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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有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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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游不动,郁见洲也不离开,江游任命般睁开眼,“你有完没完?”
郁见洲脸色也不好,他晃了晃被江游咬了一口的手,“你弄的,不负责吗?”
“还是你希望明天媒体看见了,我直接报你的大名?”
啥玩意儿?
江游面色如常,倒是阿沅的认知再一次被刷新了,他的江哥,一个平日里人淡如菊都不足以形容,可以说淡如白开水的人,竟然会张口咬人,咬得那么狠。
再一想,咬的还是郁见洲,在阿沅眼里,和江游天差地别,八竿子打不着的人。
阿沅很是无措。
江游扭头看向郁见洲,无所谓道:“你报吧,我也提个热搜。”
江游自然不想和郁见洲有任何捆绑,他这么说,不过是在赌郁见洲不知道他的真实想法。
他早就决定拍完《无畏前行》就离开这个圈子,过度曝光对他没有好处。
郁见洲听他这么说,笑意愈深,“好啊,我直接把门口的私生放进来,你的热搜说不定还能爆。”
话音未落,他就拿出手机拨了号码,“喂,门口那些人还在吗?”
“放他们……”他的声音中断,因为手机被江游抢走了,江游急道:“不行!”
那头没有声音,他低眸一看,郁见洲屏幕都是黑的,哪里打什么电话?
抬头便撞上郁见洲狭长的眼眸,盈满了促狭的笑,江游知道被他骗了,他把手机塞回郁见洲手上,叮嘱阿沅在车里待一会儿,然后自顾自往前走,“帮你包扎就可以了,是吧?”
走了半天,江游发现身后并没有脚步声,他回头催促,“走啊。”
郁见洲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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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见洲住在十七楼,一梯一户的大平层,房间家具大多做的镶嵌处理,地板是清新的米白色,看上去通透敞亮,一眼舒畅。
他开了门径直往前走,江游站在门口问,“我穿什么鞋?”
“你不是穿着吗?”郁见洲从冰箱里拿了一瓶水,灌了两口,“直接进来,别踩地毯就行。”
江游不太情愿地走了进去,“医药箱在哪儿?”
“不记得了。”郁见洲靠在沙发上,慵懒地打开了电视,“反正有,你找找。”
江游很是苦恼,“在客厅吗?”
“可能吧。”
郁见洲在电视下面的抽屉里取了游戏手柄,原来他不是要看电视,而是要外接电视玩steam。
“郁见洲,”江游站在他面前,“你到底想干什么?”
郁见洲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指了指斜前方的门,“想起来了,就那个小房间里。”
江游深吸两口气,往他指的方向去了。
郁见洲指的房间算是空置的书房,有书柜有电脑,但是使用痕迹并不明显,这也正常,郁见洲在京都待的时间本就不长,更别提在这个房间停留的时间。
确实有一个医药箱放在了书柜顶格,那是郁见洲可以轻易够到的位置,对于江游来说需要费点力气,他扯过旁边的椅子站了上去,刚打开柜门,就听到客厅传来的音乐声。
Steam加载出来时,极富旋律的背景音乐也会同时响起,江游听见这熟悉又陌生的乐声,略显烦躁。
他取下医药箱,嘭一声关了柜门。
出了房间才发现郁见洲已经关了客厅的灯,虽然外面还是白天,但窗帘死死拉着,房间内漆黑一片,从电视射出的光也稀薄得可怜,江游险些看不见脚下的路。
江游摸黑走到了郁见洲身边,把医药箱扔在沙发上,“你把灯关了干什么?”
“恐怖游戏,开着灯多没感觉。” 郁见洲目光锁着他,“《幽灵公馆》还记得吗?”
江游立马摇头,“不记得。”
郁见洲勾着唇角,“是吗?我还记得……我记得你玩这个吓得要死,一个劲儿往我怀里钻。”
“你胡说。”江游矢口否认。
“我有没有胡说,你心里知道。”
郁见洲在昏暗的光线里打量他,“江游,那时候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你以为我是盛锐的大少爷?”
江游这就不说话了。
空气凝滞,只有恐怖音乐忽高忽低的节奏敲打在两人耳膜上。
郁见洲感到一阵烦闷,他抬手关了电视,游戏手柄被他往桌上一扔,不幸掉落地上,噼里啪啦一阵响。
电视一关,整个房间再没有任何光线。
“郁见洲……”江游唤他的名字,问,“灯的开关——”江游的声音戛然而止。
紧接着是一声轻呼,江游被郁见洲揽着肩膀推到了沙发上,身体被迎面压着。
根本来不及反应,江游的外套衣襟就被郁见洲扯开了,黑暗中江游连郁见洲的脸都看不清,只能听见他沉重的呼吸,“郁见洲,你发什么疯!”
