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你的长夏永不凋零》Sherrylikedrinking

47、番外叁·仲夏月· Third Kiss

　　*第三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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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9年六月的伦敦，泰晤士河南岸在初夏的晨光中泛起粼粼波光，威斯敏斯特桥的大本钟旁，街头的红色双层巴士驶过，沿街的咖啡馆飘出阵阵香气。

　　楚子航看着阳光下这座为了庆祝新千年而建的悬臂式钢铁滚轴，它就像一个巨大的自行车轮，钢缆将整个结构固定。此时这个慢悠悠的家伙花了15分钟才把他和夏弥的双人座舱升到最高处，不过从这里眺望出去山形优美如钢琴五线谱中音符的曲线，赏心悦目。

　　“伦敦之眼共有32个封闭舱，每个舱代表伦敦的32个行政区，每舱大概可容纳25人。”楚子航开始给她科普。

　　“航航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你最喜欢的项目不是‘小熊维ni和它的朋友’或者‘白雪公主城堡’么？”夏弥支着下巴问。

　　“排队的时候，习惯用手机上网查了一下资料。”

　　“好一枚技术宅！你再次证明了自己！”女孩惊讶地瞪大眼睛，好像巡逻的奥特曼忽然遇到小怪兽，一绺细长又柔软的额发在那双明媚的眼睛前晃晃悠悠，紧接着她话锋一转，又笑嘻嘻地看着他，“话说回来，我们现在又在摩天轮上了哦？约会的三大圣地之一！嘿嘿，请回答一遍全部正确答案！”

　　“电影院、水族馆和摩天轮。”楚子航答得四平八稳，对她老是突如其来的无厘头提问已经接受良好。

　　夏弥回以一个灿烂的笑容，显然对他好好学生的态度很满意，这个笑容触及到了些往事……楚子航想到上辈子高中时候他曾经和外校的男篮比赛，为了回报啦啦队长的到场声援而请她看过一场电影，当然还了人情之后他就没再联系她，其后那个总穿短裙梳高马尾的女孩看他的眼神里总是充满怨尤，那个时候他不太明白为什么。

　　此外他还请仕兰中学舞蹈团团长参观过水族馆，给她讲过公海马如何把小海马放在育儿袋里养育，逗得她咯咯地笑了一路，当然那个时候楚子航这么做是因为他正在和舞蹈团团长一起做一份以海洋动物为主题的课外论文，不过论文写完之后他也没再联系她。

　　楚子航的目光逐渐清明，重新聚焦在这个趴在玻璃窗边眺望世界的女孩身上，那些女孩的侧影和此时的夏弥重叠。

　　“有海鸥！”她兴高采烈的指着窗外。

　　“嗯。”

　　“待会我们去大本钟楼下吧，我想拍照！”

　　“嗯。”

　　“圣保罗大教堂的穹顶好美啊。”

　　“嗯。”确实很美。

　　“航航，你怎么像个只会‘嗯嗯嗯’的机器人？”

　　楚子航看着她扭头投来的幽怨眼神无声地笑笑，现在他明白那怨尤的目光是什么意思了。他将她侧脸一簇歪斜的发丝缕好，轻声说，“我在想待会下去之后预定环球剧场的门票，你不是要去看莎士比亚的舞台剧么？”

　　伦敦之眼还在旋转，这座由马克斯·哈钦森设计的，高度443英尺，直径394英尺的钢铁巨兽是伦敦的地标，以慢速著名，完整一圈大约需要30分钟，方便游客拍照和欣赏风景。座舱可以360度俯瞰伦敦市区及周边，在晴天甚至可以俯瞰距离约25英里远的美景。而就在楚子航夏弥座舱的下一层，足足能容纳25人座位的观景舱中，京都高专的一众学生也在兴高采烈的眺望风景。

　　“与辛吉，你现在可是正在跟三轮坐摩天轮诶！”禅院真依一脸‘兄弟你懂的’的表情拍了拍他的肩膀。

　　与辛吉那张英俊酷哥脸微微抽动，他谨慎地问，“摩天轮……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约会的三大圣地，你知道吗？”西宫桃抱着扫把，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

　　与辛吉摇头。上摩天轮之前，他看见东京校的女助教和他的同期们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在密谋什么东西，伴随着莫名奇妙投在他和三轮霞身上的视线，与辛吉本能感觉到有点恶寒，但鉴于对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以及再造贵人，他还是决定忽略掉那些意味不明的目光。

