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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相爱相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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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泉觉得,每一段古井无波的人生,都会有什么东西出现,推着它走,或许是人,或许是事。
在沈月渠没有出现以前,她过了很多年一如既往的生活,工作、生活、恋爱,除了公司偶尔入职的新同事,人际关系中的每一个角色都有固定人选。
这并非什么坏事,没有人离开,意味着没有伤心和遗憾,他们都是沉淀下来的此生最重要的人。但也时不时让人在展望未来的时候,除了钱找不出其它展望的可能,这往往也让人无端生出沮丧无趣之感,大抵人活着总是在得陇望蜀。
所以成年人,尤其中年人,反倒会做出许多稀里糊涂、丢人现眼的事,年岁不是没有给他们经验和智慧,但同样也带来枯燥与疲乏,而前者的积累远没有后者的发酵迅速,于是为着对抗这巨大的令人窒息的无望和无趣,他们往往选择最趁手廉价也最颠覆三观的方式寻求刺激。
因为他们也只能做到这些。
周南曾经问过汪泉,我们人到中年会不会也变成这样啊?
她也不知道,但她想想此后的人生按照既定的轨迹走下去,唯一的未知就是未来可能有的孩子。可一个母亲有了孩子往往又没了自己,她心甘情愿让自己消融在另一个茁壮成长、充满希望的人格里,这种祭献般的天性让汪泉感到恐怖,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抵抗住母爱天然的盲目的奉献精神,但她知道自己确确实实不想成为这样的人。
于是人生的最后一点未知也让人失去期待。
沈月渠是她一眼望到头的未来里横空出现的一条岔路,并且这条路不是主动开辟,而是被动出现在她眼前。所以她在自然而然的接触中忽视了自己的兴奋和转变,不仅仅因为他本人,也因为他带来的人生的另一种可能。
这种可能不是建立在沈月渠有钱可以为所欲为的基础上,而是原来人生随处都在变,都可变,你的生活一潭死水,大部分时候是自己没有勇气罢了。
沈月渠是一引活水,把她深埋内心几乎遗忘的种子,浇得发了芽。
汪泉庆幸自己没有忍到人到中年,才慌不择路地闯入一条低俗、肤浅的改变之路,最起码当下她有自己清晰健康的追求。
周南的人生也是同理,程航更像是一艘乘风破浪的小舟,带着她起起伏伏,但也因此被淋了个落汤鸡。狼狈不是财富,但无所畏惧、勇往直前的心是,所以她迫不及待地拥抱另一种可能。
但改变并非易事,伤筋动骨也是常有的。
程航收到离婚诉讼的起诉状时,汪泉也收到了好几个表格,每个近百行的沈月渠资产清单。对此,她只有两个想法:
1.这算不算掌握了沈月渠的绝对机密?
2.到底是我玩弄沈月渠还是沈月渠玩弄我?
她很快自我反省,真是飘了,居然觉得自己能玩弄沈月渠了?
她关了表格假装没看见,继续忙手上的事,沈月渠却不依不饶地打来了电话。
汪泉不想接,但沈月渠有的是办法找她,直接让丁越堵她都能做出来,实在没有必要做无用功,她按了接听开了免提也不说话,键盘仍然敲得劈里啪啦。
沈月渠跟没听见一样,问:“资产清单收到了吗?”
汪泉应了一声,沈月渠又说:“你随便挑,这周五之前发给张鹏。”
沈老板大概又把她当自己下属了,汪泉不领他工资也不领他情,语气淡淡地说:“这周没空,我看好了自然会发给他。”
沈月渠对自己上赶着给人送财产还没落个好脸色这回事儿既不心疼也不屈辱,果然是做大事的人,他又说:“晚上让丁越接你出来吃饭。想吃什么?”
