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我是来给你送钱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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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宁初原形毕露，没好气地说：“去，你才被夺舍了，我们可是不带金手指和灵异元素的文！”
聂导夸张地拍了拍胸脯：“那就好那就好。”
宁初坐回自己的小桌子上，扒出自己那本《花火》的手稿，原先怎么看怎么喜欢的情节，终于在他眼里浮现出更好的表达，他做了个深呼吸，开始用红笔圈画修改。
修改对于一些天赋型选手来说，是一件极为痛苦的事情。因为在那个时候顺着感情自然而然写出的东西，是最具有灵气的，对他们而言堪称完美。以后再怎么修，都不是原来的味道了。
故而宁初虽说下定了大刀阔斧整改的决心吧，动笔也还是犹犹豫豫，眉头皱得死紧。
聂怀真瞄了一眼，看到他一副沉溺于思考的样子，出去便也没叫他，回来给他带了点粥和煎饺，宁初恍若未觉，聂怀真又轻轻把门关上了。
不知不觉写到了裸奔撕钞票那段，宁初看了一会儿，忽然轻笑一声，把那两页给撕了。
这两页文字，如同枷锁一般，时时刻刻拴着他的心。如今扯落了，倒生出一种莫名的快意。
真的非得这样才能体现吗？他在心里问自己。
实际上，没有人比他更明白一件事。
万事并非只有一种答案，也并非只有一种形式。
对于创作来说尤甚，他没必要这么执着于一种单一的表达。
就像聂怀真说的那样，他是作家，但不还是来干编剧了吗？
这并不是妥协，而是转换思路多做的必要修整。
创作也是如此，他能把《骤雨》的原著意识流，改成便于拍摄的视听语言意象，就能把《花火》的撕钞票情节，改成别的东西。
除了裸奔，还有很多能表达肆意妄为的方式，公开发疯犯/法，但是背地里阴暗爬行可以。
不过，还有个问题。
阴暗爬行能表达高兴吗？
宁初转着手里的笔，陷入沉思。
过了一会，房间门被打开。
聂怀真从门缝里探出头，视线往他桌上那份丝毫未动的晚饭瞥了眼，知道这人是又忘记吃了，问道：“还有两根鸭脖子没吃完，你要吃吗？”
宁初转过头来，还保持着思考的姿势，“辣不辣？”
“我吃着挺辣的，不过个人口味不一样，你要是嫌不够味，我那还有辣椒粉。”聂怀真答完就把头缩了出去。
宁初搁下笔，看到旁边的晚餐，一起拎着带了下去。
一伙人在大桌子上聊着天，看样子是吃得差不多了，难得周末放松的时刻，氛围很是火热。
见他来，之前递水的那个造型师助理小姐姐连忙起身：“宁帅哥，快来坐，这鸭脖子聂导说你爱吃，特意给你留着呢。”
宁初道了谢，左右看了看，没见到聂怀真，忍不住问了句：“聂导呢？”
“他和赵主演说戏去了。”
得，这人就爱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宁初已经知道他的好意，后来不再要他亲自给自己拿饭，到点了便下来跟大家一起吃饭。
有时候感觉，听听他们说天侃地，倒也有些意思。
“宁帅哥都不爱说话啊。”
“但是也挺有礼貌的。”
“哎，就是太客气了。”
“有点好奇宁帅哥这样的人会喜欢什么样的。”
“也许人家不喜欢人类呢？”
……
几天之后，有人来探班。
“宁初老师，聂导让您过去一趟。”
相处得久了，剧组差不多都互相知道了花名和真名，对于边城和红袖，大家都恭恭敬敬地喊笔名，但对于宁初，他们都更喜欢叫名字。
不过宁初也不在意这些。叫熔岩还真得反应一会。
“知道了。”宁初取下眼镜，去了接待室。
说是接待室，其实就是干净一些的杂物室，里面象征性地摆了张桌子，就连凳子都是临时搬过去的。平常都堆着各种器物设备和小道具，现在有人来了才往隔壁挪了挪，但还是留了两具灯。
看到那身红裙的一刹那，宁初其实是惊讶的。
“巩小姐？”
巩慧秀笑道：“都是老同学，干嘛叫这么客气？宁老师，请坐。”
宁初从善如流地坐下：“原来来探班的是你啊，我说聂导是摊上了什么好事，还想着叫我。”
聂怀真道：“诶诶诶，你小子可别在人家姑娘面前胡说啊。”
巩慧秀矜持地笑了笑：“不妨事的，宁哥还是这么爱开玩笑。但我此次来，却真是带了个好消息来。”
宁初问道：“什么好消息？”
“周老板打算投资一笔在《骤雨》上，但这几天他公司事务繁忙，脱不开身，所以托我来的时候顺便问问聂导，看看什么价位合适。”
“周老板？”宁初有些愣怔，“……周诚？”
巩慧秀点了点头：“是他。”
“他才刚刚稳定下来吧？”
巩慧秀从包里取出一张支票，推给宁初，上面已经标了三百万，签好了字。
“他说，从前您对他的恩情他无以为报，希望您能接受这张支票。你做过的事情比他开出的价更高。”
