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边缘》陈君寻

14、第 14 章

　　自从手扭伤后李叶禾生活十分不便，多亏了江钰跟他一起，很多小事都要麻烦江钰，幸亏只是伤到左手，学习倒是没有问题。

　　月考成绩下来，千亿果然如她自己所想考得一团糟，李叶禾排名又上两个名次，看到千亿那么伤心没有说出自己成绩。

　　“你考得怎么样？”千亿发觉自己的同桌有点过于安静，“是不是考得很好？”

　　“还好了。”

　　“给我看一下分数。”拗不过千亿，李叶禾只能乖乖把成绩单奉上。

　　千亿用手肘戳戳李叶禾胳膊，“靠啊，看不出来你成绩还可以嘛，藏那么深。”

　　李叶禾不好意思地笑了，“都是江钰帮我补习的。”

　　“又是江钰，他对你真是不赖啊。”

　　提到江钰千亿就生气，她还是忘不了江钰几次三番的无视她，虽然她还搞不懂缘由，但直觉跟李叶禾有关，因此看向李叶禾的眼神又犀利起来。

　　“我脸上有什么吗？”李叶禾被她眼神盯到发麻。

　　“没啥。”她想以她的聪明总有天可以明白的。

　　在千亿有一搭没一搭地闹着，晚自习也很快过去，李叶禾和千亿在学校门口分开，看到江钰发来消息说有事要晚点走，李叶禾无聊地望向天上的星星等着江钰，天气逐渐转凉，晚上有些冷，李叶禾只能伸出右手搓搓左手手臂上起的鸡皮疙瘩，忽然间想起自己家钥匙忘在教室没拿，着急赶回教学楼。

　　教学楼大部分教室的灯已熄灭，徒留楼道幽幽灯光，李叶禾壮着胆找到钥匙，快速离开。经过一排排的樟树，从树后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李叶禾看到江钰，感叹好巧，在看看不见的另一边，细弱女声传来，“我是真的喜欢你，我天天给你送......”

　　李叶禾突然出现让舒灵不知所措，三人面面相觑，场面一时陷入无声的沉默。

　　“抱歉......我马上走！”

　　意识到这是有人在向江钰告白，而自己不仅撞破还打断了告白，李叶禾道歉着不停后退。

　　“我们一起走吧。”江钰拉上李叶禾。

　　“哎，那个、那个人？”李叶禾指了指背影有些孤独的女生。

　　“没事。”

　　“她对你.....”

　　看江钰无所谓的态度，李叶禾没有再继续问下去。一前一后的身影下，舒灵那句“我喜欢你”却像开了循环一直在李叶禾耳边环绕，带着挥之不去的声音，李叶禾偷偷看向江钰。

　　他再怎么迟钝也知道女生喜欢江钰，刚刚那副场景明显是在对江钰告白，那江钰是怎么想的？同意还是拒绝?

　　从江钰那平静没有影响的脸上李叶禾看不出来任何想法，他没有女性缘，别说有女孩子跟他告白，就是说话的也没几个。他知道江钰很受女生喜欢，但还是第一次撞见告白场面。看到朋友这么受欢迎，自己应该感到高兴的吧？可心里别说高兴了，连一丝想要八卦的心理都没有。难道他是嫉妒江钰吗，否则这种莫名的心情从何而来？

　　一路上跟焉了一样的李叶禾让江钰奇怪，他疑惑地问道：“你没有考好？怎么闷闷不乐的。”

　　“没有。”

　　到家后李叶禾放下书包，去到卫生间想要一个人冷静。

　　“你有都写在脸上了，难得是因为那个女生？”

　　江钰打趣地叫住李叶禾，只不过随口一说，他还没有自信到以为是李叶禾撞见女生对他告白的场景吃醋了才心情低落，可对面的人如同被戳中般瞪大双眼，傻傻地望着他又立刻撇开头。

　　“没有。”

　　砰的一阵关门声，江钰感觉自己全身的血夜都涌了上来，凝视着浴室门久久不能平静。坐在床上还是感到不可置信，一种无法抑制的惊喜感冲击着他，好似全身都因高兴而微微颤抖起来，等待李叶禾出来的时间是如此漫长。

　　自己嫉妒的心理被毫不留情地戳破，李叶禾丢脸到立马跑进浴室缓和。呆的时间太久才慢慢挪动脚步出来，他不敢直视江钰，看到江钰满眼笑意，贴心地像以前一样帮他换药，轻柔的动作温柔的神情，都让李叶禾的心倍感羞愧。

　　江钰低头将李叶禾的手重新包扎好，额前的刘海下垂使得李叶禾只能看到对方扬起的嘴角，那笑是因为那个女生吗？

　　“江钰......”

　　李叶禾念着出声，被叫到的人对他露出一个更为开朗的笑容，与自己怀着的阴暗心思完全不同，这样巨大的对比下，愧疚感几乎要淹没李叶禾，好像只有一一坦露求得原谅才能心安。

　　“江钰对不起，我不应该嫉妒有女生对你表白。”

　　如在美梦的江钰被当头一棒敲在头上，他不太确定自己听见了什么，而对方还在喃喃道：

　　“可能是因为没有女生向我表白过吧......我心里竟然会这样想，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难受，有这种阴暗的想法。”

　　“你是说，你......”

