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已老时间仓》棉毛衫

46、 第五章 ● 04

　　“余叔叔有时间给我介绍一下EDE和Alan Urban。”

　　“EDE，荷兰公司，行业巨头，曾经裴氏的大客户。而且这位Urban算是和裴老爷子有过私交，裴老爷子每次去欧洲，都会绕到荷兰去拜访他，……”blabla，余忠明慢慢回顾，娓娓道来。

　　“他来实宁了，我们去拜访他吧。”

　　秦允离多次想要挖掘这位客户，可惜发过去的邮件除了几封礼貌性的回复，大都石沉大海。

　　好不容易捕捉到Urban先生亲来实宁谈生意的消息，好不容易打听到了他下榻的酒店，秦允离哪能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她还想厚着脸皮去做推销，把这位大客户收入囊中。成事在人，怎么也要拼一下。

　　她把他的计划跟余忠明说了一下。下班后，他两人拉着吕颂杀到酒店，冒昧敲响了Urban先生的房门。

　　没有预约的突然造访对于西方人来说是不合礼数的。可是秦允离还是选择了走这一步棋，不是胸有成竹，而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Urban先生显然不悦，摊着手说自己没有时间，但是有他的好教养让他没有黑脸下逐客令。

　　余忠明按照秦允离的授意直接打出友情牌。直说是按照裴老爷子的意思来拜访他的，不会逗留多长时间。接着，他又谈起往昔，勾起Urban的回忆，然后讲到裴氏的倒闭和裴老爷子的离世。

　　还要适时送出礼物。Urban先生最喜欢的牌子的红酒，当然还有更贵重的礼物。一对双面粤绣的团扇。

　　感情牌么，就是要让人感动。好在余忠明还是很了解Urban的，知道他喜欢喝哪种牌子的酒，知道他对中国的文化还是很感兴趣，喜欢一些有文化底蕴的特色一点的东西。所以他们投其所好。

　　这招看来还不错。他对他们送来的礼物爱不释手，赞叹着中国的刺绣艺术。说着说着,Mr.Urban就放下了戒备，也不在意他们唐突的拜访，真诚地和他们聊起来。

　　机不可失。秦允离虽不能说话，可是不断用眼神示意余忠明和吕颂如，那两个掌握了话语主动权，慢慢把话题从叙旧赚到了以前EDE与裴氏的合作，裴氏的辉煌，再就是裴老爷子突发脑溢血与世长辞，当然了，最重要的是倒闭以后的裴氏。

　　“什么？”Urban先生听得一头雾水。“你是说裴氏垮掉以后又有人买了实宁的厂子，重新办起了拉丝模具厂？”

　　余忠明很诚恳：“是的。我现在跟着这位新老板做。”

　　“我们公司叫兴培，我们老板曾多次和您邮件联系过。也邀请您参观过工厂，不过，您可能没太注意，回复的邮件也很少。”

　　“哦，我有印象了。”

　　Urban先生打开他的笔记本，进入自己的工作邮箱。

　　“这个就是你们的产品目录？”产品目录就是他们办公室几个人一起做的。并没有外包给其他公司，包括他们自己的公司网站，都是他们自学自作的。修改了很多次，还是像模像样的。

　　“是我发的。”

　　秦允离赶紧递上纸质的产品目录，上面订着自己的中英文名片。

　　“欢迎您来参观工厂，也期待我们的合作。”

　　秦允离在纸上用英语和Urban先生沟通。

　　吕颂如抓紧时机介绍了兴培的工艺，邀请Urban先生于次日下午实地参观兴培工厂。

　　“明天下午我和我的供应商已经有约了。我看情况吧。”

　　诚意到了就可以了。这次见面谈得很好，以后不愁没合作。

　　他们三告辞。第二天下午五点，兴培接到了Urban先生的电话。他有时间过来，不知道兴培这边是否能接待他参观。

　　“当然。没问题！”

　　“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吴彩蔚是进入战斗模式的狮子。她狮吼一样的声音回响在整个厂房。

