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天分》吻者

4、第 4 章

　　他说到做到，第二天就跟教练确认了下来，很痛快地交了钱。

　　叶知凡在他转账的前一秒还在劝他，直到他把转账证明截图，还有跟医生的沟通截图都发了过去，那边才不再坚持。

　　——叶哥，你一般什么时候去健身？

　　他其实也没打算真的练，只是想多跟叶知凡待一块，多体验下当朋友的感觉。

　　——我都不固定的，哪天我去的时候叫你啊。

　　叶知凡回他。

　　他便乖乖地等着，等他主动来叫自己，一天天的过去，直到教练第六次跟他约课被他退掉后，他才接到了叶知凡的电话。

　　“听教练说你不去上课？”电话一接起来，叶知凡就跟他开门见山。

　　看到他的来电，姜南首先是高兴的，可是一接起来，就被叶知凡泼了一盆冷水，热情降了下去。原来他是为了这个。

　　“叶哥。”他收起心底的那点不快，闷闷地喊他。

　　“不然我让他把钱退你算了。”叶知凡在那边跟他商量，“我让他把钱退了，咱俩这事就算过了怎样？！”

　　这是要跟自己划清界限了吗，姜南马上紧张起来，那点别扭的小心思也不在乎了，脱口而出，“没有，我会去的。”

　　“只是这几天课太多了。”他给自己胡乱找了个借口。

　　“啊，是这样吗？”叶知凡在那边半信半疑，良久，他才开口，“晚上有空吗，不如咱们见一面当面聊？”

　　“啊啊，当然有的。”

　　他们约在晚自习下课后的学校食堂见面。导致一整个晚自习，姜南都在迫不及待地期待着下课。因为有期待，同学们的打打闹闹而唯独自己无人问津的尴尬和难堪，也变得没那么在意了。我也有朋友，而且还是比你们大一级的学长，他在心里有点得意地想。

　　约在食堂，应该是要吃夜宵吧，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待会早点去，每样都买些。待会他要是问起健身的事，自己该怎么说呢？对了，在哪个门等，不会错过吧。要不要再发个信息确认下？算了，他应该在上课吧……

　　想了很多，忐忑的，紧张的，下课铃一响，一反常态的，他没慢吞吞的等到所有人走后才默默地离开，而是第一个离开了教室。刚下课，学校的主干道上都是从各个教学楼出来的人流，他在拥挤的人群中急走，耳边一闪而过的笑闹声不再是他汲汲以求的奢望，他马上将拥有自己的热闹。

　　食堂里人还不多，他观察了一会，最后还是找了个偏僻的角落用书包占座，然后赶紧去窗口那边选吃的。说不出是什么心理，他一直不好意思在别人面前买很多食物，或许是怕被人用原来如此的眼神审判，又或许是在那种注视下油然而生的一种罪恶感。跑了好几趟，陆陆续续的，总算把里面自己觉得他应该会喜欢的东西都买全了。一袋袋的摆在餐桌上，数量有点惊人。

　　他想象叶知凡看到后脸上会出现的表情，有点期待和迫不及待，不时地朝食堂门口张望。

　　食堂里渐渐人多起来，嘈杂的人声，还有各种食物的香气，让他的这场等待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的焦灼。叶知凡迟迟没有出现，他犹豫再三，还是给他发了个短信，问他什么时候到。

　　那边没有回复。

　　或许是被什么事情耽误了？他在心里给他找借口，默默地又等了二十多分钟。

　　不然打个电话过去吧，不会出什么意外了吧？他开始担心起来，鼓起十二分的勇气，拨过去，电话接通了，却是个女人的声音，“喂，什么事？”

　　他惊地一个字都说不出，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不敢再打过去，怕又是那女的接的，只又发了个短信过去，那边仍然没有回。就这么干坐着，等了很久。后来人渐渐都走完了，只剩阿姨收拾卫生，他不好意思一个人待在里面，又怕错过了，提着大袋小袋的食物，站在食堂门口等。

　　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那种满怀期待后的落空感，还有迷茫。朋友会这样吗，让自己傻傻地等这么久？他是不是在作弄我啊，就像以前那些人一样？他又开始怀疑起来，神经质地，偷偷往四处查看，看是否有人躲在暗处，正偷偷地笑自己。但他什么都没发现。时间已经很晚了，快到寝室熄灯关大门的时候了，他不能再等下去了。