　　对方颠来倒去的话语让他明白了自己小丑般的行为，一种无力的荒谬感席卷了他，他紧紧扣住面前人的肩膀，最后什么也问不出来。

　　他想指责对方，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立场。

　　安静的房间内谁都没有说话，好像过了很久，李叶禾有些害怕地小声叫到：

　　“江钰......”

　　他不是不明白李叶禾对他的情感，从最开始都是他一厢情愿牵着对方在走，借着朋友的名义无所顾忌地亲近李叶禾，只是突然间幸福的降落使他昏头，看不清自己的位置。即使他们有不属于朋友的亲密举动，即使他们做过那么多越界的行为，李叶禾依然只会把他当做朋友。

　　到底要怎样做李叶禾才能明白自己的心情，这种被撕扯不受控制的心情。

　　李叶禾还是喜欢女性。这样的认知让某处地方抽痛起来，迷茫笼罩江钰。自己异样的举动令李叶禾有点害怕，他应该说些什么的，只是一开口喉咙被堵住一样，他一句话也说不出。

　　“江钰，我......”李叶禾的手搭在江钰紧扣肩膀的手上。

　　强忍下伤心，江钰拨开对方的手，安抚道，“这是很正常的，我根本不放在心上，睡吧。”

　　就算江钰这样说，李叶禾还是能明确感到对方的不对劲，慌张地跟在江钰身后，还要再解释清楚，门被砰地关上差点夹到他，李叶禾焦灼地索性站在门口一直等，直到江钰出来。

　　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又打开，正面碰上，江钰早就重回以往面无表情的样子，释然地笑，“你还在自责？我是感到有点生气，不过现在已经不气了，你不用担心。”

　　“不是的！”

　　此时江钰云淡风轻的摸样似乎证明刚刚的事已经翻篇，而李叶禾也的确想得到江钰的谅解，可还是有什么不对，头绪像打乱的毛线团找不到头，等再回神江钰已经越过他睡下。

　　李叶禾无奈地关掉灯，恍惚地在床上坐了好一会，他呆呆地看着江钰，睡梦里江钰紧皱眉头，被什么东西困扰。看了半天李叶禾强迫自己躺下，在意识模糊的最后一秒，他浮现出刚刚江钰那伤心的表情，情绪好像会传染，否则他怎么也感到一阵心酸。

　　隔日江钰如他昨天所说早就气消了，和平常并无二致。李叶禾跟在边上侧眼偷看，只是偷看的技术实在不高明，很快被江钰发现，回了他一个淡淡地微笑，见到江钰不再生气真好，他应该要这样想的，只是昨晚那股被像被针扎了的刺痛感又冒出来。

　　又过几天李叶禾的手腕终于好了，他一个人来的医院，等医生拆开绷带后，李叶禾活动了下手掌，确定没有感到疼痛后才出了医院回到打工的地方。因为受伤的缘故，他好一段时间没有来上班，再加上升入高三，他这次是来提出辞职的。毕竟现在学业紧张，他还是希望专注学习，况且奖学金的钱也发下来了，暂时也没有那么急需用钱。

　　提出辞职的过程有些困难，他受老板照拂许久，如今店这么忙，李叶禾在这个节骨眼上要辞职很是不好意思，过程中李叶禾说得磕磕绊绊，老板心思敏锐一下就明白了李叶禾的意思，同意了李叶禾的离职，只是现在店忙不过来，希望他可以做完这两天周末再走，李叶禾连忙道“好”。

　　下午时间客流不多，李叶禾在收银台前看起中午收到的传单，这是他来餐厅的路上有人发给他的，他也做过这种发传单的工作，深知其中有多辛苦，所以看到传单都会好心接下。

　　传单上是新建好的游乐园的开业促销活动，不仅有双人折扣、团体折扣，甚至对于是情侣还有半价优惠。各种游玩的项目看得李叶禾非常渴望，他没有玩过游乐园，小时候学校春游组织大家去过，不过每个人要交100的经费，他带着渴求的目光回到家面对的是父母无休无止地争吵，看着母亲伤心的眼泪，他没有把想去游乐园的愿望说出来，即使母亲会同意，他也不能再给家里添麻烦。

　　李叶禾看了传单最下方的地址，离得不远，又计算两个人要花费的门票钱，也可以接受。他平时很节省，打工的钱也有好好存下来，况且还发了奖学金，偶尔奢侈一把也没有什么吧，最重要的是他想和江钰一起去。

　　不知道江钰会不会同意，要么当成是之前那件事的赔礼？不！李叶禾不想再提及那件事了，左想右想也没定好理由，又有客人招呼他过去了，李叶禾将传单对折好放进自己口袋。

　　回家拿出传单继续认真看起来，见江钰一来又偷偷摸摸藏好，江钰看见他的小动作也装作不知情地没有过问。

　　吃饭时他向江钰说了自己辞去兼职的事，江钰表示支持，期间李叶禾看见江钰抬起的手，脖子不自觉放低了些，江钰越过他的头把窗帘拉得更严实了。

　　“你脖子不舒服吗？”看到他不自然地动作，江钰问道。

　　“是、是有点酸。”

　　李叶禾为证明自己的话揉起脖子，缓解产生的尴尬，恍然间他想起江钰已经有段时间没再摸过他的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