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之眼》童童捅桐桶

58、第 58 章

　　但34只是安静地把资料看完，然后问他：“找到复制人的来源了吗？”
　　他认真盯着那张没有血色的假脸，想更多地分辨出对方的情绪，“没有。不过已经摸清了索朗的资金流向，顺着这个线索应该能有所发现。”
　　34把平板还给他：“我看到了，你打算先从哪查？联邦、都市、还是海德地区？”
　　“我打算先从山地开始。”他接过来丢到一边，“虽然没找到明确证据，但进入联邦黑市的人体器官很可能不是来自海德，而是来自山地。”

　　34没看出其中的关联：“这跟你的复制人有关吗？”
　　“一个假设，如果有多余的复制人，又不能让他们完整地出现，该怎么处理？”
　　34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分尸处理。”
　　“当然这只是基于人体器官来自山地和有多余复制人的假设进行推断，事实怎样还不好说，需要验证一下。”
　　“怎么验证？”
　　“我想请伊德帮个忙。”

　　34立刻警惕起来：“你想让他做什么？”
　　他早知道对方会是这种反应：“放轻松，不是让他做什么危险的事，就是问他几个问题。然后如果他能做到的话，想让他帮忙注意一下各种工作地点的电力设备。”
　　听起来似乎不怎么危险，34不放心地追问：“为什么要看电力设备？”
　　“因为山地很缺电，而像复制人这样大型的生物实验，所需的电量非常惊人。我参观过定制复制人的实验室，设备必须保持全天运作，而且还要运行一套备用设备防止故障出现时培养中断。”他说出自己的分析，“所以如果什么地方有一套大型的电力设备，就很值得注意。杰管理的家政公司经常服务一些不太容易进入的山地场所，而且作为清洁人员更容易接触到不起眼的地方，所以我才想请他帮忙。”

　　34还是很担心：“可他不一定能分辨出电力设备。”
　　“不需要分辨出来，伊德的认知能力不高但记忆力没问题，可以问问他打扫过的地点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让靠近，然后由我过去确认。”
　　如果是这种程度的问话，34觉得可行：“好，去问问伊德。”

　　两个人在酒店休息一晚，转天起来才动身赶往山地。
　　34一到停车场就注意到了变化：“你换车了？”
　　“对，这辆是买的。”他把行李放进后备箱后坐到驾驶位，“之前路过二手市场进去逛了逛，正好有人急着出手。车的状态不错，价格也合适，就买下来了。”
　　“原来你也会逛二手市场。”这对34来说是个新发现。
　　“我可是各种二手市场的常客，电器店那边也很熟。”他启动汽车驶出停车场，“其实这次的资料改变了我的一些想法。之前我一直觉得现在这个假身份是暂时的，等回去之后就用不到了。但看到资料上的人都有多个身份，我觉得自己也应该把这个身份长期利用起来。”

　　34揶揄道：“一直拖拖拉拉，我还以为你不打算回去了。”
　　“回去也要看时机，我又不是故意的。而且躲起来这段时间损失了不少做生意的机会，我心里也很着急。”
　　“你的助理不是挺能干的？”
　　“他再能干也只是维持现状，发展新客户还得我来。如果今年发展稳定，营收增长10%，我明年就能回大学把毕业的事搞定。现在这样能够与去年持平就不错了，原本的计划要向后顺延至少十五个月。”
　　34听得头大：“你好像喜欢把计划安排得很满。”
　　“不是喜欢，是必须做好充分的准备，方便管控成本和风险。如果不提前做好规划，发生意外后抗压性只会更差。”

　　34无法理解：“你不累吗？”
　　“已经习惯了。我本来就喜欢快节奏的生活，偶尔在山地那种氛围下喘口气可以，总是那么慢吞吞的，对我来说就是浪费生命。”他说完自己看向对方，“你呢，是不是更喜欢悠闲一些的生活？”
　　车子拐出街道正好迎着阳光，34懒洋洋地靠在座位上，看起来昏昏欲睡：“应该是吧。”
　　昨晚休息的时间有限，他感觉对方没睡够：“你要是困了就换到后面，能睡得舒服点儿。”
　　34揉了揉眼睛：“不困，就是阳光照在身上很舒服，很像躺在沙滩上。”

　　他回忆了一下为数不多的几次海滩之行：“可惜我对沙滩没什么好印象，阳光不仅刺眼，而且皮肤也会晒伤。”
　　“山地人的皮肤太脆弱了，受不了高强度的日晒。”
　　“是啊，而且我还有一双更加脆弱的眼睛。”
　　34的眼睑已经处于半合状态：“但你的眼睛很特别。”
　　“已经被人复制出来，算不上特别了。”
　　“复制出来的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你的更亮，像太阳……”

　　他偏头看过去的时候34已经睡着了，均匀的呼吸和放松的表情，完全没有戒备。
　　这是一个揭露对方真容的机会，但他不希望因为一时的好奇心毁掉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任。
　　随着相处时间的增多，他能感觉到34对自己的态度有所改变，愿意回答他的问题，会主动询问他的经历，失言的时候也会老实地道歉，现在更是没有防备地睡在他旁边。

　　这些看似不起眼的改变是不是说明34已经越来越信任自己？
　　他不敢断言，因为深知这份信任即便存在也十分脆弱。因此面对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选择收起好奇心，适当降低速度，以便让旁边的人能睡得更安稳。

　　车子快到瞭望街的时候34醒了，睁开眼睛第一件事就是确认自己和他的距离，发现脸上的伪装和睡着之前没有变化才松了一口气。
　　他把这些动作看在眼里，但没有作声，平稳地把车停到路边：“到了。”
　　可能是觉得有些尴尬，34随口应了一声就下了车，连自己的背包都没拿。

　　他不慌不忙地锁好车跟上，莫名觉得对方这份慌张也挺有趣，算是对他放弃机会的一个补偿。
　　不过34上到顶楼的时候却忽然停住，呆立在窗前迟迟没有过去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