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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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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制踢馆赛的场地还是之前录了三个公演的那个舞台。只不过今天的气氛有些许沉闷，已经经历了三轮晋级目前还剩下来的22位选手们正坐在观演席上紧张地搓着手心，盯着舞台上方。
他们马上要以个人为单位上台表演节目组临时新增的踢馆赛制而要求他们新准备的solo，表演途中，后台候场的5位踢馆选手可以随时选择他们想挑战的选手并立即登台。
“不知道这些人都是什么来头，这么突然的踢馆搞得人心惶惶的。”
“就是啊，我还把我压箱底的练习曲目都翻出来了……”
“本来录制赛程就没有踢馆这一趴，来的人里有人是投资方要捧的，所以才能搞这么大阵仗，你们不知道？《梦》里面都传疯了！”
“啊？那岂不是出道候选要大洗牌？”
“反正出道名额也只有5个，跟咱们这些末位有啥关系……能撑过四公都很不错了。”
“嗐，甭管来啥妖魔鬼怪，谁能强过我们高哥啊！”
……
开始录制前的准备期间，他们把麦关了，忍不住围坐成一圈吐槽。高胜寒坐在第一排，身后被这些声音包围，但他充耳不闻，只低头盯着手里一份文件出神。
“白云帆，男，18岁，身高191Cm，体重69kg，经纪公司：沧海传媒有限公司，练习时长：三个月，擅长：唱跳，rap，表演……”
“看这经纪公司，这人来头不小啊，要捧的太子不会就是他吧。”坐在旁边的安再凑过头来，看着上面的文字若有所思。
“谁知道，”高胜寒头也不动，手里的文件被翻得哗啦啦响，但始终停在那一页，“都是传闻罢了，真真假假的。”
安再知道高胜寒在比赛上面最讨厌什么靠关系走后门之类的事了，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靠自己没日没夜的练习争得一席之位。观众缘是个很玄学的事情，有实力不一定有人气，但赛程已临近尾声，高胜寒从初舞台开始就能将二者稳定在如此水平，实力也好，幸运也罢，都是值得庆幸的事。
想到这，安再心安地笑笑。
“话说，你这资料哪儿搞来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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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托我摄像老师从导演组那弄来的，他跟那里面有人关系不错。”
不愧是你，这种时候还搞背调。这句话安再没说出口，只愣了一下看着高胜寒专注的侧脸，突然觉得这个人认真到有点好笑。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咯。”
高胜寒补了一句，盯着文件，回忆起那个夜晚偶遇的经历，回忆起白云帆的气质形象，眼神逐渐变得空洞，陷入沉思。
三个月？就敢来踢馆？外形条件是不错，但长手长脚的，能跳好舞吗？就算是关系户，这也太嚣张了……
乱七八糟想了一堆，耳机里传来导演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请现场保持安静，选手们各就各位……录制马上开始。”
原本沸腾的观众席安静了下来，观演席上的选手们重新望向舞台，神色逐渐平静，平静下面掩埋着无数的兴奋和不安。
*
