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曜》大写字母K

74、Take 74

　　《矜持》的intro响起，编曲被覃唐改成了完全的弦乐版本，现场伴奏，两人都穿着白色登台。

　　先开口的是覃唐，她宛如历经世事的女子在讲述年少时的恋情，而郑秀妍则仿佛唱出了惴惴不安却不愿压抑对未来憧憬的初次心动。

　　晚上的微风吹起郑秀妍不受束缚的碎发，舞台的灯光打在她手中那支白色麦上，末端的金色”Jessica”反射出光亮，时不时地晃过于文文的眼睛。

　　于文文看着台上的郑秀妍，出了神，《矜持》这首歌是1994年发行的，那个时候郑秀妍甚至都还没出生，但现在，她把这首比她年纪还大的歌唱出了自己的味道，想到这，于文文拿起手机拍了一段视频，发给了原唱，歌曲发行的时候，原唱正值25岁，与现在的郑秀妍年纪相仿。

　　：我在看直播呢，画面比你拍的清晰多了。

　　对面很快回了消息，于文文才反应过来，这首歌本不在节目组的歌曲库里，想来是覃唐出面去要的版权，她笑了笑正要放下手机，又一条消息进来。

　　：怎么，于大制作人发来，是想和我这个原唱炫耀？

　　菲姐还是那个菲姐，每次不吐槽一下自己，就像上台前没开嗓一样不舒服，于文文无奈，回了过去。

　　：她不用我炫耀。

　　“我是爱你的我爱你到底
　　生平第一次我放下矜持
　　任凭自己幻想一切关于我和你”

　　郑秀妍唱着副歌，眼神的方向毫无保留的都给了于文文所在的位置，她知道，自己在唱这首歌的时候，有多少情绪是夹杂着对于老师的想象，如今，想象之人就在眼前，她也看着自己。

　　最后一段是覃唐和郑秀妍的合唱，两人之间，和声时而一人时而另一人，仿佛在争抢着想要告诉对方我是爱你的。

　　“你是爱我的你爱我到底
　　生平第一次我放下矜持
　　相信自己真的可以深深出爱你……”

　　覃唐：深深去~
　　郑秀妍：爱你……

　　演唱虽然结束了，小提琴的伴奏还在继续，越来越轻，如同这份想要爱到底的不矜持，缓缓流入曲中人的耳里和心里。

　　在艺人随行工作人员的区域，张俪站在暗处，她知道这首歌，是查天一选的，这小子，心思竟也有细腻的时候，只是她不愿听懂。

　　自从那天过后，她和查天一，除了工作上的事会联系，就再无其他了，反而和黄Sir聊的更多了些，言语间他对自己的关心程度之深，让她一度觉得要不是警察出省需要向上申报获批，他可能已经来青岛，站在他的面前了。

　　张俪和查天一，不也是这首《矜持》的曲中人么。

　　周末的青岛市区，热闹又有烟火气，一台白色的特斯拉停在商场的露天车位，车里的电子屏上，是『乐与制作人』的直播，随着《矜持》的小提琴伴奏结束，覃唐和郑秀妍的第二个舞台也落下帷幕。

　　“后面的舞台还看吗？”

　　驾驶座上，柯柯边问边拧开一瓶水递给副驾驶的Eva，Eva接过来喝了一口，随即摇摇头又把水递回给了柯柯，柯柯拿过来也喝了一口，再拧上瓶盖。

　　“那走吧，去看下你摄影展的场地。”
　　“在这？”

　　Eva从车窗看出去，看到了商场的名字，她略带一丝惊讶地回头看向驾驶座上的人，这个商场在去年的时候举办过国家地理130年摄影大展，当时她有几张作品参展，但因为疫情没能来得及回来亲自来看看。

　　“你知道这？”Eva问柯柯。

　　柯柯“嗯”了一声之后，下了车，从车头绕到副驾驶门外，拉开了车门：“欢迎Eva老师莅临青岛，来看看去年你没来成地方，在同样的位置，再展出一次你的摄影作品。”

　　所以，这算矜持还是不矜持？Eva想着，收敛着呼之欲出的笑走下了车。

　　这天直播结束，所有人又被安排着一块玩儿，于文文和吴夏请了假，就没有参加，郑秀妍看于老师不去，自己也不想去了，却被覃唐拉着没办法脱身，Echo自然也想跟着郑秀妍一起，所以即便于文文没去，她一个人也去了。

　　小予因为是于文文的随行工作人员，老板没去，自己当然也就跟着一起没去，两人坐在老路的车里，往大部队相反的方向开走了。

　　一路上，老路边看路边抽空从后视镜里看看后排的两人，老板的座位被她放低了一些，她靠着，抿嘴双目紧闭还有若有似无的眉头，倒是旁边的小予，刷着手机，还时不时笑地有些花痴。