　　不一时，Urban先生便到了。他环顾四周，把收入眼底的景象和脑海中残存的过往作了一番对比。

　　恩，怎么说呢，都是忙碌而有序的杨面，不过，兴培的生产面积占了整个工厂面积的四分之一左右，剩下大面积的闲置厂区和机器。从未见过工厂空闲的场景，Urban先生的不解全显现在他皱起的眉头里。有几分讶异又有几分不解。既然生产量小何必买这么大的厂房呢。

　　他走到近旁未用的生产区域，抬手摸了一下工作台台面，又用手摸了摸某台机器的旮旯。太出乎他的意料了，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吕颂如用流利的英语解释：“虽然闲置着，但是我们秦总每天都带领着我们打扫擦拭，这是我们的战场，我们爱这里，要想打漂亮的仗，就要把武器擦干净，所以是没有一丝灰尘的。”

　　“那为何要这么大片厂区呢，显而易见，你们的生产规模很小。”

　　吕颂如英语好，还是由她来答疑解惑：“因为我们是裴老爷子的朋友，而这裴老爷子曾经奋斗的地方。我们买下这里的产权，重新办这个厂子只是怀着对他的崇敬，不想让的努力付之东流。”

　　把工厂比作战场，有说了爱这个字眼，确实比较新鲜，Urban先生听得很投入。吕颂如趁热打铁。“我们这里的工艺与裴氏也是一脉相承的。我们这位樊起樊经理曾是裴氏的技术骨干。”抬起手指着不远处的樊起。

　　“哦，我们曾见过的，我还记得，您好！好久不见！”

　　“您好，您好！”

　　樊起在裴氏做了很长时间，接待过很多国外客户，英语还能说一两句，此刻，他就用他口音独特的中式英语和Urban先生沟通起来。还拿起自己的模子和来访客户聊起了工艺。

　　Urban先生聊工艺聊得兴起，越来越感兴趣，顺势和兴培的高层在办公室里开了个会议，详细问了兴培的产量，供货速度，也介绍了一下自己公司的需求。他还特别强调。“分公司特别多，采购量很大。”走得时候，还拿走了十个规格的样品。送客的倒工厂门口，Urban先生还捉着秦允离的手，热情地对大家说“以后就叫我Alax。”

　　“Thank you, Mr.U…Oh,no,Alex.”吕颂如改口。可以直呼其名了，看来这次来访收到的效果比预期还要好。

　　果然，不出半个月，秦允离就收到了来自Alax的订单，一笔大的订单。

　　这是一个突破口，从这笔订单开始，秦允离陆续和EOE的分公司也有了合作往来，外贸这一块被她一个人慢慢做了起来。销售部新招了不少的员工，内贸额在成倍增长。兴培成功抢夺了不小市场。

　　公司早在和AY合作后就开始盈利了，从Alex先生的这笔单开始，兴培彻底扭转乾坤，开始赚取纯利润了。生产部也在快速扩充，普工招了不少，生产线也新开了很多。生产量越来越大，员工开始执行倒班制，一天二十四小时机器不停。

　　业务太忙，秦允离本又是拼命三娘，所以常常从各种资料中抬起头来的时候，都已经是凌晨两三点了。她走出格子间，厂区是一片灯火辉煌，工人们拿着各自的生产用料来回忙碌，看到她就叫一声“秦总好”。她会微微点头回应。每当此时，总觉得自己是幸福的。有信念的人到底是幸福的。

　　裴少屿，我要用什么来报答你曾给的保护？能给你的，只有耗尽自己换取的那微不足道的温暖。可是你要好好的，要好好的。哪怕微不足道，也要双手奉上送到你面前。这样想着，眼睛就濡湿了。

　　08年的七月，新员工不断加入，办公室越来越挤，彻底坐不下了。于是兴培在工厂三公里以外的地方，租住了某商业楼里的一处办公室，把办公行政区域和工厂彻底分开了。除了生产部，其他几个部门统统搬离到的新楼宇。

