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狂想曲》长歌须叹

3、伤痕（三）

　　终是临了冬，秋季半过，多带着些许将近雪天的寒意森森。张劲生，国内外俱是闻名的摄像师，选在壮年结束生命，实在令人惋惜。

　　登报那诸多文字，无一不描述张劲生死有可惜，舆论一时哗然，公众方注意到张劲生生前最后那一位模特林宸，年轻精致不可方物。

　　盖是因此，林宸接到除张劲生以外众多邀约，可他无心接受，全全推给刘琴处理。他专心处理起收到照片此事。快递寄件人所属张劲生那位女助理，林宸昨日三次致询，无一次回访。

　　他得准备回看那杏园小区。种植所挂枝头半分霜，映照生命逝离，悲悲戚戚。楼上下原本热闹非凡，因人离世，去陷入不平凡寂静之中。上了楼见了房门，轻手去敲门，无人去应和，想来也是如此。

　　警方调查完毕确认自尽，便封锁屋房，定案处理，女助理亦不会犯了冒头。林宸兴败而归，身后有人叫住了他，校服装束，以手摘下眼镜，露出那双眼瞳溢满星河，利落短发，认得他的面容，唇角抬上弧度，温温柔柔笑颜。

　　“你是张老师家的模特林宸吧？”年仅十六七的少年出声清脆，“久仰大名了”

　　“你是？”林宸皱眉道。

　　“诶？”少年拉长声音，“张老师助理的弟弟，本来和姐姐一起住在隔壁的，张老师去世了，我姐也就出国留学了”

　　林宸道一谢，原是女助理匆匆出国留学意味着线索在张劲生这里断开。林宸翻找口袋发觉梁妈晨时塞进一颗奶糖，正巧眼前有一位孩子，伸出手来。手心处一颗包装良好的精致糖块，少年挑眉见确实送于他。

　　利落撕开包装，放进口中，一双眼睛生极璀璨，可叹芳华。少年作罢边谢方回上，少年名是朱辞，那位女助理名叫朱阅，传媒大学的学生。

　　朱辞今日上学日，生病在家休憩。幸运欲出门见林宸在张劲生门外徘徊。他见着林宸欲离开，陈声道：“张老师死的可惜对吧？”

　　林宸回身来，朱辞眼眸添着多少戏谑，他震颤一下，喃喃一声确实。朱辞笑着去与他道别，漂亮浅笑映照眼里戏谑，只是寒骨瑟。

　　“林先生的能力很强，希望以后能得林先生多多指教。”朱辞言语间清脆将将歪了身子斜靠在门边，换上一副温柔笑意。林宸连连说着并非是如此，仅是意外所获。如墨点染，一双清眸，分外漂亮。

　　林宸下楼来，呼吸到门外新鲜空气，深深喘了一口气。至少朱辞这人不可深交，他想着方收到陈庆华致询电话。电话里，陈庆华声音颤抖，像是剧烈运动后。

　　“小宸，”陈庆华缓声来：“你给我发来的照片找到地址了，三分钟后发给你”

　　林宸来不及与陈庆华聊上几句，对面人匆匆挂断电话。他轻靠墙边，收到陈庆华传来地址——南宁市小溪村外的小山。算着接下来日子，两天后学校调课要求，有长达四天长假。

　　想来时间足够一个来回，林宸与刘琴交涉几番推下多少公务。问询好诸事，林宸订下前往南宁市的机票。两天以来，林宸行程一以告知陈庆华，对面人改换以往有事，时间已久一句不回。

　　南宁市离首都不远，不出三小时机票就已到达。公交巴士订票或许有半小时临了那小溪村边上，林宸背包下车，抬眼可间村庄整洁干净仅缺乏必要设施，远方一方小山。

　　林宸走入村里，村庄三三两两村民上了年纪，许是村庄年轻人外出打工补贴家用。老人们见村里来了陌生人，虽面上恐惧，身躯上跃跃欲试起来。

　　一矮旧小屋，屋门前，妇人面前堆着诸多收纳用具。一手拿着金黄玉米，一手拿着脱粒干净玉米棒，搓着旁的玉米粒，洒下，类似下场金黄雨滴。

　　林宸上前，同拿起旁的玉米，学着妇人动作脱粒起来。妇人触及这般，抬眸看向他，眼神由于年老，浑浊不明。“大娘，我向你打听件事可以吗？”

