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飞燕丹凤、谨防诈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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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姑娘匆忙奔上二楼，神情惊慌，还四处张望寻找适合躲藏的地方，似乎是在躲避仇家，当戚玉对上小姑娘扫过来的眼神时，没有错过她眼中一闪而过的错愕。
看到花满楼时这小姑娘还只顾着慌张，看到他却觉得意外，这不由让戚玉怀疑这小姑娘就是冲着花满楼来的，于是戚玉横竖看这个小姑娘，都看不顺眼。
“姑娘莫非遇上了麻烦？”花满楼温声询问。
“后面有人在追我，我能不能在你这躲一躲？”小姑娘跑得急，回话时气还没喘匀，娇柔的嗓音和弱者的姿态可以充分勾起男人的保护欲。
“当然可以。”花满楼乐善好施，只要对方遇到了困难，他几乎来者不拒。
小姑娘还想找地方躲起来，花满楼轻声道：“到了这里你就是安全的，不必躲藏。”
“真的？可是那人很凶，还带着刀，随时都会杀人的！”小姑娘眨巴了下自己的大眼睛，里面充满了属于少女的鲜活灵动的气息。
但是看在戚玉的眼里，就是这个小姑娘故意说着撒娇一般的话语，相当矫揉造作地施展媚态。
其实小姑娘的一举一动都相当自然，只是在她面前的两个男人，一个是个瞎子，一个对她早有所防备，这才导致她无往不利的伎俩失去了效用。
追上来的大汉提刀来找小姑娘的麻烦，被花满楼一招镇住，当即吓破了胆子落荒而逃，小姑娘开心地笑了起来，真心赞扬起花满楼的厉害，她甜美娇俏的嗓音婉转如黄莺鸣曲，只要耳朵没聋，就一定能感受到她话语中的惊喜和崇拜之情。
不过三两句话，那个自称上官飞燕的小姑娘就为自己树立起了一个要强的柔弱女子的人设。
当花满楼问起上官飞燕被追杀的缘由，上官飞燕直说自己偷了那大汉的东西，接着又急忙补充道：“我虽是个小偷，但他却是个强盗，我从来不偷好人的东西，我专偷强盗。”上官飞燕话语中充满了不安和紧张，“我只希望你们不要看不起我，不要讨厌我。”[1]
她偷偷去瞥花满楼和戚玉，却对上了戚玉充满了嘲弄的眼神，花满楼正欲开口安慰上官飞燕，却被戚玉的问话抢了先。
“你偷东西是为了劫富济贫？还是济你自己？”
“我……”上官飞燕从没见过这么不解风情的男人，居然会如此直白地刁难自己，就是这一愣神，她已错过了回答问题的最好时机，待她恢复心神才想清，若没有立刻回答问题，之后她想说什么都会落了下乘，可错过就是错过，她只能暗自懊悔。
好在也不是没有补救的机会，与其蹩脚地修饰美化自己，不如落落大方地承认自己的缺点和错处。
上官飞燕的语调立刻变得哀愁起来，“我知道我做的事情并不光彩，但我有不得已的苦衷，都怪我不够聪明，实在是想不出其他的法子，只能冒险偷那强盗的钱财。”
若是其他男人，甚至还会问起上官飞燕她不得已的苦衷是什么，愿意对她出手相助，可在她面前的，只有一个想全力撕破她假面的男人，另一个花满楼倒是想开口缓和气氛，但只要他一有开口的苗头，他就会听到义父指尖轻叩桌子的声音，这是让他安静的意思。
“你分明很聪明。”戚玉的语气再平淡不过，却让上官飞燕生出一种强烈的不安，戚玉接着道：“装钉匠劳作一日可得银七分，装炭则可得银三钱，车夫、木匠以及做些小本生意的百姓，年收也就三十两白银上下，哪有你偷赚得多，强盗抢夺贫弱百姓的血汗钱，你偷强盗的赃款用于己身，既没有心理负担还得一大笔钱财，这般好算计怎么都要夸你一夸。”
强盗小偷都算不得正经营生，但比起强盗，小偷往往更不受人待见一点。
恃强凌弱为自己谋取私利的这类当然都应受到唾弃，但除去行径最糟糕的这类，还有喜欢用劫富济贫来行侠仗义的强盗小偷。
最有名的当属盗帅楚留香，他要取走某样东西定会提前留下香帖一封，昭告天下，然后再当着人家的面将其盗走，他可以被叫做一个强盗，但绝不是小偷。
同样取人钱财，偷就少了一份磊落。
江湖从来是谁拳头大听谁的，若有本事偷到钱财自己花销了也没人指摘，只是终究上不得台面，既做了下九流的事情，就不要想着受人尊敬。