　　装修后，秦允得到了单独的办公室。

　　七月中旬的某一天，秦允离正坐在办公室内批复文件，有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由远及近“秦允离，我回来啦！”

　　话音未落，人就已经站到了她办公室门口。

　　“哎呦，不错哦，看来公司步入正轨了。”

　　秦允离笑脸迎人。只是一时不见，金鑫这家伙又帅了不少。

　　“诶，你不能说话就别说了。我回国了，UBC的HR硕士专业呢，来你的公司当个小小的人事部经理虽然是屈才了一点，但是没办法，谁让我曾经许诺要给你公司帮忙。喂喂，不用这么吃惊吧，不要瞪着那么大的眼睛看着我，不要把眉毛给拧断了。别怪我没提前通知你啊，我没这习惯，你接受就行了。不跟你说了，我的电脑和单独办公室已经在安排了，原人事经理说发了封任命书到我的邮件，我现在就去查一下。”

　　这么快一切就已经安排好了，秦允离真的还没有回过神来。她看到金鑫走进了对面的一间办公室，接着，吕颂如也搬着她的笔记本走了进去。

　　“一直盼着你来，终于等到这一天。我真的是累成狗啊，忙得脱胎换骨洗心革面的，常觉得自己都不是自己了。”

　　“这么忙？”金鑫飞着眉毛问道。

　　“超凡脱俗的忙，不是你能想象。秦允离也是的，太拼了，真的太拼了，都是连着熬夜加班。我都怕她哪一天累死子啊办公桌上。业务真的是越做越大。不过也很开心罗。”

　　笃笃的敲门声。

　　“进来！”吕颂如发话。

　　人事部的一位职员把积分资料递到吕颂如的手上：“吕经理。我已经面试了一轮了，挑出了三位备选者，这是他们的简历。您看？”

　　“你请她们稍等十分钟，我马上过去。”

　　HR领命而去。

　　吕颂如继续话题：“现在工厂就足足有七百多号员工，年龄构成偏小，就是很多80后90后的孩子，年纪轻轻就不读书的那种。特能折腾，想法多，不安定，所以人员流动性大，让我很是头痛。几次调高薪资，可是普工仍然很难招到。另一面，生产任务越来越中，员工职业素质和专业技能达不到，就没法保证生产效率和产品质量。这是目前认识这一块最棘手的问题，我有心却无力，包袱就扔给你了，倘若你能解决，那可就立了大功了！”

　　“哦，看来我还大有用武之地。”

　　“我们这儿可不是小水潭，你这条蛟龙只管恣意翻腾。诶，我听说你原来在加拿大猎头公司实习的时候，就能力超凡，看人一看一个准，给客户挖了不少人才。公司还给下了你正式的offer，结果你还是执意回来。失了你这么一号人物，我估计人家现在已经哭晕在厕所了。”

　　金鑫笑。“待遇也很好，反馈也很高，但是也没办法留在那里。”

　　“我听人说他们给了你外号叫黄金猎人。”

　　还是笑，笑声里难掩嚣张气焰。不管是在学校，还是在公司，金鑫一致出类拔萃，也是很自负的一号人物。“你听谁说的？”

　　“我能听谁说呢？我们生产部的吴彩蔚。至于吴彩蔚么，自然又是从肖潇那儿听说的了。”

　　提到了肖潇。金鑫若有所思地说：“我是一定要回来的，就冲着裴少屿与肖潇，我也必须为兴培出一份力。”

　　是啊，他们三人一块长大。裴少屿是他的铁哥们，肖潇在他心里是女神一样的人物，又是他暗恋的对象。当然了，这些也是从吴彩蔚那儿知道的。所以啊，兴培是套牢了这号人物了。不错，不错。

　　“你来了真的就太好了。就盼着这一天呢。那我就把人事和行政给交给你了。”

　　“所以，你手上就剩财务这一块了。”

　　“什么叫只剩下？有财务这一块我就够头大了。”