　　大娘听不清林宸的话，说着林宸听不明白的方言，出于礼貌，林宸安静聆听下来。虽说听不明白，偶尔几个字尚能是强调音节。林宸手中玉米快脱粒完成，屋内闯出一位皮肤黝黑年轻人。若看面容或有二十四五，身量颇高约比林宸高上一个头。

　　年轻人走过来，林宸登时起来，伸出一只手。年轻人会意来，同时握上向下沉沉。

　　听他说：“我娘不会说普通话，有什么可以问我，你是外来的吧”

　　“多谢，”林宸从包中递出照片，“请问大哥你知道这个地方吗？”

　　年轻人面色一变，“最好不要去那里，我小时候这屋子就在这里，也是一伙子外来人过来建造。那段时间每晚都能听见有声音”

　　林宸问什么声音，年轻人不再答，转来话锋，指着那方小山，道：“就在山腰上，我告诉你，最好不要上去”

　　“抱歉，”林宸道，“我有我要做之事”

　　年轻人见劝不动，叹上那一口气：“我叫赵凯，有什么事帮忙喊我就好”

　　赵凯面染担忧，目送林宸向那小山行去回头来以方言问母亲可走，母亲轻轻颔首，表示赞同。赵凯回屋拿了一把镰刀背在身后，沿着林宸远去脚印而行。

　　日临正午，林宸居山脚下，抬首上视。约有几千海拔。山腰上有一小屋，张劲生提示他往这边来。林宸丢下背包，取出一杆登山棒戳地，复背好包，踏上山间碎石，不时因零散散了动作。

　　山虽小山，林木生长茂盛，碎石不算少之又少。林宸上了山腰废了好大一番力气，拨开挡在眼前一方树枝，可见山腰一汪清泉，环绕一间小屋，破旧不堪，该是废弃。林宸收起登山棒。

　　拿出手机，拍下一张，发送至电脑端。林宸抿唇。屋前小路，少了些许碎石，格外平整仅有不少杂草丛生。尖锐叶边划过林宸长裤差时划开一口，露出内里肌肤。

　　门已然不可挡人，林宸轻轻一推，浓重恶臭传至鼻尖。他蹙起眉头，捂住口鼻，开了手电筒，往前徐徐而行。偶然踩下硬物，林宸蹲下身来，拿起那方硬物，竟是一柄腿骨，已无洁白质地。

　　林宸心下猜想，至少这地不是什么，平安福地。屋中表面所示概是很小，林宸视物，同时按下录制键。脚下白骨一步一坑，恶臭一步一袭。

　　水泥地扑就，实物体积。林宸脚步轻便踩下某处，发出沉闷响声。他有了想法，屈起手指敲击地面，空洞，显然地下尚有空间。这处该是进入地下入口，林宸搜寻半刻，知不得开启方式。

　　身后风声凌厉，林宸抬眼察觉不对。登时回头躲开腿击，注意到来人脚踝处，一点梅花纹身印，刮过耳边风声冽冽，颤颤双眸。

　　林宸欲想出声询问，来人以狐狸面具遮住底下容貌，衣物不过休闲罢。身量约比林宸矮上些许，性别上该是男人不提。林宸不善搏斗仅是闪躲，为护要害，保不住其余部位。

　　面上几道淤青，偶有血迹。男人出击速度过分快，力气过分快。渐渐林宸躲闪不及，腹部踹上一脚。身躯砸向墙面，腰部不知为何硌得慌。墙面立刻碎裂，猛然呕出一口血，是以跌落至一架小床。

　　昏暗下，地下空间分不清方位。林宸只见男人拎着他所带登山棒气势汹汹，没了力气反抗只是鱼肉般，任人宰割。林宸笑了笑，他居然从未惧怕过死亡。

　　一秒，两秒，三秒。林宸疲倦着，睁不开双眸。模糊中但见男人回身，以登山棒格挡住一把锋利刀刃。铁质登山棒不堪一击，断口横入地面。

　　镰刀昏暗里，泛着寒光。赵凯于胸前一横至，起了气势，向男人袭去。男人手上无任何武器，竟以手握住镰刀，未伤肌肤。眼前男人非肉体凡胎，赵凯想着，抛下镰刀，转而赤手空拳单打独斗。

　　身形尚比林宸弱小，可比赵凯更弱，居挡下赵凯用着力气，仿佛毫无弱点。阵阵拳风抵过，男人不见弱势。赵凯转眸见地上镰刀，以脚尖踢来镰刀。挪了脚步，刻意与男人贴近。

　　赵凯见得狐狸面具下，那双眼眸，浓重墨水点染，极尽星河。“我认识你”

