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岸》千水淞

5、活尸劫（上）

　　暮色像浸了墨的纱，慢悠悠笼住青川镇。莫玄遥踏着残阳余晖走回“济世堂”，药香混着街角残留的炊烟气扑面而来，本该是最安心的味道，此刻却衬得药铺门前愈发冷清。

　　他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莫清漪正踮着脚整理柜顶的药材，纤细的身影在一排排药罐间晃动。往日这个时辰，药铺里该是人声鼎沸，抓药的、问诊的、闲聊的，烟火气能飘出半条街，可今日柜台前空荡荡的，只有几缕阳光透过窗棂斜射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哥，你可算回来了。”莫清漪听见动静回头，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困惑，“你外出这几日，药铺的生意冷清得吓人，连平日里固定来抓药的张阿婆都没露面。”

　　莫玄遥走到柜台前，指尖划过冰凉的木质台面，上面落了层浅浅的灰尘。

　　“我刚才回来时经过集市，也觉得不对劲。”他眉头微蹙，那双总是含着暖意的眸子沉了沉，“往日这个时辰，集市上该是摩肩接踵，叫卖声此起彼伏，可今日却冷冷清清，连摆摊的小贩都少了大半。”

　　“是啊是啊！”莫清漪放下手中的药铲，凑到他身边，语气里满是不解，“我昨日去后山采药，路过集市时还觉得奇怪呢。往日热闹得能挤破头的地方，今日却没几个人影，那些摊主也都神色匆匆的，像是有什么急事要赶回家。我本想问问，可他们都急着收拾东西，根本没心思理我。”

　　莫玄遥指尖轻轻敲击着柜台，心里泛起一丝不安。

　　青川镇向来太平，民风淳朴，从没出过什么乱子，怎么会突然变得这般诡异？巨蟒一事也已解决，他沉吟片刻，抬眼看向莫清漪：“漪儿，你仔细想想，这几日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传闻，或是见过什么可疑的人？”

　　莫清漪歪着头想了半晌，摇了摇头：“没有啊。除了采药，我几乎没离开过药铺，也没听谁提起过什么异常。就是觉得大家都怪怪的，像是在怕什么。”

　　“怕什么……”莫玄遥低声重复着，目光望向窗外空荡荡的街道。

　　夕阳最后一点余晖也沉了下去，街灯还没点亮，黑暗渐渐吞噬了街道，连风吹过屋檐的声音都显得格外清晰。他心里隐隐有种预感，这青川镇，怕是要出事了。

　　“哥，你别多想了，或许只是天气不好，大家都不愿出门呢？”莫清漪见他神色凝重，忍不住安慰道，“说不定明日就好了。”

　　莫玄遥勉强笑了笑，揉了揉她的头发：“但愿如此。你先收拾东西早些休息，我再去街上看看。”

　　他转身再次走出药铺，夜色已经完全降临。青川镇的夜晚向来安静，可今日的安静却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抑。

　　街道两旁的店铺都早早关了门，门板紧闭，只有偶尔几家窗缝里透出微弱的烛光，像是黑暗中惊恐的眼睛。

　　街上空荡荡的，连个行人的影子都没有。莫玄遥沿着街道慢慢走着，脚步声在空旷的巷子里回荡，显得格外突兀。他走到集市口，往日里摆满摊位的地方此刻一片狼藉，地上散落着一些菜叶和杂物，显然是被人匆忙丢弃的。

　　“这位老爷爷，请留步！”莫玄遥忽然瞥见前方有个佝偻的身影正急急忙忙地往前走，看背影像是镇上的老草夫李伯。他快步追了上去，拦住了对方。

　　李伯被他拦住，吓了一跳，抬起头看清是莫玄遥，才松了口气，但脸上的惊慌之色依旧未褪。“是莫少侠啊，你怎么还在街上？快些回家，快些回家！”他说着，就想绕过莫玄遥继续往前走。

　　“李伯，您别急着走。”莫玄遥扶住他的胳膊，语气诚恳，“我看镇上今日格外冷清，大家也都神色匆匆的，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您跟我说说，说不定我能帮上忙。”

　　李伯犹豫了一下，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才压低声音，带着几分颤抖说道：“莫少侠，你是外来人，有所不知。最近镇上出了妖怪啊！”

