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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已改】第一次 ...

  •   在两人的一番卖力苦干下,落魄如蔽舍的宿舍已然焕然一新。

      中午过后,尤袤回一趟家,再次来时,左手拎着自己的行李箱。

      夏天的被褥不多,多了就热,热了就出汗,出汗就要来来回回浸泡在水里。

      尤袤的行李箱里除了那一床单薄的被褥、几件衣服和日用品外,什么都不剩了,好像这就是他的全部家当。

      路翎垂眸瞥一眼,心里的想法个个窜出来,不胜枚举,他努努嘴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全给憋在腹中,不再言语。

      别的也还好,铺床这事确实为难,只因尤袤右手受了伤,包缠得严密又高挺,看着倒是骇人。

      不能施力,一施力就发疼出血,单靠左手又不能把铺床这件事办全。

      路翎倒是手脚齐全,只是——

      “这到底怎么铺的?怎么这么难?!”

      “这怎么对不齐?”

      “那儿怎么又歪了!”

      他两指紧紧捏着湛蓝色床单的被角,眉头深锁,锁出一个扭不开的结,扬声苦涩地问着。

      他也确实是被逼急气恼了。

      平生从未铺过床的大少爷,拍拍胸膛自以为自己能够圆满解决,区区铺床一事怎么能碍得到他?

      直到亲自上了手,平日里盖在身体上的薄被,任由人怎么搓弄踩踏揉捏,这时那么一大面捏在手里,竟然手足无措了。

      怎么摆弄都不行,被面像一搜在海域里摇摇欲坠的货船,不是前面出问题,就是后面有漏洞,总而言之,无法聚首,也无法合拢,想方设法也不能铺好,床上乱糟糟的。

      一床薄被竟也能这么为难人了,说出去真是丢人。

      尤袤听到路翎声嘶力竭地叫喊,他用目光淡淡瞥一眼这位新来的同桌,蓝色的光影一闪,尤袤被这道强光闪得不由得眯了眼。

      他这同桌左耳戴了个淡蓝色耳钉。

      很是骚包。

      看路翎那笨手笨脚的呆样,尤袤轻嗤一声,声音是一贯的慵懒,带着些调笑的语气:“你是巨婴么?铺床都不会?没铺过啊?”

      路翎愤愤然地看他一眼,心里不平衡,把被角松开往床上一扔,急切抢白他:“我是给你铺的,你还嫌弃上了?”

      “你不会铺是事实,还不让人说了?”尤袤看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心里有些好笑。不知道这是哪儿来的大少爷来他们这穷苦地方上学。

      他全然没有自己才是被同学关怀照顾的恭敬姿态,而是有居高临下的倨傲。

      啧,倒反天罡?

      吃力不讨好?

      自己确实不会铺床,这是无法驳倒的事实。

      路翎看他一眼,目光聚集在他高高缠起来的右手上,冷哼一声,又弯下腰捡起被子重整旗鼓铺起来。

      “就是没铺过,打从娘胎起,就没铺过,今天这是第一遭。”

      “第一遭侍奉你个无赖的人。”路翎垂下视线,不缓不慢地说,“不知感激,嘴里吐不出恩情的话,全是数落。”

      尤袤一听这满是指责而愤慨的话就乐了,他还非要挑逗一下才心满意足。

      只是他挑逗的大胆又不合时宜,兴许是这夏日午后的宿舍,过于安宁,没有那些恼人的喧嚣,他平日里与朋友玩笑习惯了,就没有及时刹住嘴,管不住往常的思维惯性。

      也兴许是复学归来后,在千目所视千夫所指之下,他成功来校又成功住校,双喜临门,他也高兴。

      于是一记猛车从口中撂出。

      “第一次给了我,滋味咋样呀?”他坐在躺椅上,转了转身子,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睨向路翎。

      “你这人——”

      路翎自然是听出这话里饱含的挑逗之意,还不曾有人有这样的胆量这么明目张胆地挑逗他,他当机便皱紧眉头,用犀利而凛然的目光看尤袤。

      尤袤直接承接这压迫性的眼光,还嘻嘻一笑,顺着路翎的话问:“我这人怎么?”

      “太不正经,没个中学生的样。”

      “谢谢夸奖。”尤袤的脸皮挺厚。

      “油盐不进,无可救药!”

