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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第 8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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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室寂静,只剩下削果皮的“沙沙”声。
闻铃仿佛回到小时候,因用包饺子的的面粉糊了祁风漾全脸,导致被安排到墙角罚站。
唯一不同的是,现在教训她的人变成了祁之茜。
事实证明,人哪怕年近三十,还是会害怕被长辈问责。
心境与儿时别无二致——忐忑不安,悔不当初。
要是她有理也就罢了,关键是她确实没考虑到这一层啊!都怪她是第一次,没什么经验,应该可以理解吧。
闻铃低着头,接着装透明人。
祁之茜明显狙击地不是闻铃,她伸手“啪”地一下打在祁风漾后背上,恨铁不成钢,“你!问的就是你,重点就是你这个控制不住的。”
祁风漾没躲,硬生生挨了自己老妈这一巴掌,他不禁心中感叹:自家老太太,多年功力不减,还是这么疼。
“您来就是问这个?”他活动了下左肩膀,给闻铃嘴边递了块削好的苹果。
“……”闻铃被冻得一哆嗦,默默移远身子。别碰我行吗,能不能拉开距离。
祁风漾旁若无人,饶有兴趣地盯着闻铃闭紧的嘴唇,红润还带着另人遐想的水渍。他低笑两声,把苹果放进自己嘴巴,清甜的果汁浸润口腔,将要蹿出的火苗总算被熄灭。
他靠坐在沙发上,双臂平伸,放在闻铃背后的沙发靠背上。没碰到她,却是占有欲十足的动作。
“我做了,检查报告还在。”祁风漾的手指绕动闻铃散乱在背后的发丝,压在指尖慢慢抚弄。他再开口时,语气很散漫,很不正经,“保证干净,无污染。”事关闻铃,他怎么会那么草率,前期准备他必须保证万无一失。
后面这句话,明显是对闻铃说的。
“你……”闻铃瞪大眼睛看着他,她想问得很多。她想问什么不跟我说,问什么不让我一起去……因为想问的太多,最后还是选择沉默。
“哎哟!手给我放开!”祁之茜没眼看,起身甩开祁风漾拽着闻铃头发的手,坐在闻铃身边,给她捋顺耳后的头发。
“我们的宝贝铃铛,阿姨来不是为了干扰你。你呢,也不需要觉得害羞。”
世界上,无论是人类还是其他生物,拥有这种情感欲望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只是人在性这件事情上面,还是最特殊的一个物种。有些事,她明知自己再要对这两个孩子说已经不合适,但她家的因性别原因,总归还是占了便宜。有些沁华不方便说的,只有她来说。
江沁华语重心长地说,“阿姨知道,你是第一次恋爱、第一次结婚,也许还有更多的第一次你都是跟这个臭小子。我们家这个,真是便宜占尽,得了你这么一个宝贝。”她说着便用眼神剐了眼祁风漾。
闻铃眼圈变红,鼻腔发酸。她点头又摇头,这几年她得到的偏爱实在是太多了。
祁风漾见不得闻铃哭,叫了声,“妈……”
“你闭嘴。”祁之茜拍了拍闻铃的手,安抚她。继续说道:“你就把阿姨接下来的话,当成简单的的科普视频,你听着就好。”
“我们女人呢,身体构造相比男人来说更容易生病。贪图一时的欢愉,有可能你今后会为此付出巨大的代价。你记住,这件事,只有在双方意愿一致的情况下才会成立。在任何一方有强迫或被勉强的行为下,随时可以叫停。”
闻铃听懂了祁之茜的话,只是她怎么感觉在祁之茜嘴里的祁风漾像是个不顾她本人意见的混球,生怕自己儿子把她欺负了。
她整个人都被爱意包围,心里感觉很暖,双耳也突然被一双大手盖住。遮不住的声音,透过指缝传进她的耳朵。
“妈,您能别教坏我的宝贝老婆吗?”
闻铃知道祁风漾想让自己放松点。她双手举起抓住他的,弯着眼角,用乖得不行的声音反驳道:“妈妈在说话,你闭嘴。”
她虽然还是当面改不了口,而且应该这辈子可能都改不了,但这已经是她最大限度的进步。
祁风漾怔了下,垂眼看到闻铃头顶上竖起来的发丝,他用手抚平。
怎么办,好像亲她。
祁之茜也很开心,她本身也不在乎闻铃怎么叫她。只是觉得这个她从小看到大的小姑娘怎么看怎么可爱,她捏了捏闻铃的脸,“小铃铛,你要是阿姨女儿多好。”
闻铃很认真地思考了下这个问题,半开玩笑半认真道:“还是不要了,我妈妈会伤心。而且那样的话,我就不能跟阿姨你的儿子结婚了。”
我想跟他在一起,想要爱他,想要永远陪在他身边。
祁之茜心领神会地笑了笑,“这句话可不要当着臭小子面说,他会翘尾巴。”
“妈,你什么时候走。”祁风漾长叹一身,语气里满是无可奈何。他弯下腰,把额头放抵在闻铃后背蹭了又蹭。
“这么大个人,怎么一点都不成熟。”祁之茜推开祁风漾的脑袋,看他躺在沙发上也不理他。
“还有啊,在这件事上,你有权表达自己的喜好。必要时,掌控全局的节奏也很重要……”
祁之茜越说越超出闻铃的接受范围,她的脸瞬间红透。说的这些,她好像都是这么做的。实在是有一种,被人抓包的无助感。
“诶诶诶,妈,我亲爱的母亲大人。”祁风漾终于叫了停,“你说归说,考虑下我老婆的死活?”