宁初把支票推了回去，坚决道：“我当时本就没做什么，这钱我不能要，你还给他。”
巩慧秀早有预料，点点头：“他猜到你会这么说，所以他让我替他来，还让我带了另一句话——若是您拒绝了，便是看不起他。”
宁初沉默着，看向聂怀真。
聂怀真左右看了看，将那张轻飘飘的纸拈起来，道：“我做主替他收了。”
巩慧秀立时喜笑颜开：“嗳，还是聂导好说话。”
宁初目光沉沉地瞅了聂怀真一眼，聂怀真做口型道：“有钱不要大傻/逼。”
宁初：“……”
宁初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然后看着巩慧秀不知什么时候掏出了第二叠支票。
没错，是一叠。
他蓦地瞪大双眼，瞳孔地震，无助地看向聂怀真。
有钱人都这么玩的吗？！
聂导也跟他使眼色：我怎么知道你这臭小子这么多人赶着送钱？！
聂导不愧是聂导，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物了，瞅着那叠支票，愣是一副看淡的表情，语气淡淡地问：“巩小姐这是做什么？”
只有宁初，瞥见他不动声色地咽了咽口水。
宁初：“……”
出息，你的出息呢？聂大导演！
“我跟朋友打听了一下，才知道一部电影投七百万是不大够的，聂导也真是，不说个明白。所以我这次来，是想再给您投一千万。也没什么别的用途，您看着办就是了。”
说着，就掏出一只笔来，直接往上面写。
聂怀真这次真是很明显地吞了吞口水，下巴都要惊掉了，“多，多少？”
宁初也惊了。
他说是哪个大冤种给聂怀真这种设备都要借别人的小剧组投七百万的巨款，竟然是你啊？！！
卧槽已经不只是七百万了！刚刚加了一千万！
一笔巨巨巨巨巨款！
宁初发誓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还有，xx公司也想赞助一笔。”巩慧秀继续风轻云淡地掏出第三把钞票。
宁初和聂怀真两人已经麻了。
……
两人回到屋子，感觉脚都是飘的。
聂怀真托宁初的福，今天也算是体验了一把被人拿钞票砸死的感觉。他也不开电脑了，也不剪片子了，甚至连骂骂咧咧都少了，点了一支烟，惆怅道：
“宁宝，你说实话吧，他妈到底有多少人想包养你啊？！”
“别说了。”宁初非但不感激，还觉得糟心极了，“之前说要帮我找人脉的都被我拒了，好几年没动静，谁知他们一来就给我整个大的！”
“那你想想，你有没有跟他们说过什么？让他们狠狠怜爱了？”聂导不折不扣地追问道。
……什么叫让他们狠狠怜爱了？这是正经形容词吗？
宁初揉了揉太阳穴，真心感到头疼。
“……也许，是有人在传我的谣言吧。之前我听巩慧秀说班里有同学在打听我的下落，还打听到她那去了，我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就让她随便编几个。”
“你知道，初中最后一学期我转了学，实际上是到外地读的高中，然后念了个省外的二本大学，他们好像是以为，我没上高中，辍学了。”
“……”聂怀真惆怅地抽了口烟。“所以，他们就觉得你是被耽误的天才，吃不上饭的小可怜，所以排队给你送钱来了？”
“……”想起那天在酒店说的吃不起饭，宁初也有点迟疑。
他犹豫道：“我记得我初中时候的人缘好像也没有那么好……”
“别人我不理解，尤其那些男的……不过我算是有点明白巩小姐一个名门闺秀，为什么追到剧组给你送钱了。”
聂怀真说着明白，可神情愈加惆怅了。
“为什么？”宁初好奇地问。
“那还能因为什么？当然是不想你传出被包养的名声啊。你想想，你本来连金钱都看不上的人，她怕你饿死想给你送钱，你又不要，当然只能弯来绕去地追到剧组咯。”
“……去死。”
“哎呀我开个玩笑嘛！不过你同学还真个个都挺有作为的，我记得你念的启明中学是吧，启明还真是不养闲人啊。我有个侄子想念还进不去呢。”
说起这个，宁初顿觉无比心塞：“……我怎么知道当年的傻/逼同学们后来一个两个都那么有钱？妈的。”
聂怀真长叹口气，摇了摇头。
宁初想起什么，忽然坐起身来，推了推咸鱼瘫的聂导：“哎，你别装死，你当初说只包了这边场地两个星期，现在时间也快到了，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当然是继续包了。”
“啊？”
“啊什么啊？当初只包两个星期，当然是因为钱只够包两个星期，现在不是又有钱了么。”
宁初：“……”
他躺在床上，感觉这剧组还是要完。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我是来给你送钱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