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 3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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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粉丝的要求，枕雾在冬天准备了第一场只属于福瑞班的戏曲演出。
演出前，他带着戏班所有人给妈祖娘娘上香，这是从前福瑞班一贯的传统。
演出的舞台和服装由福瑞班承包，乐队借了延曲戏曲团的一支乐队。
这是枕雾觉得美中不足的地方，他希望乐队也都是自己人。
林盛海自己的戏班子，从头到尾用的都是自己人，枕雾和师哥师姐们不仅要会唱会打，还要会乐器。
福瑞班备受欢迎的那几年，枕雾和师哥师姐们忙得顾不上鼓弄乐器，林盛海便请了两个专业的乐队，同时也没让他们丢下学习锣鼓梆子这门技能。
林盛海是个很有远见的人，后来戏曲逐渐没落，他遣散了乐队，福瑞班依旧能正常运转。
“只要你开口，我把他们挖过来。”
闻暮声的一句话把枕雾从回忆中剥离，望着台上老态龙钟的乐师，他们大多上了年纪，没几年就能退休了。
与其让他们在退休前来他这个小戏班，不如让他们安安稳稳拿着戏曲团的退休金养老。
“不了，我可以组建一支属于福瑞班的乐队。”
熊胭带来的小孩子，年纪最小的是十岁，最大的是十五岁，他们来自于熊胭家乡的戏社。
枕雾希望乐队跟这些孩子们一样，都属于福瑞班。
孩子们年纪虽小，枕雾给他们安排了两场戏，那个十岁的小朋友也能上台唱上一段。
枕雾第一次上台唱戏也是在十岁，虽然观众只有福瑞班的人。
场地是闻暮声帮他找来的，比州海区最大的大剧院更大，能容纳的观众更多。
做完所有的开场前准备，正式演出当天，枕雾把闻暮声赶回了種野。
闻暮声变得越发忙碌，好几次直播他都没时间看，总让他身边的二秘帮他挂着号。
这次的演出他在其中帮了不少忙，被闻业槐斥责多次，有次枕雾偷偷听到闻业槐的骂声。
演出的日子是提前定好的，恰好这天闻暮声有重要合同需要出国洽谈，他本该提前一天坐飞机离开，硬是拖到了演出当天。
闻暮声对着落地镜整理领带，“你就这么不想让我看你唱戏？”
被扣帽子，枕雾不觉得委屈，他理解为闻暮声舍不得他。
“等你回来我专门给你准备一场，好不好？”
枕雾算过，闻暮声能赶在元旦前回来，他可以在12月31日加一场演出，为闻暮声庆生。
闻暮声的占有欲爆发，“只给我一个人看？”
“那怎么行。”
此话一出，闻暮声并不是那么高兴，他希望所有人都看不到阿雾认真唱戏的样子，他想占据阿雾的所有。
枕雾有他自己的思量，闻暮声想一个人听他唱戏，他随时都可以唱给他听，但是他想让更多人作陪，让闻暮声成为台下最特殊的那个人。
纵使再多不舍，闻暮声也该离开了，他把阿雾送到剧场，再让司机送他去机场。
枕雾站在剧场二楼，库里南的车尾消失在他的视野，他迟迟没有别的动作。
范计三人的到来他才有了其他举动，他单独找了范计，把信用卡还给他。
范计死活不肯收，想着他们二人和好了，便把实情说出来。
“记不记得我跟你换过卡？后来那张卡不是我的，是闻暮声的。”
枕雾愣了好一会儿，心田开出一朵太阳花。
他追问范计：“你还知道些什么？”
范计知道闻暮声不在，什么话都敢说，“我从来没见过他像个痴汉一样跟踪别人，那个别人就是你。”
“经常跟踪我吗？”
“那倒没有，也就是在余晖妈妈那套房子的楼下一待就是一晚上。”范计的手背轻拍着沈误的肩，“他已经爱上你了，沈误。”
听到“沈误”这个名字，心里开满的花悠然合上。
枕雾不太乐观，想起去馄饨店的那天，闻暮声接起电话说的那句话。
他犹豫片刻，问：“如果闻暮声知道自己被骗了，骗他的人会是什么下场？”
范计毫不夸张地说：“等死吧。”
枕雾的喉间像卡了根刺，咽不下，吐不出，再耽误一段时间，恐怕要被戳出血。
闻阑也来了剧场，他昨天就来了，跟沈鸢一起忙着干活，今天空了才来找枕雾。
进来枕雾的休息室，范计刚好离开，闻阑看到枕雾像一朵即将凋零的玉兰花。
枕雾瞧见他了，倒了杯茶给他，“你别忙活了，她不喜欢你。”
闻阑也很惆怅，“那你帮帮我啊。”
枕雾的态度很坚决，如果沈鸢喜欢，他会撮合他们，如果沈鸢不喜欢，他会劝闻阑收手。
气氛一度低迷，闻阑一句问话让枕雾措手不及。
“沈鸢是不是枕鸢？”
枕雾不语，闻阑当他默认，“她自愿嫁给闻惊堂，而且是冥婚。我相信前世今生，她前世一定爱我，不然不会做这种决定。”
枕雾泼了盖碗的茶水，他很少在闻阑面前发脾气。
“沈鸢不是枕鸢，你也不是闻惊堂，就算放在以前，如果枕鸢不喜欢闻惊堂，我也会想尽办法劝走闻惊堂。”
他站起身睥睨闻阑，“我只会站在她身边。”
