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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5章 ...


  •   *
      尽管如此,大家如童家,依然做了一个亲子鉴定。

      私人医生提着医药箱采血过后,童漾上了二楼午休,童家父母出门参观画展。
      临走前邀请宁濯一同,后者摇头拒绝。

      最后,徒留宁濯一人在客厅。
      倒不是心大,豪门还有这么多保镖、管家、佣人,他作恶又能插翅逃到哪里去。

      看看,多么高雅的爱好。
      和卑贱的他一点都沾不上边。

      宁濯漫无目的地闲走。
      客厅里摆放着一架白色钢琴,顶盖半开,漂亮的花体字英文刻在琴键。
      钢琴被保养得很好,一尘不染。

      大片大片的阳光透过干净的飘窗,照耀得客厅亮堂堂的,暖意洋洋。

      一刹那,时间仁慈地放慢脚步。
      宁濯不知道他该干什么,空虚感铺卷而来。

      从前,为生计愁,每天打好几份工。
      没有时间喘息,也由不得他喘息。
      只有每晚躺回逼仄的小床,望着静谧如洗的夜空,内心才获得片刻的宁静。

      窗外,管家提着水壶浇花。

      急切地找点事情干证明存在意义,他走过去,双手接过:“我来吧。”

      细速的水流挑起一道漂亮的瀑布,潇潇洒洒浇在娇嫩的花瓣,沿着新叶的脉络潺潺流淌,晶莹剔透,汇入肥沃的泥土之下。
      生机勃勃,绿意盎然。

      “小公子挺有天赋的。”管家乐呵呵地赞美道。
      宁濯在心里辩驳,他才不是哪家的公子哥。

      宁濯恍惚了。
      他明知道他不可能和这家人扯上关系,他是宁艳梅的孩子。
      心上却也悄悄开了一个口子,埋下一颗希冀的种子。

      他,会是童家的小孩吗。
      这个幸福、又健康的家庭。

      或许是当初医院搞错了鉴定,宁艳梅不是他的母亲。

      丝丝绵绵的水滴飞溅手背,凉丝丝的。
      宁濯回过神。

      *
      亲子鉴定寻常需要2-3天的功夫才有结果。
      因着童家要,不到半天,医生把鉴定结果送到童家。

      童父童母还没有回来。
      童漾急不可待地旋开纽扣,牛皮纸袋打开,抽出一叠纸。

      童漾什么表情都在脸上,心思很好猜。
      宁濯远远观察着他的神情变化,轻而易举知晓结果。

      “哥!哥!”童漾咋咋呼呼叫道,双手遏制不住的颤抖。

      怎么,他真不是?
      所以,以往不爱的表现都有了解释……?

      昏昏糊糊的想法砸在他头上。
      宁濯心一紧,慌忙夺过鉴定报告单,右下角。

      【依据DNA检测结果,待测父系样本与待测子女样本亲生父系可能性为零。】

      底下,宁女士和宁濯的鉴定结果亦然。

      宁濯为宁艳梅开脱的说辞感到可笑,情不自禁放声大笑。
      兀然被一双手攥住,他看向手的主人:“干嘛。”

      没有血缘关系,这下可以不用装模作样对他好了。
      他作呕。

      “虽然我们没有亲缘关系。”童漾支支吾吾的,眼神明亮如星,“那相遇就是泼天的缘分啊,狗蛋哥。”

      *
      童漾挽留宁濯在家里住下。
      宁濯推脱了。

      他是谁,他有什么理由要叨扰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为什么。
      又、凭什么。

      童漾守在大门前,张牙舞爪,铁了心地让他留下。
      宁濯轻嗤,他想走,一个富家少爷还打得过他?

      宁濯目不斜视地往外走去。
      “强哥!壮哥!”童漾唤了两声,一排黑色西服的彪形大汉立在门口,躬身行了绅士礼:“请您不要让我为难。”

      “我虽菜鸡,但会摇人啊。”始作俑者沾沾自喜,洋洋得意。

      靠,神经病。
      宁濯按捺住想刀人的心。

      童漾言辞确凿:“如果你担心我父母,我爸妈肯定会同意的,这不是问题。大不了我一哭二闹三上吊,总会从的。”

      语气里是浑然天成的自信。

      这都是他的过往一点一点堆砌的。
      宁濯这个烂人身上根本不可能拥有。

      宁濯真想问问,我们没见过几次面吧?我们很熟吗?童漾你又是我的什么人呢?天真无邪的小少爷你是什么人都往家里带吗?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宁濯紧紧盯着童漾,目光凶狠,“没有谁会无缘无故对谁好,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
      很小的时候,他知道,这种好,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没有什么可以给你的了。”他一无所有。

      “不,你有。”
      “我有什么?哦,那天没上成功。”宁濯想到什么,主动解开衣扣,“有的话,只有一个身体,如果你要的话。”
      宁艳梅曾说,他唯一有价值的是那张脸。

      黑衣大汉们自觉低头。
      “别别。”慌乱中,童漾抬手制止,“我我差一个保镖。”

      目光扫过后面一排肌肉结实黑衣大汉的宁濯:“……”

