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一定会更好的》夢遊患者

10、第9章

　　林塑深情且宠溺地看着万忆林，没有接话。
　　纵使万忆林是个白痴，也隐隐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不解地看向林塑。在万忆林心里，与一同成长的自己相比，林塑一直是受人追捧喜欢的那个。他闪闪发光，拥有父母无条件的爱，身边也不缺乏朋友和追求者，有着大好的前程。这样的人适合和一样阳光、完美的人在一起。他或许只是对自己这个阴郁、绝望的人感到好奇，很快就会像其他人一样嫌弃他，然后抛弃他的吧。就像他抛弃方淼淼一般。
　　万忆林随即低头默默吃起了小笼包。

　　周六下午3点，一辆宝蓝色的玛莎拉蒂跑车明晃晃地开进了林塑住的小区，季可凡来接方淼淼了。这哥们虽然母胎solo，但是泡妞必备早就准备好了，而今天终于有了用武之地。林塑非常不爽地目送着万忆林上了这辆扎眼的车。今天万忆林穿了一身白衬衫配黑色竖条纹小马甲，下半身着黑色西裤，完美地勾勒出身形比例，像个小王子一样。林塑看着这样的万忆林，真想把他藏在家里，最好是只有他一个人能看到，然后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反复欣赏。在阳台看着跑车渐行渐远，林塑一边抽烟一边来回踱步，计划着什么。
　　另一边在季可凡的跑车里，他拘谨地问方淼淼要听什么歌，方淼淼面无表情地说：都行。”于是他翻开自己的音乐软件，清一色却是夜店歌，随便选了一首Like A G6。一开始季可凡随着电音旋律自顾自地在车上摇摆了起来，不经意瞥见了方淼淼正皱着眉头，于是才意识到他应该不喜欢这种音乐，于是又随便搜了一张莫扎特专辑放了起来，林塑的眉头才舒展开来。只是听着听着把自己听困了。
　　季可凡强撑着耷拉的眼皮，对方淼淼说：“你之前有去过好莱坞碗吗？”
　　“没有。”一贯的冷冷淡淡。
　　“哦哦，我也没去过。听说场面很大，今天可以见识下了。”季可凡是真的有点兴奋。
　　”嗯。”依旧冷冷淡淡的。
　　“你等会儿想吃什么吗？我们等会儿先买点食物，在音乐会现场边听边吃。听说当地人还会带葡萄酒一边欣赏音乐一边品尝美酒。”在季可凡的想象中那是个巨大的野餐场地，情侣们劈情操的地方，音乐只是顺便。
　　可万忆林是完全接受不来一边吃东西一边听音乐的行为方式的，他平时都是坐在椅子上闭着用心倾听每一个音符的。通过旁边这个人的描述，万忆林越来越觉得好莱坞碗是一个奇怪的地方了。他有点失望地说：“我不怎么饿。”
　　“哦好吧，那我等会儿我自己去买个热狗。对了，我后备箱里有水，你自己拿。”季可凡有那么点失望，不知道再说什么了。
　　到了好莱坞碗现场，这里人山人海，季可凡带着万忆林花了些时间找快餐店，找入口，找位置。待坐定，万忆林环顾四周，他才意识到，好莱坞碗跟他想象中的音乐厅完全不一样，这是一个敞开式的巨大空间，四周被茂密的树木森林包围。他有点好奇，这样的一个露天剧场，怎么能保证音乐能清晰地传递到观众席的每一个角落？他开始担心自己做得太靠后了。正隐隐担忧着，前排有一个穿着粉色碎花连衣裙的女生正手提着一个编织篮挤进了万忆林前排的位置。她轻轻坐下，将编织篮放在了与左边位置间隔的空间上，于是开始编辑短信。或许是确认一同来的伙伴是否快到了，随后在演出快开始的时候，她等待的男生出现了，他们相拥，轻吻。女生随即打开那个神秘的编织篮，拿出一瓶香槟，让男生帮她打开。随后又从编织篮里拿出两个擦得闪闪发光的高脚香槟杯。给男生和自己各倒了1/3，一起碰杯、畅饮。万忆林痴痴地看着着一幕。在灯光暗下、第一个音符响起的时候，万忆林惊讶地发现音乐声并不小，这个露天剧场果真像个碗一样把音乐都包容在了里面。万忆林是第一次感受到这种氛围，他所熟悉的音乐更多的是忧郁、是悲愤。原来音乐还能这样，马友友拉奏的旋律和大自然完美融合，是种自由、舒适的感觉。坐在前面的女生像变魔术一样，又从那个编织篮里取出了起司和火腿，她和那个男生相视而笑。万忆林回顾四周，很多人都准备了酒和奶酪，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柔和的表情，原来音乐也可以是轻松的。万忆林心中暗想，下次他也想试试，美酒配音乐。
　　在上半场结束后，万忆林说要去下洗手间，季可凡说陪他一起去。但因为休息区域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万忆林和季可凡走散了。季可凡在洗手间附近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万忆林。他想要不先回座位，说不定万忆林早就在座位上等他了。可事实是并没有，一直都下半场的第一首曲目开始，万忆林都没有出现。季可凡有点焦虑，他有点不知所措。眼看着天越来越黑，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安。直到下半场一连演奏了三首曲目，他实在坐不住了。他离开了剧场，往外围的休息区找了一圈。因为此时正在演奏，休息区的人只有寥寥几人，却还是不见万忆林的踪影。再过一会儿，下半场的演出也要结束了，到时候人又要多起来了，更是找不到万忆林了。季可凡抱着闯祸的心情，不得已打通了林塑的电话。