      程暮和林夕在学校找不到尤袤,就向30班班主任韩甫清问清楚了情况,知道尤袤右手受了伤,两人立即脸色一变,趁着午休时间,打来几盒饭来宿舍看望病号尤袤。

      刚一来到4栋511,还未站稳脚跟就与路翎打了个照面,路翎一脸被羞辱至极的模样,气汹汹直接走人,脚步生风。

      程暮和林夕一头雾水,没搞清楚状况。

      尤袤打架的事他们也听说了,来龙去脉也熟稔,这路翎虽然看着面生,但两人也都能猜出来,这就是30班新转来的同学,尤袤的同桌。

      “你们来了?”尤袤用左手向他们招招手。

      林夕点点头进来,抽了张椅子坐着。

      程暮把饭盒打开,瞪着尤袤的右手,一脸紧张,又看尤袤幸灾乐祸的神色,知道并无大碍,才重重松口气。

      “刚才那人就是新转来的同学?”他问。

      忙活了一大上午,又是斗志又是斗勇又是干活的,尤袤既累又饿,不客气地接过递来的筷子,一门心思扑在食物上,而后点点头,算是默认。

      “他怎么了?怎么那个表情出去?”

      尤袤在脑中回想一下路翎气急败坏的模样,那张俊逸出尘的脸上浮现难堪的表情,真是令人忍俊不禁。

      “谁知道。”他耸耸肩,一脸无所谓道,进而努力干饭。

      把人给惹毛了之后,他也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可谓是恶劣至极了。

      林夕气愤到用拳头垂床,咬牙切齿道:“那个煞笔张栋,又在添油加醋地说你的坏话,屁事没有,一张嘴倒是没白长。”

      “看到他那张脸,吊着的三角眼,我就知道他不安好心,一肚子的坏水。”林夕继续说。

      尤袤停下动作,略微想了想。

      和张栋发生争执后,他就出去了,这么半天也一直没回教室,他也不知道目前流言蜚语传到什么地步,自己的名声又臭了几度。

      只知道韩甫清说要还他一个公道,只是恶言恶语这样滋生,又该怎样还公道呢?

      尤袤不是很清楚,他其实也觉得无所谓。

      不过是在他这浓墨重彩的校园生活里,又增添一笔劣迹而已。

      公道什么的,听听也就算了,学校是没有这玩意儿的,起码,渊城一中没有。

      下午尤袤就进了教室,混乱的自习课瞬间安静,他一出场比哪个老师都管用。

      一眼就看见自己的同桌正姿态端庄、敛眸认真做题,目光一瞬不瞬的,笔尖在纸页上沙沙作响,坐怀不乱,丝毫不受周围遭乱环境的影响。

      自尤袤从后门进来,张栋即刻收敛起眉飞色舞的放肆神态,默然无声地转过身,一个扁平的后脑勺对准尤袤,大气不敢喘一声,更是不敢回头跟尤袤对视。

      窝囊废,尤袤嗤笑一声,他还没坐下,韩甫清就从后门进来,扫一眼教室,直接把尤袤路翎和张栋叫到办公室。

      尤袤挑了挑眉目,眸中有惊讶之色,来真的?还真给他讨公道呢?

      办公室内,三人排排站立,张栋不敢挨着尤袤,低垂着头迈着小步自觉地站在一边,尤袤和路翎站在一起。

      由于中午的小插曲,两人之间的气氛诡异而安静。

      尤袤这一方,他没什么愧疚感,也丝毫不自责,他向来如此,满嘴跑火车。

      忍不了就离老子远点,老子就这样,不思悔改,一条模式走到黑。

      路翎那一方,他也不是经不起玩笑的人,毕竟跟耿狄多年唇枪舌战。

      他只是略微诧异——

      这都高三了,还有学生这么轻浮?他没料想到区区一名未成年高中生,居然这么不正经。

      初遇时打架勾腰是个乌龙也就罢了,接触后还这么……

      这么不正经的人做他的同桌那还得了?哥还怎么学习?怎么涅槃翻身?哥怕是要被这一肚子坏水的狐狸小学弟给带坏,本来理转文、大二退学的他压力就大。

      “都站好。”

      韩甫清的一句话打破各自的思绪。

      张栋沉不住气,先发制人,抗下尤袤的冰冷视线,拍拍胸脯替自己壮胆:“老师,是尤袤先动的手,我是无辜的。”

      “尤袤的手伤是他自己打在墙上的,与我无关。”张栋上前一步继续说。

      他对尤袤在班级里的风评格外自信,自信又增了一倍:“不信,您随便拉出个班里的同学问问,尤袤打了我一个耳光,明明是他先动的手。”

      他就是料定了尤袤名声差,没有同学肯为尤袤出头,什么谎话都编,什么罪恶而子乌虚有的事都揽在尤袤身上。

      反正尤袤孤身一人,他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是孤立无援,百口莫辩。

      韩甫清皱眉,扭头问尤袤:“你打张栋一耳光了吗?”