　　或许下次我应该问下他住哪个寝室，这样不管怎样，我都能找到他了。他在心里想。当然，如果还有下次的话。

　　他不确定今晚过后，自己还要不要继续和他做朋友了，他没有信守约定，又一次骗了自己。这样的人，值不值得交往呢，他得回去好好想想。

　　在食堂卷闸门嘈杂的关门声中，他心情复杂地朝寝室的方向走去。路上稀稀落落的几个人，急匆匆从他旁边跑过，赶着回寝室。四处都安静下来，他走着走着，看路灯下自己硕大的影子，感到厌恶。

　　如果我不是一个胖子，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他又开始痛恨起自己这副身体来，还有对于今晚见面的失败，以及他对叶知凡的失落……很多很多的情绪，潮水般的，反扑过来，吞噬着他。他的手不由自主的伸向了袋子里的食物，拿出来，看也不看是什么，报复性的，狠狠地往嘴里塞。

　　身体里像有一个巨大的空洞，需要很多很多的东西来填满它。他机械地，麻木地将那些食物当成一种填充，塞进去，咀嚼，吞咽，塞进去……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他将手里一大块鸡蛋饼塞到嘴里，看也不看的，用油腻腻的手指接通了电话。

　　“喂，姜南，你回寝室了吗？不好意——”

　　“嘿，姜南——”

　　姜南把手机从耳边拿开，怀疑自己听错了，怎么感觉声音不是从手机里传过来的。

　　下一秒，后背被砸了一拳，他转过头，看见叶知凡停在自己身后，正喘地上气不接下气，表情狰狞。

　　“啊，跑死我了，还好赶到了。”来不及多说，他顺手拉过姜南的手臂，扯着就要往前跑，“快点，马上就要关门了。”

　　莫名其妙的，他跟着他跑起来，在空无一人的走道上，手上还有没吃完的千层饼，还有菠萝包。

　　“不好意思啊，晚上我去做兼职了，不能拿手机，忘了跟你说了。”

　　“你是等到现在吗？你也太老实了吧，等不到就给我发个短信先回来啊。”

　　“我拿到手机就给你打电话了，你没接，还以为你生气了。”

　　他一边跑着，一边飞快地跟他解释，因为跑得太急，说话都是喘的，断断续续，听着有点难受。

　　紧赶慢赶的，索性还是在寝室关门的最后一秒赶到了。

　　“上去说吧。”叶知凡仍拉着他，率先往楼上走。

　　熄灯的铃声还在校园里回荡，他领着他，在昏暗的楼道里一路往上。姜南从后面看他，惊讶地发现他穿了很正式的白衬衫，还有西装裤，衬衫下摆掖进裤子里，被细窄的皮带勒住，显出窄小的腰身。

　　怎么会有这么细的腰。姜南在心里感叹。

　　两人又来到了第一次遇到的那个楼梯间，叶知凡一停下来，马上又开始跟他道歉，“对不起，下次一定不会了。明天我请你喝奶茶赔罪好不好？”

　　他的脸上都是汗，头发凌乱着，发尖一小撮一小撮可爱的粘在一起，在灯光下反射着水光，他第一次见他出这么多的汗，相信他真的是一路急跑回来的。

　　“好不好？”他看着他，用那双过于湿润的眼睛，几乎是讨好般的，撅起嘴巴，做出一个小狗求饶的表情。

　　他这才注意到他眼角画了细细的眼线，勾勒地那双眼睛猫一样，看人的时候带着点骄矜，又有点不自知的自怜。

　　是化了妆吗？他在心里想。被一个好看的人用这副表情看着，再大的气也生不起来了，姜南几乎忍不住马上就要笑出来，但他忍住了。

　　“好。”他努力板着脸，不想让叶知凡看出自己心里的高兴，干巴巴地把千层饼和菠萝包拿出来，递到他面前，“吃不吃？”

　　这就不生气了？这也太容易哄了吧。叶知凡心里庆幸，平心而论，这事要摊自己身上，自己早就把人拉黑删除绝交了。

　　但他也不是故意要放姜南的鸽子，他这阵子忙得很，为了赚几个生活费，每天不是上课就是跑兼职，事情一多，难免会忘。而且姜南这事吧，有点让他头疼。这人钱又不肯退，课又不愿上，分明就是冲着要给自己拿回扣去的。感觉就跟白拿人钱一样，怪不是滋味。他虽然缺钱，但也不想被人这么变着法的施舍，一码归一码。

　　还是尽快把这事解决了吧，不然老在心里头装着，时不时就会想起，多难受。他不是个能装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