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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梦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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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宥将机车停在维修站,准备领着哈士奇步行回家。
这一天他收获颇丰,一架三角滑翔翼、一只哈士奇,还有令人脸红心跳的初吻,他强制自己不去想,但越是沉溺其中。
他怎么都按捺不住这躁动的心,而哈士奇则安安静静地跟在他身旁,柯宥心底升起了邪恶的想法。
他一把把哈士奇捉住,像得到新鲜玩具的小孩子一样,把他的“玩具”抛起又放下,嘴上不停地发出欢呼雀跃声,非常惬意地漫步在路上,哈同志像坐过山车一样苦不堪言。
哈同志近乎咆哮地说:“喂,你犯什么蠢!”
柯宥完全不理会,自顾自地沉浸在兴奋中,一会儿哈士奇被迫睁着他圆溜溜的大黑眼荡起了秋千。
柯宥把他举在空中各种角度摆弄了个遍,哈士奇忍无可忍,却又不屑于开口求饶,只能一脸生无可恋。
一夜安眠,第二天起来他仍然是一副好心情,准备带哈同志去见师父。
陈百舸这一夜巡逻很顺利,没有发生什么不该有的偶遇,离去的时候他还是情不自禁地望向柯宥家门前小灯的方向,然后笑了笑自己,潇洒地离去。
第二天柯宥神气地带着哈同志来到维修站,还叫上了章有逸一起观赏。
段成看到哈士奇的时候,还想开口评价几句,结果哈士奇莫名激动狂燥起来,冲着他就是一阵吼叫。
柯宥感到惊奇,问道:“你怎么了,跟我师父有仇啊?”
而段成还在傻乐,一步步靠近试图摸哈士奇支棱起来毛发,哈士奇索性不装了:“死老头,离我远点。”
三人吃惊。柯宥蹲下捏着他的一只耳朵,问:“你怎么忍不住说话了,我还打算帮你瞒着,当一只正常的哈士奇不好吗?”
哈士奇无语地瞪着他。
“说好的表演才艺呢,还算不算数了。”柯宥死缠烂打。
章有逸看不下去了:“人家只是只变异种吧?别虐待小动物。”
段成也颇有兴趣:“在哪里捡到的?”
哈士奇又爆发了:“段成,你个懦夫,三十年前你撒手不干了,看看现在造成多严重的后果。”
“纪游天?”段成的死对头不多,他只能想到这个人。
哈士奇成了斗鸡眼:“躲了这么久,终于又被我找到了。”
柯宥和章有逸又是一愣。三人一犬可谈论的爱恨又多了,相爱相杀好不热闹。
此时爱恨纠缠还在方庭鹤漫长的回忆里上演。
夏冬生应聘的那天,他掖紧了方庭鹤的围巾,踏进了戚珍珍的公司。
星和科技公司占地面积很大,里面分了不同的园区,夏冬生要应聘的是意识工程师,在普通人看来,这可能是一个奇怪又陌生的职业,这其实相当于以前的心理咨询师,夏冬生无比熟悉。
面试官看了夏冬生的履历,发现他只是普通专科学历,还是个孤儿,本来都做好当场拒绝的准备了,不过她看那孩子特长那一栏写着:引导治愈精神疾病者,以消灭精神困惑为己任。
特长这种东西写在履历里会一点也写成擅长,面试官倒是没揪着这一项提问,而是寻常地问道:“你为什么想从事意识这一行业?”
夏冬生回答:“因为能研究意识领域的问题,帮助更多的人解决精神困惑。”
面试官笑了笑,觉得他说的话孩子气,但他眼里认真的劲打动了她,说道:“这一职位发布几个月了,一直没人来应聘,具体从事的工作可能与你想象的不一样,你能接受吗?如果你想试试我倒是可以给你这个机会。”
夏冬生礼貌的说:“我想试试,谢谢您肯给我这个机会。”
面试间进来一个小助理,低声在她耳边提醒道:“戚董事,邱先生到了。”。
充当面试官的人竟然是戚珍珍,因为这个职位特殊,她从面试就开始把关,打算亲自筛选培养人才。
夏冬生记得她,更加确信来对了地方。而凭借她的气场和说话的语气,也能断定她在公司的地位不一般。
面试等待谈话洽谈合同等一套流程下来,夏冬生从公司出来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而他惊喜地发现,方庭鹤还坐在路对面的椅子上没有离开。
天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小雪,方庭鹤撑了一把透明的伞,面对着科技公司大门,旁边的自行车已经堆起了指甲盖厚的雪。
方庭鹤看到夏冬生出来,一下子就站起来,高高瘦瘦的身影很是打眼。
夏冬生加快脚步朝他走去,方庭鹤将伞侧过去迎接他,抢先道:“你看我为了让你一眼就认出我,新买了一把透明的伞,你就不要问我怎么还没走,在这里等多久的问题了吧。”