按照赛制规定，每个选手按抽签顺序上台表演完自己的solo节目，在下台前的30秒内都有可能收到踢馆挑战，这时候需要待在台上等待对方登台表演，接着由其他21位选手和现场参加录制的观众粉丝们对他们进行二选一投票，最后前者占比40%、后者占比60%加权得出二人成绩。
只要踢馆选手比被挑战者票数高，就可以留下来继续参加后续赛程的录制，否则只是来露个脸，打道回府。
白云帆此时正在后台，跟其他4位踢馆人坐成一排看前方的显示屏现场转播录制舞台的情况。
走神之间，他想起刚才开始录制前，自己正站在角落低头调试耳麦，偶然听见他们其中的两个人在附近的窃窃私语：
“我们是不是见过？半年前来面试节目的一次集体考核……”
“诶对对对！我记得你！哎你当时表现挺好的啊，怎么后来没留下来吗？”
“嗐别提了，谁知道选人标准是什么样，我看选上的66个不是长得既好又实力超群的卷王就是……”
“我想也是……哎，你说我们落选就落选了，怎么过了这么久又把我们喊回来搞什么踢馆？《追梦》都播两个月了，咱这些小透明怎么可能赢过那些已经积累了这么多粉丝人气的人啊？”
“陪哪个太子读书呗……别想了，我们能多个舞台露个脸就不错了……”
……
白云帆听得直皱眉头。他想走开远离这些闲言碎语，自己这边知情的工作人员把他拉到一边小声交代他，除了有明确粉籍的人，其他路人观众都是自己人，等这期节目播出后也会买好营销号和水军提高他的热度，他只要随便选个人上场走好流程就好。
白云帆很不喜欢这种一切都被安排好的感觉，忽视他的个人感受和努力推着他走，如同此时身上渗出的细密的汗黏在演出服上贴着他的皮肤，难受又无可奈何。
他心烦意乱，索性站起来走到另一边伸展四肢，小幅度复习等会要表演的节目，嘴上配合身体的动作默默唱着歌词。
“哎，冒犯了，刚才我就想问……”
刚才坐在白云帆旁边的人也站起来走到他面前，带着不太友善的试探性笑容，“看你的名牌……你是不是就是传闻要来参加选秀的白氏集团二少爷啊？我想我们可以交个朋友。”
白云帆停下练舞动作，反之回以对方一个礼貌又疏离的微笑：“现在最重要的应该是准备踢馆吧？”
对方吃了闭门羹，尴尬地又笑了一下便回座位了。白云帆无奈叹了口气，重新看向显示屏。
其他人怎么样都好，我只要看到高胜寒。你到底为什么值得我主动接触，就让我在这里看明白吧。
*
虽然抽到最后一个出场，高胜寒仍然状态在线，精力满满，无论上场时还是结束表演，现场的气氛都一次次被烘托至炸开，空气热烈到仿佛快要掀翻屋顶。
高胜寒选的是某国际知名男团在早期发行的一首节奏感和爆发力都极强的唱跳舞曲。这首歌曾经登上“最难Cover曲目”榜单并常年霸榜前五，多年来不是没人敢翻唱翻跳过，但几乎都被诟病“不如原唱”“天团yyds无可超越”，现在高胜寒鼓起勇气，将这首自己在训练生时期就已经在练习室练习了无数遍的曲目搬上舞台。
事实证明，高胜寒的高人气不是徒有虚名，全都来自于他扎实又强大的基本功和无论外形还是气场都足以称得上成熟男团成员的气质。舞台呈现方面，气息稳定、节奏感爆发力强、高音漂亮、足以媲美原团、唱跳王者等等，再加上手麦唱跳又给整个表演拉高一层难度，这些全都变成了节目播出当天的热搜，一条一条倾注在关注他喜爱他的人心里，并掀起了一阵讨论安利狂潮。
虽说自节目播出以来，高胜寒不是没有上过热搜，但热度这么高这么大规模还是头一次。
后来安再从导演组听说了这事，跑去恭喜他，他没说什么，只是轻轻笑了笑，心想自己准备多时的利剑终究是没有白出鞘。
*
即使在后台看转播，白云帆也能清晰感受到现场的浓烈氛围和高胜寒越过屏幕带来的振奋人心的感染力。
他不懂什么样的表现能受到认可、能被评价为“这才是真男团”，但舞台上的高胜寒，认真、热烈、雀跃，凭着一己之力将此时此刻看着他的人拉入一场盛夏的大雨，所有生命被雨滋养肆意生长，不会停歇，永不停歇，让白云帆这个刚接触唱跳的新人也受到感染，也淋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大雨，也感受到由内向外的真实的生命力。