上官飞燕气得发抖，低垂着脑袋叫人看不清她扭曲的面容，她可没听说过花满楼的朋友里有这么一号牙尖嘴利的人物，嘴上说是夸赞，可实际上每一句都是在讥讽她贪慕金银还要自立清高，简直是将她的脸面撕下来扔到了地上踩。
当下最好的做法其实是装作被讨厌的样子伤心哭泣，再向花满楼辞别，但她此行的目的是同花满楼搞好关系，最好能让花满楼心甘情愿地去她那做一做客，有了花满楼这个饵食，陆小凤这条大鱼才会上钩。
目前花满楼和她只是个萍水相逢的路人关系，她怎么甘心就此离去，上官飞燕想了想，用带着泣音的腔调委屈万分地重复了一句：“我、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将话题的重点强行转移到自己的难处之上，虽算不得强有力的回击，但好歹能保住自己的最后一丝形象，而且这未知的苦衷就是她隐藏的秘密，成为一个有秘密的女人对男人来说也更有吸引力。
上官飞燕这副白莲作态让戚玉难受地紧了紧拳头，关节发出一声极微弱的轻响，花满楼怕义父忍不住要动手，为了双方和谐，他不再保持沉默。
“天应该已经黑了吧，我去点灯。”皮肤已感受不到阳光轻抚过的温暖，花满楼猜测太阳已经下山。
“应该？”上官飞燕飞快抓住了新的话题。
花满楼笑了笑，“我确实看不见。”
“可你看起来完全不像个……”上官飞燕犹豫着没有直接说出那两个字。
“不必介怀，我七岁时就瞎了。”
花满楼和上官飞燕谈起了生命，谈起了世界的美好，再谈到他的家人，他的朋友，比如四条眉毛陆小凤，两人畅谈良久，戚玉一直在旁冷眼不语，领教过戚玉厉害的上官飞燕全程都很少开口，将自己当做了一个倾听者的角色，直到最后她离去，戚玉都没有再开口说过一句话，反倒让上官飞燕松了口气，她甚至不敢开口去问花满楼这个男人是谁，就怕引火上身，而花满楼也默契地没有提起那人。
上官飞燕走时已认为自己和花门楼算是交过心的朋友，奈何有些事情，若只有她和花满楼两人，自然是氛围正好，但多了一个戚玉，对花满楼来说，就是义父光明正大地监督自己，听自己的墙角，从头到尾花满楼都无法真正放开自己的心怀，甚至还要分出一份注意力去关心义父的心情，直到上官飞燕告辞，花满楼才算放松下来。
“你觉得上官飞燕如何？”戚玉喝了口茶，冷不丁地发问花满楼。
“……”有种被考校功课的感觉，花满楼心情复杂，斟酌片刻后他道：“年纪尚小，本性不坏。”
戚玉冷哼一声，“看来那骗子本事不错，至少能把你这小呆瓜骗个团团转。”
常被人赞为温润如玉，谦谦君子的花满楼头一次得到小呆瓜这样的评价，他不解，“为何说上官飞燕是骗子？”
“你信不信上官飞燕这个名字都是骗你的。”
花满楼面露惊讶，心中开始回想上官飞燕的一举一动，忽又听戚玉道：“刚才那句是我瞎说的，但也不是没可能。”
“义父……”被戏弄了的花满楼无奈叹道。
“我并非无的放矢，今天也算是教你一课，单听人的声音很容易被骗，毕竟你也没办法摸着每一个人的脸来感知他们的表情，所以绝不要轻易相信一个来历不明的人。”戚玉怕七童觉得分辨不出骗子是被自己的眼睛所累，继而补充道：“骗子要骗人，谁也不能说完全不会上当，唯有日久，方可见真心。”
花满楼自然明白义父叮嘱的含义，他不喜欢用恶意去揣测别人，但也并非是毫不设防的三岁稚儿，义父属实是关心则乱，而且他有义父教导的流云飞袖和陆小凤教他的灵犀一指，江湖上已鲜少有人能伤他。
“谨遵义父教诲。”花满楼乖乖巧巧地应了声，换得戚玉满意点头。
戚玉本以为花满楼不会再上上官飞燕的当，就放心去办自己的事，没想到过去半月，他手下探子就送来了花满楼和陆小凤被卷进金鹏王朝纷争之中的消息，听说青衣楼也参与其中。
周若岩卧底青衣楼已有五年之久，青衣楼的身家底细虽不能完全掌控却也摸了个七七八八，是时候收网了。
戚玉即刻发出密令，指示周若岩关注陆小凤的动向，在青衣楼总瓢把子被打败之前，全力拖青衣楼的后腿即可。
至于花满楼为什么还是进了上官飞燕的圈套，想都不用想，一定是又被陆小凤牵连了！
戚玉毫不犹豫地就做出了这样的判断，远在千里之外的陆小凤连打两个喷嚏，他搓了搓鼻尖道：“莫非西门吹雪已知道我要去烧他的房子，在提前骂我？”
花满楼但笑不语，只是这笑藏了几分看好戏的意味。
作者有话说
第65章 飞燕丹凤、谨防诈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