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墨水》水中望啥子月

25、舆论

　　距离案发过去也才一两天的时间，白锦楊万万没有想到，跳楼事件会发酵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白锦楊正在观看，同学发给他的博文。当他注册好账户，登录上学校博文网站时。最顶头，带有爆炸标志的博文，正是他刚刚看到的，揭秘前天跳楼案内情的文章。也是因为看了博文，白锦楊才知道为何他们会觉得，跳楼的人如此熟悉了。这其中俩人不就是那天，失忆了的二人吗？

　　“揭秘？汇美大学跳楼案背后的故事。爱与恨终将合体？这个博文作者是谁啊？爱这个词最终还是害了被害者……分明是个字好吧。这背后的故事我以为是什么呢……这咋牵扯出三角恋来了？这男的脚踩两只船了？”同班同学马华凑到白锦楊身边，看到他手机上显示着的正是，汇美大学这两天中最火的博文。

　　“我看这博文写的有模有样的，说不定是真的呢？”另一个同学也兴冲冲加入到大家的讨论中。

　　“我今天和咱们系王固学长他们，中午一起吃饭来着。我听他们说，死去的这个学长是音乐系的，他女友是咱建筑系的学姐。俩人谈恋爱的事他们都知道！好了有一个学期了吧。另一个好像是那学长的小学妹，和咱一届的。”马华八卦之魂也停不住了。

　　“呦呵，学长手够快的呀，这就谈上小学妹了？怎么没有学姐来爱我啊！”

　　“就你这样？可拉倒吧！我怎么看另一个博文里说，是学妹追的学长呢？死缠烂打，最后第三者插足人家爱情呢。”

　　“我的天，这么劲爆？不能吧。”

　　“这可说不准，我也听别的系有人说，这姑娘穿着老暴露了，每天就喜欢打扮。贴着他们班的男生走。说不准还真是小三呢。”

　　“哎呦，现在的女孩儿，吓人的嘞。”

　　白锦楊皱眉，不管是网上的消息，还是线下现实里的舆论。整个事情都向着越来越不好的方向发展。跳楼案更是被解读为，三角虐爱，爱而不得，三人共赴黄泉的八点档电视的剧情。要多狗血，那就有多狗血。又因为这次事件目前来看，属于普通案件。所以并不归，张队长他们的，特殊案件调查组管。白锦楊思索了半天，还是放下了手机。他决定先见见张贺龙，看看他那里有没有什么情报。

　　于是，这天下午趁着没课，他就去医学院找张贺龙去了。他还是第一次，进到汇美医学院这边的教学楼里的。其实当他一走进这座大楼，就明显感觉到这里面的温度，要比外面的温度低了3，4度。

　　“我记得张贺龙的解剖室是在地下吧？”白锦楊乘坐楼里的电梯，下到地下一层。咯哒作响的电梯门打开后，他突然发现，门后的走廊里居然站了十几个人。这些人许是听到电梯的开启声，全都直直的看着他这个方向。这比空无一人，还要让白锦楊感到可怕。他试探性的问：“那个，请问这里是解剖室吗？”安静，没有人回答他。白锦楊僵着脸，带着假笑向身后的电梯挪去。就在他用背在身后的手指，疯狂按压电梯按钮的时候。一个同那些人一样，身着白大褂，面带微笑的男人，推开众人走上前对白锦楊说：“同学，这里不是解剖室。这里是第一停尸房。解剖室在楼上。对了，你要去哪间解剖室？

　　“额，哈哈5号室。”

　　“5号啊，在3层呢。每个门上都有编号。去了你就知道了。”

　　“好，好的。谢谢学长，我不打扰大家工作了。你们忙。”说完这句话，白锦楊一溜烟的跑进电梯直接上了楼。他没想到医学院居然这么可怕的。很快电梯就上到了3层，这次电梯门打开，整个氛围就正常多了。白锦楊找到5号解剖室，敲了敲门。在得到同意后推门走了进去。解剖室是内有乾坤，除了这个大门外，里面还有个小门。真正进行解刨工作的地方是在小门里面。

　　白锦楊凑到小门上的窗口，向里面看去。门里，张贺龙正在收拾工具，显然他刚完成了一次解刨作业。张贺龙看到门外的白锦楊时，还和他打了个招呼。白锦楊等了快半个小时，才等来收拾干净的张贺龙。

　　“锦楊，咋样？我们医学院的解剖室很不错吧？”

　　“呵呵，是不错，停尸房更不错！刚刚我找错地方，跑去楼下了。”

　　“哈哈，你搞混了吧，那是市局的解剖室。瞧你那小胆。咋？碰到人家搬尸体了？”

　　“嗯，估计是吧……电梯门一开站了一堆人吓死了，太诡异了。”

　　俩人闲聊了几句就开始步入了正题。

　　“贺龙，我来其实就想问问。前两天的跳楼案，你这里有啥消息没？”

