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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小人俑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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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平安村来了几个衙门的人,先是来到王永财的家里翻查证据,翻出一个系着红绳的小人俑像,那小人展露着诡异的笑颜,看了不免令人背后发寒。之后又是找到邓阿宝这人,将其带到了京兆府衙门。
“邓阿宝,今日叫你来是有些事情问你,这举报信可是你投的?”堂上的赵大人手举之前收到的举报信,对堂下名叫邓阿宝的人说道。
邓阿宝一副种庄稼的老实人模样,衙门经过一番查证,便将举报人锁定在了他的身上,那老实人明显表现得十分瑟缩,唯唯诺诺道:“大、大人,这不算犯事吧?”
赵大人又道:"本官没说你犯事,你只管说是与不是。"
“是,不过字是让人代写的,我又不识字......”
赵大人瞥了一眼那举报信上的字,清秀漂亮,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庄稼汉写出来的,也因为这明晰可辨的字风才能寻到代写先生,以此找出邓阿宝。
这时赵庭正又说:“好,那你是怎么知道王永财居心叵测,谋财害命的?”
说到此处时,邓阿宝不免激动道:“他定罪了?”
“回答本官的问题。”
那老实人稳住情绪道:“其、其实,我也是无意间听见的,他经常出入赌场,时常会因输钱与人发生争执,有一回同村的李亮找上门来说是他偷了钱,被狠狠揍了一顿,因为是同一个村的所以其他人也知道,但我家与他家就在隔壁,那天晚上就听到他在家说什么血债血偿......第二日,第二日阿亮就摔下山崖死了。”
“哦?还有这事。”
“大人,千真万确,邓家村的人都知道,但是恐怕只有我听到了他的话。”
赵庭正与坐在堂下的郑立霄面面相觑,脸带狐疑,随后赵大人又脸色一转微笑道:“其实本官找你来就是为了确认此事,之前我们拷问了王永财一番他已将罪行供认不讳,你且先回去,后续案情有何需要再传你前来问话。”
邓阿宝听罢几乎喜极而泣,连忙叩拜:“多谢大人,多谢青天大人,小民告退。”
赵大人与静坐在一旁的郑立霄,看着邓阿宝那远去的身影,心中都起了怀疑。赵庭正抚了抚胡子道:“这王永财可不是这么说的,来人,把案册拿来。”
不一会便有衙役呈上来一本蓝面的册子,交给赵庭正。赵大人翻开那本刚写上去不久的关于王永财的案册,再三确认,王永财交代的事情并没有关于李亮之事,看来回头还要再审问一番王永财。
昨夜那王永财在狱中如此交代过,一是他偶然间认识到了名叫世常华的方士,说是有勾人心魄的异术,二则是,他对邻村一名叫方翠的姑娘起了歹心,便借着那方士的异术行了不轨,因此导致方翠寻了短见,而经过查证,确有方翠此人。
这时,宋招上前道:“大人,其实那邓阿宝与方翠两家彼此间曾经说过亲事。”
赵大人一听,几乎要卷起案册好好敲打他一番,“这种事你能不能早点说?”
在旁的郑立霄道:“此人实在可疑,最好派人乔装跟上。”
赵大人颔首,所见略同,他便将此事交给了宋招,宋招得令便出了衙门。
随后,郑立霄又拿出从王永财家中搜出的小人俑像,这东西被布包着,揭开就能看到那婴儿般的笑颜,只不过这小人俑像上已经裂了一道口子。
赵大人见了后不免说:“贤侄,依你看,这种东西真能做到勾人心魄之事?”
郑立霄也是不知所谓,虽然见识了无尤解咒的场面,但对王永财的说法还是感到半信半疑,他准备拿起小人俑仔细瞧瞧,却被赵庭正及时阻止了:“以防万一,咱们还是找懂行的看看吧。”
这懂行的,且还能来帮忙的,目前也只有无尤了。
郑立霄瞥了一眼赵庭正,无奈只好打消了继续细究这个小人俑的念头。
很快,京兆衙门按照王永财的描述,出了一张关于方士世常华的画像,大街小巷中时不时就能看见些个衙役拿着画像寻问,那画像上的男人中年模样,长脸细眼,眉上有道不大不小的疤痕,也算是不多见的样貌。
这街巷中的犄角旮旯处,正有一位头戴斗笠穿着朴实的,且眉上有疤痕的男人往外探头探脑,见到衙门的人走过立时缩身而回,随即,他便动身离去。
紫藤正在逛街替无尤买东西,正好就被此人不偏不倚地撞上肩膀,她吃痛地叫了一声篮子也滚落在地,一位大婶见状急忙扶她起来,安慰道:“没事吧?都不知道那人怎么走的路!”
紫藤拍了拍身上灰尘,忙连声道谢,“多谢婶子。”随后再想看那匆匆而过的男人时,人已经不见了......