江游想给郁见洲一巴掌,但是刚扬手就被郁见洲抓着扣在了沙发上,江游不知道郁见洲要干什么,下一秒,外套里的圆领卫衣也被他往前一扯。
春天早就到了,但因为下过几场阴雨,天气微凉,湿意明显。
江游只感到冰冷的凉意,随即而来便是撕咬的疼痛,郁见洲似乎想要泄愤,挑着他痛感最敏锐的锁骨狠狠咬了一口。
这一刻短暂却又漫长。
疼痛消失,重压也消失,不过眨眼间客厅的灯再次点亮,像是在近处绽放的烟火,只是一片刺眼的白,江游一时间睁不开眼。
等眼睛适应后,他先看了看自己锁骨的伤口,血迹斑斑,齿印分明。
果然,别指望能在郁见洲这里得到一点宽容。
“啪嗒——”门被打开,郁见洲站在玄关处,漠然地看着他,“你走吧。”
江游没有犹豫,理了理衣服往门口走去,擦肩而过时,郁见洲突然嘱咐道:“藏好咯。”
江游听不懂。
郁见洲眯着笑,“被大少爷发现,你就完了。”
江游眉心紧锁,“郁见洲,你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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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游和阿沅出小区时,果真看见还蹲守在门口的私生,不过因为他们换了一辆车,私生并没有发现异常。
两人坐在后座,开车的是一个两人都没见过的人,应该是郁见洲某一位不常露面的助理。
阿沅在地下车库等待时上网恶补了今天上午发生的所有事,这会儿才知道原来江游和郁见洲以前是同期练习生。
“江哥,以前从来没听你说过,原来你还认识郁见洲啊。”
“他真的好帅啊,又高又帅,那张脸比荧幕上还要绝,就是威压太强了,我都不敢看他……今天该找他要张签名的,他的签名我一定裱起来!”
那个疯子。
伤口还隐隐作痛,江游在这方面和阿沅实在没什么好聊的,他沉默着。
“不过……江哥,你和他是有什么矛盾吗?你们看上去不太对付。”
“我看他好像挺在乎你的,他现在那么出名,你最好还是别和他闹矛盾,以后说不定还能靠上他呢,多好的事儿。”
“这好事儿别人要去吧。”江游无力再说什么,“我眯会儿,到家了你叫我。”
“得嘞,江哥你睡。”
脑袋昏昏沉沉,偏偏心里藏了事,江游根本睡不着觉,脑海里回荡的都是郁见洲的脸,带着轻挑和不屑的脸。
江游偶尔会怀疑,他和郁见洲真的有过什么称得上和平美好的回忆吗?
或许五年实在太长了,足以忘掉那不足一百天的相处。
江游半小时后到家。
天还没黑,阿沅问他晚上吃什么,江游说自己做,阿沅眼睛顿时亮了,江游就邀请他留下来吃晚饭。
还是那本菜谱,就放在厨房,接连翻了一周有点翘边,封面正中央还晕染了水迹,就这么瞧着透出点儿岁月感,阿沅猜想江游用这本菜谱很久了,必然厨艺高超,事实上他也不算失望。
江游照着菜谱做了三菜一汤,他其实一直享受做饭时心无旁骛的感觉,今晚为了剔除某些念头,他格外专注,所以发挥不错,比平平无奇厉害一些。
阿沅是个没心没肺的人,想的少吃饭也就香。
“江哥,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阿沅把每一道菜都尝了个遍,笑嘻嘻道,“我吃出了家的味道,我妈做的就这样!”
江游被他逗笑了,“你多吃点。”
阿沅吃了一碗饭,发现江游几乎没动筷,“江哥,你咋不吃呢?”
“我不饿。”
“怎么会?你早上本来就没吃什么东西,中午那会儿录节目应该也没时间吃吧。”阿沅以为他在减脂期,“不会是虹姐让你减脂吧?那也太没人性了,你都这么瘦了。”
江游说:“跟她没关系。”他想了想,重新拾起筷子,“吃,我陪你吃。”
阿沅乐了,急着给他盛了米饭,又说道,“对了,说到虹姐,最近有她一个小道消息……”
“我也是在茶水间听别人说的,过不了多久她就要进管理层了,听说是谢董要分给她股份,让她进董事会。”
“也不知道真假,不过虹姐为盛锐做了这么多,谢董确实也不该亏待她,江哥,你觉得呢?”
江游没啥想说的,点了点头。
送走阿沅已经是一小时后的事了。
这时候天黑了,公寓楼上下的住户都归家了,有了些烟火气,却也衬得江游家里冷清清的。
江游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打开电视,强迫自己看了一小时的丛林探险,各种各样的野兽幻灯片似的从眼前闪过,也只限于从眼前闪过,没进脑子,看了一小时,江游啥也没记住。
他不想去做任何和郁见洲相关的事,但是刻意避开反而是一种挂念,比如现在,他不去处理锁骨的伤口,伤口就会持续疼……
于是他走到阳台翻医药箱。
江游住的公寓不大,只有一个卧室,没有承担储物功能的房间,江游一般会把不经常使用的东西放在阳台的壁柜里。
壁柜许久没有打开,贸然打开惊动了里面的灰尘,江游咳嗽着避开,过了一会儿才借着灯光往里看。
医药箱在一个很醒目的位置,他轻而易举地拿出来,目光却被原本放在医疗箱下方的密封盒吸引了。
那是一个普通的快递盒,粗糙的驼色纸面,被压折了一个角,显出丑陋的褶皱,与它作为一个回收物属性不匹配的是它被密封得非常好,透明胶带缠了一圈又一圈。
江游顺势坐在了阳台上,坐在了三月末的晚风里,他自然清楚里面装的什么,他只是在考虑要不要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