　　“什么？！万忆林走丢了？！”电话对面是一阵怒吼，随即他说：“我立刻就来。”
　　没想到真的是立刻，没几分钟林塑就出现在了休息区。季可凡也没好意思问他怎么回事，两人就分好区域，分别去找人了。
　　万忆林真的是迷路了。在走出洗手间后，到处都是人，他几乎是被半推着走出了出口。然后再想进去，发现票根不在自己身上。他有点不知所措，他想打电话给季可凡，却发现自己压根没存他的号码。想必，自己只好在门口等他了，但又隐隐担心等会儿这么多人出来，也找不到他怎么办，他不自觉地来回踱步。在熙熙攘攘的进口处，比邻车辆络绎不绝的大马路，这个打扮精致、身材修长、且长相不俗的亚洲男生甚是引人注目。万忆林原本就对陌生的环境感到不自在，而现在更是觉得被几双眼睛视监着，让他浑身发冷。这里正是洛杉矶市中心人口最嘈杂的黑人区。
　　万忆林越来越感到害怕，他离开了进口处，试图往人群密集的地方走。可事实上，万忆林越走越远离市区，路越走越暗，身后的脚步越来越近。万忆林害怕极了，他拿出手机拨通了Leo的电话。
　　“Leo，I think I am in a trouble, can you come” 万忆林的声音微微发颤。
　　Leo很快听出了不对劲，问道：“dear, where are you
　　“somewhere close to Hollywood bowl, but I don’t know exactly. I am in some bush and woods. ”万忆林环视着周围，想说出一些标志性建筑物，然而只有一些不知名的树木。
　　“Dear, don’t worry I will find you. Keep your phone connected. I will come soon.” Leo正好在巡逻，虽然好莱坞并不在他的巡逻范围，但他很快连线了附近的同事告知了次情况，并让办公室同事帮忙定位万忆林的准确所在地。
　　因为听到万忆林的通话内容，几个跟踪他的小混混知道这个华人男生这在找救兵，他们是绝对不想到手的肥鱼就这样飞走了的。他们一共5个人，渐渐走出了阴影，借着路灯，万忆林看清了他们，是几个可能比自己还小的混混，戴着鸭舌帽，眼见之处都是黑压压的刺青。其中一个年纪稍微大一点的，叼着一根烟，凭气场像是他们的老大，因为其他人似乎都是跟着他的步伐往前走的。万忆林是真的慌张了，他从未碰到过这样的状况，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只是死死瞪着那个老大。
　　那个老大笑嘻嘻地说道：“你似乎不怕我们嘛，这我倒是第一次见到，有趣。”
　　见万忆林没有反应，依旧像是不怒自威地盯着自己，于是接着说：“身上有没有钱？”
　　万忆林丛身上摸出20刀美元。
　　对方不爽地吐掉烟蒂，一把拿过那20刀，说道：“只有20刀？！就想打发我们？！”今天万忆林换了一身方淼淼的衣服，这20刀是原本衣服里的。要是平日，估计身上指不定只有几个硬币。
　　老大一使眼色，小弟们开始在万忆林身上上下其手，确认他有没有私藏现金。老大不爽地示意，没钱就肉偿。
　　虽然万忆林是个对两性认知非常薄弱的人，但在他看来即使是交易，也要你情我愿的公平交易。现在这算什么？勒索钱财，还要勒索身体，自己似乎什么好处也没有。他是百般不能接受的。于是冷冷扔下一句No way。
　　“I am not asking for your permission, Miss.” 那老大手又一指，四个小弟们非常懂事地固定住了万忆林的四肢。老大缓缓上前，勾起万忆林的下巴，摩挲了几下，又沿着颈线划入稍显宽松的衬衫里。老大这才感知到，这个亚洲男生是害怕的，他的身体正在微微发抖。可有趣的是，他的眼神还是目露冰冷的凶意，像是无所畏惧的样子。
　　万忆林忍住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他想谁能快点出现救救他，他想回家泡澡了，想回到林塑那个温暖的家，想林塑那只大手帮自己吹头发……在眼泪掉下来之前他闭上了眼睛。
　　他默默地等待更进一步的侵犯，但什么也没发生。他听到了打斗声，随即抓着他手脚不放的人也加入了打斗，他睁开眼。那个以一挑五的人有点眼熟，是林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