这人惯会用这种方式,好像自己抛出问题就会让汪泉忘了前提都还没同意呢,她懒得跟他玩文字游戏,依旧冷淡:“晚上约了周南。”
沈月渠:“推了。我让丁越去安排,让他给你朋友招待好。”
……
“我不想出去吃饭。”
“那接你来宁园?还是你想去老宅。”
“我就不能哪儿都不去就在家待着吗?”
汪泉这段时间一直跟沈月渠说周南要离婚,住在自己家,弄得沈月渠无法上门,而她则比孔明还难请,沈月渠约了两次出来未果,事不过三,今天他势必要见到人的。
他不理会她莫名其妙的脾气,明明那会儿都松口了,怎么现在又闹起来。沈月渠思来想去,八成是周南离婚闹得,女的总是思维发散,周南遇人不淑,她指不定也同仇敌忾起来,对男的一概不满。
“你在家待着,我让丁越六点去接你。”沈月渠也不问东问西尊重她意见了,这人得寸进尺惯了。
汪泉听他问了半天最后还不是独断专行,火也起来了,突然斥他:“丁越丁越,什么都是丁越,你干脆床也让丁越帮你上好了!”
这一声骂完两头都沉默了,半晌沈月渠挂断电话前恨恨地训她:“我看你是想造反了!”
汪泉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口不择言,说都说了,她也不后悔,甚至挂了电话还不死心地嘟囔:反的就是你这个土皇帝!
丁越来的时候,汪泉还在忙,她打开门说自己还有事,问他进来等还是在楼下等。丁越自然选楼下。
又过了一个小时,中间居然没人催她,汪泉这才施施然下楼,对丁越说一句辛苦了。有那么一瞬她觉得自己有点林凡那高傲睥睨的样子,赶紧给自己洗脑要怪就怪丁越给沈月渠打工,她对他可没恶意……
丁越作为资深专业助理,是不可能有怨言的,最起码不可能让人看出来有怨言。他客客气气把汪泉直接送到宁园,这让汪泉想起最开始来这里的时候,丁越和沈月渠像两个随时要张开大口吞噬她的鬼魅。现在好点儿了,他们不再有让人充满想象的恐怖,更像是一个太监护送嫔妃给皇帝侍寝,只不过把轿辇换成轿车。
汪泉拖拖拉拉半天,这边又比老宅远,这会儿已经过了晚饭时间,进门却看到餐桌上堆了一桌菜,还冒着热气,刚上桌的样子。沈月渠坐在主位,四目相对,他神色平静,指了指旁边的座位。
“坐。”
汪泉其实是有点怕沈月渠的,她不愿承认,别的时候都还好,最可怕的就是面色如常、若无其事的样子,往往风雨欲来、难以捉摸,会做出不容置疑、不顾别人死活的决定。
而且宁园空旷高级、冰冷无人的风格平添了他的气场,他像是天生属于这里的财阀,没有了老宅渲染下温润的一面,更像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帝王,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加上这里除了二楼窗外的绿树勉强给了汪泉好印象,其它回忆实在不算美好,她每次来都有些惶惶。
但沈月渠现在是不能把她怎么样的,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总之就是这样认为了,对她生气厌倦更是如她所愿,所以暗暗缓了缓呼吸,在沈月渠侧手边坐下。
阿姨立刻进来送了洗手的热水和毛巾给汪泉,汪泉用完他们接了退出去,丁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诺大的餐桌只有两人,不止餐厅,整个一楼放眼望去空无一人,落针可闻。
沈月渠开始动筷,汪泉也跟着木然吃饭,像是感受不到气氛的沉闷紧张,不知道他到底要闹哪一出。沈月渠是极有耐心的,汪泉知道,这顿饭吃完怕是也吐不出半个字来,以前她对他不了解,不敢惹怒大佬,费尽心思、小心翼翼地周旋,现在她没心思陪他玩这些猫鼠游戏,有什么话直说不好,摆脸子给谁看?