　　金鑫会意点头，又伸手去拿吕颂如手里的资料。“简历给我看一下呗。哎呦，是应聘总助的？”

　　“是的。秦允离不能说话，很多客户无法直接沟通。我爸和我丈夫的英语不过硬，每次秦允离和老外沟通还要拉上我。我真的分身乏术了，所以一直想找个英语好的小姑娘帮她的忙。”

　　最后那一份简历吸引了他的注意。“我的学妹。”

　　他举着那女孩的简历给吕颂如看，照片上是个漂亮伶俐的女孩，双眸盈盈。而毕业院校那一栏里，她写的是UBC在读生。

　　“要我去面试吗？”

　　“好啊，那就你去呗。交给你了。”

　　一个小时候后，金鑫又站到了秦允离办公室门口。他象征性地敲了一下门。

　　秦允离抬头，本是条件反射的一眼，可是目光被金鑫身后那一抹明媚色所吸引。那女孩长得极为精致，漂亮却不含倾略性，衣着很潮，青春气息扑面。在办公室这个单纯的环境里，大家都穿工装，举目只见黑白色。忽然间看到这样一位漂亮女孩，当真如见旖旎春光，让人赏心悦目。

　　是以秦允离手里的笔不停，在文件上批复着自己的意见，眼球却还落在那女孩儿身上。

　　“秦总您好，我叫沈微禾。目前是加拿大UBC大学在读生，下半年我就进大四了。”

　　“这位是沈微禾，我们新招的助理，对了，就是给你的助理。”金鑫又对着沈微禾说：“这就是刚刚面试时跟你说的我们秦总。”

　　给我的助理？秦允离摆出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喂喂，不用这么吃惊吧，不要瞪着那么大的眼睛看着我，不要把眉毛给拧断了。别怪我没提前通知你啊，我没这习惯，你接受就行了。”

　　金鑫说话间，沈微禾也在打量坐在玄色办公桌后面的那个女人。这就是秦总啊，看来，她比自己大不了几岁。淡雅如菊的一张脸，算不上很美不过有灵气，可是，她的目光却有一种能看透一切的凌厉，让人觉得此人世故又精明。这是什么情况？她深吸一口气。为什么在这张脸上看出完全相反的东西。哎，也许是自己不懂识人断面的缘故。

　　“她还懂手语，如果你也会手语的话。”

　　“我有位长辈是残疾人，她也不能说话，所以我看得懂手语。”

　　秦允离摇头，表示自己不会手语。

　　“难道你不会么？不是吧，你说你都哑了多久了，还没学手语呢。去学吧，学会后跟她交流就方便很多，什么事情都可以让她传达。”

　　勾勾手指头，金鑫带着沈微禾出了办公室。“你跟着我先去人事部做个入职。”

　　此时，沈微禾突然有了打退堂鼓的想法，其实她也不缺钱啊。只是因为时间一大把，不知道怎么打发，然后不知道哪根神经打错了桥，于是乎，邪了门地投了简历，然后邪了门地被自己的学长看中。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学长，那个……我大四还有课的。到时候我必须返校，这边的工作就做不了了……”

　　“知道啊。”就这个简单一句话，金鑫就猜到了沈微禾的心声。“所以允许你做兼职了。到时候你要请长假，跟我这边说一声就可以了。”

　　“可是，和我一起来面试的那几位，我看都比我更适合，也更优秀呢。”

　　“嗯？！”金鑫斜着眼睛看过来。“我看人呢，不是我吹，一向是最准的。定了你就是你了。我定下来的事情就不要企图去改变。”

　　“可是……”

　　“还可是，你不想做了是吧。哼，你这个小孩啊，还是想法不成熟。投了简历，面试都过了是吧，却又不想来了？调戏我呢？嗯？”

　　沈微禾看着渐渐逼近自己的那张气得发青的脸，身子不断往后斜。把还想说的几句话都咽到了肚子里。小孩子？哼，我才不是小孩子呢。话说你比我大几岁啊，叫我小孩子。

　　“哎呀，好吧，我们还是校友呢，我还是你学长呢。给个面子吧！”

