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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请求 ...
人类似乎拥有自动过滤并美化记忆的本能。
二十四岁的江雨尘在试图将他十余岁时人生的那一场变轨展现给江月看时,意外的发现了这一点。
他不是个爱回溯过往的人,发生过的事情无论再如何反刍回想也无法改变既定的事实。于是,他也鲜少真正去细细的“回忆”。
而当他真的不得不在脑海中开始回想,那过程仿佛是慢放一部电影,一个个顺序跳出的画面,都是一些带着柔光滤镜的,看起来很美的瞬间。
也难怪江月会忍不住问他,那如果是这样的话,如果你是如此希望极光之夜一次又一次的发生,你又怎么会舍得离开N市,离开舒曜?
江雨尘轻轻的舒了一口气,他的大脑在回忆时开启了筛选机制,而这一切又仿佛都自动发生在潜意识,并非他刻意为之。自然而然的,当他把往事说出口,它们就变成了动人的样子。
但“事实”又如何只会有动人的样子。只是其他某些部分,大脑选择性的下意识排斥想起罢了。
大概是一种自我保护。
“那我如果告诉你,妈妈,我其实是希望可以不要和他继续保持这样的关系,你会相信吗?”江雨尘望着江月,轻轻的开口。
江月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选择了反问:“为什么?”
“和我戒酒是一个道理。”江雨尘很坦然,“你会问我为什么想要戒酒吗?”
“我并不想催你,可是你目前也并没有告诉我任何关于你AUD的事情。”江月依旧不接他的问题,“你知道的,作为你的母亲,我不可能不在意这件事。虽然你已经成年,我不再是你的监护人。但我依然是你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直系亲属。”她顿了顿,“至少目前是这样。”
江雨尘托着腮转头望窗外,雨势变大了许多,地面的一个个水坑不住的漾起波纹,即使隔着玻璃,也能听到窗外雨滴噼里啪啦砸在遮阳伞布上的声音,一片喧哗。
“如果非要说的话,我不太擅长处理自己对待酒的态度。”江雨尘在嘈杂的雨声里抬高了一点音量,“我相信你听我之前说的那些情况,你也发现了,我很容易binge drinking,这个词舒曜第一次说过之后我就去查,大概的意思就是在短时间内摄入大量的酒精,我总这样,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我可能平时十天半个月都想不起来有要喝酒这件事,但总有那么一些时刻,当我面前如果有酒,或者我可以很容易的获得酒时,我就会binge drinking。”
江月闭了闭眼:“你是在说酒,还是在说舒曜?”
“一样的。”江雨尘眼里有温柔的笑,“我不擅长处理对待酒的态度,也不擅长处理对待舒曜的。所以远离是最好。想要戒断什么,物理意义上的隔绝,总比把ta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天天考验自己的意志力来的强吧?”
“酒是酒,舒曜是舒曜。”江月摇摇头,“我不认为他们之间可以划等号。喝酒伤身——”
“舒曜伤心。”江雨尘打断了她。
江月长长的叹口气:“江雨尘,有一点我不得不提醒你,因为你可能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虽然你总说舒曜最冷漠又最包容,但在你给我的描述里,舒曜……他并不冷漠,我听到的只有包容,至少他对你是这样。不管他嘴上有多不饶人,外表有多张牙舞爪,但实质上呢?你们发生的每一场冲突都是他先退让,你告诉我的每一件事都是他在顺着你。你口中的他,并没有任何‘伤心’的地方,你把他说的特别好,难道不是吗?”
江雨尘眼神很散的望着虚空里的某一点,沉默着。
“你的AUD……舒曜知道吗?”