　　总之不可能是要把他和三轮打晕套麻袋关小黑屋的这种离谱事，至于你问他为什么京都校的游学旅行，带队老师不是庵歌姬而是东京校的两位助教？

　　因为就在前一分钟，他们亲爱的班主任在line上发布了自己的最新动态——她现在正和五条悟在莫斯科圣瓦西里教堂五彩斑斓的洋葱顶下穿着婚纱跳华尔兹，虽然以五条悟的性格最后可能会发展成桑巴或者迪斯科……这些都是小巫见大巫，毕竟他们还预计明天启程去追寻风和自由，开着布加迪威龙从M7高速公路前往西伯利亚流浪，在高原和冻土上拥抱棕熊或者雪豹，在汽车尾气里喝咖啡，在寒风里向阳。

　　虽然与辛吉觉得和雪豹棕熊一起拍婚纱照总有那么点奇葩，但一想那个带头人是五条悟就怎么也不奇怪了，而且他感觉歌姬老师其实也挺乐在其中的……也许有伴侣的男性都无可厚非会阅读一些女性心理学方面的研究著作？

　　因为与辛吉确实好几次瞥见过楚子航在宾馆里研读过这些书籍，鉴于自己也是个新手男友，在对方不算热情的招呼下他也好奇的凑过去看过好几眼，对于女性在恋爱中的荷尔蒙分泌指数有些了解。但“三大圣地”这种东西……

　　“是电影院、水族馆和摩天轮！”东堂葵摩拳擦掌，答得一本正经，不过下一秒他又萎靡了下来，“不能和小高田来坐一次摩天轮简直是一生之憾！”

　　“而且他的二本命还被别人泡走了，现在正在我们上一层的座舱中秀恩爱。”加茂宪纪慢条斯理的补刀。

　　“虽然从力量数值上来说，应该是夏弥老师泡到了楚子航老师这朵娇花才对……”禅院真依摸着下巴打了个寒噤，想到几天前宾馆枕头大战后第一名的采访画面，夏弥叼着吸管笑得像个刚调戏了良家妇女的恶霸，震声宣布她使劲浑身解数，终于本垒打了楚子航这个小妞的名场面。

　　“所以……就在昨天？”当时三轮霞的脸有点红。

　　“老师？？？你被本垒打了？”与辛吉，加茂宪纪和东堂葵的求证消息同时出现在楚子航的手机上，最后一条显得万分幽怨。

　　那时正巧刚过零点，伦敦的大本钟发出精准的播报音，楚子航提着夜宵袋子伴着钟声在宾馆大堂内站定，晚风拂过他挂在衣项中的项链，银钥匙和银链子碰撞发出清脆的叮铛声，就像那个女孩咯咯轻笑的声音。楚子航淡定地掏出手机，他的回答和做事风格一样干脆利落。

　　“嗯。”他说，“我被本垒打了。”

　　此时此刻上一层的摩天轮座舱中，夏弥打了个喷嚏。

　　她揉了揉鼻子抬起头，“航航，我总感觉有人在议论我诶。”

　　“是你贪凉穿裙子受风了吧。”楚子航探了探她手心的温度，把身上的皮夹克褪下来盖在她的腿弯上。

　　下一层摩天轮座舱中的对话还在继续。

　　“总之就是电影院很黑，女孩会对男孩自然的有依赖感，而且看恐怖片的时候男孩还能顺理成章地握住女孩的手！参观水族馆显得你文质彬彬又很喜欢动物，女孩都会喜欢有爱心的男孩，而且在一片蓝色的海底隧道里，有种两个人在另一个世界独处的神秘感！”西宫桃满眼都是爱心在旋转。

　　“摩天轮则是最适合告白的地方，没有任何人能打搅你，等摩天轮升到最高处就抽出早已准备好的玫瑰然后告白诉说爱意吧！毕竟有足足十分钟可以用，十分钟对于会说的男人来说，别说喜欢的女人，把一只海龟感动到哭都足够了！”东堂葵老师谆谆教诲学生与辛吉。

　　“这些都是夏弥老师刚刚给你们说的吧？”与辛吉脸有点红，“还有为什么要感动海龟？”

　　“这不是重点！”禅院真依肘了肘身旁的加茂宪纪，“他们酷哥都是师出同门的吗？我怎么记得夏弥老师说当年楚子航老师也问了这个问题？”

　　加茂宪纪在女同期的肘击下淡定的掏出了身后大袋子里一直藏着的东西，他瞥了眼满脸通红的三轮霞，和脸颊逐渐升温的与辛吉，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示意，就差大喊一声‘去吧！皮卡丘’了。

