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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   手机铃声叫回谭之谊交错的思绪。
      袁敬敬把屏幕亮给她——秦游。

      袁敬敬问她的意思,“接不接?接了怎么说?”

      “你就说你还没到蒲城。”谭之谊不安地站在床边,靠着书桌。

      袁敬敬滑动绿色圆圈,接听。
      “到了吗?”秦游的语气急不可耐。

      “还没呢!飞机延误,我准备坐高铁!”其实袁敬敬撒起谎来比她真挚多了,起码猛地一听听不出露馅的成分。

      “你在高铁站等我,我马上买票,我们一起去。”秦游说着就要挂断电话。

      谭之谊急了、袁敬敬也急了。
      “你别来!”袁敬敬的声音不自觉放大,“我先去!我先去探探之谊的口风……你如果突然跟我一起来,我担心会吓到她。”

      “袁敬敬?”秦游在电话那头的语气严肃起来。
      “……在!”

      “辛苦你帮我把人看紧,别让她再继续错下去。”

      “好。我知道了。”袁敬敬挂断电话才敢大声喘气,“你听到了?”

      “听到了。”

      “让他走人,我晚上在家里跟你睡,我要寸步不离地守着你。”袁敬敬说。

      韩颂明敲门问道:“聊完了吗?饭菜已经热过了。”

      “来了。”谭之谊回答他。

      袁敬敬掏出镜子,拿纸擤完鼻涕,又重新抽了两张纸搓成条状塞进鼻孔,转圈抽出,丢进垃圾桶。

      “先吃饭。”

      “你跟在我身后。”袁敬敬说。

      袁敬敬风一样地打开门,看了眼站在一米开外的韩颂明,她冷着脸,拉着谭之谊往餐桌跟前走。

      三碗米饭已经盛好,上面撒了几粒黑芝麻点缀。
      桌上又多了三道菜——青红椒炒牛肉、清炒娃娃菜跟一道凉拌黄瓜粉丝。

      “我担心菜不够,就趁你们聊天的时候又加了几道菜。”韩颂明坐在凳子上,脸上带着礼貌的微笑。

      袁敬敬瞄了他一眼。
      “之谊,你过来跟我坐。”

      谭之谊从餐桌另一头绕到袁敬敬身边,“我们先吃饭吧!”

      “多吃肉,你爱吃牛肉。”韩颂明夹菜给谭之谊,倒是在明面上没把袁敬敬当外人,“你也吃,袁同学,就当在自己家一样。”

      “那是自然。之谊的家就是我的家。”

      韩颂明又给两人倒菊花茶喝。

      吃完饭,韩颂明去厨房洗碗拖地,袁敬敬又拉着谭之谊进去卧室。
      “他什么意思?赖着不走了?”

      “他这两天确实住在这里。”谭之谊老实交代。
      “你喜欢他胜过喜欢秦游?”

      谭之谊犹豫了,吞吞吐吐道:“他们……不一样……没法做比较。”

      袁敬敬点开短信看了眼银行卡余额,问,“谭之谊,我现在没有跟你开玩笑。我只问你,你用了他多少钱?往大了说!”

      “三百万左右!”

      “还好还好,我能一次性还清。”袁敬敬深深地吸气吐气,皱起的眉头也缓缓疏解开。

      “你知道女孩子的声誉有多重要吗?谭之谊。”
      谭之谊点头,“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我看你是一点儿也不知道,不清楚后果。”袁敬敬让她长记性似的重拍了下她的胳膊。

      她下床开了一条门缝,瞥见韩颂明坐在客厅,开门出去,谭之谊乖巧地跟在她身后。
      “我们有事跟你商量。”袁敬敬开门见山道:“我来还钱!”

      韩颂明背靠在沙发上,抬起头看向谭之谊,“还什么钱?”

      袁敬敬接话道:“之谊花了你多少钱,我今天一次帮她还清,从今以后,请你不要再祸害她!高抬贵手放过她。”

      “我们是两情相悦。”韩颂明睨着袁敬敬,“袁同学,你的钱还是留着出国留学用,省得连上学的钱也不够!得不偿失的滋味可不好受啊!”他最后的一句话满是嘲讽。

      “你什么意思?”袁敬敬气愤地看着他问。

      谭之谊也看向韩颂明,不明他话里的意思。
      韩颂明把路摆在她面前,说,“你立马走人,我不会跟你一个小孩见识。但你如果继续教唆我们之谊,先入为主,我会生气,到时候我不止会对付彭家,还有你们袁家。”

      “韩颂明!”谭之谊愤懑道:“你跟我的事跟他们无关。别让我讨厌你!”