台词被对方抢了,夏冬生有点出乎意料,闻言却是心里一暖:“谢谢,没想到你还没走。”
说完他又觉得自己很无趣,一下子想不出能让对方感兴趣的话题,而他处处都能给自己制造惊喜。
“你面试顺利吗?”方庭鹤关心道。
“嗯嗯,争取到了一个机会。”
方庭鹤明朗地笑起来:“太好了,你就能留在望城了,我们今后能经常见面。”
在来公司的路上他们已经交流了一下对方的近况,方庭鹤得知夏冬生是背着行李来面试的,找到工作就要租房子啦。
在异乡异地遇到朋友,让夏冬生安心不少。接下来一天,方庭鹤陪着他吃午饭、看房子、购物,两人一起做了一顿还算丰盛的晚饭。
夏冬生对他充满了感激,第二天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款待他,而方庭鹤总是能准点等到夏冬生下班,他们的频繁来往从各种你来我往小细节里开始了。
二十岁的夏冬生,晚上还是经常陷入梦魇,他梦见发狂的丧尸掐自己脖子,丧尸一个个眉目眦裂,口流血水,脸上是阴沉沉的死气。倏地一眨眼,掐他脖子的变成了他母亲夏星和,吓得他惊醒,一脸茫然、悔恨和愧疚。
他妈妈明明是世界上最温柔的人,怎么可能这么对他,就算是在梦里也不该出现。
关于他妈妈的回忆,最深刻的莫过于她的道别。那一天妈妈回来得非常早,特意做了一大桌子自己喜欢的菜,自己却没怎么吃,光看着夏冬生吃。
夏星和美丽的面庞在温馨的灯光下平添了一种温和亲近,很好地把她平时的强大气场遮盖了许多。
“冬生,妈妈有件事要告诉你。”夏星和温柔的说。
夏冬生闻言抬起像小鹿一样萌的大眼睛,安静的聆听。
“妈妈要到一个很远的地方去了,以后冬生一个人在家也不要害怕哦,会有一个很好的叔叔来照顾你,你要听话哦。”夏星和揉揉冬生的小脑袋。
夏冬生这时还不懂得这一别就是永远,天真的说:“我会好好听话的。”
“妈妈能教你的东西不多,但是要记得永怀悲悯,做一个善良正直的人。这样的人人人都喜欢,记住了吗?”夏星和叮嘱道,眼眶已经有点湿润了,她侧过脸用力眨眨眼,又转回来重新露出笑容。
“还有啊,遇到任何人都不要告诉他你的妈妈是夏星和,还有你爸爸的事。”
“为什么?”
“因为你妈妈在做一件危险的事,现在还不知道结果怎么样,不告诉别人,才能更好的保护我们自己啊。”
夏冬生似懂非懂地答应道:“好,我会牢牢记住你的话。”
“真棒。”夏星和欣慰地笑了。
这顿饭吃得很开心,自从他爸爸去世后,妈妈从来没有空出这么多时间陪他吃过一顿饭。
他爸爸是在十几天前去世的,由于患有严重的抑郁症,他开过煤气罐,浴缸里自溺,割腕,都没成功,被夏星和及时发现并制止。
夏星和每次见到这揪心的场面,任她平时多顽强坚韧,也会崩溃大哭,跟丈夫说:“你不要这样啊......呜呜......你想想冬生,你走了他怎么办,你是要好好看着他长大的啊。”
他父亲事后总是悔恨地揽着夏星和的肩说:“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以后不会了,我们好好过,好好过。”
夏冬生旁观这一幕幕,总是很伤心,又不想让父母担心,就偷偷躲起来抹眼泪。
然而父亲就像着了魔一样,总会忍不住尝试通往死亡的道路,最后他从高楼坠下,得偿所愿。
夏冬生看着那一块被血染透的白布哇哇大哭,躺在底下的人再也不会醒来了,母亲则绝望地跪在一旁,一滴泪也没留下,搂着儿子安抚他。
夏星和提前联系好了专业机构,筛选了一个适合托付的家庭,让邱遂明领养他。
他三十多岁没有成家,性格温和平稳,各方面条件都还不错。
夏冬生被邱遂明领进了家门,邱遂明对他很好,可是再好,也弥补不了夏冬生内心亲情的缺憾。
他越来越不爱说话,甚至觉得自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也没有人会为他感到惋惜,他想去找妈妈,也许去到妈妈所在的地方他就不会孤单了。
在邱遂明发现夏冬生手腕上结痂的伤口后,他忧心忡忡地把夏冬生送到最好的精神科进行治疗。他在治理室收到了医生的橘子,夏冬生有点害怕的收下了。
然后又见到一个非常漂亮的小男孩,他笑得很阳光,还送了他一束同样灿烂的向日葵,他简直有点惊慌失措,于是掏出医生给的橘子作为报答送给他。
小男孩很高兴地收下了,这一天夏冬生有了一个朋友,他说喜欢自己。夏冬生突然就不想去找妈妈了,因为医生帮助他交到了好朋友,他还没报答医生,未来他还要当方庭鹤的好朋友。
后来夏冬生再去医院,都会给那位医生带点水果,他变得更积极了。
直到有一天,夏冬生发现一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