“当然。”这个问题江雨尘回答的很快,“不然怎么会这么快就去寻求干预,戒断了。毕竟我自己,”他轻轻笑了一下,“根本不知道我的酒精使用行为居然还是个disorder。”
“老实说,我现在的心情很复杂。”江月捏了捏鼻梁,眉宇间跑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无奈,“我是真不知道该感激舒曜,还是该埋怨他,毕竟你的AUD……即使你不说我也知道肯定和他有关,我又不傻。”
“这是我的问题。也许是我缺乏自控力,也许是我本质就是个放纵的人。”江雨尘也微微皱了眉,“是他逼我喝酒的吗?他明明是一直在拦着我的那个。别的事情也许你可以埋怨他,但是AUD这个不可以。”
江月又叹一声:“别的事情……我听下来也没觉得有什么别的事情可以让我去埋怨他的……难道要我去埋怨他没有在你去亲他的时候义正严辞的拒绝吗?我说了我不傻,我也不是什么老古板,情动于中,形于外,也没什么不好理解的。江雨尘,我是为了好好和你沟通来的,你也说过你愿意向我‘坦白’,那,我希望你不要有所保留,好吗?妈妈不会去无端批判你的任何行为,也不会批判舒曜,呃,尽量吧。所以你不用因为担心会被judge就对某些也许不是很美好的事情避而不谈——”
“我知道。”江雨尘低着头,双手插进脑后的发间,出声打断了江月,“我知道,我知道……”他重复着,声音渐渐轻下去。
等再次抬起头,他的面容依然是平静的:“妈,抱歉,我今天有点累了,我暂时不想说了。临近期末事情多,最近睡的比较少。至于其他的事情……等我考试周结束再说吧。”他手伸进兜里握住车钥匙,“我先送你回去吧。”
“别别。”江月飞快的拒绝,“你既然累了就赶紧回去休息,我自己可以叫车。”虽然表情上看不出端倪,但江雨尘微微发红的眼角还是令她本能的有些担忧,“你不要逞强疲劳驾驶,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送你回去。”
“我的公寓离这里十五分钟车程。”江雨尘笑一笑,“我没事的。”他站起身,“那我就先走了,你路上也小心,到酒店了说一声。”
江月点点头,又叮嘱一句“开慢点”。
她看着江雨尘推开门,屋外清冷的风涌进来,那悬挂在门框上的风铃叮当作响。
她听见江雨尘在那清脆悦耳的声音里停下了脚步对她说。
“妈,我不是因为担心被你批判什么,才好像一直在说“好事”。是因为我回想过去,我只想起那些“好事”,我只愿想起那些“好事”。”
江雨尘回公寓确实是“十五分钟车程”,只是这短短的十五分钟却好像花光了所有力气。
他一进家门就往床上一躺,望着天花板放空,直到手里握着的手机震一下,他看见江月发过来“我到了”的讯息,才飞快的翻身起来,先回复他妈妈“我接下来几天准备考试周”,再把自己的微信名字后加了个“(闭关中)”,最后准备关机前想了想,还是给舒曜也去了条“考完试联系你”。
他有很多事情要做,这学期课不多,但期末又有考试又有论文,都不轻松。他要用所有的知识点与研究报告来装满自己的脑子,于是便不会再有任何其他余力去想别的。
比如舒曜,比如酒。
江雨尘在咖啡馆时便已经察觉到了自己的状态开始变得不太对劲,他知道他必须得借助一些外力来压制住心底已经隐隐开始冒头的,某些隐秘的渴望。
像是十七岁那年的极光之夜里,他渴望舒曜,渴望酒。
但他早已不是十七岁,他懂得了权衡轻重,学会了暂时忍耐。
现在还不是时候,江雨尘这样告诉自己,他必须屏蔽掉所有的杂念,他不能在考试周前夕掉链子。撑过这几天,等假期到了,他就能见到舒曜。
那时他便可实现他的渴望。
江雨尘十分说到做到的关机了整整72小时,和学校与同学必要的联络只用电脑登陆邮箱。等他完成所有课程的期末,再次打开手机恢复与世界的连接,还没来得及收完这几天所有的新信息,舒曜的电话就毫无预兆的蹦了进来。
江雨尘过度运转了很久的脑子大概还处在超负荷状态,根本没做多余思考的就直接对身体下达了“接听”的指令。
他“喂”了一声,对面却一时没有任何回应。
他看了眼手机屏确认是舒曜,又重新放回耳畔,叫了那人的名字:“舒曜?”
