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俗归》山柰

110、撒娇精

　　陈鸣出了卫生间也没休息了，睡意全无。
　　他在客厅学习，付一安在房间学习，关着门互不打扰。
　　有不会的陈鸣就圈起来等着吃过饭统一问。
　　到了饭点，陈鸣把饭煮上后敲门让付一安去炒菜，他就窝在床上躺着玩会手机等着吃饭。
　　少年翻着手机，开始盘算去哪跨年，在网上找着跨年的活动。
　　初中那会只要放了假，隔着手机付一安根本叫不动，不愿意出来，12年跨13年，陈鸣自认为那个冬天他们关系特好，付一安肯定会出来的。
　　他一早就给少年打了电话，付一安还是不愿意出来玩，陈鸣没办法只能把时间地点都告诉付一安，他第一次威胁着不去就绝交，把电话挂掉。
　　他其实还期盼着付一安一定会来的，可是并没有，这条死狗回了家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怎么磨都没有用，说不来就真的不会来。
　　后来一到放假，陈鸣想找付一安出来就威胁绝交，但总没有杀伤力，对付一安不痛不痒的，好像对他来说，有没有陈鸣都无所谓，陈鸣没那么重要。
　　但对陈鸣来说，在学校天天都能见到付一安，一旦到放假，见不到就只能天天骚扰付一安，用绝交逼着少年，希望能见上一面，和他玩一会。
　　陈鸣很守约，每次都去等，明明知道付一安可能不会出来，却总抱了点希望。
　　万一呢？万一付一安就来了呢？
　　过时也候，但每次都落空。
　　初二的那个暑假是他唯一一次等到付一安，那一面之后，付一安就人间蒸发了。
　　“阿鸣——吃饭了！”
　　“来了！”
　　陈鸣摁掉手机，趿拉着拖鞋快步出门。
　　少年抽开凳子，付一安又用湿毛巾包着电饭煲内胆出来放在桌边。
　　付一安拿起碗盛了满满一大碗饭移到陈鸣面前，“快尝尝豆泡酿肉，我第一次做这个。”
　　“等下。”陈鸣点开手机对着餐桌把两菜一汤拍上，放下手机，笑道：“好了，开动！”
　　陈鸣扫着桌上色香味俱全的干煸豆角、豆泡酿肉和紫菜蛋花汤咽口水。
　　“付一安，厨神下凡。”陈鸣捏好筷子夹着饱满的豆泡一口塞下，小嘴嘟囔，“好吃！煎的刚刚好！”
　　陈鸣扒了大口饭咀嚼，含糊不清道：“教我做这个。”
　　“好。”付一安看着吃得香的少年笑眼眯眯，“想学有空教你。”
　　陈鸣偏头盯着笑容满面的少年，一字一句道：“付一安！一起跨年吧，我们去体育馆放烟花。”
　　付一安微微颔首，夹着菜往嘴里塞：“可以。”
　　“你想吃什么？咱放学先去吃饭，吃了饭可以逛逛夜市再买点烟花去守点。”
　　少年思索片刻，回道：“吃火锅，再买个小蛋糕庆祝一下。”
　　陈鸣一滞，立马接话：“那我岂不是要吃撑了？小蛋糕我得吃百分之八十五吧？”
　　付一安拿着小碗盛了碗汤推到少年面前：“你火锅少吃点呗。”
　　陈鸣端起小碗咕噜咕噜喝下两口，撇嘴道：“一安哥哥，这么讨厌吃甜的嘛？吃甜的疼老公～你真不能练练了？”
　　付一安光想想就腻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干嘛改原话？真练不了，容易发齁想吐。”
　　“那我当不了老婆嘛～我只能当老公……”陈鸣夹起一大块饭往嘴里塞，口齿不清道：“我爱吃甜的，我疼你也行。”
　　付一安笑着应下：“好，我同意。”
　　少年琥珀眼里无尽爱意，他转头缱绻道：“一安哥哥，从男朋友变成老公再变成老公公行不行？”
　　付一安嘴角荡漾开温柔笑意，眼眸明亮：“你愿意，我双手双脚赞成。”
　　少年脱口而出：“我肯定愿意啊。”
　　“我梦寐以求。”
　　平淡温暖的日子一眼到头望见的是炽热明媚的少年，他有什么不愿意呢？
　　陈鸣抽着椅子往旁边挪动，左手牵住少年的手挤进指腹，中指戒指相互摩蹉旋转，手指交织，十指紧扣。
　　心跳同频共振, 爱意在指尖流转, 少年相视一笑，默契不言而喻。
　　陈鸣侧着身子，右手夹着饭团往嘴里塞：“付一安，这样牵着还是有点别扭，从明天起我要练左手吃饭，右手留着吃饭的时候牵你。”
　　陈鸣的思维还真是跳跃。
　　付一安朗声大笑，连连点头：“好，你练吧！我支持你。”
　　陈鸣看着大笑的少年发愣，又道：“反正在学校你那碗饭也要吃那么久，我用左手吃应该也差不多吧？”
　　“阿鸣加油！”少年用力回握陈鸣的手，“练的好就练，练不好我喂你也行。”
　　“咦～才不要呢，你一口我一口，这饭得吃到过年去了。”
　　“好，我没意见。”
　　付一安做菜太好吃，陈鸣又吃撑了。
　　少年收拾好碗筷洗掉，陈鸣窝在沙发里倦得发懵，大手顺着小腹。
　　见少年从厨房出来，陈鸣撇着嘴道：“一安哥哥给我揉揉呗！”
