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靡》揶揄大人

9、同盟之五

　　这天安全局发了一则市民公告。
　　敬告市民，为了城市整体的智能系统安全，在加强大学培训力度的同时要加大对非法入侵城市智能系统的打击力度，从今天开始，城市智能系统将进行进一步的更新，提升防护力度，最大限度维持城市的安全运作。
　　虽然表面来看没什么问题，但是实则是对黑客的制裁力度加大了。不论是利用信息技术在大选中干预选票结果还是入侵智能系统盗取政治机密，在这次的智能升级中都会受到一定的限制，就看哪边技高一筹了，或者有时候也可以将视线转向一个防护系统的弱点。有时候决定一个人成败的不是他的优势有多大，而是他的弱点是否致命。
　　全体市民都收到了系统更新的通知，卓希觉得有必要跟不在市民备份资料上的夜山空说一下。通过副盘发给了他。
　　夜山空马上回了信息，说知道了，自己也在完善系统。
　　此时的夜山空在星宇公司里和樊毅等人在完善公司的防护系统，通过找到城市智能系统源代码的细微漏洞，破解加密程序之后，将一截代码写入其中，使得自己的系统能够在隐藏IP地址的情况下利用城市系统做自己的事情。
　　最差的情况是被针对，这更高级别的加密在整个城市的体量来看是费时费力、工程巨大。且加密程度颇复杂，目前来看，夙玉为了在大选中降低风险，最大程度地保证了信息安全。
　　夜山空此时鏖战在程序第一线。
　　黑客的生存空间被挤压，很多都被顺着IP地址揪了出来，直接送进了E区分属信息犯罪监禁区。
　　所以还要提防同在黑客世界里混的同行，虽然都不会把自己的信息透漏给别人，但免不了在信息世界里偶尔无意的擦肩而过。当黑客连上网络的时候他拿着最强有力的武器，但也把自己置身在了虚拟的数据当中，每一处都暗藏风险。
　　作为建修师的卓希这段时间具体工作比较少，但在市政中心整体繁忙的气氛中也会帮忙去人手不够的部门处理一些简单的政务信息。
　　他下午收拾东西回自己办公室的时候柏悦发给他消息说夙玉在市长办公室等他。
　　……
　　坐在正位的夙玉很温和，这是他一贯的表情，没什么攻击性但有大局在握的气度，莫名地让人信服，这也是他的魅力所在。
　　“夙先生，您找我。”卓希被夙玉从冬眠中心接出来的时候，就一直称呼夙先生，这是夙玉要求的，他说会比市长亲切一点，但他不明白亲切在哪里。
　　“阿卓，你看。”
　　夙玉声音很沉稳，递了一张照片过来。他接过来之后愣在了原地，“何以洛老师？师母？……”虽然被塑封保护得很好，但还是带着年份的泛黄。
　　他抬了头看向了夙玉。
　　“二十年前的老照片了，想来对你意义不一般，便给了你吧。”说着指了指照片，目光从照片移到了卓希身上，“好好存着”
　　“谢谢夙先生，”卓希忍了嗓子里的哽咽。
　　“去吧。”夙玉起身拍了拍他的肩。
　　……
　　照片上的人清晰可见，面容带笑，温和知性。是卓希最崇拜敬仰的人。卓希看着这图像陷入了沉思。在看何以洛老师的资料时没有看到师母的资料，如果师母不在了的话流烟馆里会有资料显示，但是没有。很可能师母没有死，但是也必定不会在A区。也有可能像夜山空一样成为了编外人员。
　　他认识师母是在大学后期了。
　　当年他被何老师的一句话救下来之后立马便被送到了医院。他的翅膀被自己弄伤流血过多。
　　毕竟鸟类会有生物本能，跳楼时会不受控制地展开翅膀，所以坚定时会把翅膀的骨头掰脱臼。而卓希直接在无意识中用背刀把筋切断了，甚至翅膀的动脉都开了口子。
　　去了医院直接进了ICU，在手术室里待了一整天才出来。
　　而这件事情前期被居民直播在了网上，猎奇心态影响下竟然有不少的人关注，之后官方也出来发声说人已经救下，也没有详细的缘由。
　　有网民根据视频中的“何老师”的话推演背后的原因，也查到了卓希的考试数据，推测是否是有人暗箱操作压了卓希的分。
　　这一博文发出来之后被爆炸性地转发，之后形式愈演愈烈，甚至扯到买官现象，社会贪腐之事引发众怒。但没几天形势急转直下，所有的博文和转发评论一夜之间被删除，甚至话题都被关闭，很多相关讨论网民的账号显示无法登录。
　　而校方被加压之后直接剥夺了何以洛的荣誉称号，保留副教授职位，取消奖金。这对校方来说是损失，但面对上层势力，也无力改变。
　　何以洛一气之下带着团队辞职，转去贺氏文化下的私立大学。顺带着把卓希也转去了临近的医院。所以卓希醒来的时候，便被告知作为何以洛的学生开学后直接去贺氏私立大学。
　　当然，这是团队的一次变革，一部分人认为私立大学资源不够，且此事何以洛做得稍过火，得罪了上层引发舆论战，是政治不正确，便留在了原校。何以洛也没说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对于纨绔之人又如何能重新洗脑，这社会已经腐败成如此模样竟还有人沉浸其中。
　　卓希在医院里待了一个月，无所事事，无聊得很。沙一曼给他带了建筑设计的书，从基础开始。
　　所以当他进了大学开始上课的时候直接在一年半里把一多半的学分都修完了，大三的时候直接在跟着何以洛带的设计团队开始实操应用。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与何以洛从只在课堂上接触到开始在一起做设计。
　　在主讲课建筑史上何以洛侃侃而谈，博学优雅，很多别系的学生都会来旁听，教室里人满为患，可能也有一定的名人效应，为了学生跟公立学校对着干的老师魄力真的十足。
　　建筑史会涉及到美学、文学和宗教相关，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世界所有的一切在他眼前没了意义，人类仅仅是生命存在的一种形式，所以人创造宗教和神来填满精神。而他所有的信仰都来自何以洛，何以洛就是他的神祇。
　　在何以洛团队开始实习的时候，卓希对实操还不很熟，在他们的帮助下一点点成长起来，也学了很多。
　　后来毕业的时候，团队里添了一些新人，一次聚餐卓希见到了师母。是一个温柔的女子，后来他才知道师母是学历史的，当时跟着何老师直接辞了研究员来了这边。
　　很坚韧。
　　……
　　这个世界照片不存在实体形态了，更多的是电子的。但夙玉存了这么久。
　　卓希把照片电子备份了。
　　而且为什么这个时候给他照片？掐准了时间等他往里边跳一样，但事关何以洛老师，又如何能放下不管。他所有人生的意义都在何以洛，瞻前顾后还不如死去来得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