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曜》大写字母K

151、Take 151

　　这次的Livehouse，算是郑秀妍赴美留学后，第一次公开露面，主题「破晓的影子」刚好对上了即将在5.24上映的献礼片《影子》，即便宣发不算高调，还是有不少娱媒争相报道。

　　台媒的角度向来清奇，敢写敢说，虽字里行间没提郑秀妍和于文文的关系，却处处映射，用词大胆露骨，要不是最后话锋转回过几日就要首映的《影子》，不明就里的路人看了，还以为这两人就是一对。

　　河岸留言的场地不大，今天更是站无虚席，第一排的位置，站着郑秀妍的亲友团。

　　柯柯手里拿着两根星星荧光棒，旁边Eva，再过去是张俪，赵梦。

　　Eva嘬着饮料，和张俪凑脑袋聊天，两人很久没见了。

　　“你也是今天才到？”
　　“是啊，小卡除了Claire，谁都没说。”
　　“查天一呢？没和你一块儿？”
　　“他想来，被他叔拦住了，说太招摇。”
　　“瑞秋呢？”
　　“小予呢？”

　　两人对视一眼，心里有数，这场Livehouse，她们都是从官宣消息得知的，瑞秋和小予根本来不及请假，只能等5.24的首映活动再过来。

　　“你说小卡是怎么想的？”
　　“等结束了，问问她吧。”
　　“不是，她没让你知道，那她一个人过来的？没团队？”
　　“都说了不知道了，还没和她说上话。”

　　张俪像是被戳到了痛处，距离把郑秀妍领回“划时代”已经十年了，从那时起，自己就一直把她当妹妹，倒不是不想她独立，只是这未经她手的活动，万一搞砸了，怎么办。

　　Claire站在中控台上方的二楼，架着三脚架，明目张胆地对着舞台，这场Livehouse的场地方有明确规定，不能拍摄，偶有路过的工作人员想喝住她，看到她脖子里挂着的音乐总监的牌子，都识相的走开了。

　　她的手里，还有另一只手机，屏幕画面，是她和Kelly的聊天框。

　　：已经看了六首了，还看吗？
　　：看，看完。
　　：吃药了吗？
　　：吃了。
　　：行，你自己的身体你自己清楚。
　　：放心。

　　看到“放心”两个字，Claire想起刚在柏林见到Kelly的时候，还以为自己见到了绝症病人。

　　她看到她来了，用力挤出一抹笑，那笑容和她面如死灰的脸色交织在一起，显得格外狰狞和诡异。

　　可明明，她在微信里，拜托自己将那句话传达给Jessica的时候，看不出任何的不对劲。

　　第七首歌《行走的鱼》前奏已经响起，两束追光，分别打向坐在钢琴Jessica，和拉着小提琴的Amber。

　　Claire还是放心不下，又发去消息确认。

　　：真的没事？
　　：真的。
　　：那你说句话来听听。
　　：（语音）句话。

　　于文文坐在单人椅上，房间的电视连着平板的直播画面，她放下手机，随着语音消息发出，嘴角勉强撑起的弧度消失不见。

　　她起身，走到电视前，蹲下，看着画面里的人，她在唱歌，唱那首在演唱会上唱给她听过的歌。

　　“写一首歌给你听来致敬你的阴影
　　人们传送勇气 而我可不可以爱你哭泣的心”

　　那时的她，还可以陪在她身边，可现在呢，于文文看着落地窗里自己的身影，小卡在越来越好，而自己……

　　“你现在这个情况，有你朋友陪你，我可以让你出院回家休养，但是，你暂时不要接触会让情绪有太大波动的人或者事。”

