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我大宙》大千升

60、060“坏”哥哥

　　刘大进快快乐乐的归队，和张大毛坐地分赃。他还给老鼠小灰颁发了一块核桃仁，像奖状一样搁在两只小爪子中间，让小灰抱着啃。“从现在开始，你就是一名优秀的小侦察兵了。”刘大进郑重的宣布，把半个核桃壳当成钢盔扣在小灰的头上，“你的军饷是管够的坚果仁。”

　　对于战争中的烧、杀、抢、掠，刘大进完全没有心理负担。他把战利品分成三份，多给了张大毛两块宝石用于交换那些“魔法书”。张大毛没有意见，他不识字，在见识过刘大进的强大“法术”后他也不敢有意见。

　　刘进站在一旁倍受良心的煎熬，深深的凝视另一个自己，简直是在用目光拷问他们共同的灵魂。

　　刘大进选择无视。他忍住了骂另一个自己是傻逼的冲动，翻了个巨大的白眼，说：“你爱要不要！不要我要！”刘大进不理解在地球上长大的刘进在想什么？是和平的太久，生活的太幸福，所以变傻了吗？突然感到无比火大的刘大进顺手从筐里抓起一根不知名的棍状物敲了刘进的头。他就是很火大，他把那玩意儿在刘进头上敲断了——刘大进发誓自己控制力道了，绝对是“棍子”太脆弱了，就像是加了特效般断成了好几截，同时碎掉的还有刘进的心。刘进头也不回的往帐篷外面走。

　　“你敢走！”刘大进怒吼，其他人都停下动作看着他们，刘进像没听见一样。刘大进接着吼：“你给我回来！你哪也不许去！你听见没有！”外面的世界什么逼样你受得了吗？刘大进愤怒的想着，你猜刘三进在干什么？他不想让刘进看到刘三进在把兽人的脑袋当成战利品，和一帮武士互相炫耀“我杀了三个兽人！”、“我砍了五个兽人的脑袋。”、“眼见为实，你把脑袋拿出来让大家过目，只认雄性兽人，杀娘们可算不上功劳。”然后一个接一个的走上前，趾高气扬的把兽人的头颅摆到大将军闻人傲的面前，用兽人的头颅筑成小丘，要是哪个武士手里没拎着一两个头颅，走路都抬不起头。就因为知道刘进接受不了，所以刘大进不让他出去。

　　然后他就成了别人眼中欺负自己双胞胎弟弟的坏人。刘大进冲上去，抢在刘进前面，用力推了刘进一把。刘进瞪大眼睛看着他，拒绝和他说话，同时坚定的表明自己的立场般拒绝后退。在刘大进气到要爆炸的时候，李算出面阻止了。他让刘大不要太过分，拉开了刘二。刘大进决定给队长一个面子，他给了刘进一个“你给我等着”的眼神，然后用余光看到徐彪正在趁乱偷他的战利品。

　　刘大进像瞬移一样无声无息的来到徐彪身后，用阴恻恻的声音说：“你在干什么？”

　　徐彪心理素质极好的伸手拣起刚才在刘进头上敲断的几截“棍子”，说：“我以为你不要了。为了不浪费，我就想捡起来吃了。”

　　“这玩意儿能吃？”刘大进产生了兴趣。

　　“这是当地特产，铁棍山药，你看这形状，吃了能补气壮阳。”徐彪说，继续把手伸向刘大进从老兽人的木屋里抢来的那一筐东西，“你这里还有不少名贵药材，我愿意拿东西和你换，你看怎么样？”刘大进同意用人参和徐彪换一壶酒，再加一顶兽头制作的帽子。其他人一看还有这种好事，纷纷围过来，和刘大进以物易物。作为术士，多多少少都会炼丹制药，为了和刘大进交换珍稀草药一个个人脑袋都要挤成狗脑袋了，迅速有人揭发徐彪属于用极低的价格诈骗了有续命作用的人参。刘大进确实不知道这筐“草药”的市场价格。

　　在刘大进被大家围起来的时候，李算对落寞的刘进说：“我们出去走走吧，散散心。你看上去跌落到了谷底。”他轻轻的碰了碰刘进的肩膀，表示安慰。

　　……

　　刘进和李算走出了帐篷。天黑了。武士们欢聚的地方在营地中央，由于距离比较远，加上围着很多人，乱哄哄的，刘进没看清楚他们在干什么。李算心里清楚他们的残暴行为，不愿意去看，带着刘进避开，走向营地边缘。他们两个都很沉默，看着远处陷入黑暗的森林。他们遇见了押送兽人俘虏的队伍，每十个兽人用铁链拴住脖子连在一起，防止逃跑，有的穿着兽皮缝制的衣服，有的自身毛很厚，在冰天雪地里裸露肢体。兽人俘虏们如同牲口般被举着火把，挥舞鞭子的人类士兵驱赶进寒冷的黑夜。

