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灰复燃》甜糖阿二

8、第 8 章

　　今晚的菜都是按照余娇喜好点的，可是她吃得索然无味。

　　陈曳的态度让她茫然，她不知道陈曳这算不算在记仇。

　　“你为什么会以为我不记得你？”
　　这句话在余娇脑袋里炸开了花。

　　他记得，装作不记得罢了。

　　既然都在装陌生，为什么不一直持续下去呢？

　　现在这样多尴尬。

　　陈曳那拽得二五八万的脸，仿佛时时刻刻都在质问她：就你？当初也敢甩了我？

　　分手后的两千多个夜晚里，余娇都曾问自己有没有后悔过。

　　当然是有的。

　　她想如果自己自私点，不考虑那么长远，那么他们现在会是什么样呢？

　　可后来经历了投简历石沉大海，常常被人挑剔学历，身边的校园情侣分分合合，又彻底分道扬镳，余娇还是坚定自己的选择是对的。

　　她听说，陈曳后来是真的听从安排出国了，没有给任何人留联系方式，仿佛对从前的一切都不留恋。

　　余娇想，这样也好，免得两人互相折磨。

　　如今看到他事业有成，那一身傲骨没有被现实所击垮，她想，分开也是成全。

　　整顿晚饭，两人都没再说话，大抵是从前不愉快的往事，让两人都没有再交谈下去的心情。

　　他们之间只剩下碗筷碰撞的声音。

　　晚餐结束，两人出了餐厅。

　　夏日的夜风沉闷燥热，尤其刚从空调房里出来，扑面而来的热气袭裹全身，连呼吸都变得灼热起来。

　　余娇站在台阶上，对陈曳道：“总经理，今晚谢谢您的招待。”

　　陈曳：“来的时候，已经说过谢谢了。”

　　余娇：“……多说几次，才有诚意。”

　　“住哪？”陈曳一边往停车方向去，一边问。

　　余娇指了指车来车往的街道：“我自己可以打车回去，不麻烦您了，已经这么晚了……”

　　“已经这么晚了，所以才要送你。”陈曳站定脚步转头看她，“请你出来吃饭，总要对你的安全负责。”

　　“没关系，很安全的。”
　　她住的地方并不偏远，且小区的安保措施也做得很好。

　　陈曳装作没听见，他抬手看了下表，沉声道：“现在是九点零五分，我十点要看策划部的新方案，所以余秘书，请尽快告诉我，你家在哪。”

　　看陈曳那表情，仿佛自己再耽误两分钟，就会让公司损失几百万，她赶紧回答：“新苑花城。”

　　陈曳点点头：“还挺近，上车吧。”

　　餐厅离余娇的住处大概就十分钟的车程。

　　陈曳尽责把她送到小区门口，余娇解安全带时，陈曳突然道：“明天换双鞋上班。”

　　“啊？”

　　“鞋跟稍微矮点也没关系。”

　　余娇反应过来，他好像是在关心自己的脚。

　　“我知道了，谢谢总经理。”

　　陈曳微微颔首。

　　余娇推开车门，又转头道：“那您……开车注意安全。”

　　“嗯。”

　　等到余娇进了小区大门再回头时，陈曳的车还没走。

　　大开的车窗让他的一举一动都落入了余娇的眼底。

　　陈曳放在方向盘上的右手夹了一支烟，烟头冒着微弱红光，这还是余娇第一次见他抽烟，有种颓丧的成熟感。

　　两人的视线撞在一起，余娇又小幅度朝他挥了挥手，陈曳抬了抬下巴，示意她赶紧进去，余娇这才加快脚步往里走。

　　直到再也看不见余娇的身影，陈曳才发动了车子离开。

　　回到家，小比熊早已守在门口等他。

　　陈曳工作忙，有时加班出差更是通宵不在家。

　　为了更好照顾小比熊，他专门请了一个宠托师，每天准时上门替他给小比熊喂食，如果他在家的话，会提前告知对方不用来。

　　比熊是非常黏人的小狗，只要陈曳在家，它就只追着陈曳跑。

　　陈曳蹲下·身把小狗抱了起来，揉了揉它卷曲的白毛，说：“等下带你出去遛弯。”

　　小狗舔了舔陈曳的手，又用脑袋蹭了蹭陈曳，嘴里轻轻“呜呜”了两声。

　　陈曳用手掏了掏小狗的下巴，自言自语道：“你肯定比那只小猫可爱。”

　　邮箱还没收到新文件，陈曳还不用去忙工作。

　　他把小比熊放在沙发上，准备给它拍几张照。

　　划开手机的时候，正好有微信提示消息跳出来，有人在群里@他。

　　【梁让@陈曳：真复合啦？兄弟，你快出来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否则我今晚都睡不着觉。】

