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屏的种田日常》纸豆

39、第 39 章

　　盛屏挎着篮子出门，在小溪里捉螺蛳。
　　最近家里的腊味吃完了，平时没那么频繁去镇上了，吃肉就少了许多，田里的一点儿野味只当是零嘴吃，算不得正餐。
　　江山青一到竹林，蒋鹭就往家走，他本打算趁下午有时间去山上抓两窝兔子，看到盛屏在小溪里捡螺蛳，便跟她一起。
　　“相公，我打算做螺蛳去镇上卖，需要一辆推车，之前刘二婶给的那辆就很好，我想再做一辆。”
　　蒋鹭想了一下，“荣山叔会做，一会儿我们去找他。”
　　两人埋头捡螺蛳，过了一会儿盛屏问：“村里人不吃这个吗？这么多，也没见着人来捡。”
　　这不符合她对村里人物尽其用的刻板印象。
　　“水田里也有不少呢，大家一边插秧一边捡回家，小溪小河里的自然就没人管了，而且，这东西肉少，泥沙多，腥味重，愿意吃的人也不多。”
　　蒋鹭转过话头就夸她，“你做的就不一样了，洗的干净，用料也多，味道很好，一定能卖得出去。”
　　两人捡了半篮子往回走的时候，盛屏听到了一阵牛叫声，村里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人养牛，时常能听见牛叫，但是这么集中的却很少见，她左右张望了一下，发现南边的坡下，一群水牛正在小河里吃草，仔细数过，竟然有二十头。
　　“怎么会有这么多牛？”
　　蒋鹭说：“荣景在牧牛，这是村里养的役牛。”
　　“役牛？”
　　荣景本在田埂上歇息，见着蒋鹭了就跟他挥手打招呼。
　　蒋鹭带着盛屏往牛群方向走去，“县衙每年都会征收劳役去通渠、建坝，打仗的时候就圈丁入伍，荣山村从荣二叔的爷爷那一辈起，就一直以牛代役，所以村里有专门的养牛人。”
　　牛的作用比人大，比起普通劳役，县衙更想要牛，役牛忙完，健康的赶回荣山村继续放养，受伤的、得病的，就宰杀了放在县衙门口卖，得的银子，算荣山村的税收。
　　荣景跟蒋鹭一般年纪，小时候两人一同玩耍过。
　　“你们来得挺巧，有两头母牛产仔，要不要来一罐牛奶？”
　　蒋鹭偏头看盛屏。
　　牛奶可难得了，盛屏自然是要的。
　　荣景家就在坡下，牛棚建在院子外面，他喊自己的两个儿子去坡上看牛，拿了陶罐挤牛奶。
　　盛屏悄悄问蒋鹭，“相公，我们给多少钱合适？”
　　蒋鹭道：“不必给钱，你不是要做螺蛳吗？做好了我送一碗给他就行。”
　　盛屏点点头，“那我们一会儿再去小溪里捡点儿。”
　　“好。”
　　鲜牛奶放不住得赶紧吃了。
　　牛是水牛，水牛奶做姜撞奶最好不过。
　　盛屏用盛米的小碗，做了十碗，剩下的煮沸了加了蜂蜜可以直接喝。
　　正好到午饭的时辰，盛屏端出来给大家尝，除了蒋鹭和两个孩子觉得好吃，其他人反应平平，盛屏疑心是她做的味道不对，可是牛奶确实凝固了，尝了一口，奶味和姜味混合得正好，那是哪里出了问题？
　　盛屏问焦红锦，“焦嫂子，这好吃吗？”
　　焦红锦道：“好吃，就是有些辣口。”
　　姜确实有辣味，但不至于到影响吃的程度吧，焦嫂子平时可没少喝姜汤，按理说不该如此抗拒才是，盛屏又问柳大娘，“柳大娘，你觉得呢？”
　　柳大娘放下碗勺，笑道：“我们外村人，不大爱麻、辣口味的东西，平时姜汤里的那点儿姜味都当是药来喝的。”
　　王大娘也说：“不是不好吃，是我们吃不惯。”
　　柳大娘把自己的碗推给小苗，他倒是不客气，三两勺的吃没了，欢乐的冲盛屏笑，“婶婶，他们不爱吃，我爱吃。”
　　云云也举手，“我也爱吃的。”
　　盛屏只当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了。
　　不过牛奶大家都爱喝，只是下午的茅房没空过，除了盛屏和蒋鹭，其他人一趟趟的跑茅房，要不是有两个茅房，简直都不够用了。
　　原来这就是乳糖不耐受，盛屏原打算把姜撞奶和热牛奶带去镇上跟螺蛳一起卖呢，看到这个情况，只能放下这个心思。
　　蒋鹭道：“村里不少人一喝牛奶就拉肚子，我一开始也拉肚子，后来见天的喝，喝习惯了就好了。”
　　吃过午饭，蒋鹭拿了几个笼子出门，先去荣福家找他爹订了一辆推车，然后和荣福一起上别山。
