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喝酒吃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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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哲凑过去一看，鼎里咕嘟着粘稠的墨绿色液体，气泡破裂时发出“啵啵”的轻响，一股难以形容的酸臭气直冲脑门。
他嘴角抽了抽，这颜色，这气味，说是毒药都有人信。
“仙子，您是不是……火候猛了点？或者哪味药材放反了？”李哲小心翼翼地问，生怕刺激到这位有点科研狂人属性的“雇主”。
“不可能！”小医仙斩钉截铁，终于转过头，清丽的脸上带着困惑和不服气。
“我每一步都按古方来的！除非……除非这古方记载的‘七步断肠草’和我找到的不是一个品种？”
她皱着秀气的鼻子，又嗅了嗅，“啧，这味儿……铁柱，你敢不敢尝一口试试？看看效果是不是真能让人‘涕泪横流’，还是直接‘口吐白沫’？”
李哲脸都绿了，连连后退摆手：“仙子！使不得！这看着就不是正经药！要不……咱倒了重来？”
他实在不想拿自己的肠胃和神经系统去赌这锅黑暗料理的效果。
小医仙盯着药鼎，眼神挣扎，显然很不甘心浪费药材和精力。半晌，她泄气似的把扇子一丢：“算了，这锅废了。不过，”
她眼睛忽然又亮起来，看向李哲，“我想到一个新点子！既然‘涕泪横流’暂时搞不定，我们换个方向！‘欢天喜地蹦蹦跳’怎么样？理论基础是刺激足底穴位和轻微神经，让人产生愉悦感并忍不住跳跃！铁柱，你觉得呢？”
李哲看着她跃跃欲试的样子，心里那点“劫后余生”的庆幸瞬间化为乌有。
他硬着头皮说：“仙子……我觉得我的腿，今天可能承受不了更多的‘测试’了。刚才在外面，为了……为了维护咱们万药斋和青山镇的和谐，我进行了大量的口头和肢体沟通工作。”
他尽量把“跟人耍嘴皮子差点挨揍”说得高大上一点。
小医仙眨了眨眼，似乎这才注意到李哲脸上残余的一点紧绷和疲惫。
她歪了歪头：“哦？发生什么事了？跟我说说。”
她顺手从旁边架子上拿过一个水囊递给李哲，自己在旁边一块干净的石头上坐了下来，摆出听故事的姿态。
李哲接过水囊喝了一口，润了润因为刚才激情演讲而有些干的喉咙，把事情经过简单说了一遍，略去了自己那些“抽象”的内心活动和系统提示，只说是碰巧遇上，尝试讲道理，侥幸平息了事端。
小医仙听得眼睛越来越亮，到最后忍不住“噗嗤”笑出声：“你对着血战佣兵团那群莽汉讲‘文明催债’？还‘青山镇和谐发展共同愿景’？铁柱，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能说会道？”
她笑得肩膀直抖，“不过，干得漂亮！那群家伙平时是挺横的，吓唬吓唬他们也好。王猎户一家挺不容易的。”
李哲被她笑得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头：“也是赶鸭子上架，没办法。”
笑过之后，小医仙托着下巴，看着李哲，眼神里多了点别的东西，不再是纯粹看“试药工具人”的研究目光。
“说起来，你来了也有几天了，试了那么多奇奇怪怪的药，虽然样子总是傻乎乎的，但一次都没真撂挑子，也挺……耐折腾的。”
她顿了顿，语气随意地问，“对了，你以前是做什么的？看你这细皮嫩肉……呃，我是说，你这体格，不像干重活的，说话有时候又挺……嗯，特别。”
李哲心里一紧。来了，背景调查！
他赶紧调动起十二分的抽象演技，脸上维持着呆滞，语气故作平淡：“家里以前是开……开杂货铺的，后来败落了。读过几天书，认得几个字，没什么大本事，就四处走走，混口饭吃。”
“杂货铺？读书？”小医仙若有所思，“难怪你有时候说话文绉绉又拐弯抹角的。那你跑来青山镇这魔兽山脉边上干嘛？这里可不太平。”
“听说万药斋待遇好，姚老板仁厚，就……就来碰碰运气。”李哲把早就想好的说辞搬出来。
“仁厚？”小医仙撇撇嘴，显然对姚老板的“算计”心知肚明，但也没戳破。
她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行了，今天这锅‘酸菜鱼’就算了。看你好像也累了，试药暂停。不过，”
她指了指园子角落一堆需要分拣晾晒的药材，“帮我把那些‘夜交藤’和‘鬼面花’分开，再把这些‘清心草’的枯叶摘掉。工钱照算，就当……谢谢你今天在外面‘维护和谐’了。”
这算是……奖励？还是换种方式压榨劳动力？