　　付一安挨着陈鸣坐下，“吃太饱不要揉，半个小时后再揉，你轻轻顺一顺。”
　　“好吧，我自己缓一缓。”
　　“以后不要吃太撑了，九分差不多了。”
　　“好吃，控制不住。”
　　付一安翻着茶几上的习题看，专项训练正确率还挺高的，“不会的题讲一讲，你困了去睡午觉。”
　　陈鸣翻开物理习题，从下边抽出草稿纸拍拍，“物理挺多不会的。”
　　“你要学文，适当把理综松松，现在重心放数学上，上次小考数学105，重点抓一抓还能往上冲。你理综补上来稳在70之间其实就不错，学有余力能往上考就往上考。”付一安翻着少年的数学习题看了又看，“最近小考文综考多少？政治我知道，其他两门多少？”
　　“听你的，抓数学。”陈鸣侧头去看，回道，“264，历史86，地理88。”
　　付一安点头，大脑里把主科的分也算上，“那只算语数外和文综快600分，现在刚起步，文综还没上什么难度，你把基础打好点，学到后面才不会那么吃力。”
　　陈鸣神色认真：“我在慢慢赶了，只是要补的太多，没办法只抓一门冲，文综升得不明显。”
　　“好，不着急，期末考完，你要是想追，寒假也可以追上去。”
　　“寒假有空就学，到时候问问林迢看能不能跟他去兼半个月职，不想去面馆帮忙了，那边能忙过来不需要让我凑个人头给我发工资，我爸妈就是怕我乱出去玩才让我待面馆帮忙的，寒假有陈楠一个人就够。”
　　付一安问道：“干什么兼职？”
　　陈鸣摇着头回：“不知道，反正他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他门道多着呢。”
　　“好。”付一安轻拍少年的背，朝茶几上的习题抬了抬下巴，“把题讲完早点去眯一会吧。”
　　“嗯。”
　　付一安给陈鸣讲完题，时针走到两点半，陈鸣眼皮直打架，强撑着听课，做完小付老师给他出的练习题，确认正确后，他回到房间裹上被子倒头就睡。
　　付一安一看就知道，这小子昨晚肯定熬夜了。
　　付一安把窗帘拉好，给睡相不好的少年掖好被子，关上灯轻轻带上门去沙发上小眯了会。
　　天色渐晚，少年热好菜拧开房间门，陈鸣这小子从床头卷到侧边缩着，跟个蚕蛹似的，连个头都不露，死死蒙在被子里。
　　少年沿着床边坐下，拍了拍被子，轻声喊道：“六点半了。”
　　陈鸣卷紧了被子翻个身朝向另一边去，嘴里哼哼唧唧，起床气明显，根本没睡够。
　　付一安俯身，揭开被子让赖床的少年头露出来，大手轻轻拍了拍少年温热的脸颊，柔声道：“五分钟，五分钟一到我准时开灯了，晚上还上晚自习呢。”
　　“不要～”陈鸣拉过被子又把头埋进，在温暖的被窝里伸展四肢，鼻腔发着撒娇的懒音，“啊～不想去！”
　　“阿鸣，醒醒觉，起来吃饭。”付一安柔声催促，隔着被子轻拍少年，“好了，快点，我把被子收好，你下晚自习回家睡。”
　　陈鸣从床上坐起，迷迷糊糊睁不开眼睛，找到一个支撑点就往下倒，鼻腔一股清香。
　　付一安拍着少年的背，轻柔的动作赶走一丝起床气，“自己坐好。”
　　陈鸣揉着惺忪睡眼，往旁边挪挪，付一安拿起一旁的外套给少年披上，轻哄着抬手伸进袖子，然后把拉链拉到底，见少年睁开眼睛后才摁下白热的灯光。
　　少年眯着眼睛，留着条缝盯着眼前温柔的人，嘴角扬起一抹笑意，他张开黏着的口腔，薄唇轻启含糊道：“付一安，你当幼师不错，以后去教幼儿园吧……”
　　付一安俯身叠着被子，眼眸星河流转，缱绻道：“有你一个就够了，真小孩太闹腾。”
　　“一安哥哥，小嘴真甜。”陈鸣起身趿拉着拖鞋，抬手捧着少年脸颊轻吻一口，迈着懒洋洋的步子往餐桌去，“吃饭！”
　　“你先吃，收好我就来。”
　　陈鸣抽开椅子坐下，大口大口地吃饭，这样的日子太幸福了，他都不愿意离开这间小屋子。
　　饭后，陈鸣先行收拾东西，付一安还在餐桌上细嚼慢咽。
　　少年一眼瞥见自己黑书包上挂着的钩织吊坠，一片色彩鲜艳的横切橙子片，瓤瓣用白色毛线分割开，橙子皮左边垂下一朵五瓣小白花，花蕊和橙皮一色。
　　黄色铃铛和小小长条吊牌一起合在一个小圈上，长条竖着四字“心想事橙”。
　　陈鸣视线往右边扫，付一安书包上也挂上了钩织吊坠，他的是朵有两片绿叶拥护的小向日葵，也挂了铃铛和小吊牌，长条上写着“一举夺葵”。
　　陈鸣欣喜地提溜起两个黑书包，转身朝着餐桌摇晃，“叮叮当当”清脆响声在小房子里飘扬。
　　少年琥珀眼中闪烁着狂喜的光芒，按捺不住的激动如烟火璀璨绽放。
　　“付一安！真的挂着吗？”
　　他早就想送了，这会当围巾的回礼。
　　餐桌上的少年眉眼带笑，微微颔首：“嗯，挂着。”
　　得到肯定回答，少年目光炯炯，露出心满意足的灿烂笑容，手臂摆动剧烈地晃荡两个书包。
　　“付一安！真好听～”
　　“喜欢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