　　出院的时候，案子已经告一段落，于文文以为，不会再有让她情绪那样起伏的情况发生，直到小卡生日那天，自己再见到她。

　　在郑秀妍《行走的鱼》收尾的歌声里，于文文埋下头，狠狠地抓着手臂，她怎么都不会想到，对小卡的爱，竟成了自己控制不住情绪的开关。

　　手腕上的伤，仿佛时刻提醒着她，以她现在的状态，根本什么资格回到小卡身边。

　　但她不愿意放手，上次发病错手砸碎于小蟹玻璃缸的痛依旧清晰，可就算再来一次，她还会做一样的选择。

　　“This is Amber~”郑秀妍笑着向台下歌迷介绍了自己的好友。

　　“大家好~”Amber有些腼腆地鞠躬：“我要去准备下一首歌了，一会见。”

　　郑秀妍目送友人从侧面走进后台后，又对着歌迷说：“还喜欢吗？我准备的歌~”

　　“喜欢！！！”歌迷扯嗓子喊着。

　　她笑眯眯地扫视着，眼神无意间瞥到了二楼Claire的镜头，愣了一秒，很快回过神。

　　她记得，这次活动是不能拍摄的，Claire为什么在拍……

　　……是于老师在看吗？
　　只是猜测，心跳声，就已经盖过了现场的欢呼。

　　她调整呼吸，攥了攥手里的麦，麦尾部的“Kelly”摩擦着掌心。

　　“周五《影子》的首映都会去看吗？”
　　“会！！！”
　　“今天会有主题曲的英文版，期待吗？”
　　“期待！！！”

　　“不过在这之前，我要唱一首我很喜欢的台湾电影的主题曲，是什么歌你们应该已经知道了？”郑秀妍举起麦对着台下。

　　“《刻在我心底的名字》！”

　　“对。”她收回麦，抵在唇边：“《刻在我心底的名字》，送个大家。”

　　舞台的中央，已经放好了高脚椅，郑秀妍坐过去，一个人，一支麦。

　　“刻在我心底的名字忘記了時間這回事 既然決定愛上一次就一輩子……”

　　她慢慢抬眸，看向二楼的镜头。

　　“……希望讓這世界靜止想念才不會變得奢侈如果有下次我會再愛一次”

　　一段清唱引来台下一阵欢呼，伴奏的吉他声起，却明显不是现场的乐队伴奏。

　　于文文猛地抬起头，伸手将平板和电视的声音都调大，即便是拍摄设备的收音效果不佳，她还是认出了这段操作。

　　这是她的自弹自唱，几年前《刻你》电影上映，她实在喜欢主题曲，忍不住扒了谱弹唱，还上传了小破站。

　　“Oublie-le 好幾次我告訴我自己
　　越想努力趕上光的影越無法抽離而已
　　Je t'aimais 刻骨銘心只有我自己
　　好不容易交出真心的勇氣你沉默的回應是善意”

　　明明是一个人在唱，却好像能听到两个声音，小卡，把她弹唱视频里的原声，用做了和声。

　　Claire从耳机里，隐约听到了哼唱声，她调大音量仔细听，是Kelly。

　　：你在跟着唱？
　　消息发过去一会，那边没有回复。
　　：回消息，不然我挂视频了！
　　依旧没有回复，耳机里的哼唱声听了。

　　“Kelly？”她尝试叫视频对面的人：“于文文？Answer me！！！”

　　郑秀妍唱完最后一句，再抬头看二楼，镜头已经不见了，难道是自己想多了？刚才只是MC在录现场效果？

　　她收回思绪，走向架子鼓，同一时间，Amber背着吉他挥着手登台，另一边背着贝斯的登台的不是别人，是赵梦。

　　张俪扶着下巴，扭头看旁边，赵梦什么时候从自己身边走的？怎么她一点都不知道。

　　郑秀妍把麦插进麦架，“Kelly”的字样对着自己。

　　“你们发给我的评论和私信我都有看，好多人问我在那里学的怎么样，不如你们亲自验收一下阶段成果？”