　　撒娇的语气，卖萌的眼睛，画风徒变，沈微禾甚是惶恐。这家伙软硬兼施，没办法罗，只好勉为其难，做个半年就撤吧。

　　第二天，秦允离的办公室搬进了一张新的桌子，沈微禾正式入职。

　　几天后的下午茶时间，老员工在茶水间里热议新加入的两位。

　　“见过那位新来的总助沈微禾了吗？”

　　“见过了，360度无死角，气质又好，大美女一个，面试那天穿的那身裙子，觉得好清纯好活泼。”

　　“衣架子一个，穿什么都好看，工装都被她穿出了新高度。性格也是360度无死角。今天来请教我怎么用扫描机，嘴好甜的，又很诚恳。这个女孩子绝对是人见人爱。”

　　“可是我问她有没有男朋友，她竟然说没有。哎呦，真稀奇啊。”

　　“最稀奇的还不是这个，你们知道她是学什么的吗？”

　　看大家都摇了摇头，这位销售部的员工揭开神秘的谜底：“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她大学学的是气象学。”

　　“啊，好冷门的专业哦。”

　　“是啊，完全浪费了她的颜值好吧，我要是有她一半漂亮，一定考个电影学院，走演艺道路当明星。”

　　“说不定她对那一行感兴趣呢。我也挺喜欢这小姑娘的，不知道为什么，第一眼就喜欢。我们公司的‘司花’非她莫属。”

　　“那‘司草’就是新来的人事部经理罗。高帅富一个呀。”

　　“是啊，听说他爸爸有个大企业，本人在加拿大的实习公司还一再出高薪挽留，可是却跑到我们这个地方来当个小小的人事部部长。”

　　“确实是个谜，我还听人事部的小妹子说他最近会有大动作。”

　　“什么动作啊？我看他最近常蹲工厂。”

　　一声咳嗽打断了这几位的窃窃私语。

　　吕颂如站在茶水间不远处，朗声说：“别八卦了，该忙什么就去忙什么！”

　　果然，人事部部长金鑫有新动作。他观察各个部门并调查好几天之后，创立了一套员工激励政策，不光针对工厂的普工，也针对办公区的各个部门。

　　对于金鑫送来的那份激励政策，秦允离也只是随手翻了翻，一目而过，就抬笔签了字。对于他这个人，她是百分之百的信任。

　　文件批复后，新上任的人事部部长在兴培内部开始了大刀阔斧的改革。

　　先召集各部门开了个会，向下传达了人事部的新的决定，侧重宣布员工利益息息相关的薪资政策，绩效考核政策。

　　会议结束后，余忠明余经理拍着他的肩，用大加赞赏的口气说：“你小子还真有一套！”

　　人事部新颁布的决议中，修订后的薪资政策是最重要的一块。生产部员工的基本工资不变，办公室高级人才的底薪反而降了一些。但是所有员工的绩效工资的幅度却提升了。业绩与高薪直接挂钩，效率越高，报酬越高。但是除了薪酬，节假福利都有提高。还规划了员工晋升空间，明确了升职渠道，增加了员工活动，以提高凝聚力。当然，还有最重要的提高员工技能的各项培训项目，也被提上日程。

　　他还在生产部那边特意地调整了班组。让男女搭配干活。“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你不怕他们都谈恋爱去了，没人干活？”

　　“真的要谈上了就更好。这样一来，工作解决了，个人问题也解决了，这人的心啊才能定下来。”

　　“哦，打的是这这主意。”

　　“那当然，我还策划了好些员工活动，没对象的要尽快帮他们脱单。”

