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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好久不见 ...

  •   街上的商贩在奋力地叫卖着,酒旗随风摇动,来往的行人熙熙攘攘。

      都说京都富贵迷人眼,宝马香车雕满路。且看街上来往的车马,牌上挂的哪个不是富贵大户人家?

      殊不知这般的富贵景象,却在城外聚集了多少了因天灾而逃往京都的流民。

      在一家酒馆跟前,杜若飞扬着马鞭的手改攥紧了缰绳,对着马车里的人:“公子,咱们要先歇歇脚再前去吴府吗?”

      坐在马车里的楚渊玉摩挲了一下下巴,说道:“瞧瞧那个黎......”楚渊玉在使劲儿回想那个人叫什么,“黎五!问问他要前去京都的哪里,我们送佛送到西,送他到家门口。”

      “噢......好。”杜若飞下马绕到了马车的后边。

      结果杜若飞打开门,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公、公子,人不见了!”

      “什么?人不见了?!”楚渊玉放置在身旁的茶具被他一跃而起的动静发出当啷声响。

      “确实不见了......”杜若飞环顾着四周,看看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

      “可恶,这家伙还欠我几两银子!”楚渊玉气得要将手里的茶盏捏碎了,那几两银子是楚渊玉精打细算了之后挪用来给黎四治眼睛的。

      随后,楚渊玉掐了掐指,似是又想起了什么,接着又躺了回去:“算了,我们启程前去委托的人家。”

      “是。”杜若飞应答道。

      这人到底是谁?

      为何能逃脱他的掌控,不知不觉地溜走?

      *

      街角处,

      黎四看着扬长而去的楚渊玉的马车,捂着还未愈合的伤口,走入一家馄饨铺子坐了下来。

      “客官,想吃什么馅儿的?”一个小二将肩上的手巾搭了起来,笑盈盈地问道。

      黎四将筷子齐齐横搭在碗上,抬起漆黑的双眸:“......近日冷子吃了啥我便要啥。”

      周围正在忙活的伙计也听到了这句话,脸色一变,不约而同地循着人声望了过来。

      小二立刻敛了笑容,行了个礼,抬手低声道:“客官随我来。”

      黎四避着人群的视野,跟着小二走了馄饨铺的后厨,循着后厨的地方,小二揭开一处挂着蓑衣的地方,伸手进去像是触到了什么东西,旋了一旋,一道暗黄色的隧道缓缓被打开。

      “王爷放心,近日白首辅的兵并未巡逻到此,弟兄们都警惕着,”小二说,“王爷请。”

      “王爷。”密道处早已有一人在此恭候,那人面上罩着玄色铁罩,身着锦绣飞鱼服,腰间别着一把绣春钢刀。

      “走了,看好你这铺子,莫要教有心人看上了。”黎四漠然地摆摆手,抬脚便跨进了密道。

      “王爷您总算归京了,已经燃到最后一炷香了,”那个男子跟在黎四身后,“您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还需要找太医看过吗?”

      “不必了,一个人吝啬鬼替本王治好了,”黎四想到那个将他五花大绑丢到马车后座的人忿忿地咬了咬牙,但似乎不想浪费时间去找人算账,问道,“现在去密室。”

      “是。”

      黎四又问:“对了玄音,吴府那边怎么样?”

      冯玄音答道:“天玑门的人已经到了,吴家总管正带着他们准备到王府。”

      “让他们到正堂歇息,本王先行收拾收拾。”

      “是。”

      黎四来到了一间密室后,冯玄音立刻退了下去。

      这间密室极空,只有一处石床摆在正中央,上面躺着的是一个容貌俊美,身着华服的男子,他正安然闭上眼,似是在等待谁的到来。

      黎四望了望男子头顶处摆着的最后一炷香,那座不大的炉鼎,四周的香灰已经堆得像座小山高了,黎四心道:幸而这次铤而走险,总算回来得及时。

      他脱下靴子,躺在那个男人身侧,嘴里念念有词地在说着什么。接着,黎四阖上眼眸,在他的天灵盖处有一丝丝青烟浮在半空中,随后再汇作一团流入那个男子的天灵盖处。

      转而那个男子逐渐转醒,他轻眨了眨双眸,抬起手起身看了看,又扭动了一下脖颈,望着身旁已经闭上眼的黎四,他看了看他身上的伤:“罢了,让人送去含雪宫重新换一个人偶过来。”

      *

      “吴管家,你可算来了。”管家立在门前,说道。

      吴管家擦了擦油腻的脸,讨好似地笑道:“仙师一到府上小的便带了他们过来,不知可否让王爷久等了。”

      “吴管家,这不像吴府吧?吴管家这是何意?”杜若飞站在门前,询问道,“贵府是不打算治夫人了?”