　　于是与辛吉举着玫瑰花向三轮霞单膝下跪，西宫桃委实不知道求爱的时候他摆出个求婚的姿势来是想干嘛？难道真依说的对，他们酷哥一脉全不按套路出牌的吗？不过旁边的东堂葵已经十分应景的拉响了口袋里藏着的微型礼花炮，并非常有秩序的把气氛烘托道具传给身边的同期们。于是在扑扑簌簌的彩带和金箔下，三轮霞接过玫瑰花束和与辛吉相视一眼，满脸写着“恨不得此刻就说一声I do啊”！

　　至此气氛十分融洽，京都校的小不点们都觉得自己干了一件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把两个好友同期直直推向了成为大人的档口，直到摩天轮座舱打开，工作人员以违反乘坐规则亲自把他们一众人提溜去了警卫办公室。更奇葩的是众人一进门就看见某个警察靠在真皮沙发上摆弄着茶艺道具，还以为他要当着日本人的面现场表演一套沏茶秀，结果发现杯子里倒的是可可粉，也可以说是非常另类。

　　在警卫办公室苦哈哈的等着夏弥和楚子航来保释的途中，三轮霞拨弄着玫瑰花瓣忽然问，“校长他们这会在做什么呢？”

　　“他们预备在假期里翻修一下学校，”与辛吉说，“这会大概在检修下水管道吧？”

　　“brother说东京校的老师学生们都去帮忙了。”东堂葵一边答，一边翻开了脖子上的相片夹，悲愤握拳，“不能和brother一起乘坐摩天轮也是一生之憾啊！”

　　此时此刻，京都都立咒术高专。

　　轰然的一声巨震几乎震碎了教学楼窗玻璃，禅意庭院前的井中喷出10米高的水花，整座校园顿时如淋倾盆大雨。和室外墙自上而下裂开了一道口子，室内墙灰簌籁落下，家入硝子淡然地把落在桌面上的墙灰扫去。

　　禅意庭院井下凿空的空间是乐岩寺校长新规划的地下武器存放室，有了一次宿傩手指被盗的经验之后，两位校长深觉禁库放在地面上不太安全，于是纷纷开始凿地，东京校的地下室在上月完美竣工，于是乐岩寺校长请了夜蛾校长过来当参谋，连带着他们一众老师和学生也跟着来京都免费玩票。现在的情况大概是施工又不顺利，发生了事故——开洞用的精炼硫磺爆炸引发了汞蒸汽管爆裂……总之，楼下的日下部笃也和七海建人带领一众辅助监督拎着检修工具狂飙到井口停下，开始手忙脚乱的拧扳手。

　　“有硫黄气体冒出来了！”七海建人唿喊。

　　“别慌，我的简易领域能隔开毒气！”日下部笃也一念咒，一个白色的光圈从众人脚下升起。

　　于是剩下的辅助监督们继续淡定，继续毛手毛脚的拧扳手，虽然人手正在不断增加，但水龙的数量也在增加，已经有了逐步控制不住的趋势。

　　不过家入硝子的情绪依旧四平八稳，整个校园甚至没有任何人惊慌，这基于如下几个原因——今天禅院家的家主禅院直毘人来了京都高专例行顾问，这会儿他和家入硝子正举着酒杯在庭院内的和室里倾情畅饮；而伊地知洁高和新田明小姐正在数库中心里埋头苦写学生们近期因为游学而鸽掉的任务报告，他们在这件事情上简直是得了五条悟真传；至于学生们在干什么？他们应该正在集体吃瓜，在line上分享照片谈论灾情，聊天打屁，就水管什么时候会被修好开赌。

　　家入硝子打开了被图片刷屏的咒术高专的大群。

　　“您的好友@咒骸大师@我爱喜久福上线了。”

　　“您的好友@村雨@耶梦加得哦耶上线了。”

　　“您的好友@是歌姬不是巫女@乐团正在招聘鼓手中上线了。”

　　显然不仅校方的大人物们被灾情惊动，连远在世界彼端的一众人也听到了风声，“咒骸大师”和“我爱喜久福”是夜蛾正道和五条悟的ID，“村雨”和“耶梦加得哦耶”是楚子航和夏弥的ID，至于“是歌姬不是巫女”以及“乐团正在招聘鼓手中”，毫无疑问是京都校的班主任以及校长——庵歌姬和乐岩寺嘉申。