这回他听见了电话那头似乎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随后熟悉的清亮声音响起:“考完所有试了?”
舒曜的语气听起来很正常,但逐渐回过神来的江雨尘显然不会这么想。
“嗯。”他简单应一声,直白的反问回去,“你是不是一直在给我打电话?”
江雨尘此类“闭关”行为并不是第一次发生,这算是他从小到大的一个习惯,江月很了解,所以他消失前只需要给她发一条信息即可。他在N市那会儿也会因为一些重要的、需要专心的事情把自己半“封闭”起来,住在舒曜家里时他会往卧室门上挂一个自制的“请勿打扰”牌子。舒曜也应该很了解才是。他从未就此说过什么,不过江雨尘知道,当他因为一些必要的问题出房间时总会在门口发现一堆好吃好喝的,大概也都是舒曜的功劳。
他没有听到舒曜的回答,于是他默认了答案是肯定的:“怎么了?”想了想又问,“你是不是在国外呢?”
这次舒曜回答了:“对,在出差。这就回来了,准备去机场。”他顿了顿,“我飞S市,来找你。”
江雨尘有些惊讶:“现在?你之前不是说圣诞来么?”
“我说的是圣诞前。”舒曜接的很快,“现在不是圣诞【前】么?不过也不能算‘现在’吧,我在欧洲,飞过来没那么快。”
江雨尘哑然失笑:“你之前那个说法给谁都会觉得是圣诞前一两天好吧。”他也就顶这一句,很快又换了轻快的语气,“行,那就直接别墅见吧。”
“嗯。我没到之前,不许喝酒。”
“哎知道了知道了。”江雨尘一脸不耐烦,“先挂了啊,我出关还没回我妈消息呢。”
“好。快去吧。回见。”
江雨尘“嗯”了一声就挂了电话,重新回到微信聊天的界面,还是第一个点开了刚才电话里的那位,看见他在一天前给自己发了一条:考完了告诉我。
看来有人有点着急,等不到回复,便电话轰炸了。
不过反正他也联系上了,大概十几个小时后就见面了。
于是江雨尘给他回了个“一路平安”。
江雨尘回自己公寓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驱车前往了那个“往南车程两小时,舒曜在那有个房子”的小镇。
他知道欧洲来S市的航班至少也需要十余个小时,不过在哪儿自己呆着不是呆着呢。
江雨尘很喜欢这个海边小镇,它有着蜿蜒又凌乱的海岸线,和散落着的一座座彩色小房子,在温暖的时节里总会有形形色色的花攀附着藤,从院墙里迫不及待的探出头来。而即使是像现在这样的十二月,乔木与绿植也依然长青,这里的气候和S市很像,总是多雨,于是海与天亦是常常泛着乳白的灰色。
灰与青交织着,仿佛是盎然的生机蔓延至世界尽头。
舒曜的房子也临着海,二楼的卧室一整面都是落地玻璃窗,他在这里每一次的醒来与睡去,眼前都是翻卷着的,絮絮有声的漫天海浪。一片空茫中,他似乎也能睡的好点儿。
这一晚也没有例外。
可能是之前的几日缺眠缺的厉害,江雨尘这一觉沉沉睡了很久,醒来已是次日下午。这一日也依然是阴雨绵绵的天气,天光算不得透亮,头顶是层层叠叠的云,厚重的铺陈至远方的海岸线。他去海滩走了一会儿,空气里也似乎是有些湿润的丝丝水意。和南边总是阳光明媚的金色沙滩不同,这里的海滩遍布着嶙峋的怪石,不远处甚至有断崖峭壁,上面顽强的爬着朵朵青苔,时不时有海鸟啸着飞过。
天与海与山石之间,海鸟是孤单的。他也是孤单的。
这孤单却让他感到安宁。
到了傍晚时分,他估摸着舒曜快到了,便又回了房子,窝在沙发里有一搭无一搭的看着电视里播着情景喜剧,罐头笑声嘻嘻哈哈,也许是阴天的海边太过容易令人心生怠懒,他竟不知不觉中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江雨尘被舒曜唤醒时,屋外天已是黑的透彻。
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舒曜正站在他面前,穿着衬衫西裤,还是那么“居高临下”的望着他,只是眼神温柔:“在这儿睡不窝的慌么?怎么不去床上睡。”
江雨尘揉揉眼睛,从柔软的沙发里挣出来一点:“我看电视呢。”
“几点了还看电视。”舒曜在一旁的茶几上放下手里的袋子。
“几点?”江雨尘有点懵,他望向墙上的时钟,倒吸一口凉气,“三点了?凌晨三点?”
