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小甜饼》卷收行云

28、数星星8

　　热闹的人群涌进来，嬉笑玩闹，沈梦乔被夹在人群中，接受着大家的祝福。
　　送红包、玩游戏，沈梦乔看着他们，总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旁观者，格格不入。
　　被簇拥着来到礼堂，换上精美的婚纱，看着周围人眼里艳羡的光芒，沈梦乔知道，她是最美丽的新娘。见不到沈乔安，也见不到向宇强，她只有耐心地在房间里等待，等待着典礼开始，等待着那枚结婚戒指套在自己手上，等待着，自己幸福。
　　听见开门的声音，沈梦乔抬头看过去，是秦可昕。
　　“梦乔，你可真美！”
　　“谢谢可昕姐。”
　　相顾无言，沈梦乔低着头，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秦可昕看着她，笑着开口，“现在会不会很无聊？”
　　“嗯。”沈梦乔点点头。
　　“你看，我特意把你的小伙伴带过来了。”秦可昕从包里拿出穿着婚纱的洋娃娃，是沈梦乔的那一个。
　　“谢谢你，可昕姐。”沈梦乔接过洋娃娃，理了理洋娃娃的头纱，心情也欢快了一些。
　　“或许，你还需要这个。”秦可昕打开手掌，掌心是两节电池。
　　“是哥哥告诉你的？”
　　“不是，”秦可昕把电池交到她的手里，“是我有一次看到你哥哥把电池取下来了，所以我想，也许你会想要重新按上。”
　　沈梦乔看着手里的洋娃娃和电池，微笑着朝秦可昕说，“谢谢。”
　　“梦乔，我们只见过很少几次，我认识你的时间不长，可是我对你并不陌生，你哥哥经常在我面前提起你。”
　　“是吗？”沈梦乔淡淡一笑。
　　“你知道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他希望你幸福。”
　　“我知道，”沈梦乔看着她，“所以我现在不是正在努力地幸福吗？”
　　“你是个好女孩，”秦可昕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暗紫色缎带系在上面显得很精美，“这是你哥哥送给你的结婚礼物。”
　　沈梦乔接过盒子，扯开丝带，打开，里面躺着的是那天他们一起看中的对戒。
　　她抬头望着秦可昕，“这是哥哥送给我的？”
　　“是。”
　　“他为什么不自己送来？”
　　“……”
　　“他的人在哪里？”
　　“……”
　　“你都过来告诉我这些了，又何苦还要对我有所隐瞒？”
　　“因为我很心疼乔安，我觉得你应该知道乔安对你的感情，可是我也知道他一定不会希望你知道他为你做了什么。”
　　“既然他不希望我知道，那我就不要知道了罢。”
　　“你们还真是很像。”秦可昕无奈地叹了口气。