天气朗清惠风和畅,秋梨端着一些消暑甜汤穿过庑廊,随后来到无尤的住处,见屋门敞开她便探着脑袋往里瞧,屋内的阳光透过窗棂仿佛化成了金色织锦,可见又可触,而无尤就正在书桌前聚精会神地抄写着什么东西。
秋梨见状便脚步轻缓地走进屋内,将甜汤仔细放在茶桌上,就去看无尤抄写的金刚经。用的是羊皮纸,写的小字也是密密麻麻,秋梨只看了一眼就打了退堂鼓,悻然走开。
差不多过了两柱香的时间,无尤这才放下笔伸了伸腰骨,大功告成。“终于抄完了。”
一直候在房间内的秋梨,便道:“那姑娘快来尝尝甜汤吧。”
“我来了!”
正巧,紫藤这会也买完东西回来了,她提着篮子直兴道:“姑娘,我按你的吩咐买了好些颜色的线——”
无尤笑道:“姐姐你来的正好,我们一起喝甜汤吧。”
“啊?”
“快来。”
不同于上次饭桌上的状况,那会人多好糊弄且又与主子不相熟,这下紫藤和秋梨肯定是推脱不掉了,随后再添了两份碗勺,俩丫鬟迟疑地端起甜汤看着碗中半晌不动,无尤已经先开动,还顺带说:“姐姐们快喝啊,快,喝。”
无尤催促着紫藤秋梨二人,俩丫鬟这才没办法终于端起汤碗开始喝,然而二人中途想起从前做丫鬟的过往来就鼻尖一酸,纷纷侧身紧吃。
无尤见状便道:“好,咱们来比赛谁先喝完!”
话音刚落,无尤就端碗赶上,房间中直听见勺子碰撞瓷碗的铿锵声,不多时,三人竟都差不多时吃空了汤料,都亮出了瓷白的空碗。
不过还是无尤稍胜一筹,她先放定碗勺道:“我赢了!”
秋梨虽是第二个放碗的人,但她紧跟着作感动状哭道:“呜呜呜,谢谢姑娘请小的吃冰碗,太甜了太甜了......”
“是嘛我也觉得好吃,表扬厨子。”
紫藤转身去取篮子,她神情亦有酸涩,便遮遮掩掩道:“姑娘,看看这些东西。”
她掀开篮盖,里面是好几种颜色的的丝线,按照无尤所说的木火土金水五种代表色,紫藤一样挑了几圈线,好保留选择的余地,无尤看上几眼便喜道:“够了,够了,还是姐姐周到。”
就在这辗转之间,紫藤已经平复了情绪,她又不免问道:“姑娘这是要做手工吗?”
无尤停顿一刹,然后说:“嗯......差不多吧,就是编个五彩绳子,但其实我不擅长这个。”
紫藤道:“我会一点手工,姑娘若是不嫌弃的话小的可以代劳。”
“那可太好了,有劳姐姐帮忙,快随我来。”
无尤来到书桌前,将抄写在羊皮纸上的金刚经一点点卷好,然后对紫藤道:“就是编织上一条捆扎这卷经文的五彩绳就行了,不要太粗,也别太细。”
紫藤见此应承道:“嗯,没问题。”
秋梨这时也适时说:“姑娘,那我把这些收拾一下,这边光线明朗点。”
由此,作业台便转移到了更靠近入户门的茶桌上,无尤挑出青、赤、黄、白、黑几样各与五行相近的线圈颜色,挑拣一通完,她因比较靠近紫藤的左肩隐约闻到一股异样的味道,“什么味道?”
“味道?”
紫藤迟疑间耳根顿时红了大半,慌忙闻起自己身上的衣裳,虽然她嗅觉上没有察觉出什么奇异的味道,但心理作用上令她羞愧难当,“姑、姑娘我......”
“不,这其实不是指一般意义上的嗅觉,姐姐你是不是碰见过什么人?”
这属于无尤自身修炼的灵气场附带于五感的其之一,常人无法所觉,也就是说她所闻到的味道,其实紫藤并闻不到。
紫藤这才回忆道:“倒也没碰见过什么人......”她并不知道无尤需要了解到哪种程度,便将自己从出了天监第后再次返程的经历说了一遍,尤其是那个一味赶路以至于撞上她的男人。
无尤稍作思忖,她从紫藤身上感受到的一息气味,里面带着仇恨与诅咒,与中元节当晚王永财发疯时所携带的味道有些相似,总而言之,不是什么好事。
忽地,紫藤灵光一闪紧接着道:“哦对了,我好像还看到他的眉上有个疤,但是那人走得太快其他的就没看到了。”
“有个疤?嗯......先不管此人,姐姐快帮我编绳子吧。”
“嗯!”
自从中元节遇上的诡谲之事后,让无尤确信这天子脚下的京城也并不安全,这抄写的金刚经她是要送到刘长英住的地方,本来就是个可能短命的,万一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卷进什么祸事......她不想就那么失去一个过命之交,虽然上了年纪。
就在二人沉浸在编五彩绳时,一个稍微急促的脚步声从外头的走廊上由远及近,不多时,便是李管家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他从碎石子地面走上来到门前说道:“姑娘,衙门的沈捕头有事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