舒曜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以为呢。”
“我以为——”江雨尘彻底醒了神,他瞪着舒曜,“你怎么这么晚?你不是打电话的时候就去机场了么。”
“我从欧洲飞过来啊。”舒曜无奈的摇摇头。
“欧洲飞过来不就十几个小时。”江雨尘说着伸手把他拽过来往身边一推,多少年了,他也还是实在不喜欢被舒曜从上往下俯视着。
“那也得看欧洲哪儿——哎你劲儿怎么越来越大了。”舒曜被毫无防备的“扔”进沙发里,忍不住“啧”了一声,索性就势那么躺靠着,好整以暇的看着江雨尘,“我从巴塞尔回来的,没直飞。”
“巴塞尔是哪儿。”江雨尘翻身一把跨坐在舒曜腿上,双手环上他的脖子,颇有些迫不及待的嘴唇贴过去。
他的渴望终于来到了他的面前,他忍不住了。
舒曜回应着他:“瑞士。你地理不挺好的么。”
“去那儿干什么。”江雨尘一边呢喃着无意义的,他其实也根本不在意的问题,一边喘息着加深了这个吻。
舒曜顺着他闹了一会儿,还是微微后撤分开了:“你吃东西了么?不会从下午一直等我到这会儿吧。”
“没吃。”江雨尘再次吻上来,“本来打算等你回来一起去外面随便吃点的。”
舒曜扶住他的脸:“我带了东西回来,路上买的,你赶紧先吃点。”
江雨尘眼里已满是潋滟水光:“我想先吃点别的行不行?”
舒曜一瞬间呼吸有些停滞,他难耐的闭了闭眼,又再次睁开,手上使了些劲,与江雨尘分开了一点距离:“你怎么了。”他的声音有一些紧绷,“你没有喝酒,对吧。”
江雨尘停下了动作,他有些生气的看着舒曜:“喝没喝酒,亲的时候闻不出来吗?”
“对不起。”舒曜下意识的道歉,他的手轻轻抚上江雨尘的后脑,“我只是觉得你……情绪不太对。”
江雨尘轻笑一声:“当然不对,难道你对吗?”他伸手勾了一下舒曜的衬衫领口,“装什么呢?”
舒曜咬了咬下唇,似是有些犹豫,但还是说出了口:“你没告诉我江月姑姑来了。”
江雨尘的眼神一下子冷下来,他看着舒曜,对方垂下了目光。
“哦,你知道了,我妈找你了?”他冷笑,“那看来,你也应该知道舒白舅舅发现了吧。”
舒曜轻触着他脑后的头发,再次看回来的眼里写满了恳切:“江雨尘,我们好好聊聊,好吗?你之前没有告诉我——”
江雨尘从他怀里挣开,反手一把把他推在沙发上摁住,直起了身子,盯住他的眼睛:“我告诉你什么?告诉你你爸知道了,所有那些见不得光的事儿都露馅了。然后呢?”这次换了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舒曜,“跟我聊……聊什么?聊以后我们不要再这样了。然后你就可以回去给你爸认错,说你一时糊涂但是改邪归正了。对吗?”他的手紧紧的掐住舒曜的肩膀,呼吸渐渐变得急促,“再然后,你就该和你爸安排的那些相亲对象联姻,去过你的安生日子了,是不是?”