　　“《可我们是星星》”赵梦用沉稳的低音报幕，伴奏随之而起。

　　眼看现场的气氛要被点燃，忽然一声巨大的噪响，场地陷入一片黑暗。

　　黑暗里，郑秀妍什么都看不清，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Amber也懵在原地。

　　“喂喂？”赵梦对着麦叫了几声，没有声音，她正准备提高嗓门，场地灯又亮了起来。

　　Moumou在亮灯的同时，看到中控台有个工作人员正在快速离开，她一跃而下，跟了上去。

　　张俪一个跨步上了舞台，拿过赵梦的麦，用手按住，小声对她说：“去检查两个小孩有没有事。”

　　这么大的噪响和短路，已经是演出事故了。

　　“我是张俪，Jessica的经纪人，刚才是设备故障，经过抢修，部分已经恢复，现在我们需要确认音响设备是否能支持演出继续，请大家稍安勿躁。”

　　一段有经验的胡乱输出后，张俪习惯性地对着中控做了个手势，舞台灯光变暗，大屏立刻放出准备好用来应对突发情况的过渡视频。

　　她的手悬半空没有放下，刚才一时情急，她想都没想，就打出了以前和于文文之间用的手势。

　　……“这样，就是启动应对预案的意思，在你无法用对讲耳麦联系到工作人员的时候，可以做这个手势。”……
　　……“所有中控都看得懂吗？”……
　　……“不是，只有我的人知道。”……

　　赵梦冲到架子鼓前，Amber也跟着一起，看到郑秀妍捂着耳朵，闭着眼。

　　“Jessica！”

　　Amber上手拍了拍，她才缓缓睁开眼，先是看了看台下交头接耳等着她的歌迷，又盯回眼前的两人。

　　“可以继续吗？”
　　“什么？”

　　郑秀妍回答的声音很大，就连不远处的张俪都听到了，她回头，看到三人的头凑的很近。

　　“我说，可以继续演出吗？”赵梦提了提嗓子，心里一阵不好的预感。

　　郑秀妍比了个OK的手势，点了点头：“可以，给我五分钟。”说完，她就去了后台。

　　赵梦走到张俪身边，用蚊子叫的声音说：“五分钟。”

　　Claire打不通于文文的电话，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刚拉开消防通道的门，就有人影扑了过来。

　　“抓住他！”

　　是Moumou的声音，她想都没想，一把抓住“投怀送抱”的人。

　　“什么情况？”/“你怎么在这？”
　　两人同时都发出疑问。

　　“这不是重点，这人谁啊？”Claire看着挣扎着想逃的年轻男孩。

　　“估计是冒充工作人员进来的，刚场地发生短路和噪响，应该是他干的。”

　　“What？演出事故？？？走，先回去。”

　　Claire把人往清洁设备间一扔，把门一关一锁：“老实待着，不然报警。”

　　回到中控台，两人和工作人员沟通情况。

　　河岸留言的场地年初刚刚做过升级，全方位环绕音响中，虽然有一部分正对着舞台，但只要不是满功率输出，是不会出现噪响的，而现在，这几组音响都在Max上。

　　Claire在心里骂着脏话，Moumou的“干”字已经出口。

　　“滋滋……不好意思，我是Jessica，麻烦看一下我的耳返的输出，是不是被调大了？”

　　立在控制面板上的对讲机里，传出郑秀妍的声音，几人说顺着她的话，在面板最角落的位置，看到了另一组被推到Max的控制键，下面的标签上，写的正是她的名字。

　　Moumou赶紧将键位拉回至正常输出，拿起对讲机：“已调回，Jessica，你还好吗？”

　　“没事，我登台了，我们继续。”

　　舞台灯光再一次亮起，调整过后的郑秀妍步入舞台中央，向着歌迷们深深鞠了一躬。

　　“看吧，这就是现场的魅力。”

　　轻松的一句调侃，把气氛带回至演出。

　　张俪撤到了舞台左后区，一脸担心地看着坐回架子鼓后的小卡，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可一时半会又说不上来。

　　直到郑秀妍的歌声响起，她才反应过来……小卡，怎么没戴耳返。

　　同样疑惑的，还有第一排的Eva……小卡，为什么只戴了右耳的耳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