　　“妖怪？”莫玄遥心头一凛。

　　“是啊！”李伯点点头，声音里满是恐惧，“那妖怪似人非人，每到夜晚就出来害人。已经有好几户人家说，夜里听到窗外有奇怪的动静，还有人说看到过一个黑影在街上游荡。大家都怕得要命，一到天黑就赶紧关门闭户，谁还敢出来啊！”

　　莫玄遥皱紧眉头：“您亲眼见过那妖怪吗？它长什么样？”

　　李伯摇了摇头，脸上的恐惧更深了：“我没见过，谁敢见啊！只是听那些胆大的年轻人说，那妖怪身形高大，动作极快，眼睛在夜里会发光。莫少侠，你快些回去吧，别在这里逗留了，万一遇到那妖怪，可就糟了！”说完，他挣脱莫玄遥的手，急急忙忙地跑走了，身影很快消失在黑暗的巷子里。

　　莫玄遥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里的不安愈发强烈。似人非人的妖怪？夜里出没害人？这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他站在原地，望着漆黑的街道，一股责任感油然而生。他不能眼睁睁看着青川镇的百姓活在恐惧之中，这件事，他必须查清楚。

　　回到药铺时，莫清漪已经收拾好东西，正坐在桌边等他。“哥，你回来了？街上怎么样？”

　　“没什么大碍。”莫玄遥不想让她担心，隐瞒了妖怪的事情，只说道，“可能只是大家一时传言，有些恐慌罢了。你早些休息，明日我再去问问情况。”

　　莫清漪虽然有些疑惑，但见他神色平静，便也没有多问，点了点头：“那你也早点休息，别太累了。”

　　夜里，莫玄遥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李伯的话在他脑海里反复回响，似人非人的妖怪，夜里出没……他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青川镇地处偏僻，向来太平，怎么会突然出现这种东西？难道是有人在背后捣鬼？

　　他翻来覆去，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去。可刚睡了没多久，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莫少侠！莫少侠！不好了！出大事了！”门外传来一个男人焦急的呼喊声。

　　莫玄遥心中一紧，立刻起身穿衣，快步走到门口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是镇上的里正王大叔，他脸色惨白，气喘吁吁，额头上满是冷汗。

　　“王大叔，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莫玄遥连忙问道。

　　“死……死人了！”王大叔声音颤抖着，指着镇东头的方向，“镇东头的更夫赵大叔，死在他巡夜的路上了！死状……死状极其惨烈！”

　　莫玄遥心头一震：“什么？！”

　　他来不及多问，立刻说道：“王大叔，你带我去看看！”

　　莫清漪也被外面的动静吵醒，披着衣服走了出来，听到“死人了”三个字，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哥……”

　　“漪儿，你在家等着，我去看看情况。”莫玄遥安抚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跟着王大叔快步朝着镇东头跑去。

　　此刻天刚蒙蒙亮，街道上已经聚集了一些胆大的村民，他们围在镇东头的一棵老槐树下，议论纷纷，脸上都带着惊恐之色。莫玄遥和王大叔挤开人群，只见老槐树下躺着一个人，正是镇上的更夫赵大叔。

　　赵大叔仰面躺在地上，双目圆睁，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不甘，嘴巴大张着，像是在临死前发出过绝望的呼喊。

　　他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沾满了泥土和血迹，而最让人触目惊心的是他的脖子——脖子上有一个狰狞的伤口，伤口边缘参差不齐，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咬断的，鲜血染红了他胸前的衣服，在地上汇成一滩暗红色的血迹。

　　莫玄遥蹲下身，仔细检查着赵大叔的尸体。他的手指轻轻拂过伤口边缘，眉头越皱越紧。这伤口虽然看起来像是兽类撕咬造成的，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伤口边缘有明显的人类牙齿印记，大小和形状都与人类的牙齿吻合。

　　“这……这是被什么东西咬的？”王大叔站在一旁，声音颤抖着问道。

　　莫玄遥站起身，沉声道：“看这咬痕，不像是兽类，倒像是……人咬的。”

　　“人？！”周围的村民们都惊呆了，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怎么可能是人？谁会这么残忍，咬断别人的脖子？”

