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段先生先婚后爱的日子》子骨

31、“你还帮他说话”

　　段斯年到的时候，包间里只有李博仁和方鹤。
　　“斯年。”方鹤让出位置，往里坐了些。
　　“他刚刚打电话说要晚几分钟。”旁边李博仁说道。
　　“嗯。”
　　段斯年出门的时候随便拿了一件黑色毛衣，连外套都没穿，此刻坐在包厢的真皮沙发上，浑身散发着股说不出的忧郁。
　　走的时候南林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安静地看着他出门，在他回头时冲他笑了一笑。
　　他们互相承诺过要永远相信对方，但这不代表能够心胸开阔到对此毫不介意。段斯年关上门的前一秒，对南林说：不要关灯，等我回来。
　　李博仁想到什么忽然问道：“斯年，你出来跟南林说过吗？”
　　“他知道。”
　　“哦，那就好。”
　　在等待王梦书到来的几分钟里，三人各有心事，在他来之前谁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让气氛活跃些，就这么干巴巴的等着。
　　不久，包厢门由外至内被人推开，来人穿着白色高领毛衣，套了件风衣外套，脸上带着和六年前一样的笑意，如春风拂面般温柔。
　　段斯年在这六年里成熟了，李博仁和方鹤也在六年间有了很大的变化，只有他好像一点都没变，还是当年那个模样。
　　在他身上看不到时间的变化，似乎这六年的时光不曾有过，似乎他们四个本就天天见面，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而随意。
　　“好久不见。”
　　王梦书来到段斯年身边坐下，看着他的衣服说：“这么多年过去，我们的默契依然还在。”
　　此话一出，众人才惊觉他原来也是从六年时间里走过来的人，只是时间没在他的身上留下痕迹。
　　“上次送你的花，收到了吗？”他又问。
　　从他进门后，段斯年就没有看他哪怕一眼，他端着水杯目视前方虚无。
　　王梦书也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反而开始自顾自的说话：“你还记得勿忘我的花语是什么吗？”
　　段斯年不语，只一味地看着前方。
　　“它的花语是：不要忘记我，所以斯年，你有忘了我吗？”
　　场面一度陷入一种尴尬的沉默，沉默中王梦书低声一笑。“没关系，忘了我也没关系，我现在回来了，我会让你记得我。”
　　“今晚我请客，大家想喝什么就拿，不用跟我客气。”
　　李博仁这个人重感情且恩怨分明，他始终记着当年王梦书走后，段斯年那颓废的样子，所以现在并不是很想搭理他，反倒是方鹤为人圆滑，现在这个情况只能由他来缓解气氛了。
　　“行啊，那我可不客气了，我这人喝要喝最贵的，吃也要吃最贵的。”
　　“请便，今天就算是我的赔罪。”王梦书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我为我当年的离开，跟你们，跟你道歉，对不起。”
　　在他饮下这杯酒后，段斯年才终于说话了。“当年你为什么要走？”
　　王梦书咽下酒水，缓慢将杯子放下，坐回原位。“我有我的原因。”
　　“什么原因？”段斯年追问。
　　“……”
　　“什么原因，不能告诉我。”段斯年终于转头看他。“你就一句解释都没有吗？”
　　“斯年，我不是故意不告而别的，我现在回来就是想好好的跟你在一起，再也不会跟你分开了，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不好吗？”
　　李博仁在一边听得直翻白眼。
　　“我已经结婚了，我和你不可能还有未来，我只想知道你当年为什么要走，别的我什么都不想听，如果你现在不想说的话，那就等你想好了再来找我。”
　　话音一落，段斯年重重放下水杯，夺门而出。
　　他都走了，方鹤和李博仁自然不愿再留下，也跟着出去了。
　　方鹤都走到门口了，又回过头对背对门口的王梦书说了一句：“当年你走后，斯年找你都找疯了，最后把自己关在家里足足三天三夜，我去看他的时候酒瓶子倒了一地，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们是真心疼他。”
　　直到包厢再次安静下来，王梦书也没回头看他们一眼。
　　会所外，段斯年没有走，他坐在车上额头抵着方向盘上的双手。
　　再见面，他以为自己会生气，会恨他，会刨根问底问他为什么，可这些都没有。
　　相反，他今天特别的平静，甚至觉得要是他真的不愿意告诉他，那就算了吧，不重要了。
　　过了会儿王梦书从会所出来，从车前走过。
　　段斯年不由得想，当年他走的时候也是这样决绝，头也不回的吗。
