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甜牛奶》卷收行云

10、归处6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抓他手的时候都是冰冷。
　　“你不冷吗？”
　　他摇了摇头。
　　“你是不是已经冻僵了，没感觉了。”我脱了围巾，围在他脖子上。
　　“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我”我本想说实话，可是话到了嘴边还是改了口，“我刚还在这附近有事，碰巧看见你，就像和你一起吃个饭。”
　　“可是你这样把我拉出来，我拿不到鸽子的食物了。”
　　“你看这是什么？”
　　我从口袋拿出之前买的鸽食，看见他眼神里重现神采，心满意足地给了他。
　　我坐在石凳上，看着他在广场中央被鸽子团团包围，就像是个传播快乐的精灵。
　　他可能是个傻瓜，可能是个疯子，但是他绝对不会是个坏人。
　　“新诺，新诺，快过来，我们一起喂鸽子。”
　　说着说着，他已经走到我的眼前，拉着我往广场走去。
　　好吧，我们就这样，走走看吧。

　　“开一，今天是圣诞节。”
　　“嗯？”开一还沉浸在喂鸽子的快乐里，似乎没有听清楚我的话。
　　“我说，今天是圣诞节，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真的吗？太好了，我们要吃西红柿鸡蛋面吗？”
　　“比那个好吃一百倍。”

　　“好吃吗？”
　　“好吃，不过没有新诺的西红柿鸡蛋面好吃，那个是最好吃的。”
　　看着他大口大口吃着眼前的芝士焗意面，这小子，一点都不傻嘛。
　　“那个，我刚才点餐以后，出去了一下。”
　　“嗯。”
　　“我去配了一把钥匙，是我房子的钥匙，是给你的。以后，你想什么时候进出都可以。”
　　“真的吗？”
　　他开心地接过钥匙，满脸笑容。
　　可是他越开心，我就越内疚。
　　“还有一样。”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这是我之前特地让人包的，“这是你的圣诞礼物。”
　　“是什么？”他迫不及待地抢了过去，拆开看，是一部手机。
　　我才发现，这几天我根本就联络不到他，可我竟然也从没想过要联系他。
　　“喜欢吗？”
　　“喜欢，我可以打你电话吗？”
　　“里面已经存了我的号码，你当然可以打我电话。”我想了想，问他，“你知道我今天下午为什么要打那个人吗？”
　　他小心翼翼地把钥匙和手机收起来，似乎没注意到我说话。
　　不过过了一会儿，他又开口说道：“新诺打人一定有自己的理由，肯定是他不对。”
　　我笑了笑，觉得没有必要在做解释了，“他是坏人，你以后不要去那里了。”
　　“可是那里还有很多鸽子。”
　　“我问你一个问题好吗？”
　　“嗯。”
　　“你去那里的时候，有鸽子吗？”
　　“有啊，有好多好多鸽子在天上飞，还有站在广场上的。”
　　“那就说明在你去那里之前就有很多鸽子了，那时候它们也很好得活着，所以你离开了，它们也会继续很好得活下去。”
　　“对哦。”他恍然大悟地看着我。
　　“是啊。”我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开一，一会儿我们吃完饭去一趟医院怎么样？”
　　我“医院”一次刚说出口，就听他惊愕地大叫了一声。
　　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我也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我，我不要去医院。我不要去，”
　　开一的反应特别激烈，好像十分抵触医院，“医院里都是坏人，他们全部都是坏人，他们回伤害我，我不要去。”
　　“他们不是坏人。”我试图让他冷静一点，可是他还是自言自语，完全听不见我在说什么。
　　“开一，你怎么了？”
　　无论我和他说什么，他都不理睬，靠向拧了螺丝的玩偶，一直重复着前面那几句话，到后来甚至用头去撞旁边的玻璃。
　　我真的吓到了，连忙拉住他，不停地安抚说：“开一，好了，好了，我们不去医院，我们不会去的，好吗？开一，你冷静一点，看着我，看着我……开一，我们不去其他地方了，哪里都不去，我们回家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