　　老路心里琢磨着，他来了青岛一周多的时间，除了刚开始的几天，郑秀妍的用车比较频繁以外，后来就渐渐地不再特意需要坐自己的车了。

　　“卧槽……”小予叫出了声才意识到可能吵到了老板，她猛地捂住嘴，可也来不及了。

　　于文文睁开眼睛，把头蹭着椅背扭过来看着小予：“怎么了？”

　　“没…没事啊…”小予赶紧把手机锁屏，她总不见的告诉自己的老板，在她和瑞秋建的大于妍家cp超话里，有大神把Jessica在篝火旁唱的《勇气》和于文文第一次直播的《勇气》的剪在了一起吧。

　　小予边说还边看向后视镜，正好和看路的眼神碰个正着，她赶紧示意他救个场。

　　“姐，我看Jessica在这里适应的挺好的，最近你用车都比她用的多了。”老路尝试扯开话题。

　　“嘶……”小予默默将脸转向另一边看着窗外，老路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是吗，那你要不明天回上海？”于文文重新闭起眼睛。

　　老路一想，回去上海可没在这里轻松啊，连忙笑笑说：“没事儿，我本来就是姐您的司机，Jessica不用车，你不还得用吗，我可以留在这陪你们把节目录完。”

　　于文文哼笑了一下，没再说什么。

　　车子在路上一直开，这老板也没交代去哪里，老路看了眼油箱，只剩1/4了，在一个红绿灯下，车被红灯拦下，他回头。

　　“姐~我去加个…油…”
　　“嘘……”

　　他的音量随着小予的嘘声降了下来，指了指旁边，另一边的座位上，于文文睡着了，还打着小呼。

　　“让她多睡会儿吧，你先去加油吧。”小予轻声地说。

　　老路比了个OK的手势，在导航里搜了附近的加油站，在绿灯之后，转进了下一个路口。

　　小予看着睡着的于老师，自己包里她的药已经去了小半瓶，这几天就没断过，刚才离开录音棚的时候，覃老师趁空档告诉自己，于文文这几天几乎没怎么吃东西，也没怎么睡，晚上大部分时候都在琴房。

　　手机里大于妍家cp超话里，金水们在那个《勇气》的新视频下磕的不亦乐乎，她们一定不知道，两个正主此刻，正一个天一个地。

　　车子加油的时候一熄火，于文文就醒了，她在车里坐了一会儿，看着微信朋友圈里，有其他制作人和歌手陆续放出了他们正在high的视频，这次节目组带着大家去了个livehouse的酒吧。

　　“小予……”于文文叫了一声。

　　“嗯？于老师，怎么了？”小予本来在手机上和瑞秋聊着天，听到于文文叫自己，立刻放下。

　　老路付了油费，走回来拉开车门，看到老板已经醒了，松了口气，终于可以问去哪里了。

　　“先送我回去吧，再送小予，送完她，你就去酒吧门口侯着，今晚估计Jessica需要用车。”

　　就在车子刚驶出加油站的时候，瑞秋的电话绕过刚还在聊天的小予，直接打到了于文文手机上。

　　“怎么了？“于文文接了起来，刚没睡多久的脑袋又开始撕裂般的头疼，本来在按着太阳穴的手指突然停了下来：“张俪呢？好，知道了，我们现在过来，你看着点，别让她再喝了。”

　　“老路，掉头，直接去节目组在的酒吧。”于文文按下挂断键的同时对驾驶座的老路说。

　　车子在下一个可以掉头的路口，直接一个掉头加速开往和刚才相反的方向。

　　酒吧通往停车场的后门，张俪一直在打电话，结果刚挂了黄Sir的电话想回酒吧里面，就看到一台熟悉的商务车从远处快速驶来，是于文文的。

　　车子停在她面前，下一秒，于文文自己拉开车门，第一眼就看到她，又看了眼她的手上的手机。

　　“黄警官？”
　　“嗯……你怎么来了？”

　　于文文没马上回答她，她看上去更急着要进酒吧，小予跟着，张俪见状也跟了上去。

　　“打了很久？”
　　“大概十几分钟吧……你干嘛一脸严肃？”

　　于文文三步并两步，走进酒吧深处。

　　在节目组包下的vvip卡座区域的角落里，瑞秋有些尴尬的坐在Echo和郑秀妍之间，即便如此，Echo也没有停止往郑秀妍杯子里倒酒。

　　郑秀妍也不知道是怎么被Echo激了起来，玩游戏输得彻底，喝了好多酒，这不，又输了一次，自己明明很会玩这些，以前被查总带着应酬，也从没让自己因为在酒局输成这样过。

　　或许是因为在唱了《矜持》之后，她的于老师非但无动于衷，连节目组的庆祝活动也没来，又或许是，她从柯柯那里得知自己很有兴趣想试一下的电影，于老师并不感兴趣。

　　“Jessica……别……”瑞秋想伸手阻止郑秀妍喝下这一杯，却被Echo拦住。
　　“我还没见过助理拦着老板喝酒的。”Echo笑的轻蔑。

　　郑秀妍没理会瑞秋，她拿起酒杯，反正已经喝晕了，反正于老师也不在，反正无论自己怎么勇敢表达，她和于文文之间，总像有个无形的屏障，触摸不到，也越不过去。

　　正要被她一饮而尽的酒杯突然被另一只手拿走，一下子放在了Echo面前的桌上，郑秀妍顺着手往上看……嗯？是于老师么？

　　“瑞秋，送Jessica从后门上车，老路在等。”
　　“好……”