　　经过金鑫的运筹帷幄，成效可以说是立杆而见影。甚至可以说整个雇佣关系都得到了调整。
　　生产部的普工的稳定程度得到了提高。不过，整场改革中还是有一点小小的意外。

　　意外来自于秦允离的一个承诺。

　　因为收到EDE美国分部的大订单，所以生产部员工赶着生产。秦允离也一直呆在生产部，督促生产，帮着在技术上作些指导。

　　当最后一只模子质检显示合格，围着质检员的生产部众人雀跃而起，振臂欢呼。比预期超前完成，大家终于可以稍稍松一口气。

　　当晚，领班带着他的几队员工来和秦允离邀功。说希望公司能给予一些额外的奖金。“比原定计划快了三天。”“这几天忙的，我连做梦都在手舞足蹈操作机器。”“一个班下来，连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总经理，这不给点额外的犒赏说不过去啊。”

　　大家确实很辛苦，三班倒，一个星期只休一天。作为大资本家，她要体恤她的人才对。所以她当即决定，在该得的奖励之外，额外加800元的津贴。

　　为了赶这笔大单，生产部里几乎所有员工都有参与，所有是整个生产部的人都有这份奖励。
　　秦允离许下承诺的那天，是星期天的凌晨。

　　第二天早上，听到秦允离私自为员工发放福利后的消息后，金鑫怒火三丈，直接杀到了她的办公室。踢门而入，把沈微禾推出办公室，甩门反锁。

　　“你搞什么飞机啊，秦允离！？”他拍着桌子指着秦允离的鼻子大骂：“多劳多得，高效高薪，虽然每个人都有贡献，不过贡献还是有大小之分。你不要搞什么雨露均沾！你知不知道现代社会行不得不得平均主义！”

　　他的高分贝实在不是一扇门能挡住的。左右相邻的办公室，还有格子间里都听得到这骂声。

　　“况且我已经给了很高的绩效奖金了，你现在还乱发津贴！整个工厂有多少员工，每人都是八百块，你知不知道这是多大一笔开支！你知道财务那边什么状况你就做决定！”

　　秦允离本就不能说话，这个人说的又聚聚在理，只能安静承认从他嘴里喷出来的唾沫星子，不敢辩驳。

　　“你在做这种决定之前，问过吕经理和我吗？我苦心经营的制度会被你这种决定破坏的，你知不知道？”

　　被关在办公室门外的沈微禾直接碉堡了。黑线啊，黑线，满脑黑线。她拍着门大叫：“金经理，你够了哦！”

　　可是金鑫仍然意犹未尽：“秦允离，我不否认你很厉害。你很懂谋略，但是善于谋略，不如善于用人。你知道怎么利用人这种资源么？你不懂就不要乱来了！”

　　最后扔下一句话：“你下次在敢乱来，就别怪我不客气！”之后，金鑫终于怒气散尽，打开了办公室的门。却看到堵在门口的沈微禾。“你不客气什么？你敢？”她双手叉腰，微仰着头，撅着嘴耍狠：“她才是总经理，用不着你来教训！”

　　“哎呀，你这家伙，还挺护主嘛！你可是我招进来的哦。”金鑫伸手想要敲她的脑袋，却被她躲了过去。

　　“我可是总助！我只听总经理一个人的。别以为总经理不能说话就好欺负，还有我呢！哼！”她撞了金鑫一下然后回答办公室内。朝他吐一下舌头，然后关上了门。

　　这样护着自己，实在是太可爱了，秦允离笑了。说实在的，沈微禾的工作能力也很好的，虽然来的时间不长，但方方面面都很细致周到。相处不到半个月，自己已经很依赖她了。

　　“哦，对了。秦总想要学手语么？如果想要学我有一个好的手语老师推荐。”沈微禾从电脑屏幕里探出头来。“实际上是我小时候的手语老师，上次碰到她，她跟我提起如果有想学手语的人要跟她介绍。然后我就想到了您。对了，我的老师还发了我一个课程表。课程大部分都在晚上。下班后可以去哦。秦总，我来了你就别那么忙了，晚上抽点时间去学手语吧。”

　　秦允离点头。嗓子恢复无望，是应该去学手语了。有沈微禾在，以后让她翻译，传递命令就方便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