能过过,不能过离,他们四舍五入也是这么个意思,搞什么尔虞我诈,深沉难测那套,她是他女朋友,不是下属,不是商业伙伴或者竞争对手。
这也是汪泉厌恶宁园的地方,家就该是温馨快乐,让人全然放松的,沈月渠老把这儿搞成办公室,谁愿意待?
汪泉失了跟他周旋的耐心,很快直白问道:“找我来什么事?”
果然,沈月渠听了眉头轻皱,过一会儿说:“吃完饭再说。”
汪泉不理他:“有什么话不能现在说?难道你要说的话很倒胃口?”
沈月渠对她屡次刻意挑衅般的出言不逊很是不满,汤匙仍在碗里发出清脆的一声,他紧接着沉声警告:“汪泉!”
就差没跟教训孩子似的骂她“怎么说话呢?”这小姑娘最近难惹得很,也不知哪里又触了她霉头,沈月渠有心要晾一晾她,又因为前车之鉴,加上最近越发感觉她翅膀硬了要飞了,他也不敢话说太过。
这年头也就是汪泉能给他气受。
汪泉被沈月渠突然的发作吓漏一拍心跳,偃旗息鼓埋头吃饭,结果越想越憋屈,到底为什么自己要受这个罪,到底为什么自己要怕他!他要怎样就得怎样吗?
于是汪泉也一扔筷子,盯着沈月渠开口:“你有没有事,没有我就回去了。”
沈月渠看她屡教不改,也气了,“我不让你回去,你回得去吗?”
汪泉像个察觉到危险的小鹰,一下子支棱起来,凶巴巴地问沈月渠:“你什么意思?”
汪泉从认识沈月渠起,就从没停止过对他不择手段的想象。沈月渠一直以来从没有过黑暗的一面,但汪泉仍旧不相信他是清白单纯的,所以每次他一有威胁性的话语,她就草木皆兵,全身戒备。
沈月渠自然不是简单的人,但他总是不屑把手段用在女人身上,因他不缺女人也没有得不到的女人。这么多年出了一个汪泉,只顾捧着真心上赶着,倒忘了自己有的是手段让人俯首。但他不想那么对汪泉,他喜欢的就是她这个性子,又怎么能亲手磨灭它。
可他看到汪泉这番跟自己作对的景象,气得不轻,才说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小姑娘直接视自己如洪水猛兽了。沈月渠稳了稳心神,不想把场面闹得太难看,只说:“坐下。”
他原是想安抚汪泉,让她先镇定下来,谁知道汪泉一听他这顾左右而言他,虚与委蛇的样子,心头火更盛。她问了几个问题了,他又回答了几个?跟这种人讲话真是累死了,倒不如一个人清清静静,眼不见心不烦。
汪泉手撑桌面,站起来的时候腿弯一推椅子,跟大理石地面发出不小的摩擦声,她恍若未闻,对着一桌菜说了一句“我吃饱了”,拔腿往门口去。
她倒要看看,沈月渠是会找人拦她还是绑她。或许当真有不可见人的卑鄙一面,一直没机会见识呢。
沈月渠简直头疼,她莫名其妙抗拒自己,他还没来得及问罪,她倒委屈炸毛起来,连个辩驳解释的机会都没,明明自己委屈比她还大,结果全成自己不是了。
沈月渠许久没经过人跟他对着干的阵仗,汪泉走到客厅门口了,他才反应过来,三两步过去拉了人,这会儿脾气再大也不敢多说什么了,这人硬起来是他十个架子也吓不住的。
沈月渠把要换鞋的人拉到面前,看了看她不豫的脸色,直接把人抱在怀里。怀里的人却仍不安分,一个劲挣扎扭捏,沈月渠没办法,喝了一声,“到底在闹什么!”
