喝下去之后直接哕出来。
只能说幸好迟束和苏珊还没回来，不然不知道现在苏珊要笑成什么样子。
现在差不多要过了饭点，比起店面，厨房里反而暂时闲了下来，帮着泡了药的主厨大概是和苏珊合作了不知道有多久沾染上了苏珊的性格，在窗口探出头来看着诺亚一口气喝完，才笑眯眯地开口：“有副作用的哦。”
曾经住在苏珊这里就没少被逗的诺亚板着脸不说话。
倒是曲南信“看”了主厨一眼。
“不过别担心，”毕竟也是看着诺亚长大的人之一，虽然有点成年人面对小孩子的恶趣味，但也不至于害他，被曲南信这一“看“，他连忙解释道，“就是会有点想睡觉。”
他笑道：“大概有些小朋友是没办法准时坐在晚餐的餐桌旁了。”
因为这句明显是逗小孩的话，曲南信也没忍住微微一笑。
诺亚还没压下舌头的苦涩，偏偏因为已经自诩是成年人了而让他不好意思开口要一杯温水压一压药的味道，努力屏着气不让口腔里的药味跑到鼻腔来，嘴巴和鼻子都在忙活的小孩没空回答两个坏心眼的大人。
他绷着脸，看起来更是无端地有些好笑。
迟束和苏珊回来的时候正是晚餐时间。
店里的生意都是晚上的时候最好，今天下午没有什么事情，曲南信早早就坐在了卡座。他也不急着吃饭，只专心听着店里客人们聊天的声音。
他没去过很多选区，和本地人相处得也不多，苏珊店里的厨师们和老板苏珊一样都说的联邦通用语，没有什么口音，他唯一相处过的真正的有本地口音的人只有服装店的老板余叔。
但是余叔的口音......因为他说话腔调本身就不太正常，曲南信也很难判定这是不是就是标准的第91选区本地特色。
所以他坐在苏珊的店里听了半天，除了听得出来大部分人都有口音之外，也不是很能听出来这都是些什么地方的口音。
只能知道好像确实都是些天南海北的人。
迟束一走过来，就看见了曲南信捧着杯温水垂头认真偷听别的客人说话的样子。
他微微偏了偏头。
“他们在说袜子后面破了个洞想让老婆补的事情，”迟束刚进来不久，身上还带着沙子的味道，一靠近曲南信就带着极强的存在感，他道，“你对这个也感兴趣？”
他没坐曲南信对面，像是曲南信在屋顶挤他的时候一样，他也一屁股坐在了曲南信身边。
曲南信下半身没动，只伸手狠狠一扯。
把自己的袍角从迟束的屁股底下扯了出来。
没做好准备，差点被这一扯给掀翻在地的监狱长大人凭借自己极佳的平衡性和反应能力单手撑住了椅子。
他哽噎了两秒：“......有必要吗？”
曲南信挤他的时候他还亲自给他盖衣服呢，怎么也不说声谢谢。
“光记仇是吧？”迟束吐槽道。
曲南信没理他，偏头和苏珊打了声招呼：“晚上好。”
抱着手臂站在一边看了半天的苏珊一边觉得新奇，一边感叹有点像小猫打架。
她比迟束大不少，当然理所应当地把经常拉着张脸的监狱长大人当小孩看，自诩是个姐姐的苏珊乐滋滋地道：“看你俩说话真有意思。”
曲南信一点都不觉得有意思。
迟束垮着脸，很难判断出他在想什么，他看了苏珊两眼，又像是索然无味一样收回了视线，一句话都没说。
苏珊伸脚就踹：“......喂。”
曲南信不明显地笑了笑。
迟束又偏头看了曲南信一眼。
摸鱼的主厨在听见推门声的时候就把头从窗口里探了出来，送菜的窗口比起菜，出现的更多的是他的头。见苏珊和迟束回来了，赶紧开始做他们的晚饭了。
听着厨房的锅铲声，迟束问曲南信：“小孩呢？”
也不知道他这个问题哪里戳到了苏珊的笑点，刚问完，曲南信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反应，苏珊先笑了两声。
知道苏珊说不出什么好话，迟束眼皮都懒得抬。
曲南信也不是很懂苏珊在笑什么，想不通的事情他选择干脆不想，就当是苏珊爱笑。
他回答道：“在睡觉。”
“回来的时候我让他喝了感冒药预防一下，现在药劲上来了，在房间里睡觉，等晚点我给他把饭送上去。”
12岁的孩子就算在睡觉，少吃一顿那也不是一件小事。
正是不抗饿的年纪，诺亚每顿可都没少吃。
“哦。”曲南信都这么说了，迟束当然没什么可担心的，听着耳边不知道又在干什么的笑声，迟束抬眼看了苏珊一眼。
“你坐不坐？”
“知道了，知道了。”苏珊笑得更欢了。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分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