李哲分不清，但至少比试那锅墨绿色玩意儿强。他连忙答应：“好，好，我这就去。”
接下来的时间，李哲就坐在园子角落里，老老实实地分拣药材。阳光透过稀疏的篱笆照进来，暖洋洋的。
小医仙也没再折腾她的药鼎，而是拿了本破旧的兽皮册子，坐在李哲不远处翻看，时不时还拿根炭笔在上面写写画画。
园子里只剩下药材摩擦的窸窣声和翻动书页的声音，难得的安静。
李哲一边干活，一边偷偷观察小医仙。
她看书的时候很认真，眉头微微蹙着，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小片阴影，偶尔会用手指无意识地卷一缕垂下的发丝。
抛开她那些“怪药”和“科学狂人”的属性，其实也就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带着点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清净气质，却又被困在这小小的、充满怪味的园子里。
“你看什么？”小医仙忽然抬起头，精准地捕捉到李哲的视线。
李哲被抓包，有点慌，手里一根夜交藤差点掰断：“没、没什么！就是觉得……仙子你看书的样子，挺……挺好学的。”
小医仙哼了一声，合上书册：“这上面记载了不少偏门药材和古怪病例，有些方子很有意思，就是记载不全，或者药材难找。”
她看了看李哲分拣的药材，还算满意地点点头，“动作慢了点，但挺仔细，没把鬼面花的花粉弄得到处都是。算你过关。”
李哲松了口气。
快到傍晚时，活儿干得差不多了。小医仙伸了个懒腰，看了看天色：“行了，今天就到这吧。你的‘顾问’俸禄，姚老板那边会发。我这里的工钱……”
她摸出几个银币，想了想，又加了一小瓶淡绿色的、闻起来有薄荷清香的药膏。
“这个给你，‘清凉止血膏’，我自己配的，对普通皮肉伤和蚊虫叮咬挺管用，比你上次被跳舞草划伤时用的那种便宜货好。省着点用。”
李哲接过银币和药膏，有些意外。这算是……关心？他赶紧道谢：“多谢仙子！”
“别叫我仙子了，听着别扭。”
小医仙摆摆手，语气随意，“叫我名字就行，或者……跟其他人一样，叫小医仙也行。反正这镇上也没几个人知道我本名叫什么。”
“哦，好，小医仙。”李哲从善如流。
离开仙草园时，李哲回头看了一眼。
小医仙正蹲在那锅废弃的“酸菜鱼”药鼎前，拿着小棍子拨弄着什么，侧影在渐暗的天光里显得有些单薄，又透着股执拗。
他捏了捏手里还带着她指尖余温的药膏瓶子，心里有点怪怪的。这个“试药赘婿（候选）”的日常生活，好像除了抽象和社死，也掺进了一点别的、说不上来的东西。
刚走出万药斋没多远，迎面就撞上了阿虎和阿豹。
两人一脸兴奋，阿虎手里还拎着个油纸包，香气四溢。
“顾问！您可出来了！”阿虎凑上来，“穆力团长听说您今天‘智取’血战佣兵团的事，很高兴！特意让我们打了壶好酒，切了斤酱肉，说请您喝一杯，算是给您正式接风！”
李哲闻着酱肉的香味，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他今天确实又累又饿。
“这……怎么好意思。”李哲客气道。
“顾问您别客气！团长说了，以后就是自己人！”阿豹憨笑着，“走，去我们常去的那家小酒馆，那儿菜实惠！”
盛情难却，李哲只好跟着去了。
小酒馆里人声鼎沸，多是佣兵和镇民。
阿虎阿豹显然是熟客，找了个靠窗的安静位置。
酒菜上桌，无非是些粗犷的肉食和野菜，酒也是便宜的烈酒，但香气扑鼻。
几杯酒下肚，李哲只敢小口抿，气氛热络起来。阿虎阿豹又开始绘声绘色地讲述今天李哲“舌战群匪”的“英姿”，添油加醋，听得旁边几桌的佣兵都竖起了耳朵，投来好奇和钦佩的目光。
李哲被夸得有点脸红，连连摆手：“运气，运气好而已。”
一个满脸络腮胡的老佣兵端着酒杯凑过来，大着舌头说：“铁柱顾问是吧？听阿虎他们吹了半天了！你小子行啊！能跟血战那帮愣头青讲道理，还讲赢了！来，我敬你一杯！”
李哲赶紧举杯应付。
这下好，陆续又有几个佣兵过来敬酒搭话，都是听说了白天的事，对这位新任的“抽象顾问”充满好奇。
李哲疲于应付，脸被酒气和热气熏得发红，脑子也开始有点晕乎。
就在这时，酒馆门口的光线一暗，几个身影走了进来。
为首的一人，身材高大，脸上没什么表情，目光扫过喧闹的酒馆，最后落在了被众人围着的李哲身上。
正是血战佣兵团的刀疤脸。
酒馆里的声音瞬间低了下去。
许多人都认出了他，目光在李哲和刀疤脸之间来回扫视，等着看好戏。
阿虎阿豹立刻放下酒杯，警惕地站了起来，手按上了腰间的武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