　　在婚礼进行曲中，沈梦乔踏上水晶台，朝着另一端守候的新郎走去。
　　一步。
　　“罢了，你们两个都太痴傻，才会一直错过。我不是你哥哥的女朋友，我是他的护士，我父亲是主治他的医生。你哥哥的心脏一直有问题，他不可以一直工作，或者精神疲累。可是他为了照顾你，一直兼职很多工作。有一次，在赛车场上，车手开车进车库的时候，他病发晕倒了，要不是当时车手已经减速了，乔安可能就……后来他被送到医院，我当时是在医院见习，我们后来看到他的病例才知道他的病史。他小时候就十岁的时候就病发过一次。那次来得突然，他身体又弱，整整昏迷了一周，本来说要修养一个月才能回去了，可是他住了两个星期就趁夜偷偷跑走了。我们都很着急，还是后来修女过来解释，为他办了出院手续的。”
　　一步。
　　“他后来也会到医院开药，还有越来越多的止痛药，不过他再也没有被送进过医院。哦，只有一次，和你一起，那时你们都全身湿透，两个人都昏迷了，听救护医生说乔安是上山找你。你是受了寒，低温休克，倒没什么大碍，但是他那次却十分凶险，立刻进了抢救室，差点救不回来。他在鬼门关前徘徊的时候，你正在睡梦中呢。可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手术后他醒的倒是很快，可能心里担心你，连死都不敢了吧。得到医生保证后，他带你回家了，只是我们不同意，他其实还需要在医院再观察一段时间，可是他置之不理。其实在你面前无限温柔的他，有时候也是很霸道的，这些恐怕你都不会知道吧。我想他应该是害怕自己住院没办法照顾你，不过后来他的身体应该还是弱了很多，你应该多少也看得出一点。”
　　一步。
　　“你上大学的那几年，修女不知道什么原因，又忽然出现了，说要支付你的学费和乔安的治疗费用。乔安不同意，说他自己可以让你学习、生活得很好，谁都拧不过他。可是他的身体已经禁不起折腾了，他简直是拿自己的命在开玩笑，强撑着，好几次因为负荷不了而倒下，最后他终于点头了，不过只要你的学费和生活费。他还是工作，有了一些节制，我问他为什么那么拼命，他说他想给你一个家。乔安努力了这几年，把你们住的房子买下来了，就在上个礼拜，付完了最后一笔款。他说这是你们的家，他想要你拥有那个家，随时都可以回去的地方。”
　　一步。
　　“他送给你的这枚对戒价格不菲吧，不知道你会不会好奇他为什么突然有了那么多钱。因为他一直很懂车，在业界也慢慢有了名气，之前也不是没有人想邀请他参加赛车比赛，可是都被他拒绝了。他那个身体，根本负荷不了那么大的冲击力，这点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可是就在上个礼拜，他答应了一个人的邀请。那个人承诺无论比赛输赢，都会给他二十万作为酬劳，之所以价格这么高是因为他们跑的是盘山公路，地势险峻，可能会有安全隐患。乔安答应了，只是为了给你一份结婚礼物，呵呵，他到底是有多爱你！”
　　一步。
　　“我不想说你冷血，梦乔，我知道你应该是一个好女孩，不然沈乔安也不会无怨无悔地为你付出这么多。可是你至少应该关心一下，乔安一直把你看得比命都重要，可是你呢，到头来，你连他的死活都不闻不问了吗？”
　　“可昕姐，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梦乔——”
　　“请你相信，我知道哥哥对我的感情。”
　　“好，既然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那我只有祝福你了。”
　　“谢谢。”
　　一步。
　　秦可昕离开后，沈梦乔望着手里的洋娃娃，纯真的笑脸，天真无邪，仿佛正在期待着自己美好的婚礼，憧憬着幸福的生活，她拿起电池，塞进洋娃娃的背后。
　　曾经，沈梦乔想要告诉沈乔安一个秘密，只要握住洋娃娃的手，她就会说话。
　　在孤儿院的花园里，他们一起玩耍的大树下，沈梦乔曾悄悄地对着洋娃娃录下了自己想对沈乔安说的话，“哥哥，我喜欢你，你喜不喜欢乔乔？”
　　她一直抱着洋娃娃，以前是因为害怕，认识沈乔安之后，是为了守护她心里的小秘密。她一直不敢开口，只希望什么时候，沈乔安会无意中发现。可是，沈乔安那个大笨蛋，怎么都发现不了，他从来都不会碰自己的洋娃娃，却也守护着不让别人碰，他保护洋娃娃的心情就像保护沈梦乔一样。好几次，自己刻意把洋娃娃塞到他的手里，他也还是原封不动地还回来，摸摸她的头，宠爱地朝她微笑。
　　沈梦乔一直想在离家很近的地方上学，可是沈乔安不同意，他说要走得远一点，看看不一样的风景。沈梦乔为了这件事跟他冷战了很久，他都坚定不妥协，到最后没有办法，沈梦乔只有同意。
　　上大学之前，她特意把洋娃娃留给沈乔安，因为长久不见，她希望洋娃娃可以代替自己，守护在沈乔安身边，让他不要很孤单，其实她也存了小小的心思，也许这次沈乔安摆弄洋娃娃的时候就能知道自己的心思。可是打电话试探的时候，他还是一无所知，她气馁极了，憋着口气不和他联络，没想到这家伙居然也不理她。以前从来不会，都是沈梦乔一生气，他就立刻道歉哄她，即便大多数是时候根本就是她在无理取闹。沈乔安的冷淡让沈梦乔觉得他不想要自己了，那几天，她不知道躲在被子里伤心地哭泣了多少次。
　　那次烛光晚餐，她精心要求，浪漫的气氛刚刚好，她差一点就要告诉他了，可是就差一点，错过了再也找不回，也许这就是他们的命运。
　　沈梦乔轻轻握住洋娃娃的手，微笑。
　　没有人牵起她的手，把她交到新郎的手里，可她还是开心灿烂地笑着，她应该快乐不是么，前方就是她的幸福啊。