      “我只是提醒下她而已。”韩颂明不以为然。他不是看不出她眼里突如其来的仇视。

      袁敬敬收到她爸爸的短信提醒——彭家偷税漏税的事被爆了出来,他妈妈已经被警方带走了!补税加罚款可能要几个亿!敬敬,我不管你在哪儿,立刻回家!尽快。
      手机啪嗒一声掉在地板砖上,袁敬敬整个人腾地坐在地上,谭之谊急忙抱起她,将人放在凳子上,“敬敬,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你别吓我。”
      谭之谊快要急出眼泪,袁敬敬良久才开口,“之谊,怪我有心无力……”

      韩颂明静静地看着她们,姿势都不曾有变。

      袁敬敬随即恶狠狠地盯向韩颂明,“你比我们所了解到的更可恶!”

      韩颂明睨着她说,“袁同学,有坏人就会有好人,保持社会和谐的其中一步是相互监督。不认识路没关系,要学会利用鼻子下面的嘴多问。”

      谭之谊一头雾水,不清楚两人说的是哪件事。
      “谭之谊?”韩颂明的嗓音清澈见底,“去卧室把你同学的身份证跟行李收拾出来,你同学晚点还要赶飞机呢!”

      谭之谊的视线停留在他的表情上,她丝毫窥不出他脸上的似笑非笑是何意味。

      “帮我拿下行李,之谊。”袁敬敬调整好情绪,喝掉谭之谊端着的茉莉绿茶,可能是泡得久的缘故,茶叶不多,但入口很苦,吞咽下去更苦。

      韩颂明抬腕看了眼时间,不耐烦地催促道:“司机已经在楼下等你了,尽快离开。”

      袁敬敬朝谭之谊点头,“帮我拿行李,送我下楼。”

      谭之谊回卧室收拾好她的衣服化妆品,关上行李箱。
      “敬敬。”谭之谊走过去扶起她,“我们下楼。”

      “一起。”韩颂明从沙发上起来,走到鞋柜处穿上鞋子,提着袁敬敬的行李箱,打开门。

      “他没我们想得那么简单!”袁敬敬很小声地说。

      从没见过面的女司机从车上下来,提着行李放在后备箱,打开车门,请袁敬敬上车。
      “到家要报平安给我,要记得。”谭之谊关上车门,拍拍她的手。

      袁敬敬挤出笑容,说,“好,我会的。你照顾好自己跟外婆。”

      车子扬长而去,很快消失在可视范围之内。韩颂明走到太阳下,拉起谭之谊的手,她下意识甩开他,分毫不给他面子,说,“我自己能走。”

      “太倔不好,”韩颂明劝诫道:“刚才你朋友也挺倔、挺没礼貌的。”

      “我去戏剧班接外婆。”谭之谊头也没回,顶着大太阳出了小区北门,左拐。

      韩颂明回楼上拿了两把遮阳伞,跟着手机路线走到戏剧班,就是个没人租的上下二层,上层贴着旺铺转让、租金实惠,下面拉着一条红色的横幅,写着老年戏剧。他进去,室内还算凉爽,他在左手边的观众席处看到坐在最后一排的谭之谊,她低着头。外婆跟护工她们坐在第一排,舞台上拉二胡、弹古筝的跟唱戏的配合自然。

      韩颂明走过去,坐在她跟前,视线看向前方,“你在怨我?”

      谭之谊没接话。韩颂明也发现了,她擅长对他冷暴力。他把手穿进谭之谊交握在一起的掌心里,十指紧扣锁死。他侧头看着她,“暑假一结束,找个时间跟我回去见家长、准备领证。婚礼后期举行。”

      谭之谊锁紧眉头,怒视他,“我从来就没有说过要跟你结婚的话,我们是交易关系,韩颂明。你想无缝衔接,我不想!”
      她的手被他卡得紧紧的,一丝也挣脱不了。
      他没有发怒,“我不认为我们仅仅是交易关系,我喜欢你。你说的无缝衔接,不至于。有些事后期你会慢慢明白。”

      谭之谊闻言不再接话,视线看向正前方,外婆站在舞台上,身上披着薄纱围巾,在唱戏。

      袁敬敬下飞机给谭之谊发了条消息,打车回家,她父母跟彭少宇坐在沙发上,几人皆满脸愁容。
      “到底怎么回事?”她问。

      彭少宇说,“被财务实名举报偷税漏税!”