      楚渊玉透过车帘,怔愣地看着上面的金色牌匾,恍惚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接着,楚渊玉当即指着那块写着“玄文王府”的牌匾,质问道:“吴管家,这就是你说的带我们来的地方?你可知天玑门是什么规矩吗?”楚渊玉的语气在不自觉地加快着。

      “小的知晓,但小的真的也只是奉了上面的命令办事。”吴管家的老脸皱成了一团。

      “主子说了,若这事成了,定多付仙师赏金。”梁管家说道。

      半炷香的时间前,楚渊玉二人来到了吴府,而这吴管家却并未迎他们入府,却未曾想这吴管家竟然带他们来到了当朝的摄政亲王玄文王府。

      可他们停在的地方是玄文王府的小门,这是楚渊玉曾经多次出入的地方。

      天玑门一带的东派仙门早在一百年前就立了不参与朝政往来的规矩,因而关于朝中的达官贵人送来的委托,更是因为要回避朝中党政,天玑门一概不做理会,更何况这是皇室宗亲的委托。

      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一些个别的朝中贵人便会借着平头百姓或是普通的富商的名头前来委托,因而天玑门的弟子便会派外门弟子前来反复稽查。
      可这么一桩大委托居然都能逃过稽查弟子的视线到他的手里,可见天玑门的个别弟子需要重新考核了。

      但吴府的管家也不知道说什么,他只知道按照家主的吩咐,要在辰时接一位天玑门来的道长到亲王府上:“诶呦,仙师,您就别为难我了......”

      “可你也不能如此逾矩,让我们尊座为难吧。”杜若飞说道。

      杜若飞说的不错,在发现冒名委托的事情之后,仙门便有了这样一个默不作声的规矩,以天玑门为首的东派仙门办的全是平头百姓或是普通富商的委托,而被天玑门忽略的朝中贵人则是由西派的含雪宫收下的委托。

      因而楚渊玉收了这份委托,若是让含雪宫的人知晓了,不就是等于在打含雪宫的人的脸面了吗?

      甚至他回去也不好跟掌门交差。

      楚渊玉楚渊玉抬手掐了掐指,但是其中的卦象有些繁杂,甚至......还与自己有关?

      一旦与自己有关了,要解这个卦象就有些困难了,甚至还有窥伺天机反噬自身的可能。

      在楚渊玉思忖之时,方才要追查逃走的“黎四”的罗盘指针登时停了下来,直直指向王府。

      ......

      片刻,楚渊玉在马车里问道:“真的会多付赏金?”

      梁管家看见那个从马车上下来的白衣青年手持金扇,脚蹬云靴,飞也似地下来,熟悉的眉眼让他想到曾经的一个人,他不免恍惚了一下:“是......”梁管家很快就收回了眼神,“若是立马见效,主子会付双倍的赏金。”

      “偌大的王府就只给双倍吗?”

      “......三倍。”梁管家直了三根手指头。

      “四倍,”楚渊玉又将梁管家的无名指掰了起来,“别忘了,是你们王爷求我们天玑门办事。”

      “......这小的得先禀报主子。”

      “走吧,若飞,我们回天玑门。”楚渊玉亮起嗓子道。

      “可以!”梁管家咬了咬牙,最终应了下来,谁让他只是替主子办事的奴才。

      楚渊玉斜睨了一眼这个头发都要掉光的老头子,嘚瑟地笑了一声:“若飞,我们进去吧。”他早就看这个克扣下人,贪婪无比的梁管家不爽了。

      在楚渊玉经过梁管家的时候,梁管家又忍不住看了一眼面纱之下的面容。

      真像啊......

      *

      楚渊玉和杜若飞被梁管家带到了王妃殿前,这里是楚渊玉从未踏足过的地方。

      原来这王妃殿竟是如此大,他竟然今天才知道,不然他会一直以为他曾经住的枇杷园才是王妃殿呢。

      楚渊玉一路过来,瞧着四周的景色,玄文王府的景色在八年的岁月里全然置换了一遍。包括玄文王府的宫女,因而他们根本只是把楚渊玉和杜若飞当做他们主子宴请的宾客。

      换了也好,就当楚玉这个人从来都不存在......