　　回到家，段斯年鞋也没换，走过去挨着南林坐下，后者关心的问他：“见到他了？”
　　段斯年只点点头。
　　“你们聊的怎么样？”
　　这下段斯年又摇头。“他什么也不肯说。”
　　“也许他真的有不可抗力的原因呢？”
　　虽然很不想说，但南林还是站在中立的角度，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还帮他说话。”
　　“我是不想你难过。”
　　这之后好几天，王梦书都没再出现过，段斯年也没提过他。
　　这天孩子们刚睡下，南林就收到一封邮件，看到寄件人称呼是主办方的那一刻南林就知道了结果，刚看完内容来电铃声就在安静的午睡室里响起。
　　南林赶紧按下静音出去接听。“你这电话打的可真是时候，孩子们刚睡下。”
　　对面传来郭白激动的说话声：“林儿，你得奖了！你第四名！太牛了！”
　　刺耳的激动令南林不得不将手机拿远点，等他说完了再放回来。“你比我还激动是怎么回事。”话语中皆是笑意。
　　“难道你不激动吗？”郭白：“这可是你心心念念的比赛，你成功！你知道吗。”
　　“离成功还远呢，现在顶多算是拿到了敲门砖。”南林深知谦虚方能使人进步的道理。
　　况且，他本来也不觉得获奖就是成功，世上获奖却依然籍籍无名的大有人在。
　　“哎哟，你这也太谦虚了。”郭白平静下来。“你一直都比我厉害，我是坚持不下来，所以我真的希望你越走越远，不要辜负你这么多年的努力。”
　　片刻后南林说：“我会好好考虑的。”
　　“我等着给你打工。”郭白：“行吧，不耽误你时间了，赶快去跟段总报喜吧。”
　　南林噗嗤一声笑骂道：“滚吧你。”
　　不过他确实是要跟段斯年说的，要不是郭白打来电话他都已经告诉他了。
　　看到最终名次那一瞬间，他其实比郭白还要开心，只是还没来得及发泄出来就被他抢去了，导致他这个第四名本人还没朋友感情充沛。
　　段斯年那边很快接通了电话。
　　南林喜笑颜开。“段斯年，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比赛出结果了？”段斯年一语中的。
　　“你怎么知道？”
　　“听你的语气，再加上你最近一直在看官方消息。”
　　“那你猜猜看，我第几名？”
　　“前三？”
　　“那倒没有，第四名。”
　　“斯年，谁的电话？”
　　手机里忽然传来一声不属于段斯年的声音，南林表情僵硬了一瞬，猜到是谁在说话后，又恢复了平常。“他来找你了？”
　　段斯年抬眼盯着办公室里的王梦书。“嗯。”
　　“那你们聊，我先挂了。”
　　段斯年维持着接电话的姿势，他很为南林开心，同样的也为王梦书的出声而感到头疼。
　　半个小时前。
　　王梦书试图进入段氏大楼，却被前台女子拦下。
　　“先生，请问你有预约吗？”
　　王梦书看了眼前台，这么多年过去，前台早不知换了多少批人，自然不认得他。
　　他也没有硬闯，直接给段斯年打电话。“斯年，我在你公司楼下，前台不让我进去。”
　　亲密的称呼叫的女子默默多看了他两眼，她见过段总的先生，不长这样的。
　　“好。”王梦书放下手机，对前台微微一笑。
　　接着前台电话就响了起来，女子走过去接听。“段总。”
　　“让他上来。”里面只这么说了一句。
　　“好的。”女子抬头看着王梦书。“先生，段总让你上去。”
　　他都走进电梯了，前台女子还在疑惑他和段斯年的关系，而后灵光一闪，别是让她知道了什么豪门八卦吧。
　　王梦书一路来到段斯年办公室，后者就这么端坐于办公桌后，什么也没做似乎就等着他进来。
　　分别多年后的单独相处，两个人一坐一站四目相对，久久无言。
　　“你来，是想好怎么说了吗。”段斯年现在只关心这个问题。
　　王梦书却反问：“我们之间，就只能说这个了吗？”
　　段斯年一动不动的审视着他。“曾经想过只要你回来说清楚，我就可以原谅你，但过去太久了，现在我只想知道你离开的原因。”
　　“是因为你结婚了吗？”王梦书连连追问：“你和他之间有感情吗？据我所知，你们结婚才不到一年，真的是因为爱他才决定结婚的吗？”
　　段斯年：“如果你今天来只是说这些没有意义的话，那你可以走了。”
　　“斯年！”王梦书走到桌边，双手按在面。“我回来是为了你，我知道六年前我的离开让你很痛苦，所以我现在回来了……”
　　突兀的铃声打断了王梦书将要说的话，他看到段斯年在看见来电显示的时候，神情柔和了下来，他温柔的和那个人说话，他无视了自己。
　　王梦书心中升起一丝恶意，所以他故意的说了一句：“斯年，谁的电话？”
　　然后他们就挂了。
　　“是他吧，跟你结婚的人。”
　　段斯年抬眸，缓缓将手机放下来。“王梦书，我曾经是很爱你，为你做什么我都愿意，但那是过去。”
　　“是你放弃了我。”
　　之后，王梦书在段斯年无情的目光中走了，走时面上并无任何痛意，似乎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