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俗归》山柰

94、同不同意

　　陈鸣晚三认认真真地写题背书，临近下课兜里才震了震。
　　少年挨着墙壁，偷偷摸摸拿出来看。
　　【F：好可爱，看上去挺好亲的，给我啵两口。】
　　啊啊啊啊啊啊啊！！！
　　陈鸣看着这行字，有些抓狂，付一安这任督二脉打通真挺要命的！
　　少年小脸燥红，单手拿着手机都有些颤抖，大拇指在键盘上慌乱地找着字母。
　　一鸣惊人：你先想着吧，等我下课来你家拿信，勉强考虑一下吧。「斜眼笑」
　　【F：钓我？】
　　【一鸣惊人：钓你怎么了？】
　　【F：我上钩了。】
　　陈鸣脸红到要爆炸，付一安才是在哪学过的吧？
　　【F：放学你冲快点。】
　　【一鸣惊人：催什么？我晚点来，还有题没写完呢……】
　　【F：我在楼道。】
　　？？！
　　陈鸣猛地转身，悄悄把后门打开留条缝，往外探头，可见范围还是太窄。
　　【一鸣惊人：真的假的？我开门了！你过来给我看看？】
　　【F：你先想着吧，等下课铃响，我勉强让你看看……】
　　【一鸣惊人：付一安！非得学我？你是不是太坏了点？！】
　　【F：我接男朋友下课坏哪了？】
　　陈鸣眼底漾起柔光，紧紧咬着牙，憋笑到肩膀两抖。
　　嗯，挺好的，他喜欢。
　　讲台上的班主任临近下课又开始叨叨事情，陈鸣魂都被勾到外头去了，一点都听不见外界的声音。
　　铃一响，陈鸣单手拎着书包“咻”地站起身子，转身拧住门把。
　　班上声音戛然而止，而后老班声音如闪电劈得少年原地站定：“陈鸣！回来！你干什么？我说放学了吗？你着什么急？我话都没说完呢！”
　　少年僵硬地不敢转身，全班的视线停留在他身上,笑声如浪潮般起伏。
　　陈鸣直接蹲下，挪着脚步回到座位上坐好，尴尬地抬不起头来。
　　放假爱拖堂，晚自习下课还拖堂，怎么有这么多话要说呢？怎么这么能叨叨呢？
　　少年抖着腿，反手遮住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出来盯着前黑板上走动的时针。
　　三分钟…五分钟…十分钟……
　　陈鸣点燃了老班讲班级纪律的心，滔滔不绝强调着纪律问题。
　　少年自然是被点名批评。
　　十五分钟…二十分钟…二十二分钟……
　　老班一松口放学，一片哀声哉道。
　　李君和几个男生拽着少年后帽不让走，李君直接两巴掌甩在陈鸣胳膊上，没好气地骂道：“十来分钟能说完的，你一个人拖全班挨12分钟的骂！我恨都恨死你了！”
　　“就是啊！你胆也忒大了？发什么疯啊？”
　　“你这太不厚道了，老班说几分钟都跟紧箍咒似的，你一下搞十几分钟，我脑壳都要烂了！”
　　陈鸣双手合十，连忙摆手认错：“不好意思，错了错了！明天请大家吃糖哈！我先走了。”
　　少年出了后门，楼道没有付一安的身影。
　　陈鸣摸出手机，撇着嘴有点幽怨。
　　【一鸣惊人：你不是说接男朋友下课嘛？你！人！呢！又骗我！我真的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
　　【F：在！一！楼！二！楼！人！多！】
　　陈鸣眼睛亮起，脚步哒哒地下楼，一个转角，少年戴着鸭舌帽，卫衣帽子扣在头上，慵懒地倚着墙等他呢。
　　陈鸣余光都是同学，他强忍着不往人怀里扑的冲动，强压着跳动的心慢下步调，走到付一安身边。
　　陈鸣用肩膀撞了撞少年，歪着头问：“你还会接我下课呢？等下不是我再把你送回去嘛？”
　　付一安余光睨了眼抑制不住笑意的陈鸣，轻飘飘道：“你要想，车给我骑，我接你上下学也可以，我起得早。”
　　两人步调一致，迎着路往大门走。
　　陈鸣想都没想直接说：“那倒不用，我这是顺路！你要是这么折腾，浪费你学习时间……”
　　少年嘴角提了提，戏谑道：“你不愧是暖宝宝。”
　　少年声音低沉又温柔，陈鸣心跳漏了一拍。
　　他轻挑眉头，嘴角一勾，侧头在少年耳畔暧昧厮磨：“暖字去掉，叫声宝宝给哥听听？”
　　付一安下意识地拒绝：“不可能。”
　　陈鸣小声轻语：“我叫你行不行？宝宝～一安宝宝～安安宝宝～”
　　“宝”字刚冒了个头，付一安鸡皮疙瘩落满地，他往旁边大挪几步，搓着发麻的双手，尴尬不已。
　　陈鸣这个不识相地追着轻喊。
　　“宝宝～”
　　“一安宝宝～”
　　“安安宝宝～”
　　路越走越偏，付一安挨着花坛边边，快被陈鸣挤到一脚踩进去。