　　“难道……难道是李伯说的那个妖怪？可那妖怪不是似人非人吗？怎么会有人的咬痕？”

　　“天啊，这太可怕了！赵大叔为人和善，怎么会遭此横祸？”

　　村民们议论纷纷，恐惧的情绪在人群中蔓延开来。

　　莫玄遥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更加确定，这件事绝不是简单的妖怪作祟。能做出如此残忍之事的，要么是失去理智的疯子，要么是被某种邪术控制的人。而赵大叔是巡夜的更夫，必然是在夜里遇到了凶手，才惨遭杀害。

　　“大家都先冷静一下。”莫玄遥提高声音，安抚着村民们的情绪，“赵大叔的死确实蹊跷，但我们现在恐慌也无济于事。当务之急是查明真相，抓住凶手，为赵大叔报仇。”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王大叔，麻烦你组织几个人，先将赵大叔的尸体妥善安葬。其他人都先回家，不要在这里聚集，以免发生意外。我会尽快查明此事，给大家一个交代。”

　　村民们虽然依旧害怕，但见莫玄遥神色坚定，语气沉稳，心里也多了一丝安全感，纷纷点了点头，慢慢散去了。王大叔也立刻组织了几个年轻力壮的村民，准备处理赵大叔的后事。

　　莫玄遥站在原地，望着赵大叔的尸体被抬走，眼神变得愈发凝重。他知道，凶手既然敢在夜里公然杀人，就绝不会就此罢手。如果不尽快抓住凶手，还会有更多的人遇害。

　　回到药铺时，莫清漪已经做好了早饭，但她显然没有胃口，坐在桌边，脸色依旧苍白。“哥，赵大叔他……”

　　“他死了。”莫玄遥语气沉重地说道，“脖子被人咬断了，死状很惨。”

　　莫清漪捂住嘴，眼中泛起了泪光：“怎么会这样……赵大叔人那么好，谁会这么狠心害他？”

　　莫玄遥走到她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漪儿，你放心，我一定会查明真相，抓住凶手。”

　　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决定。凶手在夜里作案，想要抓住他，就必须主动出击。他要亲自做诱饵，引凶手现身。

　　当天晚上，莫玄遥特意嘱咐莫清漪早些休息，不要等他。等到夜深人静，药铺里一片寂静时，他悄悄起身，换上一身便于行动的黑衣，背上佩剑，轻轻推开房门，潜入了夜色之中。

　　夜色如墨，月光被厚厚的云层遮挡，街道上伸手不见五指。莫玄遥借着微弱的星光，在镇上的大街小巷里慢慢晃悠。他脚步轻盈，尽量不发出声音，同时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街道两旁的店铺都紧闭着门窗，偶尔能听到几声犬吠，打破这死一般的寂静。莫玄遥走了大约一个时辰，穿过了好几条街道，却什么异常都没有发现。难道凶手今晚不会出来了？

　　他正想着，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这味道很淡，但在这寂静的夜里，却格外清晰。莫玄遥心中一紧，立刻循着血腥味的方向跑去。

　　血腥味是从一条偏僻的小巷里传来的。莫玄遥小心翼翼地走进小巷，巷子深处，一个黑影正蜷缩在地上。

　　他握紧手中的佩剑，慢慢靠近，借着微弱的星光，他看清了地上的景象——那是一个年轻的村民，他的死状和赵大叔一模一样，脖子被人咬断，鲜血染红了地面。

　　莫玄遥心中一沉。没想到凶手竟然如此残忍，又害了一个人。他仔细检查了一下尸体，咬痕同样是人留下的。看来凶手的目标是随机的，只要在夜里遇到他，就会惨遭毒手。

　　莫玄遥站在原地，眉头紧锁。凶手的动作很快，而且极其隐蔽，想要在黑暗中抓住他，并非易事。他现在贸然行动，不仅可能抓不到凶手，还可能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看来得从长计议。”莫玄遥低声说道。他记下了尸体的位置，然后悄悄退出了小巷，准备先回药铺，好好想想对策。