　　沈乔安的卧室衣柜里，安静地摆放着一摞包装精美的盒子，每个盒子上面都系着精致的卡片。
　　“乔乔一岁了，这时候乔乔还不认识哥哥呢，不过哥哥知道，小时候的乔乔也非常可爱，一定是个讨人喜欢的小宝贝，生日快乐。”
　　“乔乔两岁了，这时候的乔乔是不是已经学会呀呀说话了，好希望哥哥听得到，生日快乐。”
　　“……”
　　“乔乔今年六岁了，哥哥好开心遇见乔乔，以后，哥哥会保护你的，生日快乐。”
　　“……”
　　“乔乔十岁了，希望乔乔可以永远这么无忧无虑，开心下去，生日快乐。”
　　“……”
　　“乔乔十四岁了，乔乔有了自己的家，以后要在这里继续快乐得成长，生日快乐。”
　　“……”
　　“乔乔十八岁了，乔乔已经长大了，虽然你在哥哥心里永远都是那个小不大的小家伙，生日快乐。”
　　“……”
　　“乔乔二十岁了，乔乔，我今天去见你了，你发现了么？你变得那么出众，哥哥好为你骄傲，生日快乐。”
　　“乔乔二十一岁了，今天还是没有下雪，不知道哥哥的礼物什么时候可以送到乔乔的手里，可是哥哥还是要给乔乔最好的祝福，生日快乐。”
　　“乔乔二十二岁了，能参加乔乔的毕业典礼，哥哥好高兴，希望你幸福，乔乔，生日快乐。”
　　“乔乔二十三岁了，这是哥哥陪乔乔过得第一个生日，也是哥哥度过得最难忘的日子，乔乔要结婚了呢，虽然哥哥觉得乔乔的年龄很小，但是你能早早找到幸福，哥哥还是好为你开心，永远都不要伤心难过，哥哥会心疼，生日快乐。”
　　“……”
　　“乔乔三十岁了，乔乔是不是已经有了自己的小朋友，哥哥这时候可能已经不在乔乔身边了，可是哥哥还是会远远地看着乔乔，祈祷着乔乔一切都好，生日快乐。”
　　“……”
　　“乔乔六十岁了，哥哥没有办法和乔乔一起庆祝每一个生日，可是乔乔不要生气，哥哥没有错过，乔乔的每一个生日，都有哥哥最美好的祝福陪伴，生日快乐。”
　　“……”
　　“乔乔九十岁了，乔乔老了是什么样子？一定还是很可爱，不管什么时候，乔乔还是要过自己想要的生活，生日快乐。”
　　“……”
　　“乔乔一百岁了，沈乔安，很想念沈梦乔。我们来生不要再走散了，我一定会早早遇到你，认出你，生日快乐。”

　　“现在，请新郎新娘互戴戒指。”
　　“记不记得你之前问我有没有喜欢的戒指，我当时看中了一款对戒，今天带来了。抱歉，我知道有些突然，可是你愿意用我手里的对戒作为我们的结婚戒指吗？”
　　“只要是你喜欢的，当然可以。”
　　沈梦乔牵过他的手，为他戴上戒指，“这个戒指里刻着‘乔乔’，是让你一直把乔乔放在心里，不可以忘记乔乔，知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