      “他们都外强中干。”童漾眨眨眼,“不信,你看我的眼睛。”

      “……试试吧。”宁濯上前两步,下巴微抬。
      挑衅意味不言而喻。

      黑衣大汉得到少爷首肯,靠过来围住宁濯。

      宁濯面色一凝,活动胳膊。
      大不了一身伤出去。

      他打架功夫,都是一点一点被社会蹂/躏出来的。

      “哎呦。”
      “不行了。”

      “少爷的朋友武力高强,众不敌寡,在下佩服!”
      “真是让我们毫无招架之力。”

      黑衣大汉们东倒西歪,滑稽地匍匐在绿油油的青草地。单膝半跪,双手合十求饶。之后火速直起身回到童漾身前,鞠下一躬:“小少爷,我们失败了。”

      没怎么动手的宁濯:“……”
      这确定不是碰瓷?

      *
      “孩子,你就安心住在这里吧。”如童漾所料,明白这一切经过,宁女士看向宁濯的目光越发慈爱,拉着宁濯的手问这问那。

      宁女士周身涌动的一股暖流,温暖着宁濯。
      对比宁艳梅,后者一举一动散发着看吧我爱你吧的表演式母爱,宁濯回忆得越发拙劣。可怜小时候的自己太缺爱了,傻不啦叽地被自我施加的滤镜关环所迷惑,次次否定,次次洗脑。
      宁艳梅从指甲盖里抠出一点零星渣子的爱,小宁濯为此肝脑涂地。

      宁濯三言两语带过这些天的经历。
      以及那辆往返于南苍县和北温市的大巴。

      谈到绑架,童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温和的神色骤然严峻。
      童氏家大业大,宁濯和童漾长得一模一样。

      说不准是有心人盯上童漾,不知从哪里得来的错误消息,不小心绑错人,才令无关紧要的人遭受这无妄之灾。

      究竟是商业对手还是过往得罪过的……?
      童父不敢多想,当即拨电话给助理,下令去查。
      挂断后凝重不改,眉头是抚不平的忧愁。

      “爹!你都快拧成山丘了。”

      和暖的掌心无征兆地贴靠他额头的褶皱,童父抗拒地甩开,被童漾委屈的眼神盯住,少有的失了神。

      童漾:“上了年纪你冷漠了,你以前不最喜欢我抱?”

      “我错了。”作为家庭地位最低的那个,童父立刻服软。
      他偏头看向宁濯,“孩子,抱歉,是我们家对不起你在先。”

      万幸,纵观全身,没有受到实质伤害。
      若是要任何补偿,他都不会拒绝。

      一旁,宁女士当机立断调取酒店监控。
      从酒店那边得到通知,这个时间段摄像头恰好故障,电工维修。

      “这肯定是有预谋的。”童父总结。

      据前台的小姑娘回忆,当天是有一个老婆婆扶着他孙子来的。
      因着很少见老年人住宾馆,且没有出示身份证原件,小姑娘印象深刻。

      老婆婆哭嚎他们是外地人,孙子脸上得了疹子不能见人,又可怜工作应酬被灌了酒。在出示身份证时,老婆婆翻找手提包,急得找不到。一拍脑门说拉在后头儿子那了。
      小姑娘心软,让他们付钱登记后,放两人先去房间休息。

      片刻后,老婆婆下来,神色匆匆说她有事,嘱托小姑娘把房卡转交给她儿子。

      因着主人家的生日宴,小姑娘忙昏了头。一不留神,给错房卡,这才促成了童漾与宁濯不期而遇。
      而后来呢,却也没有所谓的儿子来过。

      “你有什么头绪吗,孩子。”童服问。
      宁濯回忆,因咋呼声被迫中断。

      童漾在旁边听得眼泪汪汪:“太好了太好了,哥!”

      宁濯的内心缓缓升起一个问号。

      “哥!我真为你高兴!”童漾傻乐,“所以你那些狠话就是骗我的,我早看出来了。”

      那边,打游戏的南书墨中途收到发小的红包打赏。

      【童漾:微信转账100元】
      【童漾:超喜欢你的生日礼物。】

      ?别发癫。
      明明无人机还在他这里啊喂。

      *
      于是,宁濯在童家暂住,搬到二楼。
      宁女士让他随意选一间,都是没人住的客房。

      宁濯没挑,推门进去第一间确定了。
      哪间都比他从前的生活环境好。

      一张小床,一扇窗户,没有独卫也不错了。
      可以。

      就是灰尘有点大。
      打开门,呛得他直直咳嗽。

      宁濯暗自点头。
      路过的佣人欲言又止,最后行色匆匆走过。

      “你干啥呢,这是杂物间,窗户朝北太阴暗了。”童漾招招手,“来来来,住我隔壁。”

      宁濯被强拽着来到另一个房间。
      这个房间更大更精致,粉色的纱窗随风飘扬。墙纸是粉色的,被套是粉色的,就连床头柜摆放着粉色的洋娃娃。

      “……”

      “初来乍到,我怕你害怕。”童漾神色清明,坦坦荡荡,“住我隔壁,你睡得安心。”

      他才不会说这是他亲手布置的房间呢。
      为了小学时宁女士承诺给他生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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