　　说到跳楼案，张贺龙还真来了兴趣。他说：“别的情报我给不了你，不过这案子昨天就已经结案了。三人确实都是高空坠落死亡的，也就是自杀。”

　　什么？都是！白锦楊心里一惊，不可置信的看着张贺龙。接收到对面张贺龙肯定的眼神。白锦楊才相信，这个消息居然是真的。张贺龙接的说：“尸检不是我师父做的，案子归海河区派出所管。你要是有疑虑不行，还是找你哥问问情况吧。他说不定有办法搞到案牍呢？”

　　白锦楊没办法，还是决定给老哥打个电话。他不想给老哥打电话的，要是让他知道自己在学校经历的这些事。老哥一定非得闹得掀了这学校不可，想想就头疼。这万一再惊动了，院里的爷爷奶奶们……白锦楊顿时就觉得头更疼了。可……没辙了呀。

　　最后，白锦楊想了想还是给老哥打去了电话。电话里响起劲爆，动感的彩铃声。炸的白锦楊赶忙把手机举远了点。1分钟后电话接通了。

　　“喂，谁啊。”一个慵懒的，带着点不耐烦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哥……是我。”

　　“楊楊！你怎么想起来，今天给我打电话了？楊楊！说好的休息日回家住呢？这开学都半个多月了，你也不和我说啥时候回家。”白柯埋怨弟弟，可是没人管撒了欢了。

　　“我……我这不是开学事多比较忙吗？完了过段时间我就回去住两天。哥，我听你声音有点哑，怎么样？身体还好吧？”

　　“没事，最近接了个案子。好几天没睡的过，别担心不是什么大案。”白柯不想弟弟担心。

　　“多的我也不说了，你自己要注意安全啊。”

　　“好好好。”白柯暖心极了，还是弟弟贴心。

　　“……嗯……那个哥……你和海河区派出所的人熟不？”

　　“咋啦？你出啥事了？”

　　“没，没，没。这不是我学校前两天，有人跳楼自杀了。贺龙想让我帮忙问问你，有认识的人吗？能借案牍给他看看不，他想老法医报告。说是积累经验。”白锦楊面不改色的，当着张贺龙的面撒谎，给张贺龙听的气笑了都。

　　“积累经验？为啥非要看你们学校的坠楼案啊？”

　　“啊……啊这不是我也想看看吗。我还挺好奇的这人为啥自杀的。”

　　“你这爱凑热闹，爱探案的毛病也不知道跟谁学的。唉，行吧我给你们问问去，海河的刘队我还比较熟，我去问问他。周末赶紧给我回家！知道不！孙奶奶他们也想你了。回来给我打个电话啊。”

　　“好，我知道啦。”

　　挂断了电话，白锦楊就对上张贺龙嫌弃的眼神。“哈哈，这不是解决了吗。”

　　最后，白锦楊被张贺龙狠狠的敲诈了一顿夜宵。晚上吃完饭，白锦楊看着自己扁了许多的钱包，异常哀怨的看着身边的三人。这三个人居然也来蹭饭。寝室里的四人吃饱喝足后，就和那大爷遛弯一样，慢悠悠的往宿舍楼走去。

　　“我一会儿去服务楼买点生活用品，你们去不？”白锦楊问道。

　　“走，我也想买点。”

　　四人转道去了服务楼。在服务楼门口遇到了，同样从里面提着东西走出来的秦雪。秦雪的眼睛红红的，那样子明显是刚刚哭过。秦雪也看到了他们，她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和几人打招呼说：“白学弟，你们也来买东西啊。”

　　“学姐好。那个学姐，你是遇到什么事了吗？”白锦楊小心的问。

　　“奥，嗨！还不是因为玥玥吗。坠楼案博文你们都看了吧。玥玥就是里面说的那个新生。”

　　“你说的是那个小三吗？”楚涸这几天跟着他们也看了不少博文。

　　“玥玥她不是！她才不是什么小三呢！她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孩子。怎么会一进学校就纠缠学长，给学长当小三呢！她不会的！”只要说起玥玥的事，秦雪的情绪就很激动。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楚涸连忙鞠躬道歉。他看到对面女孩的眼角又有点湿润了。

　　“秦学姐真的很抱歉，楚涸他就是这样，说话也不过脑子。我替他给你道歉了学姐。”白锦楊日常给某人“擦屁股”中。

　　“算了，就算你们道歉又能怎样呢，依然改变不了学校里大家对玥玥的看法。玥玥已经死了，可她死后还要接受这些污言秽语。我，我真的太难受了，她真的太可怜了。”秦雪还是没忍住哭出了声。

　　几人陪着秦雪，在步道边的石凳上坐下。等她的情绪有所平复后，白锦楊问出他想问的问题。

　　“学姐，你口中的玥玥是个什么样的人啊？你和她是怎么认识的？”

　　秦雪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湖面，想起了第一次她与玥玥相遇的场景。那里也有一个大大的景观湖。

