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你是我儿子 ...
-
教室外，银杏叶奏响着秋日最后的颂歌。
上午只考了语文一项，下午考数学和英语。中午放的太早，夏垂野没打算回家。
打算回班级复习，到班级门口才想起教室作为其他年级的考场了。没办法，索性到银杏树下复习。池女士今天特地起了个大早给儿子做早餐，夏垂野吃的太饱，中午又随便吃了个面包。
高中部假放的晚些，等初中部考完他们才开始考试。可以听到对面楼上课的铃声。尤其是在夏垂野坐的地方。
对于初中以来第一学期的结算他还是很重视的。从单词到语法，他突然有点后悔没回家了，考前夏垂野总喜欢做几道英语听力题找找感觉。进校不能带手机以及任何电子产品。
以至于让他感到不适应。银杏在掉落，他的心也是，一点点由金黄色淹没到泥土里，慢慢的衰败。
夏垂野在做题，眼神专注而冷静。这模样，倒有些白寂秋的影子。
“怎么不回家？”
“嗯？”夏垂野疑惑的抬头。啊！这哪是像白寂秋的影子，分明就是白寂秋的影子！
“寂秋…哥哥？”
“嗯。”
夏垂野的眼睛亮了，像是未落的金黄银杏入了眼，泛着光。“可以剩一点时间，复习。”夏垂野在回答上面白寂秋问的问题。
“在这里，风挺大的，不冷吗？”白寂秋问。
“还好的。”夏垂野是真不冷，毕竟操心的池女士给他裹了一层又一层，天气刚转凉就不断提醒他要穿秋衣秋裤别冻着了。反倒是问出这个问题的白寂秋，穿着更显的单薄，似乎就穿了两件，风瑟瑟的吹。
“寂秋哥哥，不冷嘛？”
“还好。”
回答完这个问题，世界默了一瞬。夏垂野刚想开口说点什么谁料白寂秋居然主动开口了。
“你刚刚…”白寂秋刚问出几个字就不说了。夏垂野没听懂，有些懵的望向他。
他这才接着开口，“你刚刚有什么困难吗？”这句话太机械了，可白寂秋也只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主动提出问题已经耗空了他太多的气力。
夏垂野这才堪堪明白过来白寂秋的意思。想起没法听的听力，闷闷的开口道：“在学校听不了听力…”
他回答完这句话后，空气又凝了几分。直到夏垂野以为白寂秋结束了这个话题才有了下文。
“我帮你。”白寂秋接过夏垂野的册子。册子后面夹着答案。这册子原本就有配套的听力和听力原件。答案甚至有听力原文。白寂秋只需要帮忙读一下就行了。
夏垂野的眼睛亮了亮，“谢谢寂秋哥哥。”
白寂秋翻开对应的页码就读了起来。
他的声音是平静的，像秋日的午时，阳光倾洒在海面上，只淡淡泛着波纹，添了薄荷叶的气泡水。但没有气泡音，听着干净又舒适。
夏垂野入了神，也进了状态。“Number one ，Thousands of birds come to …”他说的流畅，也稍提了点速度。
给夏垂野的感觉不大一样，也是一种新奇的体验，毕竟他需要的只是考前听个听力，心里踏实。初一的听力没什么难度，夏垂野写的快，基本不需要听第二遍。第一遍写完就去看下道题的题目和选项。
距离考试还有四十分钟的时候，白寂秋回去了下午的课快开始，他已经耗了一个中午在这。夏垂野和白寂秋道了别，接着去做数学题目同样的让大脑先进入状态，考前十分钟，他进了考场过检测。
最后几天，白寂秋似乎也忙起来了，夏垂野见不到人。在生地考完后，夏垂野和孟随云，柯晓他们在校门口碰了面。
“小野！Come here.”不知道是不是想起被英语支配的恐惧，孟随云用英语呼唤夏垂野。
刚碰面孟随云就憋不住吐槽：“今年的英语作文是什么鬼，向李华介绍塑料袋的使用方法？它除了装东西还能干啥。”孟随云面露痛苦的说。
柯晓搭腔道：“就是，还有塑料袋的英文是什么我都不知道，用的Suliao bag。”
说完，他注意到两道不太对劲的目光，让他觉得头皮一凉“怎么了，这么看我？有什么问题吗？”