　　野兔繁殖能力强，什么季节都能捉到，蒋鹭收获满满的回了家。
　　一共捉了十一只野兔，盛屏打算先养着，要吃的时候现杀现宰，结果云云一看到兔子根本走不动道，以前最怕后院的大鹅啄她，今天也不怕了，蹲在地上看个没完，可怜小苗一个人跟三只大鹅搏斗，驱赶着不让它们靠近云云。
　　盛屏见云云那么喜欢兔子，就让她选一只出来养在前院里作为宠物。
　　云云仔细看过每一只兔子，选了最大最肥，脸上有黑毛的那一只。
　　盛屏让她取名字，她想了想说：“叫云妹。”
　　小苗不乐意了，“可我一直叫你云妹，小兔子叫云妹了，那以后我该怎么叫你？”
　　云云又想了想，“它的眼睛红红的，那就叫小红吧。”
　　盛屏把小红提溜出来先放到菜园里，等到蒋鹭用库房里剩下的竹子编成围栏，再把小兔子放进去。
　　盛屏蹲下跟云云说，“小红爱吃蔬菜，以后你就负责每天给它喂饭喂水。”
　　云云开心得直点头，眼睛都没从兔子身上移开过。
　　当天晚上，盛屏把一只野兔一分为二，做成两道菜，一道用大量的泡葱头、泡野山椒爆炒，一道只用些许的花椒和泡葱头炒。
　　看到泡菜缸里的野山椒和野葱头见了底，盛屏打算再做一些。
　　她看小苗游手好闲，招鹅逗兔，就让王青带着他去南坡上找野葱，嘱咐要葱头粗壮些的，王青连连点头。
　　只要人一多他就说话结巴，所以轻易不开口，为人也很腼腆，只有小苗这个话痨，跟只小蜜蜂似的围着他嗡嗡嗡得说个没完，也不必等人回答，又说到别的事上去了。
　　云云这些天自从得了小红这个新玩伴，没那么黏小苗了，每天拖着小板凳拿着菜叶子喂着玩儿。
　　焦红锦最近的身体也好了许多，加上天气暖和，每天都是艳阳天，她也常常在院子里活动，看云云喜欢兔子，特意给她绣了一张兔子吃草的手帕，没想到就此打开了云云的女红之路，让王秋云吃了一惊，忙拿出之前做里衣剩下的细棉布给焦红锦，让她教着云云做绣活。
　　云云一直是个文静的小女孩儿，她坐得住，有耐心，学得也认真，没几天就能把针脚对齐，缝制简单的荷包了。
　　盛屏看了自愧不如，只能说任何行业都有天才，焦嫂子和云云显然是个中翘楚，她不是那块料。
　　半个月后，陶缸和推车都做好了，正好赶上小鸽子满一月，正是做烤乳鸽的时候。
　　江山青第一回只打算做三十只，晚上处理好，鸡叫时起床生火烤鸽子。
　　盛屏和王秋云也没闲着，昨天晚上做的酸麻螺蛳、酸麻兔经过一晚上的浸润，味道更鲜更酸了，盛屏还觉得不够麻，又再各加了一勺子的花椒油，这才分别装到陶罐里。
　　推车两个放缸的位置，正好放进去。
　　蒋鹭赶着牛车把他们三人送到镇上，自己去了书店。
　　江山青的烤乳鸽挑着担卖，他找了个人流大的地方，把挑子放下开始吆喝起来，周围人来人往的不时有人停下来问问价格。
　　盛屏和王秋云推着板车在另一条街卖。
　　盛屏根据上次卖柚子茶的经验，画了螺蛳和兔子的海报，在板车上挂出来，一边喊一边往前走。
　　她们在的这条街人流量不大，但多是卖吃食的小摊，所以往来的人也多是奔着吃的来的，打一眼被她的海报吸引，跟着推车到了跟前于是就问了问。
　　“酸麻螺蛳、酸麻兔，我从来没听说过，怎么个酸，怎么个麻？”
　　盛屏抬眼一瞧，这人穿的衣服在阳光下有流光溢彩的感觉，看来是个富贵公子哥，她拿出小碗各舀了点儿，拿出筷子让他尝。
　　那人一吃，眼睛都亮了，“确实有滋味，味道不错，怎么卖的？”
　　盛屏道：“二十文一碗。”
　　那人掏出二十文给王秋云，“各来一半吧。”
　　盛屏就各舀了一半给他，他转身在豆腐脑的摊子上坐下，要了一碗豆腐脑。
　　后面跟着有人来买，有的自己带碗，有的用盛屏的碗，吃完了再还她，为了这个碗，盛屏不得不多等等，趁着没人了，盛屏跟王秋云道：“王嫂子你先去成衣店吧，我在这儿等会儿。”
　　“唉，好。”
　　王秋云提着包袱去了卖成衣的店。
　　昨天夜里，焦红锦把自己绣的手帕、纳的鞋垫给盛屏，让她们今天帮着卖到成衣店里，她一家在江山青征兵入伍时能活下来，就是靠的她这门手艺。
　　成衣店的老板认识焦红锦，乐得收她的帕子，赶上她手头紧，买不起布了，老板就佘给她布，不少老顾客只肯买她绣的手帕用，也是多年的交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