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有个小九爷》君牧

44、第四十四章 追忆

　　晏九一天下来，被三个皇子拉着近乎跑了半个京城。一回到家，就去找他阿姐。
　　晏九打小就是个姐控，虽然三岁之后就不怎么在晏轻尘身边转，可想想自己的姐姐被些不怀好意的人惦记着，五内之火熊熊燃烧。

　　晏轻尘正跟秦意晚在一起做女红，比量着布料和绣线的颜色，讨论哪个颜色更好。
　　“……九弟的肤色白，穿个亮色的衣服也好看。”这是秦意晚的声音。
　　“小九不怎么喜欢亮色的，他的衣服就没有几件颜色鲜艳的。还是照他的喜好，做件浅蓝的吧。再配上暗色竹纹。”这是晏轻尘的声音。
　　“嗯，浅蓝配白肤色也好看……”秦意晚道。

　　晏九听着两个姐姐议论给他做衣服，心里不由一暖。
　　晏九还未进屋便笑道：“阿姐和晚姐又在给我做新衣服了？我的衣服够多的了，偶尔给我做一件也就罢了，别累坏了眼睛。”

　　晏轻尘笑道：“阿九快进来坐着说话。锦儿，去倒茶。”
　　晏九闻言，走进来坐到桌前。两个姐姐正在短榻上翻花样子。
　　秦意晚看他一眼，笑道：“凤凰回来了。听你院子里的小厮说，你今天一整天都不在家，这可真是稀奇。”

　　晏九笑道：“几位皇子找我出去，我便去陪着坐了一会儿。”
　　晏轻尘正在挑绣线，闻言抬起头诧异道：“他们找你做什么？”
　　晏九仿佛不在意地道：“说是要请阿姐吃茶，又不好直接来找，就找到弟弟头上了。”

　　秦意晚扑哧一笑。
　　晏轻尘却惊道：“这可太离谱了。我跟阿晚不过是打球正好碰到他们，只好跟他们一起去用了一次膳。怎能相约着出去？”
　　若是已经订了婚的未婚夫妻，倒还说得过去。
　　是以，楚怀珩说要约，也只说是约她们二位，还外带上晏九。就这，帖子还没下来呢。
　　谁知竟把主意打到自己弟弟身上了？

　　晏九：“是啊，他们也觉得不妥。所以，就想听听阿姐的意思，看要不要先去找皇上请旨赐婚……”
　　晏轻尘“哎哟”一声，绣花针不小心刺破了手指，也顾不得吮一下，赶忙问道：“你是怎么说的？”
　　晏九道：“我能怎么说？自然是要先回来问问阿姐了。”

　　晏轻尘：“你就该直接拒绝才是。爹娘不想咱们跟皇家有牵连，我不会进皇家，以后他们打着我的幌子来找你，你也不必出去。”
　　秦意晚赶忙道：“尘姐，我看那衡王殿下还是不错的……”
　　晏轻尘唯恐晏九听信了，急道：“我都说过了，我不会嫁入皇家的！阿晚若是喜欢，尽管去跟我爹说就是。我爹定会为你做主的。”

　　秦意晚一噎，脸都白了：“尘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晏九打圆场道：“既然阿姐无意，我就跟几位殿下这么说了。晚姐，你呢？晚姐不必多心，若是喜欢，现在便是机会；你便是嫁入皇家，也是我的晚姐。”

　　秦意晚脸又一红，“没有。我真的没有这个意思。再说我也适应不了皇家，我脾性太直接又倔，去了不是给咱们添祸吗？尘姐，九弟，你们千万要相信我。”
　　晏九笑道：“那好。那我就这么回复了。”

　　晏轻尘忽然担心道：“他们说是来问问咱们的意思，万一只是谦辞，问不问都没用，那该如何？”
　　晏九眉头微微一蹙，“是啊，如果阿姐能早早订亲就好了……阿姐有意中人么？有的话，赶紧订下来。”
　　晏九望着他姐道。

　　晏轻尘为难道：“就是没有啊，这怎么办？”
　　晏九道：“阿姐，这可不是不好意思的时候。若是几位殿下对你有意的风声传出去，你再订亲就难了。你好好想想，就没有一个有好感的么？”
　　晏轻尘果然认真想了想，还是摇头道：“真的是没有。阿九你知道的，我长这么大，也没见过什么外人。”
　　“还是跟爹娘说一声，让爹娘做主吧。”

　　晏九又看向秦意晚：“晚姐，你呢？若是没有，是不是一并让姑母做主了？难保他们看阿姐不成，又把主意打到你身上。”
　　秦意晚脸更红了，半晌支吾道：“我不急……”
　　晏九：“……”

　　两人都十八了，相差不过半月，阿姐要订亲了，她不急？
　　晏轻尘见状，赶忙道：“阿九，你先去忙你的吧。我跟阿晚聊聊。”
　　晏九闻言，起身走了。

　　晏九走后，晏轻尘看着秦意晚道：“说吧，丫鬟们不在，小九也不在，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有意中人了？”
　　秦意晚平时一个爽快伶俐的人儿，愣是扭捏了半晌，方小声道：“尘姐还记不记得，跟咱们一起上了五年学的那个……云世子啊？”
　　晏轻尘一惊。