这姑娘脸都快熟透了。
“行,我不说了。”祁之茜斜睨自己儿子一眼,顾及闻铃,彻底结束了这个话题,“我再说最后一件事。”
再小两口儿目光的注视下,她颇为严肃地道:“我给你们俩已经预约了检查,明天,都给我准时到市中心医院。不去的话,后果自负。”
送走祁之茜,回到客厅的祁风漾就看到闻铃维持原姿势坐在沙发上,似乎是在消化刚才接收到的所有信息。
“怎么了?”
闻铃感觉身边的沙发微微下陷,腰上被双臂箍住,肩膀上倒着某人重重的脑袋。
“还要继续吗?”闻铃问。
她话没说明白,但她知道祁风漾懂——她在问,还要不要继续刚才被打断的事。
“不。”祁风漾埋进闻铃的颈窝,贪恋得嗅着她身上的味道。他现在是连吻她都不敢了。
“就这么抱一会儿,也不错。”
闻铃歪着脑袋,身体被祁风漾环着,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看着他,问出让她疑惑的事,“你都已经做过了,为什么还要做?”
“双重保险。”
闻铃语气有些惆怅,但她知道她是欣喜的,“这么谨慎吗?”
“对你,我从来不敢不谨慎。”
祁风漾的声音闷闷的,像空谷回音般连绵不断回荡在闻铃的耳畔。闻铃想,现在快要控制不住的人,应该是她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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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一大早。
冬日尚未消散的晨星相伴,两人遵照指示,到了市中心医院。
与寻常的情况一样,医院就算是一年的最后一天,看病的人也从未减少。
女性和男性需要检查的步骤、方式、部位都有所不同。为了节省时间,她们分开行动,约定结束后,在停车场见面。
临近中午,祁风漾已经先闻铃一步结束检查,站在汽车外面,手里还提了好几袋她昨天晚上想要吃到的东西。
他又等了十几分钟,闻铃的身影终于在不远处出现。他刚准备招手,却在看清楚闻铃的状态时,紧缩眉头。
闻铃从医院走向停车场的步伐一直都很沉重,今天早上一系列的检查,都让她身心俱疲。
怎么跟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她心情烦躁,甚至都没察觉被人挡住了去路。直到有黑影笼罩在她的眼前,她恍然中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再之后,就是不知从何而来的愧疚感。
“怎么了?”祁风漾神色慌张,捧着闻铃的脸仔细端详。
闻铃的脸色是真的不太好,甚至有些惨白。他这几分钟内把最坏的可能都想了个遍。闻铃还一抿着嘴不做声,这种态度,更让他的心往下沉了沉。
“闻铃,你乖。告诉我,怎么了,好不好?嗯?”
祁风漾俯身贴着闻铃的额头,试图安抚她。
“疼。”闻铃撇眉,吐出一个字。接着扑进祁风漾怀里,连珠炮似得倾诉委屈,“检查的时候,那里被弄得好疼。我又不敢说话,绷着的身体就越来越疼……我现在走路都很不舒服,我们女人真的好惨……”倾诉慢慢变成无差别控诉,“爽得为什么都是你们男人,检查也没我疼,速度也比我快。多长了个东西了不起啊,我讨厌你……”
停车场周围的人不算少,闻铃的声音也足够被人听到。不少人都朝她们的方向纷纷侧目。祁风漾倒是没什么,他不怕被人看,再者闻铃说的也确实是事实。他反驳不了她,又不想她被人当谈资指点。
最后只能半拖半抱把她带回车上,一路上还不停地认错。
“对,你说的都对。”
“多长了个东西,是没什么了不起。”
“让你疼,是我不对。下次再要检查,我陪你一起,好不好?”
最后坐上车,闻铃还在控诉。
她以前从没做过这方面的检查,大概是从没往着方面考虑,也可能是对这方面并不重视。
无知者无畏,她是躺在床上才觉得害怕的。
褪下的衣物,把隐私暴露在空气中,跟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没什么两样。鸭嘴钳冰冷干干涩的触感也如同刀尖,不敢睁眼,就只有耳朵能听。医生边检查边跟旁边的实习生讲述着专业知识。
明明一切都是正常的流程,可是她却感觉深处冰窖般寒冷。
她分明说过她没有过性.生活,却在疼得倒吸一口凉气的时候,听到医生冷冰冰地一句“有这么疼吗?”
闻铃一只手握着奶茶,另一手被祁风漾用纸巾慢慢擦拭。她边说,他就边听,脸色看起来比闻铃还要阴沉。
“第一次也会这么疼吗?”闻铃出声问,实际上她是想说,我要是不想做了,你会不会生气。
实在是难以忍受的疼痛,一切都没有她想象中那么美好。
“不做。”祁风漾贴近她,却在将要亲上闻铃嘴唇的时候,极为克制用鼻尖蹭了蹭闻铃脸颊上的酒窝。
“我们不做了。”
闻铃心情不好,以至于带了点愠怒的情绪,“我这样想是不是不正常?”
“不是。”祁风漾隔着中控台抱住她,手掌一下又一下轻抚她的后背。
“会让你感觉到冒犯的疼痛,才是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