孟随云想开口，但选择了闭嘴，问：“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然后看向夏垂野。
夏垂野这便开了口：“bag有塑料袋的意思。”
柯晓听后表情像是要裂开了一般道：“我一直以为…他只有书包的意思…”
两人用同情的目光看着他，不知道会不会遭殃，反正他离被英语老师公开处刑不远了，这世上又要多一个再也不会笑的小男孩。
三个人走在路上，孟随云又提起数学，夏垂野刚想接上柯晓便喊上了：“stop，谁都不要和我提考试，我们要过个好年。”
知道柯晓已经快崩溃了，二人索性闭上了嘴。于是话题又转到了寒假去哪里玩，要不要打球，要收多少压岁钱诸如此类的规划中。
孟随云： “小野，咱到时候再喊些人打篮球呗。”
“带上我啊，我柯晓虽然学习不咋地，打球还是可以滴。”柯晓自荐。
“好啊，大家一起才有趣。”夏垂野认同道。
到了一个路口，柯晓挥了挥手“小的们，拜拜。”然后扬着笑脸走了，似乎没受半点影响依旧快乐。柯晓家不顺路，而夏垂野和孟随云是邻居简直不要太顺路。
一路边聊边走，孟随云还不忘炫个技，走路上突然翻了个后空翻，不过没注意差点磕到电线杆给笑料又添上一笔。给夏垂野笑岔气了。他就不敢再犯病，老老实实走路了。
孟随云捂着受伤的屁股一瘸一拐的回了家，作为好朋友夏垂野不能见死不救。扶着孟随云，敲响了孟家的大门。
打开门一看，开门的是个陌生男人。起初夏垂野以为进错门了，退出去看了眼门牌。没错啊，是孟家。
男人看着约莫三四十岁，胡子拉碴，但不胖。见到夏垂野问：“你是？”而后看了看后面的孟随云。
夏垂野想开口就被男人激动的语气打断了。“你是小云吧，我儿子。”
…
夏垂野沉默，夏垂野震惊，你说什么？“叔叔，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男人顿了顿，仔细看了看夏垂野，又看了看他旁边的孟随云。刚才想那个看着傻乎乎的绝对不是我儿子还捂着屁股，看着脑子就不大好使。但现在…这么一看，这家伙眉眼还真眼熟。
“孟堂？”孟随云开口，他实在叫不出口那声爸，他是孟庄带大的和奶奶最亲，父亲在他的记忆里只是个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
这小东西还知道我名字？孟堂听着就一巴掌拍脑袋上了。“没大没小，谁叫你直呼长辈名字的？”
力气一点没省，声儿特大。在里屋的孟庄都听见了。“咋哩？哟，我们团团回来了？小野？进来坐进来坐哈。”
夏垂野赶忙拒绝，毕竟他就负责把人送回家。孟随云瞪了眼孟堂，孟庄也瞪了眼孟堂。“你打我团团了？”老奶奶作势就要抽他。
孟堂还一副不知悔改的样子，孟随云但是机灵知道奶奶会护着他，往孟庄怀里钻。“奶奶，我知道我有错，可是谁家父亲刚见面就打儿子的，而且…他还把儿子认错了。”
孟堂依旧喃喃道：“我还是觉得这傻子不是我儿子。”
“儿子，你在这干什么？”说这，背后传来道声音，是给池女士买蛋糕回来的夏维舟。
“爸。”夏垂野转头应道。事态变得不可控起来。老奶奶帮着孟随云骂孟堂，孟堂完全处于状况外，一直坚持自己的看法认为夏垂野才是他的亲儿子，甚至想和夏维舟打一架，用武力逼对方承认这是自己儿子。
刚买完蛋糕回来，并且脑子十分正常的夏维舟了解了情况。
夏维舟沉默，夏维舟震惊，顿了顿并且义正严辞的说：“先生，请自重，没有你这么认儿子的。”说着还拉了拉夏垂野。“这是我儿子。”
孟庄忍不住了，用手指敲孟堂的脑袋，一把年纪的老人不知从哪来的这么大劲，把这样一个中年大男人拖进门。还吼了一嗓子：“看清楚了！这才是你儿子，我的团团。”孟庄是真的动怒了。
