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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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节自习课的铃声像根生锈的钉子，沉闷地砸在A中的教学楼里。林程秒把笔往桌上一摔，塑料笔杆撞在课桌上的脆响在安静的教室里格外突兀，前排同学下意识缩了缩脖子。他盯着草稿纸上演变成鬼画符的公式，指尖把笔转得飞快，余光却瞟着身旁某个人身上。
时景正低头演算物理题，阳光透过窗户在他侧脸上切出冷硬的轮廓，连握笔的姿势都规整得让人烦躁。林程秒嗤了声，刚要转开视线，后桌突然传来一阵刻意压低的议论，像蚊子似的钻进耳朵。
“……听说了吗？B中的刘浩说林程秒他爸根本不是什么英雄，就是……”
“WC？那太惨了，不过，他罪有应得…”
后面的话含糊不清，却像根针精准扎进林程秒的神经。他猛地回头，后桌两个女生瞬间噤声，眼神却带着躲闪的恶意。林程秒的指节瞬间攥白，刚要发作
讲台上的何月突然开口：“林程秒，你上来把这道题解一下。”
全班的目光齐刷刷聚过来，其中不乏看好戏的意味。林程秒扯着嘴角站起身，椅子腿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他走到黑板前，盯着那串陌生的函数公式，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身后的议论声又若有若无地冒出来，这次的字眼更清晰——“同性恋”“野种”“死得活该”。
他握着粉笔的手猛地收紧，粉笔末嵌进指甲缝里，刺得生疼。就在拳头即将砸向黑板的瞬间，何月的声音再次响起：“不会就下去吧，下次认真听讲。”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担忧。
林程秒转头，对上老班那双藏在镜片后的眼睛，莫名地压下了火气。他把粉笔往粉笔槽里一扔，转身回了座位，全程没看时景一眼，却能感觉到那道清冷的目光在自己背上短暂停留了几秒。
下课铃一响，林程秒抓起外套就往外走，赵磊追上来拍他肩膀：“兄弟，去不去？烧烤店”
“不去。”林程秒头也不回，声音冷得像冰。
赵磊愣在原地，挠了挠头觉得奇怪——平时就算心情不好，林程秒也不会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他刚要再追，就被张宇哲拉住：
“你瞎？没看见他脸黑成什么样了吗？”
“……”
林程秒没有回那个刚住了不到一周的“家”。他沿着街边走，阳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路过的商店玻璃映出他紧绷的脸。七年前父亲躺在医院里的模样突然闯进来，白床单上的血迹刺得他眼睛发酸。那时他才十岁，握着父亲冰冷的手，听着妈妈撕心裂肺的哭声，警察说“程队是英雄”，可现在居然有人说那些龌龊话。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一个叫“三石”的人发来一串消息：
[三石]：哪？有事没？
林程秒盯着屏幕看了几秒，手指在键盘上敲出“没事”两个字，又删掉，最后干脆关了机。他拐进一条熟悉的小巷，这里是回家的近路，平时没什么人经过。刚走到中段，六个身影从巷口的阴影里钻了出来，为首的正是刘浩。
刘浩染着黄毛，嘴里叼着烟，吊儿郎当地靠在墙上：“林程秒，可算等着你来。”
林程秒停下脚步，眼神冷得像淬了冰：“要解释吗？”
“哟，急了？”刘浩嗤笑一声，吐掉烟蒂用脚碾灭，“我说你爸就是个活该送死的蠢货，还说你是没人要的同性恋——”
话音未落，林程秒已经冲了上去。他没学过什么章法，全是街头斗殴练出来的野路子，拳头直往刘浩脸上砸。刘浩没料到他说动手就动手，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鼻血瞬间流了下来。
“操！妈的给我打！”刘浩捂着鼻子怒吼。
剩下五个混混立刻围了上来，有人抄起墙边的木棍，有人直接扑上来抓他的胳膊。林程秒侧身躲开木棍，手肘狠狠撞在身后人的肋骨上，听见对方闷哼一声。但架不住人多，后背很快挨了一棍，疼得他闷哼一声，却反而激起了凶性。
他抓住一个混混的手腕，猛地往反方向拧，伴随着骨头错位的脆响，那混混惨叫着蹲在地上。另一个人趁机从侧面踹过来，林程秒一躲，那人自己创墙上了。
刘浩趁机冲过来，拳头想砸在林程秒的肚子上。可林程秒怎么会给他机会，林程秒弯腰的瞬间，抓住他的衣领，用膝盖狠狠顶在他小腹，接着拽着他往墙上撞。“砰”的一声闷响，刘浩的脑袋撞在砖墙上，眼神瞬间涣散。
“谁他妈再敢说我爸一句？”林程秒喘着气，声音沙哑，脸上沾着尘土和血迹，像头受伤的野兽。
剩下的四个混混被他这副模样吓住了，一时没人敢上前。其中一个胆子大些的举着木棍试探着靠近，林程秒眼神一厉，刚要迎上去，那混混却突然往后退了两步。
林程秒顺着他的目光回头，看见时景站在巷口，背着光，看不清表情。他身边跟着张宇哲，正一脸震惊地看着巷子里的狼藉。
“林程秒？你怎么在这？”张宇哲率先打破沉默。
时景没说话，目光落在林程秒渗血的额角和脏污的衣角上，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刘浩缓过劲来，看见时景立刻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时哥！你快帮我报警！林程秒打人！”他知道时景是A中的学神，跟校领导关系好，以为能借他脱身。
时景终于动了，迈开长腿走进巷子。他没看刘浩，径直走到林程秒面前，距离不过半米。林程秒警惕地盯着他，以为他要多管闲事，刚要开口，就听见时景用那种一贯清冷的语气说：“警察来之前，你们可以先跑。”
刘浩愣住了：“时哥你……”
“或者等警察来，让他们调监控看是谁先挑事，再顺便查查你们上周堵低年级学生要钱的事。”时景的声音没有起伏，却带着莫名的压迫感。
那几个混混脸色瞬间变了，他们没想到时景会知道这事。刘浩也慌了神，捂着脸瞪了林程秒一眼，带着人狼狈地跑了。
巷子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张宇哲看看林程秒，又看看时景，不知道该说什么。
林程秒扯了扯嘴角，想装出无所谓的样子，却因为牵动了嘴角的伤口疼得嘶了一声。他转身要走，手腕突然被抓住。时景的手指微凉，力度却不轻。
“松手。”林程秒挣扎了一下。
时景没松，反而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递给他：“擦一下。”
林程秒盯着那包白色的纸巾，又看看时景毫无波澜的脸，突然觉得烦躁：“不用。”
他用力甩开时景的手，快步走出巷子，留下时景和张宇哲站在原地。
张宇哲：“你有病？人家都不理你，你还帮他？”
时景看着林程秒消失的方向，指尖还残留着刚才触碰到的布料触感，他收起纸巾，淡淡道：“没帮他，只是不想等警察来耽误时间。”
张宇哲明显不信，却没敢再问。他看着地上的血迹和散落的木棍，突然想起刚才林程秒额角的伤，忍不住道：“哦，对了，你是他名义上的哥，回去看看他头上的伤。”
时景没说话，目光落在巷口的阳光里，不知道在想什么。风吹过，卷起地上的尘土，他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林溪发来的消息
[林阿姨]：小景，你知道小秒去哪了吗？他现在都还没回来。
[景]：不清楚。
发送成功后，他抬头看向林程秒离开的方向，眉头又皱了起来。
一点都不听话，关起来就听话了吧？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