　　无独有偶。秦意晚在这边提云澈，晏九也在跟他父母提云澈。
　　“……云澈？云战的儿子？”
　　晏九摸摸脑门，“对啊，你们不是没有好人选了么？云澈人不错啊！年龄也相仿，我看气质也挺搭的……”
　　这么一惊一乍的干吗？不过是五六七年没见，不至于连在自己家住了五年多的人都忘了吧？

　　晏蕴昭一脸无语地看着儿子。
　　敢情这小子，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到现在还不知道云王府犯了啥事呢！
　　怎的一心除了他的武技，就是他的娱乐业，其余诸事不操心了？他答应给他的管家也不知道用，就那么搁在那了？

　　晏蕴昭忽然有些后悔当年晏九跟他要管家，他没给；勾心斗角百般歪缠打听云澈一家的下落，他也给拦着。这下好，这小子一点儿好奇心都没有了！
　　越大越老气横秋，才十五岁，就跟二三十岁的人差不多德行了！说二三十岁，都是夸奖他了！就跟过了一辈子的人看破了红尘一般！比他这个爹都老成！
　　晏蕴昭就奇了怪了，这小时候的灵气都哪儿去了？

　　叶韵担心地看了看丈夫。
　　这要告诉小九云澈出了啥事，不知这孩子该有多伤心，更不知又会闹出多少事来。
　　晏蕴昭：“你阿姐的亲事，不劳你操心。你爹我好歹是个宰相，不至于连个女儿都嫁不出去。”
　　“倒是你，有没有意中人？为父一起给你们订了。”

　　晏九骇了一大跳，赶忙道：“爹，您可别。儿子才多大啊？弱冠还要五年呢！等我弱冠再说吧！您老先赶紧操心操心我姐。皇帝有的是待婚配的儿子，公主可都还在吃奶呢！”
　　“您可千万别胡乱给儿子订下，就是订下了，儿子也是不认的。儿子有了意中人，自会来跟父亲说。”
　　说着，行了礼，被人撵着似地忙不迭地走了。

　　叶韵笑得花枝乱颤：“瞧你把儿子吓的。”
　　晏蕴昭也笑道：“不吓他，怕他问出云王府的事儿来。”
　　叶韵闻言，不由止了笑，“云王爷听说受伤不轻，已经不能上战场了，就这也不让回来？”

　　两年前北疆与碧落大战，朝歌城几落于敌手，云战几乎丧命。援军终于赶到，才险险救了朝歌城，也才给了云战救治的时机。
　　但北疆苦寒，条件艰苦，环境恶劣，云战虽然挽回了性命，却一直没有得到很好的调养。听说只能拄着拐棍在自家院子溜达几步，再远便不行了。遑论上战场带兵杀敌？
　　这两年，都是十六七岁的云世子在统领全局，带领朝歌军民抵御外敌。

　　叶韵又叹道：“皇上也真的放心，将北疆交给一个孩子……”
　　晏蕴昭冷笑一声，“他有什么不放心的？在他眼里，他是将北疆交给了云王爷，鼎鼎大名的战王爷。若是失守了，正好省得找借口了。”
　　叶韵无言，又长叹了一声道：“说实在的，真不至于。云王爷不就是知道了皇上的那一点点隐私？这朝廷上下，文武百官里，又不是云王爷一个人知道。”
　　“云王爷除了骂几句赌博误人误国，不也没说什么？”

　　晏蕴昭：“就这几句就够逆耳的了。何况皇上一直对他看不顺眼？现在一提‘赌’字，皇上心里先代入到自己身上，反赌禁赌的，还能有个好？”
　　“衡王不知内情，跟皇上提了好几次了。皇上表面上装得好，内心里怕是早就将他从太子的候选人名单里剔除了。”

　　叶韵闻言一惊，“那九儿的剧，里面不也有反赌的意思？”
　　剧里那女子过得不好，是长辈赌输了，导致她所嫁非人；那小少年被哄得赌输了，自己也要将所娶非人；还有赌坊做的陷害小少年的一系列手脚……
　　都是在向人们宣扬赌的坏处，赌坊的黑暗，警醒世人不赌啊！

　　晏蕴昭安慰她道：“一部写实剧，又是九儿为了澄清名声排的。我已经在皇上面前圆回来了。”
　　“但剧院还想排类似的剧，让我吩咐人取消了。以后的剧，最多稍微带点，不会这么浓墨重彩，那就还好。毕竟京城赌业盛行，人们的生活离不了赌，剧排出来也不可能一点儿没有。”
　　“当然，最重要的是，皇上觉得九儿的娱乐业也给国库赚了不少银子，不比赌业差多少，所以只要不是针对性极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叶韵舒了一口气，“那就好。说到底，还是得自己够强，还不能被捏到弱点。不然，真是……”
　　不然，就会跟云王府一个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