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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果然,过分解读是会传染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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竺清屿对他自己怎么睡着的一点印象也没有。
稀里糊涂就困了,稀里糊涂就睡了。
第二天醒来脑子都是懵的,眼睛没睁开,手就已经熟练地去关了闹钟。
肌肉记忆真是可怕。
他继续睡,一点没受影响。
五分钟【叮】。
关了。
继续睡。
又五分钟【叮】。
关了。
又继续睡。
事不过三,快到五分钟的时候,竺清屿一把捞过手机,勉强撑起还在打架的眼皮扫了眼。
满满当当,一排下去全是闹钟。
草。
索命啊!
关机。
随手一扔。
我让你响了吗你就响。
世界终于安静下来了,他重新酝酿睡意。
“竺!清!屿!”
一阵不合时宜的敲门声。
“啊?”竺清屿要爆炸,他困得不行,声音绻缱又沙哑,像泄气的皮球,半点气势也没有。
竺女士低头看了眼今天的行程安排,抽空说了句,“起床困难户,好心提醒一下,现在7:00,距离你上课时间还有不到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
靠。
睡意顿时散了大半。
以竺清屿昨天办理转学手续时得到的经验来看,他的这位新班主任绝逼是个狠人,妥妥的铁公鸡一枚,一毛不拔,比珍珠还真。
不然怎么会掐个秒表蹲在门口逮人,还一抓一个准。
等量代换。
他刚转学第一天就迟到……
想想都觉得要凉。
透心凉。
一向没有时间观念的竺清屿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麻木。
这真的是直接上强度了。
“宝贝,你最好是现在就起床。”竺女士偷着笑,还是觉得有必要告诉他,“别怪我没提醒你啊,11路公交车会惩罚每一个爱卡点的人。”
刚说完门就开了。
“哟,你这速度可以啊。”
竺女士难得愣住,反应过来后又特别欣慰。
眼前这个高出她一个头,眉眼都印着她,晚上打死不睡,早上打死不起的极品奇葩就是她儿子。
平常敲三四遍门,房间里头都不一定有动静的人。
现在吧。
人还是那个人,但是感觉不一样了。
她一脸了然。
果然知识的力量是伟大的。
竺清屿光是看她那表情就知道她又开始做梦了。
“别想了,我对学习没兴趣。”
一句破坏气氛的话。
说的却是事实。
竺女士不再幻想,这才是竺清屿,他儿子就这个死样,完全的现实主义者。
“行吧,你搞快点。开学第一天我不是很想接到你班主任的问候电话。”
“放心吧。”竺清屿坤了坤手,胡乱抓了把睡得乱七八糟的头发,不假思索道。
这么肯定?
很好,她就需要这个答案。
竺女士一整个心宽,“我的乖儿子,真是长大了。”
随后又印象深刻地抱怨,“以前我可没少挨你老师的骂,在你这我就没觉得我有过荣誉权,但是吧……”
“妈。”
“我没填你号码。”
“……”
?
瞧瞧这说的是人话吗?
分明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通过过分解读来寻求心理安慰的竺女士撇撇嘴,掀起眼皮嫌弃地瞥了眼她那气死人不偿命的儿子,还是没忍住不说,“我深情流露的时候你能不能有点眼力劲儿子,作为你亲妈的我感觉非常的心累。”
“你看我说实话你又不乐意了。”竺清屿的嘴唰了毒,怼天怼地怼亲妈。
竺女士转头就走。
甜心宝贝?
呵。
恶毒男配还差不多。
像这种在小说里一般活不过前三章。
简单洗漱完竺清屿冲下楼。
口罩挽至下巴处,顺手拿过桌上的烤面包叼在嘴里,低头在玄关处换鞋。
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走了竺女士,准备准备,可能随时需要速效救心丸。”
竺卿往沙发里陷了陷,猫了个舒服的姿势窝着,仰头瞥了眼他的方向。
后者除了书包全副武装。
“哎,你不穿校服……”
没等她说完竺清屿一溜烟地早就没影了。
这孩子。
昨天老师不是说了要穿校服吗?
一天天的脑子挂在脑袋上也不知道用了没。
她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基因都摆在那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她自己以前就不爱读书,现在孩子照样也读不进去。
算了,有其母必有其子。
重新低头。
竺卿取消了明天的航班。
再等等吧。
……
那位脚踩风火轮的人现在已经等在公交站了。
这个新学校和他原本那个一南一北,他对这条路很陌生,但11路公交车可以直达。
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越来越多,除了要坐的那辆,他感觉3路公交车都已经见过好几次了。
不是?玩儿呢?
几点了?
竺清屿掏了把口袋,一摸一个不吱声。
很好,手机不在。
草。
这是要硬逼他当一回好学生的节奏。
现在回去肯定会被家里那位笑死的。
这么一想,其实没有时间也不是不能过。
对,日子还能过。
他乖乖等着,车总会来的。
……
又一次3路公交车停了下来。
竺清屿很无奈。
“不是,叔。我真不上,我不坐这路。”
客车司机开了车门,望着他慈祥地笑着,“小伙子,我都过三次了,就是老年痴呆也记住了。我这是有人到站下车了。”
“……哦。”竺清屿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你长得这么帅是吧,我印象很深的嘞。我都想问你找没找对象,我家里刚好有个女儿,也老大不小了,长得不差的,总是吵着要谈帅哥,结果到现在都还单着。”
?