他不等舒曜回答,他也不想让舒曜回答。他的眼睛渐渐透上红色,一口咬住了舒曜的侧颈,感受到那人身体骤然的绷紧,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刺激。
舒曜握住他开始胡乱拉扯衣服的手:“江雨尘,不是这样的。你冷静一下,你冷静下来听我说可以吗。”
江雨尘突然甩开他起身后退,他的腿重重的撞上了茶几,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但他好像感觉不到似的:“听你说什么!说你不和我做了是吗?干什么?舒曜,你怕了是吧。你知道暴露了,就怂了,就害怕了,就做不下去了是吗?”他的视线开始模糊,声音里带着颤,“你这会儿在这装什么啊?你以前能做,做了那么多次的事,现在被人知道了就不敢做了,就抗拒了?”
舒曜几乎是立刻就过来半跪着俯身想看他的腿:“疼吗?”
江雨尘踉跄着后退几步:“你别碰我。”他感到有温热的液体滑过脸颊,“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你当初为什么要碰我?是,是我主动的,那你呢?你为什么要答应我啊?你自己做的事……都是你自己做过的事……你不想要吗?我亲你两下你就受不了了不是吗?但是你现在害怕了。被人知道了,你就害怕了。那你当初为什么不害怕?我十八岁生日那天,你把我按在你们家客厅玻璃窗前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害怕?你送我来这里上学那天,你在车后座抱着我的时候为什么不害怕?上个月我回去,我在电梯里就亲你的时候为什么不害怕?在公寓,在这里……在后来的无数次,你又为什么不害怕?”
他想停下来,他知道自己在失态,在失控,可他停不下来。大概他就是一个会这样轻易就被情绪攫取了所有理智的人,或者说,被舒曜有关的情绪,一如从初遇那时他就发现的。
他可以坐在那和江月心平气和的聊一整天往事,他可以面对舒白雷霆万钧的指责而不动如山,但舒曜一个皱眉就可一石激起千层浪,他所有的平静都会被瞬间击溃,他忍不了。
大概舒曜就是他的情绪放大镜,那些所有他不喜欢的,脆弱、躁动、敏感……在平日里变成透明,在面对舒曜的时刻里无所遁形。
他一早就察觉到舒曜的反常,从他睁眼看到对方站在面前,哦不,应该说,从他在学校接到那个电话就开始了。他们从前,见不到面时若即若离,联络的浅淡又疏离,而见面之后又会形影不离——字面意思上的。可是这一次一切都是颠倒过来:未见面时舒曜急切,见面之后却暗自保持距离。
江雨尘也当然能猜到这反常的原因,但他的潜意识拒绝面对。
可能……面对了,就是一切的终结吧,就算这都是“不好”的“一切”。
舒曜一定会跟他谈以后,但他不想以后。一点也不想。不想想,不想谈,不想要。
“你以为我不知道这样不对吗……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跑到这里来……我没有自控力,我喝酒也控制不住自己……明知不好的事情我还是要做,那我能怎么办……我要远离酒,我要远离你。”
舒曜从地上慢慢的站了起来,他的眼眶也有些发红,他想走近,但又不敢走近,于是只能站在原地开口:“这些年,我做错过很多事。我知道对不起这种话没有意义。但是我想我爸应该对你说了很多很难听的,所以我要替他向你说声对不起。”他缓缓的试探着迈出了一步,却在看到江雨尘再次后退的时候又停了下来,“过去发生的事情……我没有办法改变什么,我也没有办法改变过去的我自己。但是如果……如果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在现在,在此刻,我有……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
他微微的抬起了手,黑曜石般的瞳孔有幽微的亮光:“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说吧,算我请求你,江雨尘。”
江雨尘常常会想起在北境的那一次,他望着舒曜的眼睛,想起的那句诗。
双瞳剪水迎人滟,风流万种谈笑间。
然而舒曜那双鹿眼,虽美丽,却并不总是平静无波着言笑晏晏。
他从那里见到过太多剔透的碎片,有骄有谦,有抑有扬,有冷有暖,有硬有柔,有燥有静,有晴有雨,有苦有甜。
是万花筒里的碎片,是乱花渐欲迷人眼。
谁又能想到那花海下亦是沼泽,踏进去,越陷越深,越陷越深。
快咳成筛子了……人在病中就是容易不知所云……不忍卒视……算了就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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