      梁管家出声打断了楚渊玉的思索:“王爷,天玑门的仙师已经到了。”

      屋里没有声响,只是一个女使从里面走了出来:“王爷说了,有请仙师。”

      还真是给人当奴才的命,人都刚落脚,连杯茶水都没有就让人干活了,这李寻君真是一如既往地......虚伪。

      走进殿内,屋内的装潢简直和白婳蕤的性子一样,故作风雅,真叫人讨巧。

      楚渊玉越过重重纱缦,走到了屋内左侧厢房的尽头处的屏风,他发现身后跟着他们的梁管家不见了,他试图越过屏风后看看里面躺着的是不是将死的白婳蕤,但碍于男女有别,他还是止住了脚步。

      “仙师迢迢千里而来,辛苦仙师了,”李寻君从另一边的厢房走了过来,假作欢喜道,“仙师一来,本王的王妃可算是......”一股在涠洲府闻到的药香顿时扑鼻而来。

      楚渊玉转过身的那一瞬间,李寻君霎时把后话咽了回去。

      若是说从身后看来,只知是个仙风道骨却是个玉树临风公子样的仙师,而当楚渊玉转过身来,即便楚渊玉带上了面纱,他也能立马分辨清楚这人的容貌。

      没错,这人与他从前的死了的侧妃楚玉,毫无二致,唯一不同的或许眼前的这个人是男儿身。

      而仅仅那一瞬,李寻君立刻明白了什么。

      “王爷安。”楚渊玉开口道,“王爷欠我的医药钱何时还?”

      李寻君微眯双眸,仔细回忆了一下前些天在马车上被绑缚的马车的主人的声音,而这一下和眼前这个青年的容貌重叠在了一起:“呵呵,手下人不懂事,先前替本王办的事也不打点得及时。”

      “嗯,王爷知晓便好。”楚渊玉也不打算拆穿,就顺着话头道,“不知我能否给王妃娘娘瞧病了?”

      “请。”李寻君垂眸,抬手道。

      几个女使一块儿抬走了眼前的鸳鸯戏水屏风,接着又将一层纱帐撩了起来,温声细语道:“娘娘,天玑门的仙师来瞧您了。”随后,一只手臂被女使们轻轻地出来,腕上的银镯撞在了一起,叮呤当啷地响着。

      “若飞,去。”楚渊玉抱臂站在一旁,不打算上手。

      杜若飞愣了愣,点点头:“是,尊座。”

      杜若飞走到白婳蕤床前,在她的皓腕覆上一层青色手绢:“娘娘,多有得罪。”

      李寻君一脸疑惑地望着楚渊玉:“仙师难道让一个小子替王妃把脉。”

      楚渊玉抱臂耸肩,看着这个比从前更加成熟俊朗的男子道:“有问题吗?我弟子的医术也不比你们宫里的太医差,王爷在计较什么?”

      李寻君咬了咬后槽牙:“原来天玑门竟有此等人物。”李寻君的话里意有所指。

      “谢王爷褒奖。”楚渊玉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半晌,杜若飞把完了脉,便拿起纸笔开始写起了药方:“王妃娘娘是思虑良多,心事重重才得此病,我写下几单安神的方子,按时煎服即可。”

      楚渊玉勾唇笑道:“不错,有长进,”说完,转身将要离去,“我们走吧。”

      “楚仙师要去哪?就这几单药方敷衍便想了了事?”李寻君问道。

      楚渊玉轻挑眉尾,抱胸道:“那不然呢?难道要一直陪着王妃娘娘,直到能下地吗?”楚渊玉白了一眼床上的人,道,“拜托,我很忙的。”

      “四倍的赏金得的也太过便宜了吧?”李寻君反问道,“你不觉得这钱赚的不良心吗?”

      “谁跟你说我有良心了?”楚渊玉轻笑道。

      “尊座......”杜若飞想要制止双方即将涌上来的纷争,从方才见到的第一眼,楚渊玉和李寻君就在若有若无地对呛。

      “劳烦仙师的爱徒先下去,本王要和仙师算上一算。”李寻君的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楚渊玉道。

      “好啊,”楚渊玉也毫不畏惧地盯着李寻君的眼睛道,“若飞,你在外候着先。”

      “可是尊座......”

      “我师兄云游前是怎么跟你交代的?”楚渊玉问道。

      杜若飞一顿,师尊临走前曾吩咐他的要听楚渊玉的话。

      于是,杜若飞作了揖便退了出去。

      直到门阖上了之后,李寻君这才开口道:“好久不见,楚玉。”

      楚渊玉凝眸片刻,一把抓下面纱,扬唇讥笑:“真是冤家路窄啊,李寻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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