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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赌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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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宿生军训倒是省去了一大堆麻烦,因为行李就在宿舍放着,简单收拾一下拿起来就能走。
余江临出门前看了一眼手机,时候不早了,他回头催促着沈亦赶紧下楼集合。
周一一大早,学校就派大巴车去校门口接应他们了。
很多黄色的大巴车堵在校门口,看起来挺气派。
“这么早就集合要困死谁……”以李凌为首的一群人骂骂咧咧。
“相比起上课的时候,这算晚的了。”队伍里一个女生开口。
女生名叫叶岚,性格泼辣,大大咧咧的类型,刚开学就和一群男生玩到了一块,也不是那种做作的类型,所以男生女生都愿意带她玩。
“叶姐你到底是站在哪边的?你被中式教育训化到忘记了小学时八点起床的快乐时光了么?”毛冲不满地嘟哝,被叶岚瞪了回去,一巴掌拍在了后背上。
余江使劲控制着手中那个重得可以砸死人的行李箱,努力不让它顺着下坡溜下去。
沈亦见状过来帮忙扶住,并真诚发问:“您是把整个宿舍都装进去了么?”
余江:“……滚。”
其实为了不影响学习进度,里面大部分都是他准备的教辅资料,其中大部分都是数学,包括上次沈亦看到的那本《零基础也能学会的数学讲义》。
……
其实他带那么多资料一方面是保持成绩,另一方面……
他和沈亦有个赌约。
就在余江被竞赛题折磨得即将散瞳的那天晚上,沈亦对他进行了无情地嘲讽。余江越想越气,越想越气。
所以没等沈亦从浴室里出来,他就悄悄地走到门口站定,守株待兔。
沈亦刚打开浴室门,就看到了门口跟鬼一样站着的某人,被蜂拥而至的雾气包围着,气鼓鼓地看着自己。
沈亦:“……”
沈亦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默默无语地和余江对望着,额前的湿发上还不断往下掉着水珠,洇湿了衣领。
二人就这么对望了一会儿。
余江被他这么一看,顿时有些不自然地别过头,又气势汹汹地抓着沈亦坐在床沿。
然后——
极其认真地说:“沈亦同学,听好了,高一最后一场期末考试,也就是几个月后,我要和你争年级第一。”
“打赌,看看谁是年级第一。”
没来得及擦干头发就被拽过来的沈亦:“……”
沈亦想打人。
“赌注。”沈亦无奈说。
余江想了想,认真说:“不知道。”
连赌注都没想好就着急把人堵在浴室门口找人打赌?
沈亦哭笑不得。
“那就……”沈亦思考了一会儿,“你得叫我哥。”
余江缓缓抬头:“你什么癖好?”
“一直想要个弟弟来着,找找优越感的癖好。”沈亦一本正经。
余江帮他阅读理解:“深层含义:想占别人便宜。”
沈亦:“。”
“那你输了呢?”余江问。
沈亦说,那得看你,你想要什么。
“那你……我给你挑个头像,用一个学期不能换。”余江实在想不出什么惩罚了。
赌约敲定。
余江满意上床睡觉,沈亦终于能去吹那个倒霉催的还在滴水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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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不说赌约的事儿了,余江现在要冷死了,他一边把双手揣进兜里一边跺着脚,听着同学们的抱怨哭嚎。
“学校他妈的是不是脑细胞死绝了?为什么要在这么冷的天军训!”齐昊终于说了一句人话,余江难得赞同。
毕竟别人军训都是在夏季,一中不按套路出牌。
叶岚也不惯着他,斜睨了他一眼,伸手往余江这边一指:“你那里三层外三层裹得跟粽子似的算什么?那边那个,看到没?天生可能有受.虐倾向,就穿这点,也不怕冻死。”
齐昊:“……”
他突然觉得自己不冷了。
“啊嚏!”
余江打了个喷嚏,闭着眼晃了晃脑袋缓冲了一下,吸了吸鼻子。
早知道今天就应该多穿点的。
余江今天出门的时候由于宿舍开了暖气的缘故,自然而然地以为外面也不会冷到哪里去,就随便穿了件薄款外套出门了。
薄款外套。
那可是薄款外套。
……
现在的他耳朵冻得通红,鼻子也麻木到没了知觉,眼睛被风吹得睁不开,酸痛。
我好后悔。
让我去死。
余江正在琢磨是忍着这近乎凌迟酷刑的非人折磨,还是直接来个痛快英勇就义。
他刚要实行后者,自行抹脖子,一件从天而降的羽绒服就糊在了他的脸上。
上面还带有些许上一个人留下的余温。
余江的鼻腔中瞬间充斥着一股清冷的木质香味,和他去宿舍报到那天的味道一样。
他一把拉过外套,回头说着:“大胆!是谁蓄意谋杀朕!”