　　刘进发现俘虏的队伍里都是兽人男性，奇怪又忧虑的问：“这些俘虏会被押去哪？”

　　李算说：“兽人中地位高的、英勇的，会被挑出来献给王子邀功。以后他们就算是属于王子的奴隶了，通常是用于祭祀和给武士们当对手，平时关在训练场里，这是很好的待遇了。武士们尊重对手，不会让兽人的战士们挨饿，也不会故意虐待，否则在训练场上赢得也不光彩。其余强壮的兽人会被送去当苦力，待遇很差。那名老巫师会得到审讯，关押在塔里。”

　　“剩下的妇女和儿童呢？”刘进问，更加忧心忡忡了，“我觉得她们和战争无关，只是……无辜的妇女和儿童。”

　　李算转过身来，低头看着刘进的眼睛。他靠的更近了，轻声说：“你应该知道，这里不会有人把‘妇女’和‘儿童’这种词用在兽人身上，很多人形容兽人都不用男性和女性，而是使用区分动物的词，雄性、雌性和幼崽。刘二，有时候我觉得你仿佛不像是这个世界上的人。”

　　刘进后退一步，他们确实离得太近了，但他坚持要问：“所以，兽人中的女性和孩子们会怎么样？”

　　李算说：“应该会被关起来，当奴隶，做苦工。兽人是很好的劳动力来源，有人建议把他们驯化成听话的牲口，可以留下一部分，但必须是驯服的奴隶。另一种观点就是让兽人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因为兽人本来就不是这个世界的物种。平安王子取得了战争的胜利，抓获的兽人俘虏登记在册的都已经数目过万了，还有很多送往京城，以及分散在各州各城的没有具体统计。这么多兽人，还有从传送门里源源不断跑过来的，是杀，是留，都是庞大的问题。”

　　刘进只有沉默。和平距离这个世界太遥远了。

　　李算和他一起沉默的站着，目送押送俘虏的队伍消失不见。他们继续站在一起看着夜空中无数的星星……

　　……

　　“你俩挺浪漫啊。”刘大进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他们的身后。很吓人！他就像一个刺客，悄无声息的逼近，说到“浪漫”时的语气就好像要用寒冰般的匕首割喉。刘进和李算回头看着他时，他露齿一笑，展现出了一口整齐的小白牙，没有咬人已经是他很给面子了。“看星星呢？看吧，看吧。”他伸手搂住刘进的肩膀，用力拖向自己这边，扬起头对比自己高许多的李算说：“我就是出来看看我弟弟。没事儿，没打扰你们俩一起看星星吧？这景色是挺不错的，这雪景，这星空，这远方的森林，还有我弟弟，是挺好看的，是吧？队长，你这出来半天了，不回去看看吗？大家都挺想你的。”

　　李算明白刘大进这一番废话的重点就是让他离刘进远点。他把刘进当成是在军队里交到的第一个朋友，珍惜这份纯洁的友情。李算看了刘进一眼，刘进向他点头，示意他先回去。李算告诉刘大进：“我们刚才在谈正事。我和刘二是朋友，我现在不是在以队长的身份和你说话，我不会让你欺负我的朋友，就算你是他哥哥也不行。”他大步离开，留给刘大进一个侠客般的背影，披风、雪地和营地的篝火完美烘托了这一幕的潇洒。

　　刘大进先是瞪眼，然后撇嘴，摊开双手表示这他妈算什么？接着他冲李算的背影竖起了中指。他当面冲李算竖中指也造不成什么伤害，因为李算根本不明白这个手势的意义，他伤害到的是另一个自己的感情。

　　刘进不想跟他说话。可是他没有任何一个地方能去，他不属于这个世界，这个时候他甚至都不想去找刘三进——他知道那位少年将军正在享受胜利的喜悦，和朋友们、武士们、战友们用自己的方式庆祝，刘三进在这个世界上有朋友，有自己的人生。刘进只能站在冰天雪地里，要么看向军营的篝火，要么看向黑暗的森林，感觉自己无处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