　　于文文说完，小予把墨镜和帽子都给郑秀妍戴上，在张俪和瑞秋的努力下，郑秀妍不想走也没办法，她被两人半扛着出去了，小予去和节目组说明情况。

　　这个角落，只剩下于文文和Echo。

　　“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把心思都放在作品和舞台上？”

　　这是Echo头一回对“不怒自威”这几个字有了具象的理解，此刻眼神一动不动看着自己的于老师，就是这样。

　　“我……”Echo也喝了些酒，反应变迟钝了。

　　小予回到了这里，于文文注意到Echo座位的另一边，她的手机背对着斜靠在卡座的椅背上，她小跨一步，一个伸手，拿了过来。

　　“你干嘛？”Echo的语气里，透露了一丝慌乱。

　　于文文看了眼还在录像的手机，把它丢给了身边的小予：“搞定它，然后回车上，我在车上等你。”

　　“好。”

　　Echo站起来想抢回手机，却被顶回了座位，于文文手撑着卡座靠背，看着她，表情里全是对情绪的克制。

　　“我也可以把偷拍这件事一字不差地告诉你的执行经纪人，你经纪人的总监，和你经纪公司的老板，你自己选。”

　　于文文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酒吧，在走回车上的路上，还发了消息给吴夏又说明了和强调了一下整件事。

　　郑秀妍上了车，就径直坐到了最后一排，随手抓了个靠垫抱在怀里，直接侧躺了下来。

　　老路已经好几年没在车里闻到那么大的酒味了，更让他没想到的是，下去了老板和小予俩人，怎么回来的三个人里没一个是她们。

　　“这……俪姐？”
　　“你老板在后面。”

　　在后面？哪呢？老路按下副驾驶的车窗看，果然，从酒吧入口深处走出一个人，是于文文。

　　「蹭」的一下，于文文拉开后座的门，一股酒气扑面而来，她愣住，嗅觉恢复了……但她顾不上那么多，看了看几个人坐的位置，想到一会儿还有小予，她只能坐到最后一排，和已经侧躺下来的郑秀妍一起。

　　等小予把Echo手机连同云端的偷拍视频都删干净上了车坐在副驾驶座的时候，郑秀妍的脑袋已经毫不客气地枕在了于文文的腿上，怎么办……好想拍……但还是算了，今晚指不定于老师会不会发什么大脾气呢。

　　一路回三号别墅的路上，郑秀妍都睡得很安静，于文文手撑脑袋看着她的侧脸，心想着酒品还不错。

　　“到底怎么喝成这样？”张俪问瑞秋。

　　瑞秋一脸很无辜：“我根本拦都拦不住，依我看，就是她想喝了，正好Echo又上赶子起劲……”

　　听到Echo的名字，于文文抬起头：“都删干净了？”
　　“嗯，云端的也删了。”小予回答。
　　“什么删干净了？”张俪不明所以。

　　于文文没有犹豫，把Echo偷拍她自己和郑秀妍整个游戏喝酒过程的事都告诉了张俪，小予听着心想，和着Echo也没得选啊……最后还是被公司艺人总监知道了。

　　末了，于文文还来了句：“这是你们公司的艺人，你看着办吧。”

　　“你看着办吧~”郑秀妍不知道怎么了竟突然模仿了一句于文文的话，车里原本有些紧张的气氛一下子缓解了不少。

　　于文文低头看过去，郑秀妍还是闭着眼，所以到底是醒了没醒……

　　就在于文文越凑越近的时候，郑秀妍突然睁开了眼睛，不能说是没吓到吧，但心脏确实突突的厉害，她赶紧坐直身体，才发现前座的几个人一直看着她俩。

　　郑秀妍也坐了起来，脑袋很重很疼，她靠着座位缓了缓，然后茫然地问：“我怎么在这？”

　　问完也不顾有没有人回答，她看了眼自己刚才躺倒是头搁着的地方。

　　原来是……于老师的腿……啊？？怎么是于老师的腿？？？她心急忙慌地又看向于文文。

　　于文文正一脸严肃地看着自己。

　　“于老师……我……”
　　“还晕吗？”

　　晕啊……当然晕……郑秀妍点点头，更晕了……然后她的身子的重心就被拉了过去，头顺势靠在了于老师肩上。

　　“腿不能躺了……麻了……”于文文解释了一下，至于是给谁听的，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