全场灯光闪耀，落在高胜寒身上化作繁星点点，点亮了他这颗舞台上最亮的星。
毋庸置疑，即使刚入行不久，白云帆也认为这是一场完美的唱跳表演。不过，他总觉得高胜寒在他那顽强的生命之树上少了点什么，他说不上来，好像只差一点，这棵名为唱跳的树才能茁壮成真正的参天大树。
18年来，白云帆头一次对一个陌生人感到好奇，感到尊敬，更感到即将要挑战他的兴奋……在这种五味杂陈的心情下，他发现自己居然不由自主地颤抖了，随即按下了选择踢馆的按钮。
*
高胜寒的上场和结束，观演席和观众席的鼓掌声和欢呼声都不绝于耳。粉丝们高举手幅疯狂尖叫，其他选手们拼命鼓掌起立呐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胜寒老公！！！”
“寒寒宝宝妈妈爱你！！！”
“高哥强啊！不愧是我高哥！”
“到底是谁还敢踢馆高哥！”
至此，所有原选手已经表演完毕，但直到现在也只有4位踢馆选手登场，所有人都在好奇到底是什么人敢来挑战实力和人气都毋庸置疑排第一的高胜寒。
早在上台前，高胜寒就有预感自己会被踢馆，看着已经登场的4个人，还剩下谁他心里自然门儿清，于是待表演结束后退到舞台一旁，静静等待那30秒里，头顶上方的屏幕亮起专属于自己的踢馆“预警”。
来吧，白云帆，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
全场寂静了。所有人屏息凝神盯着舞台上的表演，甚至忘了眨眼。
按照流程，踢馆选手一开始先登场表演，结束了再对全场自我介绍。于是大家看着原本一片漆黑的舞台后方突然从顶上亮起一束光，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光中，再随着音乐缓缓向前方靠近。
白云帆选的是一首近两年发行的R&B曲风的叙事性曲子。舞蹈动作精心编排过，每个动作都能配合上歌词连贯成一个完整的故事，而他本人的硬实力也撑得住这样需要行云流水的表演。同样吐字清晰气息稳定还带有一定感情的歌词，恰到好处的卡点和力度，配合整首歌曲氛围的优秀表情管理……
说是唱跳，其实更接近唱演一些。高胜寒伫立在一旁的黑暗中静静看着白云帆，他比现场的其他人更近距离地能感受到他创造出来的世界，好像被拉进一个既安静无声又掷地有力的MV，举手投足一颦一蹙之间，一个仿佛失恋伤心了八百遍的男人在他眼前向他阐述痛苦，不需要回答不需要安慰，他就是世界的中心，看着他，感受他，就好。
最后的收尾动作，白云帆缓缓朝高胜寒的方向转身，单手一伸再向自己怀中用力收回。看见那脸上拧在一起的难过表情，高胜寒一时分不清他是配合表演还是发自内心酝酿已久。聚光灯一直追着他跑，但在那一瞬间，高胜寒却莫名觉得自己在明处，而白云帆在暗处，手一伸，两人一起坠入一个不知名的深渊。
高胜寒觉得自己疯了，又好像其实是这个人实在可怕，不过短短一瞬，一个简单动作，他就有被“请君入瓮”的入戏感和压迫感。明明只是巧合，为什么会这样？
无疑，这是一场完成度极高的唱跳，只是他总觉得白云帆的表演里差点什么东西，一时说不上来，仿佛就差那个点睛之笔，他的整个表现才称得上完美。
高胜寒突然明白了那张背调表上写着的“擅长表演”是什么意思，同时很难相信这是才训练了三个月的实力。
“长得这么高，舞居然跳得不错……不是天才是什么……”
他喃喃自语。如果这样的人还是关系户的话，那世界真是太不公平了。
也是在后来节目播出后，高胜寒才从导演组那听说这天的白云帆跟他一样上了很多热搜，什么“白云帆的腿是P长的吧”“白云帆只训练了三个月”“选秀史上最会讲故事的人”“《追梦202》第一名疑似换人”等等，两人的词条一前一后打得不可开交。
而热度最高的一条，叫“天才天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