　　“哇！你们在地下搞什么幺蛾子呢？？？我这只在结婚的都被炸出来了！”五条悟开启的话题。

　　“是啊，你们在地下搞什么幺蛾子，我刚倒酒的手都不稳了。”禅院直毘人打了个酒嗝开始拿起手机啪啪啪建楼。

　　“混账！直毘人你是京都校的高级顾问！你难道没想过打个电话给维修公司盯一下救援的事吗?你的工作只是喝酒和在这里聊天吗?”乐岩寺嘉申气愤质问。

　　“一瓶半烧酒之后你以为我还能指挥救援吗？不过我可以打开窗户声援一下战斗在救援第一线的同志们。”禅院直毘人回复乐岩寺嘉申。

　　“凿地的那帮家伙到底在干什么？悟你推荐这支工队的时候不是说质量和速度都有保障吗？”夜蛾正道大怒。

　　“硫磺炸弹难道不快速嘛？只是没想到京都校的汞蒸汽管这么靠近井口所以大概爆裂了吧……等等等等，好痛！歌姬别揪我耳朵了！”五条悟被迫下线了。

　　“五条悟这个家伙……有时候我真想把他的脑子剖开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乐岩寺嘉申吹胡子瞪眼。

　　“支持乐岩寺校长的这项决议，请务必把这项工作交给我来做。”家入硝子回复。

　　“复议！”夏弥举双手同意。

　　“我正在赶往现场，七海和日下部刚刚给我打电话说情况已经控制不住了……话说硝子你有空在这里刷评论就不能去现场看一眼吗？”夜蛾正道开始政治思想教育。

　　“医务人员不负责给问题儿童惹的麻烦擦屁股。”家入硝子表示不接锅。

　　“校务还是得交给稍微靠得住的人，楚子航刚刚发消息跟我说已经电话给水务维修公司让他们来救场了。我得下线了，一会还得面试乐团新招聘的鼓手。”乐岩寺嘉申长叹一口气。

　　“回来的时候顺道帮我带一瓶霧島烧酒。”禅院直毘人举着酒杯渐入佳境。

　　“……”乐岩寺嘉申直接下线了。

　　又是一轮地动山摇的爆炸，第n道水柱冲出黝黑的井口，好像地底有一只喷水龙在吐息。

　　“预料中的爆炸，请诸位老师同学不必惊慌。炸药的引线还在续燃，未来一个小时里可能还有两三次爆炸，强度可能会更大一些，请大家做好准备。”外包工队正在使用校园广播全校通报，“精炼硫黄的燃烧会散发出对人体有害的烟雾，胡萝卜可以帮助中和毒素，建议同学们晚饭吃胡萝卜。”

　　“坏消息，请老师同学们帮忙抓蛇。刚才的爆炸令学校后山的蛇类饲养池开裂了，大约有200条各种蛇类正从不同通道中逃逸，包括眼睛王蛇12条、亚马逊巨森蚺2条和原矛头蝮20条，详细列表10分钟后以群发邮件告知。”咒灵研究部兼生物部的红V忽然出现在聊天列表内，消息标着大写加粗的感叹号。

　　家入硝子举着酒杯的手抖了抖，作为报考了东大医科系的高材生她自然也修过“爬行动物学”这门课，听说过这几种蛇，普通人被它们咬一口后最好立刻向上帝祷告，因为你的生命只剩下祷告的时间了。亚马逊巨森蚺除外，它无毒，但成年蛇有16米长，可以轻松绞死水牛。