　　可接下来的几天，情况变得愈发糟糕。镇上接连又死了三个人，都是在夜里遇害，死状和之前的赵大叔、年轻村民一模一样，脖子被人咬断，咬痕清晰可见。

　　恐慌的情绪在青川镇蔓延开来，家家户户都紧闭门窗，白天也很少有人敢出门，整个镇子变得死气沉沉。里正王大叔多次找到莫玄遥，恳求他尽快抓住凶手，拯救青川镇的百姓。

　　莫玄遥看着眼前日益萧条的镇子，听着村民们绝望的哭声，心中的责任感和紧迫感愈发强烈。他不能再坐以待毙了，必须尽快采取行动。

　　这天晚上，莫玄遥再次换上黑衣，背上佩剑，潜入了夜色之中。这一次，他做了充分的准备。他在身上涂抹了一层特制的药粉，这种药粉能掩盖他身上的气息，同时也能在遇到危险时，释放出刺鼻的气味，干扰凶手的判断。

　　他依旧在镇上的街道上晃悠，但这一次，他不再漫无目的，而是选择了几条比较偏僻、人流量少的街道。他知道，凶手最喜欢在这样的地方作案。

　　夜色渐深，莫玄遥走到一条荒废的街道上。这条街道两旁的房屋大多已经空置，墙壁斑驳，杂草丛生，显得格外阴森。他放慢脚步，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同时将内力运转到全身，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

　　突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他身后传来。这脚步声很轻，几乎难以察觉，但在这寂静的夜里，却逃不过莫玄遥的耳朵。

　　莫玄遥心中一凛，不动声色地继续往前走，同时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身后的动静。那脚步声紧紧跟在他身后，距离越来越近。

　　他猛地停下脚步，迅速转过身，手中的佩剑已经出鞘，剑尖直指前方。

　　只见在他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人”。

　　那“人”身形高大，比普通成年男子高出一个头，身上穿着破烂不堪的衣服，沾满了泥土和血迹。他的头发乱糟糟的，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在黑暗中闪烁着幽绿光芒的眼睛，透着一股嗜血的疯狂和冰冷的死寂。

　　他的皮肤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青灰色，紧紧贴在骨头上，看起来瘦骨嶙峋，却又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他的手指很长，指甲尖锐而发黑，像是野兽的利爪。

　　最让人感到恐惧的是他的嘴部，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露出一口尖锐锋利的牙齿，牙齿上还沾着暗红色的血迹，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这就是青川镇百姓口中的“妖怪”，一个似人非人的“活死人”！

　　那活死人见莫玄遥发现了他，眼中的幽绿光芒更盛，发出一声低沉而沙哑的嘶吼，像是野兽的咆哮。他猛地扑了上来，速度快得惊人，带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和腐烂的气息。

　　莫玄遥早有准备，见他扑来，立刻侧身躲闪，同时手中的佩剑顺势刺出，直指活死人的胸口。

　　“噗嗤”一声，佩剑刺穿了活死人的胸膛，鲜血喷涌而出。可让莫玄遥震惊的是，那活死人似乎完全感觉不到疼痛，胸口被刺穿，竟然没有丝毫停顿，依旧朝着他扑来，那双充满疯狂和嗜血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不好！”莫玄遥心中暗叫一声，连忙抽回佩剑，再次侧身躲闪。

　　活死人扑了个空，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他迅速爬起来，转过身，再次朝着莫玄遥扑来。这一次，他的速度更快，攻势也更加凶猛。

　　莫玄遥不敢大意，手中的佩剑舞动起来，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剑网，抵挡着活死人的攻击。活死人的攻击毫无章法，完全是凭借着本能和蛮力，每一次扑击都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

　　“铛！铛！铛！”佩剑与活死人的利爪碰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金属撞击声。活死人的利爪坚硬无比，竟然能与锋利的佩剑相抗衡。

　　莫玄遥渐渐发现，这活死人不仅力大无穷，速度极快，而且防御也异常惊人。他刚才那一剑刺穿了他的胸膛，按理说应该是致命伤，可他却像没事人一样，依旧战斗力十足。

　　更让莫玄遥感到棘手的是，这活死人似乎没有痛觉，无论受到多大的伤害，都不会退缩，只会更加疯狂地攻击。

　　战斗持续了十几个回合，莫玄遥渐渐感到有些吃力。他的内力在快速消耗，而活死人却依旧精力充沛，攻势越来越猛。

　　突然，活死人抓住一个破绽，猛地一拳打向莫玄遥的胸口。莫玄遥连忙抬手抵挡，可活死人的力量实在太大，他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冲击力传来，手臂一阵发麻，身体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