这样的孟庄夏垂野没见过，印象里老奶奶总是特别和蔼。孟随云只见过一次，还是几年前坚决反对孟堂去外地把孟随云丢给她发的大火。
她不是嫌弃孟随云是累赘，只是担心孩子小没有爸爸在身边会难过，会被人笑话，是没爹没妈的野孩子。
孟堂到底是继承了点他爸的脾性，稍微带点孝，但不多。因为他觉得给了钱就是孝了。
被迫看了场家庭伦理剧，夏维舟赶紧拉着儿子离开了。人家的家务事他管不了。开了家里的门，刚拉开，就听到兴师问罪的池女士那优雅而美妙的嗓音。
“小舟同志，你迟到了。”不知道池女士又想玩什么，夏维舟赔笑，“老婆，有人像抢你儿子我才来晚了。”
这一句话像投入水中的炸弹，惊的池松落从沙发上跳起来喊：“什么？”此刻她的脑海犹如电闪雷鸣，难道？这孩子真有喜欢的女孩子？这喜欢的女孩子要抢走他的儿子，没人规定给人对象还要同时给人当儿子啊？
夏维舟一看池松落这一表情就知道她想歪了，这才讲刚才发生的一切娓娓道来。
听完事情的经过，一家三口大眼瞪小眼。池松落不忘拆她的草莓蛋糕和棒棒糖，就是听到一些片段时差点噎着，夏维舟给她顺气。三人日常开启家庭小聚会，聊上几句。
“小野啊，这假期又想去的地方吗？”池松落问。
夏垂野毫不客气的拆穿，“想去哪里玩就直说，我爸还敢不同意？”
“哎呀，直接说出来多没意思。”池松落没好气道。“铁直男，小心没有小女孩喜欢。”
“哼，我才不在意那个。”夏垂野不屑的回道。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夏维舟被使唤着去开了门。门外是个熟悉的身影。
“哎呀，小夏啊阿姨这给你赔个不是，我儿子他…精神不太对，您见谅呐。”不知是不是错觉，一瞬间夏垂野觉得那个温和的孟奶奶苍老了不少。“你们家小野呐，最喜欢我这老婆子做的糖醋排骨，今个当点补偿哩。”
夏维舟赶紧摆了摆手“用不着这样的，我们也没什么损失。”
孟庄执意要给，一家子也只好收下了，被迫加餐。孟庄走的时候还咳了几嗓子估计是气的不轻。
一家子不是嚼舌根的性子，这顿吃的挺沉默。夏垂野有点担心孟随云和孟庄。因为他那个父亲刚回家，似乎就把祖孙俩搅的不得安宁。
今天的糖醋排骨，夏垂野吃的发苦。吃完谁也没再逗留回屋睡觉去了。夏垂野没再给白寂秋发消息，他知道白寂秋也要忙着考试。懂事的消停几天。
第二天早晨，夏垂野约了几人一起打篮球。就在小区东侧入口的篮球场。本以为孟随云不会来了，没想到这小伙还是过来了。
只是表情看着恹恹的，没了朝气。
“哟？这是咋滴了？”不明真相的柯晓问。
夏垂野征求孟随云的意见，看了眼他，孟随云摇了头这种家事实在没什么好说。柯晓在这方面的好奇心也不强，话题掠过就掠过了，也没追问。
和另外几人越好分了队，打了球，才终于在孟随云脸上看到点笑。心情也转好了些。
“随云，传给我！”柯晓高喊道。“来吧，看你爷爷我高超的灌篮技术。”
“哈哈哈哈，你先投进去再说吧。”孟随云被逗乐了。
“胜利！”柯晓洋洋得意地说“你瞧着，我把把带你飞起。就说我技术好吧。”
孟随云：“是喽，我还得仰仗仰仗你。”夏垂野在一旁看着这才放心了些。果然，孟随云这样的性子不愉快的事情不会一直放在心上的。
“温然，这！扔给我。”孟随云开始进入了状态。这次篮球也带了不少女孩子，正所谓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上次看温然文文静静的样子，没想到还喜欢打篮球，水平也不错拉着好姊妹一起。
“好的，接着！”
初中时代的篮球就这样在夏垂野的记忆里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三章 你是我儿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