　　“我看见一条森蚺沿着宿舍楼爬上来了！救命！救命！”虎杖悠仁的头像亮了起来。

　　“别慌，快找安全的地方躲起来。”伏黑惠淡定指挥。

　　“你告诉我安全的地方在哪？？？”钉崎野蔷薇大怒。

　　“胡萝卜对中和蛇毒有用吗？我现在正在食堂，我在考虑要不要趁被咬之前多吃几根。”这是熊猫。

　　“混账！你是咒骸你怕什么！话说我能躲到你身体内的棉花堆里吗？我在往食堂来了。”禅院真希说。

　　“鲑鱼！”狗卷棘复议。

　　“赶紧收起你们危险的想法！！棘你就不能用咒言让这群蛇停下吗？”还是熊猫。

　　“腌鱼子。”已经叫停了一部分了，范围太广咒力输出不够。

　　“注意，所有人留意！特级咒术师乙骨忧太正从任务现场准备遣返中！请大家预留出适当空地让其降落！”辅助监督部门的加红消息在大群顶栏里滚动。

　　“为什么忧太会从天上下来啊？”禅院真希不解。

　　“大芥。”狗卷棘同上。

　　“你们懂什么，这样更能震慑住蛇群！”钉崎野蔷薇说。

　　“恕我实在联想不到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伏黑惠无语。

　　“先不要管能不能震慑的问题了，你们谁快来救救我啊！那条森蚺快爬到我窗口了！！”虎杖悠仁欲哭无泪。

　　“我们正带着狗卷前辈赶往学生宿舍，虎杖你再坚持一下！”伏黑惠噼里啪啦回复。

　　“别慌，我看到东边天上有个黑点，估计是忧太正在降落！”熊猫安慰他。

　　“但是他的落点是不是有点不太对啊……”钉崎野蔷薇疑惑。

　　“那地方好像是后山的蛇类饲养池正中央……”伏黑惠沉默。

　　不管落点结局如何，总之，在从天而降的乙骨忧太一声振聋发聩的“不许动”后，京都都立咒术高专内混乱不堪的局面终于暂时告一段落。

　　咒术高专的大群也逐渐沉寂下去，楚子航熄灭手机，看着警卫办公室内贴墙排排站立的小豆丁们认命交完300镑的罚款。领着学生走出警卫室的时候将近十二点，欧洲人没有吃午餐的习惯，于是夏弥跑去subway买了一袋子手卷，依次发给饿了一个中午的小不点们。

　　“所以我们接下去是要去看舞台剧吗？”西宫桃抱着夏弥的手臂一脸兴奋，她太喜欢这个无厘头美少女老师了。

　　“没错！”夏弥笑嘻嘻地比出大拇指，“沿着泰晤士河南岸一直走就到啦！看到那座黄白色的穹顶了么？”

　　一行人沿着河岸慢慢前行，午后的阳光洒在石板路上，不远处泰晤士河的水波在微风中泛起粼粼波光。楚子航走在队伍最后面，看着夏弥拉着一众小不点们的手叽叽喳喳。几名小豆丁偶尔跑到河边的护栏旁，探头张脑看远处圣保罗大教堂的圆顶，发出感叹：“好像《哈利·波特》里的场景啊！”

　　“我们快点过去拍照！”夏弥兴高采烈的举着相机。就这样走走停停，人群终于以龟速挪到了大剧院跟前。

　　位于泰晤士河南岸，靠近千禧桥和圣保罗大教堂的环球剧场专致于复兴莎士比亚时期的戏剧文化。它建于1599年，由莎士比亚所在的剧团“国王剧团”兴建，1613年因火灾被毁后重建，开放式的剧场是一个圆形或多边形的露天建筑，中央有一个无顶的庭院，三面开放的舞台使演员可以直接和观众互动，此时金色的阳光洒在黄白色的穹顶之上，便如身处仲夏夜之梦的世界。

　　京都校的小不点们排好队伍乖乖跟着老师们检票——楚子航早就特地买好了优速通，是以他们再怎么磨蹭也不影响剧目开始。一行人鱼贯而入，黑暗的剧场中，灯光缓缓亮起，轻柔的竖琴声传来，如清晨的薄雾在林间拨开序幕。舞台上的演员们早已准备就绪，男演员身着贴身马甲和蓬松的裤子，女演员则是华丽繁复的长裙，层层叠叠的蕾丝如云片般轻盈。

　　三轮霞坐在靠中央的位置，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扣在膝盖上，长长的睫毛在脸颊投下浅浅的阴影，她静静地注视着舞台，忽然感觉到一抹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转过头时，她正对上与辛吉的眼睛，男孩没有着急移开视线，那双眼安静而专注，明亮得像夜空中燃烧的星星，只是凝视她。

　　耳边的喧嚣不复存在，时间被拉到了另一个维度，世界静谧而无声，从莎士比亚的诗句中抽离的梦境悄悄落在了他们头顶。黑暗中的两人都没有说话，剧幕内只剩下演员的歌颂声和背景音乐，灯光伴随着空气中的某种隐秘情感在发酵，与辛吉悄悄凑近女孩——

　　三轮霞没有躲开。

　　“But thy eternal summer shall not fade.”台上的演员用深情的语调念出《十四行诗》的名句。

　　台下的某个角落里，女孩和男孩悄然靠近。微弱的呼吸融进黑暗里，在昏暗的灯光下，在寂静的世界中，女孩和男孩轻轻交换了一个吻。

　　星星环绕在我们头顶，

　　我看着你明朗纯洁的眼睛，

　　你的目光犹如玛瑙黄金，

　　于是我低头，

　　你吻了我，

　　我吻了你。

　　Stars around our heads,

　　I looking your bright eyes,

　　Your gaze like onyx gold,

　　And I look down,

　　I kissing you,

　　You kissing me.

　　……

　　我在梦境中吻你。
　　I kissing you in a dreamland.

　　The Third Kiss
　　Muta Kokichi & Miwa Kasum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