　　就在他后退的瞬间，活死人再次扑了上来，张开血盆大口，朝着他的脖子咬去。那尖锐的牙齿闪烁着寒光，带着浓烈的血腥味，让人不寒而栗。

　　莫玄遥心中一紧，想要再次躲闪，却发现自己的脚步有些迟缓。刚才那一拳的冲击力太大，让他的气血有些翻涌。

　　眼看着活死人的牙齿就要咬到他的脖子，莫玄遥心中一横，猛地将内力全部运转到手中的佩剑上，剑身瞬间爆发出一道耀眼的白光。他迎着活死人的扑击，将佩剑狠狠刺向他的头颅。

　　可就在这时，活死人突然侧身，躲过了他这致命一击。同时，他的利爪也狠狠抓向莫玄遥的肩膀。

　　“嘶啦”一声，莫玄遥的肩膀被活死人的利爪抓破，鲜血瞬间涌了出来。剧烈的疼痛传来，让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他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险境。如果再这样下去，他迟早会被这活死人耗死。必须尽快找到这活死人的弱点，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莫玄遥强忍着肩膀的疼痛，再次与活死人缠斗起来。他一边战斗，一边仔细观察着活死人的一举一动，试图找到他的弱点。

　　他发现，这活死人虽然攻击凶猛，但似乎有些迟钝，反应能力并不强。而且，他的眼睛虽然在黑暗中能发光，但似乎对强光有些畏惧。刚才他的佩剑爆发出白光时，活死人的动作明显停顿了一下。

　　“有了！”莫玄遥心中一动。他想到了一个办法。

　　他故意卖了一个破绽，让活死人以为有机可乘，再次朝着他的脖子扑来。就在活死人的牙齿即将碰到他脖子的瞬间，莫玄遥突然将手中的佩剑高高举起，同时将内力再次注入剑身，剑身爆发出比刚才更加耀眼的白光。

　　强烈的白光照射在活死人的眼睛上，活死人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动作瞬间停滞，下意识地用手捂住了眼睛。

　　这正是莫玄遥想要的机会！他毫不犹豫，手中的佩剑猛地刺出，直指活死人的眉心。

　　“噗嗤”一声，佩剑准确无误地刺穿了活死人的眉心。这一次，活死人的身体猛地一僵，眼中的幽绿光芒迅速黯淡下去。他的身体晃了晃，然后重重地倒在地上，再也没有动弹。

　　莫玄遥喘着粗气，看着地上的活死人，终于松了口气。他的肩膀还在流血，疼痛难忍，但他却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轻松。

　　他走到活死人的尸体旁，仔细检查了一下。活死人的眉心处，鲜血汩汩流出，他的眼睛已经闭上，脸上的疯狂和嗜血之色也消失了，只剩下一片死寂。

　　莫玄遥蹲下身，轻轻拨开活死人脸上的头发，露出了他的真面目。那是一张陌生的脸，看起来大约三十多岁，脸上布满了狰狞的伤痕，早已没了生机。

　　“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模样？”莫玄遥心中充满了疑惑。

　　就在这时，他注意到活死人的手腕上，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那印记呈黑色，像是一个诡异的符号，隐隐散发着一股邪恶的气息。

　　莫玄遥心中一凛。这个印记，他似乎在哪里见过。仔细回想了片刻，他突然想起，前几日他在检查赵大叔的尸体时，也曾在赵大叔的手腕上看到过一个一模一样的印记，只是当时他并没有在意。

　　“难道这些死者，都和这个印记有关？”莫玄遥喃喃自语道。

　　他站起身，望着漆黑的夜空，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这个活死人的出现，绝非偶然。他手腕上的诡异印记，背后一定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而这个秘密，或许才是青川镇接连发生命案的真正原因。

　　他知道，这件事还没有结束。他必须查明这个诡异印记的来历，以及这个活死人背后的真相，否则，青川镇或许还会面临更大的危险。

　　莫玄遥捂着流血的肩膀，转身朝着药铺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