汪泉僵了一秒,随即更激烈的挣扎起来,甚至开始打人,沈月渠恨自己嘴欠,平时说话一针见血、进退有度的人,怎么今儿怎么错怎么来。无法,他只能搂得更紧,把人作乱的双手引到背后环抱着自己,结果变成腹背受敌。
沈月渠不再嘴硬,手上顺着人头发、后背,嘴上哄尽了好话,认完了他自己都不知道哪里错的错,才勉强平息了这只炸毛猫。
饭是没法再吃了,沈月渠直接带人上楼去,汪泉沉默不语,被拥着往上走,闹过一场之后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自己也后知后觉地清醒,回忆起刚刚的失态怨自己沉不住气,恨沈月渠害人失心疯。
她不会无理取闹,更不爱恃宠而骄,但是不知为何,明明沈月渠什么也没做错,捧着一腔诚意到她面前,她心里却总是有股怎么也熄不灭的火苗,沈月渠就像是氧气和汽油,既是可燃物,又是助燃剂,汪泉一见他,这火苗迅速蓬勃生长,跃跃欲试要喷射出来吞噬彼此。
她无法解释自己的愤怒和失控,也不理解对沈月渠爱恨交加的情绪从何而来,只能疲惫地由人摆布,避免自己再次失态。
沈月渠没带她去二楼,而是直接上了三楼。
三楼是卧室,汪泉从未上来过,此刻也不由打量起来。沈月渠当真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地盘,诺大的一层只做了一间卧室,外面是一个跟楼下风格类似的起居室,或许是灯光原因,看起来比楼下更温馨些,沙发是浅色系,看上去很软很舒服,沙发边的地毯上还摞着几本书,像是平常随手拿了看的。
汪泉想起沈月渠当初留宿她的说辞,他说楼上房间很多。
这叫很多?
这人果然是不能信。
沈月渠把人带到厅里,低头像哄孩子般问:“要坐坐还是去床上躺会儿,先休息一下好不好?”
这话基本等于委婉版的“你先别发疯,冷静一下吧。”汪泉更加无地自容,闷头往房里去,最起码被窝能掩盖一点什么,这会儿让她光天化日对着沈月渠,她实在没脸。
结果走到床前她又尴尬了,沈月渠的床跟她的画风差异太大,一水流光四溢的床上用品铺得整整齐齐,一丝褶皱也没,高级酒店的床品也难以匹敌,汪泉觉得自己一屁股坐上去都是毁坏艺术作品了。
沈月渠看出她的犹豫,转身去门口的大衣帽间拎了件淡绿色丝质女士睡裙,掀了被角往床上一放,又干脆利落把床上多余的枕头堆在床头地上,只留两个。自己坐在床沿,把人拉到腿间轻声细语地商量:“换了睡衣躺会儿,这样舒服。”
不待汪泉质问,他又说:“早就为你准备了,你一直不来。都是洗过的新的。”
汪泉这会儿心已然软成一滩水,她乖顺地点点头,又主动说:“我先洗个澡。”
沈月渠怕她还是忌讳这么上床不干净,说:“不想洗也可以不洗。”
汪泉摇摇头,沈月渠便随她去。
汪泉洗完,沈月渠也跟着进去洗了个澡,出来后就见汪泉半靠在床头,深色流光的床品衬着身着碧色睡裙的汪泉更水嫩欲滴,白皙诱人,她像一根刚洗净的嫩藕,又像一块上好的白玉,让人想咬一口,摸一摸。
沈月渠被这场景大大地刺激,遗憾自己早没有把人带过来,汪泉那里都是朴素的棉质四件套,小姑娘倒是跟这里很适配,雍容华贵的氛围不仅极配她优越的气质和白皙的皮肤,更增添了几分高不可攀之感。
叫沈月渠只想把最好的都给她。
时候不早,但要说入睡又有点早,沈月渠想起汪泉刚才饭也没怎么吃,问她:“要不要叫他们弄点宵夜送上来,水果牛奶什么也行。”