身后的沈亦正用着一种看智障的眼神打量他。
“你脑子是被林凡打坏掉了?这么冷的天就穿这?”
他指了指余江手上的羽绒服,
“不想感冒的话就穿上。”
“那你呢?”余江抱着羽绒服看着沈亦。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出门只带一件衣服?”沈亦抿嘴。
余江套上外套,把拉链拉到了胸口处,冷风还是一个劲儿地往领口里面钻。
沈亦向前一步,面无表情地伸手将拉链拉到了最上面。
“嗖——”这个声音不太连贯,好像中途被什么东西打断了。
立马传来了余江炸毛的声音,闷在领子里含混不清。
“……你想勒死我还是想闷死我!”
“嗯,谋杀你继承你的作业。”沈亦回答。
“啊,你弄到我嘴了……”
余江往下嘴唇一舔,抿到了一丝铁锈味。
他用舌头刮了一下,瞬间感到一阵刺疼。
沈亦一看他这副样子,皱着眉低头查看,手抵着他的下巴,用拇指轻擦了一下余江的下嘴唇。
收回手一看:薄薄的红。
余江别扭地转过头,“算了算了,我自己舔干净。”
“现在出发去军.训基地,排队上车,晕车的坐前面。”邢庄开始催了。
余江和沈亦刚刚耽误了些时间,等到上车的时候,就只剩下最后一排的座位了。
最后一排的李凌毛冲挥手示意他们过来。
沈亦蹙了蹙眉,抿着嘴却什么也没说,跟着余江就坐了上去。
余江是到了半路才发现沈亦的不对劲。
以往他说一句话就要呛上一句的沈亦今天异常的安静,还时不时地往自己这边蹭,要么就往风口探。
他转过头观察沈亦,发现他本就冷白的脸上更无血色,紧皱着眉,用力咬着嘴唇。
他时不时用力咽着口水,呼吸有些喘,嘴唇被咬得有些发白了。
甚至是额头上都冒出了一层薄薄的虚汗。
“沈亦?”
“嗯……”
沈亦艰难地看着他。
“你是不是晕车?你现在还好吗?”
“是。不太好。”沈亦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又开始喘。
沈亦感觉身体好像被抽空,使不上劲。
“邢老师!沈亦他晕车,看起来很严重,您可以让他坐到前面去吗?”余江赶紧举手。
余江着急地问邢庄,一边观察看起来半死不活的沈亦。
这家伙好像反应更严重了。
邢庄闻言赶紧让前排的两位不晕车但抢到座位的同学和沈亦余江换了个位置。
“晕车怎么也不早说啊?你们这个年纪的男生就喜欢逞能,不到真的不舒服了永远也不吱声……”邢庄絮絮叨叨。
服了不晕车抢什么前排座位。
余江扶着病号坐下,有些生气地看着刚缓过来的沈亦。
“你晕车这么严重,怎么不在刚上车那会儿告诉我?”
“想吐么?想吐我去给你拿袋子。”
沈亦抿嘴看着他,没说话,摇了摇头。
“你别动,我这有晕车药。”
“等等啊……”
余江从包里翻出事先准备好的药,往沈亦嘴里塞了一颗,又拿出晕车贴摁到他的太阳穴上。
沈亦也不动弹,任由他摆布。
沈亦看着余江包里的一堆东西:
这家伙特么到底带了多少种晕车药。
余江暴力地拆开一包话梅,拿出一颗往他嘴里放。
嘴里渗进了酸酸的味道,沈亦下意识地就想躲开。
“吃!”余江强迫他张嘴。
“还想晕车?”
沈亦听话地把话梅叼走了,对后来余江的投喂也是来者不拒。
余江饶有兴致地看着沈亦,嘴上浮现出一抹坏笑:
“沈亦,我发现你现在真的好乖啊。”
沈亦一脸复杂地看着他:“这就是你对病号的态度?”
余江:“……”
余江拿起一颗话梅,掰过沈亦的脸就喂了进去。
“话梅这么酸还堵不上你的嘴吗?”
沈亦偏过头去不说话了,脸色有所缓和。
沈亦突然凑近来,小声问余江:
“你难道也晕车?”
余江一脸无语:“你看我像是晕车吗?”
沈亦指了指他包里满满当当的晕车药物:“那你带着这些?给谁用的?”
余江努力憋住笑:“本来是想着班上可能有同学晕车,会很难受,就带着了,看看能不能帮到忙。”
他顿了顿:“没想到是你。”
沈亦:“……挺好心。”
“好点了?”
“嗯。”
“那你睡会儿?”
沈亦说不用了。
玩闹间大巴车已经停在了军训基地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