良久，闻阑讷讷走出去，走到门口，他转身问：“你曾经应该有个很爱的人吧，那么闻暮声呢，他是谁的转世？”
“没有转世，他只是闻暮声。”
闻阑锐利的眼睛盯着枕雾手上的扳指，“你和我一样，只不过你拥有记忆，我没有。你奔向属于你的那个人，就不该阻止我跟你做一样的选择。”
枕雾把自己最重要的秘密吐露给闻阑，什么事情都会跟闻阑讲，什么困难也找他，藏在最深处的秘密还是被他发现了。
闻阑离开了，枕雾就像被人剖成两部分，低头凝视自己的内心，一半在过去，一半在当下。
有个秘密，他连自己都要瞒着自己。
闻暮声像极了一个人，那个说他好看，说要娶他，送他扳指的人。
那人死了，十四岁时便死了。
十四岁的孩子说的话怎么能当真呢，枕雾一直这么欺骗自己。
第一次见到闻暮声，他并没有觉得闻暮声和那人很像，他甚至没有联想到那人。
闻暮声总在一些不经意的时候让他想到那个人。
他问他：“你听得懂戏吗？”
他们的回答都一样，“听不懂，也好听。”
枕雾第一次正式登台唱戏，没有人看好他，只有那个小乞丐找了一堆漂亮的鹅暖石扔给他。
小乞丐还说，他以后赚了大钱，要把所有贵重的东西都扔到他的戏台上。
小乞丐没做到的，冥冥之中闻暮声做到了。
被闻阑说穿心事，他很难不把闻暮声和那个人联想到一起。
不，闻暮声就是闻暮声，他谁也不是，他只是他自己。
福瑞班的第一次开箱演出即将开始，到场的人很多，大部分是枕雾的粉丝和他的亲朋好友，还有一部分是延曲官方戏曲团的人。
第一场戏开演之前，戏曲团给福瑞班准备了剪彩仪式，庆贺延曲成立第一支梨园戏班。
枕雾穿着戏曲《苏秦》里苏秦的红袍官服，既扮演仕途坦荡的苏秦，也是福瑞班新一任的班主。
由他亲自剪裁，随后唱了一段《苏秦》第六幕《遣百户》作为开堂彩。
今天的开箱演出本就是为枕雾的粉丝准备的，很多他的粉丝无法来到现场，枕雾便安排沈鸢在台下用他的账号直播。
第一场戏结束，枕雾在化妆间准备下一场戏的服装和妆容。
他的手机用支架放在化妆镜前，一边卸妆一边观看直播。
看着台上的孩子们，他的心境发生改变，当年的师父也曾在台下欣慰地看着台上的徒弟们。
枕雾是戏班里年纪最小的，所有人都哄着他让着他，以至于他成年后并不觉得自己是个大人，只要在师父和师哥师姐身边，他就可以永远做个长不大的孩子。
如今，他也长大了。
换了副妆容，枕雾换上另一件小生的戏服，沈鸢匆匆忙忙走进来。
“你跟闻阑吵架了？”
枕雾看了眼直播间，直播没断，“算是吧。”
“别担心，闻阑在台下看着直播设备。”沈鸢解了他的疑虑，又说：“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他说话做事不那么有头脑，但是人很勤快，什么忙都愿意帮一把。”
枕雾倒是有些意外，“你怎么替他说话，你不是要避着他？”
“一码归一码，就像你说的，他人挺好的，你们千万别因为我做不成朋友。”
“跟你没关系……”
枕雾的话被打断，沈鸢自顾自说起闻阑的好，枕雾边穿衣服边听上两耳朵。
搞半天是他弄错了，自从闻阑跟沈鸢告白失败，他每次提起闻阑，沈鸢避之不及，不让他多说半句。
“你别怪他心直口快，听我的，晚上吃饭的时候我安排你们坐一起，话说开了就和好，行不？”
枕雾笑着点头，“那你能告诉我，你们到哪一步了吗？”
“哎呀你准备好了就上台吧！”沈鸢羞赧地轻呵一声，“总之我觉得一见钟情未必不靠谱。”
枕雾意味深长笑笑，只要沈鸢喜欢就好。
开箱演出的最后一出戏唱完，枕雾提前告知大家下一场戏在12月31日，希望有时间的观众前来捧场。
12月31日的演出是免费的，为了控制到场人数，观众需要提前预约。
年底沈鸢要忙公司那边的事情，预约网站的事情便交给了闻阑。
闻暮声不在家，枕雾便跟戏班的孩子们一起住在福瑞班的员工宿舍，这样方便准备下一次演出。
有沈鸢的调解，枕雾和闻阑和好了，两人约好忘记那天的口角。
“还没弄好吗？我的节目安排完了。”
枕雾随口催促，闻阑马不停蹄加班。
给闻暮声过生日这件事闻阑也知情，但是枕雾特意交代，所有给观众看的地方不能出现闻暮声的名字，预约网站只能写“拨云弄雾”。
“我哥这叫自作孽不可活，非要给自己弄个别的身份，过生日都不能用自己的名字。”
枕雾坐在闻阑身边督促他，“他的名字哪能随便出现，现代网络传播信息快，让人知道闻暮声沉迷于戏曲主播，传出去影响不好。”
闻阑玩笑般地嗤了一声，“你对他可真用心，事事周到。”
他们刚和好没两天，闻阑不要命地再次触碰到枕雾的底线，“跟我说说那人是谁呗。”
枕雾没发脾气，他淡定如常，两眼放空许久，只说了个名字，“他叫阿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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