　　那天她和往常一样，带着猫粮去往公园里的投喂点。只是今天不同的是，她远远的就看到一个女孩蹲在投喂点旁边。小心的摸着围在投喂点的猫咪们。秦雪走近一些，她看到投喂点的食盒里，放了满满的猫罐头，猫咪们正在吃里面的罐头。女孩蹲在一堆猫猫旁边，抬着头看着她。这天她和女孩就这样相识了。后来她才知道女孩名叫王玥玥，比秦雪小两岁。她也很喜欢小动物，平时也会帮助流浪的猫猫狗狗。两人从救助动物聊到音乐，爱好。她们发现她们真的很像，都有共同的爱好和理想。于是两人就成为了朋友。秦雪先一步进入了她们梦想的大学，她鼓励玥玥希望她也可以完成梦想。今年玥玥终于来了，终于进入她向往已久的校园。可没想到，她在进入大学才1个月就坠楼死亡了。

　　“我不相信她是这样的人，我也不相信，她好不容易考上理想的大学后，居然跳楼自杀了。这不可能！她那么向往汇美大学，她将来是要进T市交响乐团的。她怎么可能浪费时间在，当别人小三上？而且，她家教严，门风很正派，她自己三观也非常正，她是不会去勾引别人，上位当小三的。更不可能去自杀的！

　　而且她和丞兵也只见过几面，这几面还都是因为陪我去社团里帮忙。对了！她已经写了入团申请了，她也要参与到我们的救助活动中。她每天过的那么积极，充实。干嘛要自杀啊？”听了秦雪的描述，白锦楊也不觉得这样的一个，活的犹如太阳底下的向日葵一般的女生。会去当小三，会自杀，甚至用如此血腥的样貌去组队自杀。这也太不合理了。

　　“学姐，其实我也对她的自杀存疑。学姐你去过她的寝室吗？有没有看过她的物品，是否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出事后我就没去过了，不过她家是外地的。她父母还没赶来，她的东西应该还没有被收拾了。要不……去她寝室看看？”秦雪以前去过几次她的寝室。

　　“好啊，能去看看那是再好不过的了。”白锦楊正有此意。秦雪和白锦楊几人说好，明天白天去王玥玥的寝室看看。

　　第二天，三人在3号宿舍楼门口集合。楚涸是跟在白锦楊的旁边来的。白锦楊早上好说歹说解释了半天，楚涸还是要跟着来。他也没办法了，就带上他了。秦雪和宿管阿姨解释了半天，阿姨才放行。三人走到6楼的605寝室门口。里面的其他人都去上课了，还好秦雪以帮忙收拾东西为由借来了宿管阿姨的钥匙。三人这才能进入到王玥玥的寝室里。

　　干净，明亮的四人女生宿舍里，被几个女孩布置的很温馨。秦雪带两人，走到王玥玥的床位前。桌子上除了放满的书籍和可爱的文具外，居然还设置了一个洞洞板。上面摆满了她和朋友，父母家人的照片。还有她同救助站的同伴，和猫猫，狗狗的合照。而从一旁摊开的书本上来看，她正在准备四级英语考试的内容。没想到刚上大一的她就想着准备考级了。而从架子上托福考试的参考书本，各种乐理知识书，和很多翻的已经有些发黄的曲谱上不难看出。她的理想远不止步于T市这个地方。

　　从女孩的所有物品上看，没有情书，没有日记，根本没有谈恋爱了的痕迹。

　　“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白锦楊看了一圈并没看到特别的。突然，旁边的楚涸蹲在了王玥玥的书桌下面，抬着头认真看着什么。

　　“楚涸，桌子底下有什么啊？”白锦楊问。

　　“嗯楊楊我拍给你看。”说完，楚涸就拿手机拍了张照片。他将手机举给白锦楊看，照片中的书桌底下粘连了好几个白色的肉卵，看起来像是蛆虫的样子。

　　“她这桌子底下怎么会有蛆啊？”白锦楊赶紧把楚涸拉了过来，在他头上，身上看了半天。发现并没有粘上蛆虫才放下心。

　　“不会吧？这宿舍看起来挺干净的呀？看看别的地方还有吗？”韩雪提议找找看哪里还有蛆。

　　几人找了半天，发现桌面角落里以及头顶床板缝隙中都发现了一些蛆虫的虫卵。一个已经长满蛆虫的苹果，被塞在桌子底下的柜子里，把白锦楊她们恶心坏了。

　　“原来是苹果坏了，虫子就是从这里出来的吧。一会儿我拿出去丢了好了。”韩雪随手拿了另一边柜子里的，一个大塑料袋把苹果整个装了起来。三人没有更多的收获了，便从605出来并将门重新锁好。一番搜寻下来，白锦楊他们更加相信王玥玥的自杀有蹊跷，可鉴于他们没有证据此时也暂时不了了之了。白锦楊答应秦雪，只要有新的线索一定第一时间告诉她。

　　三人在路口分开，看着秦雪失落的背影。白锦楊怎么也没想到，这竟是他最后一次看到秦雪的背影。两天之后，秦雪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