　　【薛林：你觉得他现在有空理你？】

　　【梁让@薛林：你之前就一点风声也没听到？他俩啥时候好上的？】

　　【薛林：我也是今天才看到。我说呢，突然郑重其事让我留座，说要带同事来吃饭，还只有两个人，我特意跑到店里去蹲他，哟呵，果然有猫腻。】

　　微信界面显示，群消息99+。

　　薛林和梁让还没有停下的意思。

　　陈曳也懒得往上翻看他俩的聊天记录，左右不过是围着他今晚带余娇吃饭的废话。

　　【陈曳：没复合。】

　　【薛林：啥？】

　　【梁让：啥？】

　　【陈曳：在一起工作。】

　　【梁让：她有对象了？】

　　【陈曳：没。】

　　【薛林：那你啥想法？】

　　啥想法？陈曳手指一顿，心里有情感在叫嚣，脑袋里又有理智在做拉扯。

　　余娇分手时说的那些话，在他理解来，就是自己变成了她的负担，沉重得让她喘不过气。

　　陈曳无法去揣测余娇的心意，也不敢去猜，他越是想进一步，就越害怕。

　　这几年她身边有没有别的人，是否在那段时间里，他已经被彻底遗忘。

　　就像丢在角落里的旧物什，早已蒙上了灰，在某一天，迟早会被清理出去。

　　因为没有了存在的价值。

　　【陈曳：我去忙了。】

　　【薛林：？】

　　【薛林：你他妈这童子身要留到三十岁拍卖咋的？能升值啊？】

　　【梁让：得，散会，皇帝不急，太监急。】

　　【薛林：你才是太监，老子身体好着呢。】

　　陈曳的群消息开了免打扰，让他们吵着吧，现在也影响不了他。

　　他抱着小比熊，手机前置摄像头“咔嚓”一声，将画面定格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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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啥？你俩今晚约会了？”
　　隔着手机屏幕，大花惊声尖叫。

　　即便她现在贴着面膜，余娇也能看到她那浮夸八卦的表情。

　　“纠正一下，不是约会，是员工福利。”余娇慢吞吞解释。

　　“Ok ，姑且咱认为这是员工福利，然后呢？”

　　“然后……” 余娇沉吟着。

　　她回想起今天吃饭前陈曳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

　　那从胸腔发出的闷笑，那两句语调不明的质问。

　　余娇太久没谈恋爱了，她分不清陈曳这些举动是几个意思。

　　是想找她算旧账，还是只是单纯调侃那段青涩，冲动的过往。

　　但不管是哪种，都足以让她原本平静的心泛起涟漪。

　　她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陈曳在她心目中占据着很重要的位置。
　　是那种，即使她努力想把那段记忆束之高阁，任由它被时间冲淡，任由它在漫长的人生里被埋没，被遗忘，但总在很多个不经意的瞬间里，陈曳的脸会一闪而过。

　　看到漂亮枫叶的时候，喝到好喝奶茶的时候，买到心仪新裙子的时候。
　　这些分享欲会加剧她对陈曳的想念。

　　再到后来，她走出校园，接触到了更多形形色色的人。
　　她的分享欲小了，对陈曳的思念也在成长中被隐藏得很好。

　　也只是藏得很好罢了。

　　余娇不擅于处理感情问题，只好来咨询大花。

　　她把自己和陈曳今天发生的事大致说了一遍，又小心询问：“你说……他是什么意思呢？”

　　大花：“个人认为啊，只是依照个人感情经历分析，我觉得他在试探你。”

　　余娇有了片刻怔愣，说：“试探？试探什么？”

　　大花揭下面膜扔到一旁的洗手台上：“试探你现在有没有对象，对他是一种什么情感，这是一个很小心谨慎的男人啊。”

　　余娇沉默了，陈曳的性格确实如此，他从十几岁开始，做事就很有计划，心态也特别老成，这也是为什么他高考掉分，老师和家长都能一眼看出破绽的原因。

　　“……”

　　“诶，娇娇，你说他是不是想跟你复合啊？”

　　余娇叹气摇头：“你这想法太天真了，你没看见他今天那表情，就那样……”

　　余娇边说，边做了个演示，下巴高抬，眼眸下垂，高高在上的睥睨姿态：“你为什么会以为我不记得你？”
　　“这样像是想复合的吗？这分明是在说，当初甩了老子，你后悔了吗？诶，后悔老子也不给你机会了。”

　　大花被逗笑了：“你前男友挺傲娇啊。”

　　“嗯。”

　　“听说以前还管你很严，不是，这么傲娇又无趣的男人，你以前看上他什么了？”

　　余娇理直气壮说：“脸啊！我还不能肤浅了？”
　　“不对，他脑袋也很聪明，从前待我也很温柔，其实还挺多优点的……”

　　两人正聊着，余娇的手机震动了两下。

　　她缩小视屏对话框，切出去看消息。

　　是陈曳发来的。

　　一共三张小比熊照片，两张是小狗蹲坐在沙发上，还有一张是陈曳抱着它。

　　陈曳没有露脸，余娇只能看到小狗坐在白衬衣男人怀里，以及那只随意搭在小狗背后骨节分明的手。

　　所有的一切都恰到好处，解开的两颗衬衣扣子，隐隐露出的锁骨，让人忍不住对他的表情浮想联翩，又对那只大眼睛小狗心生怜爱。

　　【余娇：很漂亮。】

　　【陈曳：和猫比呢？】

　　这问题……很无理取闹。

　　【余娇：都很漂亮。】

　　隔了好一会儿，陈曳才又发来一句。
　　【陈曳：你更喜欢猫还是狗？】

　　潜意识告诉她，这个问题是陷阱。

　　恰时，大花问：“你发什么呆呢？听见我说话了吗？”

　　余娇：“陈曳给我发消息了。”

　　大花：“他说啥？”

　　余娇：“他给我发了几张小狗的照片，问我喜欢猫还是狗。”

　　大花：“他哪是真想问你喜欢猫还是狗。”

　　“他是想问，你是喜欢他还是喜欢给你看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