　　付一安无路可退，陈鸣还在贱兮兮地调戏他。
　　付一安一伸手，长臂揽过陈鸣，手心捂住少年的唇，沉声道：“不准喊！再喊打嘴！”
　　夜黑风高，又偏离了路道。
　　陈鸣这个死不要脸的，在付一安手心下嘟嘴，连带着少年的手被蛄蛹起伏。
　　付一安加了点力捂得更死：“别动！不许喊了！”
　　陈鸣也不应声，舌尖撬开唇齿，微微吐舌，在少年手心触触。
　　手心传来湿热的痒痒触感，付一安浑身一僵，瞳孔乱颤，直接放开手，摁着犯贱的少年肩膀往旁边用力地推搡。
　　陈鸣被推地踉跄几下，俯身跑几步才直起身子，转头骂道：“付一安！你下死手？！摔到我脸怎么办？！”
　　黑暗中的少年咬着后槽牙，脸色铁青：“你不要脸！”
　　陈鸣站在原地等两步，才愤愤不平：“你才不要脸呢？”
　　付一安嘴唇抿直，斜瞟一眼：“我有时候是真挺嫌弃你的！”
　　陈鸣回嘴：“我还嫌弃你出汗了呢！”
　　少年耸肩，不可置信道：“哪有？你自己呼出去的气！你怪我？”
　　“我不管，我就喜欢你这双手，就舔怎么了？”陈鸣压低声音理直气壮，没有一点不好意思，“你手指给我亲一下咬一下的更喜欢了，我很灵活的。”
　　付一安被调戏地气血翻涌，面红耳赤：“在一起几天？这话你不嫌臊啊？”
　　“你喜欢我那么久了，咱俩熟的不能再熟了，都老夫老夫了，你害羞个什么劲？”
　　……
　　“朋友和男朋友你是一点都不需要过度的？”
　　“你没发现我好像一直都把你当男朋友处的吗？我回头看都发现了……”
　　……
　　“我竟找不出反驳的话来。”
　　“别反驳了，以前不懂，现在懂了，等着听更多吧，我这张八面玲珑的嘴不可能放过你的。”陈鸣眼神暗下，咬重了音一字一句道，“我说的是——方方面面都不放过。”
　　付一安倒吸一口凉气，冷声道：“是我把你想太单纯天真了……”
　　陈鸣嗤笑一声，慢条斯理道：“拜托，你真觉着我是个好鸟啊？”
　　付一安跟着嗤笑,轻轻抛个白眼，直白地说：“从来没觉得，你一肚子坏水。”
　　陈鸣脚步一滞，不满意地愤愤道：“你这种时候不应该实诚！你要夸我哄我！顺着我！”
　　“呵呵。”付一安头皮发麻，怼道，“我没给你两巴掌算好了。”
　　陈鸣一拳砸在少年胳膊上，抵着后牙骂道：“付一安！好的不学学坏的！不准忤逆我！”
　　付一安眉头一挑，笑着反问：“又霸道起来了？”
　　陈鸣又是一拳砸下，“你给我惯的！就该你受！”
　　“好好好，受着。”
　　陈鸣昂起下巴，双手交叉抱着胸前，“我就脾气差点，你让让我，其他我可以包容你的。”
　　付一安点点头，不清不楚道：“哦，可以，你包容我。”
　　“当然，我是个包容性很强的人！坏的还能让你一个人受了？”陈鸣拍着胸脯保证，“我肯定分担分担嘛，你心情不好遇到事情了都可以找我，哥陪着你，放心哈！”
　　付一安斜睨一眼人畜无害的少年，淡淡道：“其实你也挺单纯的。”
　　“你不是说我璞玉浑金嘛？”
　　“嗯，没错。璞玉浑金。”付一安微微颔首，走出校门张望一圈，缱倦道，“找个地方先给我啵两口去，想挺久了，把你那小揪揪绑上，给我摸摸，应该还挺扎手的。”
　　陈鸣耳根发热，心脏扑通扑通跳动。
　　“付一安！你也挺不要脸的。”少年嘴角扬起，褐色眼眸幽幽流转，旖旎道，“不过我比你更不要脸，拍立得在我车座下面，给个晚安吻，放你回家。”
　　“嘶～你最好藏好了。”
　　“我保险柜都买了，双重保障，你慌什么？”
　　陈鸣揽过少年的肩拥入怀里，“陈师傅以后打卡下班了，安安宝宝～同不同意？”
　　付一安手掌没好气拍在陈鸣手上，转头冷脸瞪着陈鸣低语：“你再喊我真抽你嘴上了？真挺肉麻的。”
　　“我不觉得肉麻啊，你就是脸皮薄，你多听听就免疫了。”
　　“你再油嘴滑舌试试？”
　　陈鸣凑着头，一副商量的语气：“那你叫我嘛，叫名字多生疏啊！人家谈恋爱都有昵称爱称，我也要嘛～”
　　付一安思索一番，生硬地吐出一句：“笨蛋行不行？”
　　陈鸣脸一沉，把付一安往前推搡，“笨你个头，信不信我让你滚蛋啊！别打击我学习积极性好不好！我好不容易爱上学习的！你别给我摧毁了！”
　　“真喊不出口。”
　　“你这死狗，自己喊不出还不让别人叫？！人家都说爱到深处自然而然就喊出来了，你特么就是不够爱！”
　　爱到深处喊出来的是昵称么……
　　付一安在心底暗暗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