      尤袤神色晦暗不明,勾起唇角讽刺地笑了笑:“打了又怎样,没打又怎样?没差别吧。”

      反正即使他说了没打,又有谁替他作证?

      路翎瞥一眼尤袤,倒是不计前嫌,低声而清晰地说:“我看到了,尤袤没打张栋同学,是张栋同学先侮辱尤袤。”

      尤袤用余光诧异地瞟一眼自己的同桌,啧,看不出来这家伙这么仗义。

      张栋不肯放过这个机会,他哈哈大笑一声:“凭你?你一家之言不算数,班里的同学可都是我的证人。”

      “少数服从多数。”

      韩甫清眉间的褶皱更深了,他瞧一眼义愤填膺为自己“伸张正义”的张栋,又看到一脸平静无所谓的尤袤,不能轻易定夺。

      路翎却气定神闲地掏出手机,直接播放了一段录音视频。

      随着声音和画面在办公室溢出,在坐的除了路翎,几人无不惊愕。

      不是,这家伙还有这一手呢?还有视频呢?居然把原貌完完整整地录出来了?当时电光石火间,谁会想到录视频?

      饶是尤袤都不得不多看路翎一眼,路翎泰然自若,面色平静。

      张栋听到自己的污浊言语,瞠目结舌,脸上的表情挂不住,急切辩解:“老师,他俩狼狈为奸!谁会想到录视频?他俩早就打定主意要害我。”

      他自己也知道这完全站不住脚,路翎刚转来,和尤袤多大的情谊,还狼狈为奸呢?

      果不其然,韩甫清追着问一嘴,张栋梗着脖子张张嘴,说不出话来。

      韩甫清问路翎:“录视频这事……”

      “哦,这个,”路翎淡定地推一下鼻梁上的眼镜,在几人的盯视下,不急不缓地解释,“同桌太帅了,忍不住给他拍照呢。”

      “恰好张栋同学……就给录下来了。”

      张栋急的直瞪眼,振臂呼号:“放屁!哪儿有这么巧。”

      “就是这么巧。”路翎耸耸肩,还欠揍地补一句,“要是你也眉清目秀的,我也给你拍。”

      路翎索性关上手机。

      言外之意是你长得歪三倒四的,看不入眼,入不了镜。

      “你!”张栋气得脸一阵青一阵白,嘴唇轻颤,哆嗦着手指,愣是反驳不了。

      尤袤噗嗤一声竟笑出声,手背掩口,一瞬不瞬地看着血脉偾张的张栋。

      最终韩甫清罚张栋当面给尤袤道歉,外加五千字检讨书。

      张栋憋红了脸,紧紧握拳,垂首不肯吭声。

      路翎突然伸出一只手压在他的脊背,一动不动。

      这似有五百斤重担,张栋脸憋得难受,腰身直接弯下,终于耐不住,只得被迫开口。

      尤袤装傻,晃晃脑袋,嬉笑着说:“听不见。”

      张栋咬咬牙,恶狠狠地看他一眼,拔高声音又说了一遍。

      尤袤还是那幅要死不活的欠揍样,也还是那套措辞:“听不见。”

      操!

      张栋脸窘得像吃屎,一言难尽,大声嚎了一声。

      “听、不、见。”尤袤梅开三度,软硬不吃。

      最后韩甫清看不下去,两边都教训几句,这才一拍两散。

      韩甫清:“你开学就逃课,也罚你写两千字检讨书。”

      以为已经躲过这一茬的尤袤:“……”

      两人从办公室里出来,楼外紧张的学习氛围直面扑来,尤袤懒洋洋走在前面,觑一眼身后跟来的身影:“新来的,觊觎我的美貌呢?”

      路翎微不可察地啧了一声,看他那臭屁样,还是没忍住,又拿出手机点开相册。

      尤袤盯着看几秒,眸光忽闪,从呆愣到不可思议又到恼羞成怒。

      路翎拍的是他的试卷,只见试卷上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大字。

      “主人,请惩罚我。”
      “主人,请热爱我。”
      “主人,请珍惜我。”
      “主人,再爱我一次......”
      “主人,求你......”
      ......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路翎看他一眼,用气音轻轻笑了声,声音带着戏谑:“要么说你抖M呢。”

      “人赃俱获。”

      “还想抵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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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非常对不起各位正在看本文的宝子们,因为这本即兴开的,没有大纲,很多内容没有推敲和深思熟虑,背景介绍并不完整,整体看起来有些奇怪。现在要对本文进行一些修改,新增一些内容和章节,修改一部分的内容,保留一部分的内容,非常对不起各位。在修改过的章节会标【已改】和【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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