这是什么戏码?
坐公交车被迫安排相亲?
“也?”竺清屿往后仰了仰,把口罩勾了下来,拿在手里系结打发时间,他抬头看了眼又低头继续系,“叔,我还是个学生……不早恋。”
这话一出,司机师傅打量的目光不断落下,半晌确定地说:“还是个瓜娃子啊。那不好意思哈。”他一脸苦口婆心,“也是,这个年纪还是要好好读书。”
竺清屿好笑,偷换概念这一招用得真顺手。
学生=小孩
这是怎么划等号的?
草。
他堂堂17岁大好男儿竟惨遭质疑。
“其实吧叔,我也不小了。”竺清屿据理力争,但转念一想,还没摘口罩就被认定是个帅哥……
没想到他的魅力都已经这么大了。
算了,他就是那种打一巴掌给颗糖就没事的人。
对此他只能说:有眼光!
果然。
说竺清屿最帅还是太保守了。
……
自恋的时候有个土豆从车上滚了下来。
径直滚到竺清屿脚下。
从开车门开始一直就没人下来,现在倒是滚了个土豆下来。
?
土豆到站了?
他一脸莫名其妙,弯腰捡了起来。
再抬头时,竺清屿被一片阴影笼罩。
“给我吧。”少年顺手接过袋子挂在手腕上,下了层台阶转头又向车里的人伸出手。
出来一位孕妇,一手撑着肚子,一手扶住沈砚的手臂,一步一步慢慢下着台阶,她轻轻地笑了笑,“谢谢你啊小砚,真是麻烦了。”
好熟悉的声音,好熟悉的身影。
竺清屿猛地反应过来。
“丁姨。”他马不停蹄跑了过去,一把搀住她。
后者一脸疑惑,盯着看了许久,“小屿?”
“不是吧?丁姨,我们是什么很陌生的人吗?”
丁芸确定了。
“你这孩子,我就是奇怪你怎么在这,我记得你妈说转学的事办好了呀?”
不然她怎么突然说都不说就过来了,还带着竺清屿最喜欢吃的火锅料,就是想给他个惊喜,庆祝小魔王成功转学。
也不奇怪,竺清屿小时候也算是她一手带大的。当年竺卿和那个渣男出去做生意,想找个保姆来照顾竺清屿的起居。但那时候的他还太小,让外人来照顾始终是不放心的。而且当时丁芸的工作已经稳定下来了,就在桉城,所以她也就主动揽下了这活。也算是有个人作伴,这样一来,两边都放心了。好在小时候的竺清屿还是很乖巧懂事的,也不会难带,像个小太阳一样,总是围着她丁姨丁姨的叫着,喜欢把在学校里发生的有趣的事讲给她听,逗她笑。两年时间过得很快,等到竺卿真正接手的时候是在六年级,办完离婚手续,就安心带孩子了。
丁芸到现在都还记得小魔王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看得让人心疼。
……
竺清屿点了点头说:“嗯,昨天就搞好了。我在这等车去学校。”
“这样啊。”丁芸听懂了。
“嗯。”
“可是现在快八点了吧?你新学校这么晚上课吗?”
啊?
八点?
竺清屿刚开始还有点担心,但余光瞟到了旁边校服搭在肩上的男生,后者板着个脸,一脸云淡风轻。
紧接着竺清屿所有的担心都烟消云散了。
这校服。
这丑不拉几的颜色。
除了桉水一中找不出第二个学校是这款了。
竺清屿瞬间就有了底气,笑容单纯无邪,“应该是这个点吧,估计是我记错时间了。”
什么记错啊,他压根就是真一点也不知道。本来转学就不爽,昨天的他肚子里还憋着气,全程都在梦游。
话音刚落,旁边的人突然笑了一下,低沉轻浅的一声。但竺清屿确定就是笑了,第十二感告诉他,那傻逼笑得很不友好。
沈砚本来也没想藏,意思传达得很好。
赤裸裸的嘲讽。
“你那什么死人表情?”竺清屿一点也兜不住事,想问什么直接就说了,在他的世界里,嘴总是会先于脑子工作。
“小屿。”没等被质问的那人说话,丁芸就扯了他一下,叮嘱道:“你对人家客气点。”
“不是?我?明明是他……”
转头又冲沈砚笑了笑,“他这孩子就这样的,从小到大说话直来直去惯了,你别放心上哈。”
竺清屿很不服气,“丁姨……你还帮他说话?明明该是我大人不计……”
“嗯。”沈砚把挂在手上的袋子递回给了她,里面是装得满满当当的火锅调料。
丁芸接了过来,不是很重,“谢谢哈,真是麻烦你了。”
好啊。
还有来有回的。
合着他才是那个外人。
“没爱了。”竺清屿假装要走。
“诶。”
丁姨果然还是最爱他的。
“小屿,把土豆给我啊。”
屁的爱。
全是他自作多情。
果然。
过分解读是会传染的。
基因的力量真是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