　　果不其然，男人怔愣，松了力气。赵凯瞅准机会，以镰刀划过男人左肩膀，给予重重砍伤。男人捂住肩膀，向后退去。赵凯拿一把镰刀，跑到林宸旁边。腾出一只手搀扶起人，那把镰刀横在二人身前。

　　在警告男人，不让开，赵凯认人，刀不认人。肩膀血流如注，男人丝毫不感疼痛，踩上周围置物，跳到地面之上。林宸全身倚靠在赵凯身上，赵凯以手扶住他的腰肢。

　　“远阳，”赵凯恍惚道，“别怕”

　　林宸再次醒来时，已然是洁净天花板一角身边浓郁药苦。被击打的头部尚在钝痛，他捂额角缓缓坐起，温热手掌握住他左手手腕，以不可抗力压拒下去。

　　林宸偏了偏头，乃是陈庆华以完好的那只手扶他躺下。绷带吊脖一条手臂，嘴角一块淤青显著。他挑了挑眉：“咱们的陈先生，何以这幅模样？”

　　陈庆华沉声：“咱们的林小先生，何以将近五天不曾进食，又独身涉险？”

　　这话堵得林宸解释不清，确实五天不曾进食，确实孤身涉险，落得个极尽死亡地步。竟证明着他查得方向没错，至少那小屋与林远阳的死亡有关，那群人与夺走母亲的大火有关。

　　不时响起门外敲门声，陈庆华出声许那人而进。仍是那位淳朴男人，林宸记得的，是赵凯出手救了他。现下看来，他身上竟是无半分伤。赵凯缓步进来，将目光递向病床上林宸似在审视什么。

　　陈庆华为林宸解释，这是送进医院的帮忙之人。林宸转眸示意他认得他，“赵哥，非常感谢你”

　　“没有在偷听，”赵凯问，“小先生，你是不是姓林？”

　　林宸对视上陈庆华，陈庆华佯装低首处理公务。他不明，只点了几下头，表示赵凯所问肯定。壮年男人会意来，竟颤了下身子，以手扶住病床栏杆，再次问：“单一个宸？”

　　林宸不言不语，肢体语言便以示意。赵凯深深喘了口气，喃喃道着——血脉不会吹错。

　　“什么血脉，”林宸反问道，“赵哥你认识我的父亲？”

　　林宸欲想从床上起身来，用力头上钝痛不止，跌回柔软被褥，扶着额角。赵凯清醒过来匆匆要抬步离开，林宸偏不让赵凯，几番尝试起身，敌不过身上疼痛，奈不住陈庆华死压住他的腿。

　　指尖触及门把手，向下一转，“那地方是个不祥之地，希望你们不要再回小溪村，林宸你要好好活下去”

　　话音刚落，赵凯消失在病房不见踪影。林宸抬首，猛一下甩开陈庆华，对上陈庆华满是不赞同眼神，林宸自觉委屈，如水眼眸红润起来，抱怨着这是唯一机会。“林宸，他不会说的”

　　陈庆华直呼床上人其名首次严厉，林宸怔愣着，扯着身上薄被。心脏处泛着沉闷痛，林将脸埋入被子，任陈庆华如何哄，不肯回答一句。

　　温热手掌放在林宸头顶，“我在国外拿到一份东西，你应该有兴趣”

　　闻听此话，林宸起了兴致，侧过头去。陈庆华别扭将电脑屏幕转到林宸面前，上面是一枚徽章，梅花样式，金绣线制。袭击者脚踝恰好于此相同，只不过一黑一金。

　　陈庆华道：“那日你发我照片，我让人去查发现了一件事情，国外某个组织曾在五十年前进入小溪村，二十年前撤出，掩埋了所有备查资料，为了获得这个徽章，代价很大”

　　言外之意，陈庆华如今样貌，溯源于这份资料取得。林宸思绪万千，往下一翻，零散档案整理成文件，解释其组织秘密活动。

　　上帝造物计划起源自上世纪七十年代，国外一位基因学家提出。他认为自母体出生人类存在缺陷，他坚信更改基因排序或者更换出生状态亦或者是以细胞培育人类，会大大提高完美人类的概率。

　　不，甚至最完美人类的制造。该位基因学家秘密成立协会，死后后更名为光明基金会包装成眼盲人员的再治疗；成立光明孤儿院，收养因各种各样原因遭受丢弃的幼童或者，一部分走投无路的青少年。

　　“先生，”林宸蹙起眉，“你说这计划的实验者会不会在实验品身上印上和徽章一样的标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