沈月渠进去洗澡后汪泉发觉自己本意是就着昏暗的卧室躺一会儿,冷静冷静,结果反倒弄成一副迫不及待洗澡上床的意思。正巧沈月渠问了,她便说那来点水果吧,横竖有点事做,不叫人那么尴尬。
很快有人送了果盘在外面起居室,沈月渠甚至想端上床让她吃,汪泉连忙拒绝,下床出了卧室。
全屋恒温,即便冬日穿着丝质睡裙也谈不上冷,沈月渠仍不放心,拿了薄的围巾毯给她裹上,俩人挨坐在一起,吃五彩缤纷,鲜甜多汁的果盘。汪泉一下子觉得神清气爽,快活似神仙。
心里舒坦了,也就不扭捏了,她想跟沈月渠说对不起,又觉得自己犯不着,这次矛盾也不能全算她单方面错误吧?最主要是,当下气氛正好,他们许久未见,汪泉嘴上抗拒,心里又怎么可能不思念,不过是生生压抑着那团躁动,毕竟早晚要分离。
但哪怕就这一刻,她不想提起那些不愉快,不想考虑太多可为不可为,就默默地安静地在这温暖美好得仿佛世间没有困苦纷扰的三楼房间,享受跟爱人的相濡以沫,相知相伴。
沈月渠正要开口跟她说话,就感觉肩膀一重,汪泉放下银叉,头跟叉子同时依靠到属于自己的地方,沈月渠内心的柔软即刻膨胀,伸手搂了人在怀,汪泉闷不做声,动作不停。
上半身裹着毯子不便,她悉悉索索扯了,沈月渠刚要出言制止,她开始往人膝上爬。直到以公主抱的姿势躺在沈月渠怀里,双手抱着他紧致温暖的腰身,头埋在人怀里,才安稳下来。
沈月渠几乎是受宠若惊,汪泉向来不是爱撒娇的性子,这会儿倒真真切切像个小姑娘。抱着的人柔弱无骨,像一汪浮着雪白花瓣的碧水在他怀里流动,此刻停下来,沈月渠紧紧把人罩住,心里想的都是:不要走了,不要走了,就这么在我怀里待一辈子吧。
俩人静静抱了会儿,汪泉突然在沈月渠怀里闷闷地出声,“对不起。”
沈月渠只感到一阵温热的气流隔着薄薄的睡衣布料打在胸口,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
他挑了人下巴,不让她装死,低头问:“怎么一盘水果就把汪大小姐收买了?”
自己这么正经道歉,他还调侃她,汪泉不甘示弱,小手像蛇一般,从后往前滑到沈月渠心口,按了按说:“不止,还有这里。”
沈月渠轻笑,幸好这人还没有狼心狗肺到不知自己的真心。
汪泉手慢慢滑,一路摩挲,轻轻攥住另一处,媚眼如丝,直勾勾盯着沈月渠说:“还有这里。”
沈月渠何时见过她这样,血气翻腾,偏偏汪泉手心松松,似拢非拢,故意勾人又不给个痛快。沈月渠不再客气,大手从下方探入四处碾压,低头咬了人一口,又去咬她耳垂,嘴里骂道:“小妖精。”火热的气流尽数喷进汪泉耳廓。
距离上一次已经太久了,沈月渠新仇旧恨一起报,把人折腾到求饶,仍是不眠不休。汪泉急了便骂:“你是没碰过女人吗?”
沈月渠极度坦诚:“对,上一次是在你家,两个月了。”
……
汪泉震惊,既没想到也不大信,但沈月渠这个没完没了的疯劲由不得她不信。他一向自持,从来没这么不知节制过,汪泉一直以为年纪大了在所难免,原来是他克制了……
不满意对方的沉默,他忽地用力,惹得人惊呼一声,报复般地在人耳边开口:“一年才几个两个月?你折腾死我得了。”
这语气倒是带了一丝可怜,像控诉又像撒娇。汪泉嘴上不敢反驳,心里比谁都冤:到底是谁折腾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