      “证据呢?”袁敬敬蹲在他跟前,又转头问她爸妈,“要补缴多少钱?”

      “七亿。”袁敬敬爸爸接话。

      袁敬敬母亲说,“本来我们能立马补缴,结果你爸爸昨天刚跟别家公司签了合同,钱压在里面出不来。”

      “之前送我的别墅,卖掉,车子我们也卖掉,还有一些珠宝首饰,卖掉凑钱。”袁敬敬跑进卧室,抱出首饰箱,“这些能卖不少钱,边凑边看,实在不行就找银行贷款。”

      彭少宇看着她,一时红了眼圈,袁敬敬原本就是个无忧无虑的千金小姐,结果这件事里她最着急。
      “这个也可以换钱,”她说完就摘下彭少宇送她的戒指,又蹲在彭少宇跟前摘掉他手上的同款情侣钻戒。

      袁父袁母看着女儿着急忙慌的样子,面面相觑,袁母下意识把两只戴满珠宝的手藏在大腿下。
      “凑了多少了?”她问彭少宇。

      彭少宇回答,“还差三个亿。”

      “三个亿,使使劲,能凑齐。”

      袁敬敬看向她爸妈,说,“爸妈,你们送我的那几套房,我要卖掉,还有你们帮我存的开放式基金,我要取出来,对了,还有嫁妆,全部全部都换成钱,先还债。”
      钱花完没关系,可以重新赚回来,但目前救人最重要,彭少宇妈妈有心脏病,做过搭桥手术,牢狱之灾她怎么接受得了呢?

      谭之谊扶着外婆回家,成荫的树木遮挡住下午不再炙热的烈阳,外婆嘴里还哼着戏剧——锁麟囊。这部戏是外婆最喜欢听,也最喜欢唱的。
      外婆姓叶,名知锦。爸妈说过,外婆祖上是当时京城里的皇亲贵族,后来没落。外公年轻时在西安工作认识的外婆,两人自由恋爱,婚后外公调回蒲城,带着外婆跟两个孩子。外公在世时常爱打趣,说要不是运气好,毕业去了西安工作,就遇不到外婆了。

      外婆笑着说,“之谊呀,我们晚上在家吃火锅好不好?”

      “好呀,外婆想吃什么菜?”谭之谊笑着回应她。

      “我们吃不辣的,三鲜汤底的,菜?要有豆皮、小白菜,要小白菜,不要大白菜,还要土豆片……”外婆还在想要吃的菜的名字。

      外婆身上披着薄纱围巾,前面打了个好看的结,风吹过来带动围巾向后飞扬。
      “好,我记下了,我们到家后我去买菜。”

      一到家,外婆吃了点水果就进屋休息,她拿着购物袋出门买菜,韩颂明跟在身后。
      “外婆要吃的菜你记下了吗?”韩颂明没话找话。

      “记得。”她的回答没有温度。

      “那现在我说我要吃的菜名,你记住。”

      “宽粉、腐竹、莴笋、玉米、油麦菜、海带丝、藕片、牛肉、小腊肠……”报的菜名都是谭之谊爱吃的,并非他自己爱吃的。
      韩颂明瞅着人没有一丁点反应,向前大跨了几步,拉住她的手腕,“记住了吗?”
      他看到的是一张流泪的脸。
      “为什么哭?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韩颂明急切地问她。
      谭之谊用袖子抹掉眼泪,问,“你到底是做什么的?敬敬为什么会被吓成那样?着急赶回仰海。”

      “我是商人。仅此而已。”他解释道。

      “不……不,直觉告诉我你不单单是商人。”

      韩颂明说,“你想知道的问题等晚上我们聊,现在去买菜,不然饿到外婆怎么办?”

      谭之谊胎起胳膊擦干净泪痕,韩颂明拉着她已经潮湿的手腕,跟人去超市买菜。韩颂明手里提着两大包东西,谭之谊提着饮料。
      护工在厨房准备食材,谭之谊进去卧室换了身睡衣,韩颂明跟着换了身睡衣,末了还贴了下她的唇。
      外婆坐在餐桌上,看着三鲜汤底咕噜咕噜冒泡,几人下菜,谭之谊倒饮料,给外婆倒好无糖的椰子水,她跟韩颂明喝的可乐。外婆一顿火锅吃得无比高兴,记忆犹新地说了很多退休前的事。

      到了晚上,谭之谊早早在外婆的卧室洗完澡,又给外婆吹干头发,掏了耳朵,坐在凳子上给外婆剪手指甲跟脚趾甲,护工不止地夸奖,“外孙女都有你这么孝顺就好了。”

      外婆也笑着摸摸谭之谊的头,“外婆的乖孙女。”
      谭之谊发现近几天外婆清醒的时间占多数,不由得开心。

      韩颂明洗完澡坐在书桌前,拿出电脑处理完工作,焦急地等谭之谊从主卧出来,他发消息过去,叮铃一声——手机在枕头下。他尝试输入之前的密码解锁,显示错误。她开始对他设防,有意躲避他。

      外婆睡着了,今晚只有一个护工,她陪着多待了一会儿。
      “之谊,那个韩总是你现男友吗?”护工问她,她之前见过秦游,一个长得很帅气的小伙子,对待老人有耐心,出手大方。

      “嗯……”谭之谊回答。

      护工坐在小床上,小声问她,“多大了?看着比你大不少,模样倒是俊俏。”

      “比我大一点,”谭之谊看了眼床头的时间,“阿姨,我先过去了,如果半夜忙不过来,就敲门叫我。”

      “行,你好好休息,我忙得过来。”

      谭之谊进卧室前做了两三遍深呼吸,端着冰水进去,关门,韩颂明靠在床头手里拿着本书,“外婆睡了吗?”

      “睡了。”她把水放在床头。
      卧室寂静几分钟,谭之谊坐在靠背凳子上,“所以现在能告诉我了吗?你是做什么的?你家人又是做什么的?”

      “你还记得。”韩颂明长出一口气,合上书看向她,他拍拍床边,“坐这里。”
      谭之谊走过去,坐在床边,背对他。

      “我的身份你知道,骁骑科技的老板,做电子产品的。蓝岚,也就是我的‘妻子’,她是舞蹈家,有自己的事业。我们的孩子叫蓝适鑫,今年十二岁,初一。”韩颂明说完将自己的身份证递给谭之谊。
      谭之谊木讷地接过他的身份证拿在手里,名字、年龄跟他说的对得上。

      “你还想知道什么?”韩颂明问她。

      她咽下想知道他父母亲信息的问题,“敬敬的事,你不要瞒着我,她到底怎么了?”

      韩颂明往她跟前挪了一点,“彭少宇你认识?”

      “认识,敬敬的男朋友。”

      “彭少宇母亲被实名举报偷税漏税,证据确凿,据说要补缴七个亿。不过他们很快就能补上,你不要太担心。”韩颂明云淡风轻道。

      谭之谊抬头望着他的眼睛问,“是你让人爆出来的吗?”

      “我只是提示了一下而已,我连导火线都算不上,更何况直接原因。”他笑着撇清干系。
      “韩颂明,我好像不认识你了。”谭之谊移开视线,看向书桌上那杯沁出水珠的冰水,无色无味。

      “之谊,我如果要爆消息,必定是一击致命的消息,比如彭少宇他爸爸早年间东港码头的烟火爆炸案,其实真凶另有其人?反而坐牢的是好人!是被金钱压得不得不低头承担他人罪责的好人。”韩颂明停顿几秒,接着道:“又或者说,袁敬敬她爸私下在东南亚地带参与赌场开设,介绍国内顾客出国豪赌,还有走私文物。”

      谭之谊紧张起来,韩颂明似乎没有说谎,她看向他,“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韩颂明嘴角带笑,说,“想知道的人知道,证据嘛,我这里不说独一份,也是前三。”

      “你能销毁掉吗?”她的话里带着祈求。

      “这些证据不是我想销毁就能销毁掉的,之谊,你还是太单纯了。”韩颂明凑近她问,“她中午给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谭之谊低下头。

      韩颂明套她的话,“她劝你跟我分手?还说要替你还钱?但是你忘了一件事,我们从一开始就不单单算金钱交易,而是感情,无价的纯粹感情,用钱衡量不了。”

      “你别说了,我不想听了……”谭之谊避开话题,想去外婆卧室睡觉的心思被韩颂明察觉出。他抱住她的腰,向后仰去,迫使人趴在身上,“亲我,按我教你的方式亲我。”

      谭之谊垂下头,“这是在我家,我不想做。”
      “只亲不做,我不骗你。”韩颂明笑着说,“要按我教你的亲吻方式。”

      两人对峙几分钟,谭之谊闭上眼亲他,含住他的唇瓣,韩颂明配合她完成一出笨拙又被动的亲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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