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看到死去哥哥的鬼魂这件事》玫瑰罐头

28、第 28 章

　　“我只需要你帮一个小小的忙。”
　　“我们各取所需。”
　　“你已经查到了吧，这个地方不隶属于任何家族，是独属于苏邻一个人的乐园。”
　　齐厌确实知道。
　　苏邻。
　　几年前的一起案子。
　　一家四口。
　　死的最后就剩下一个。
　　这个人就是苏邻，在真相揭露后，三天内自杀。
　　这件案子就以凶手自杀的结局草草了结。
　　他借用权限调查了张忱手机号码的最后几个电话号码。
　　其中有一个就属于当时一家四口中的爸爸。
　　他翻看了卷宗，这个案子中第三个死者就是爸爸。
　　问题来了，死都死了，电话号码怎么还没有报废？
　　顺着这个电话号码的所有联络人，唯一的联系就是，他们几乎都是第五精神病院的一些患者家属，而现在使用这个号码的，只会是第五精神病院的院长。
　　这个案子唯一的突破口就是苏邻。
　　只要当年苏邻没死，这一切都可以解释通了。
　　虽然这个电话是爸爸的，但当时死者周围没有任何遗物，爸爸的手机始终没有找到，直到案子稀里糊涂地结束。
　　少年的苏邻如何杀死一个成年男子，这还是这个案子悬而未决的部分。
　　“苏邻的自保能力很弱很弱。”姬清垂着眼，说话轻声细语，说出来的话却不容拒绝：“我们的利益并不矛盾，甚至可以说殊途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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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院外的少女：“咦，白家出事了。”
　　声音从麦里传出来，是一道很晴朗的声音：“什么？一半的人手都抓不住吗？”
　　少女收起手机，唇角似有似无的笑终于压了下来：“少了一个人，白家老爷子的宝贝女儿，白家主宠爱的妹妹，白卿。”
　　少的人，就算是白论真，或者是白究，都比白卿要正常一些。
　　“白论真抓住了？”
　　少女抿唇：“白论真死了。”
　　“死了？”
　　少女看着屏幕上的字符，一时间有些恍惚：“我们的人到的时候，白论真和白究已经打起来了。”
　　她稳稳心神，才道：“现在当务之急，是白卿，这个不确定因素。根据实验室里的那些数据，有相当一部分特地使用女性实验，很可能是为了她。”
　　那边的声音沉默许久。
　　不管白卿是怎么离开的，都证明她本身已经掌握了能力。
　　白究和白论真与他们这个姑姑向来关系浅淡，而且上流世家是出了名的无情，怎么可能把白卿先送出去。
　　无论如何，这都不是一个好消息。
　　青年问：“队长知道吗？”
　　少女：“精神病院里没有信号。”
　　青年：“我在这里接应，你先回去帮忙处理白卿的事情，人手有限。”
　　少女捋了捋头发：“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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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昼夜不休地走，石头山和带着植被的柔软土壤还是不一样的，走得久了，脚底板酸疼，顾陌七时不时就要叫唤一声，喊累喊饿。
　　几乎没有休息。
　　那个城堡顶端的雕像也愈发明显，龙的头部稍稍低垂，眼睛不屑地盯着爬上来的脆弱的人类，巨大的翅翼展开，在阳光的照射下，投射下一片阴影。
　　他本不想插手有关拯救公主的事情，不会耗费丝毫时间，只要翻过山脉就好。
　　那城堡的四壁极高，就像一个笼子，把里边的公主囚禁起来。
　　一声巨大的龙的咆哮，从古堡传出来。
　　季尾：...运气真背。
　　巨大的爪子率先扒上墙壁，黑色的皮肤，看起来是真皮质感，红色的硕大的眼睛露出来，翅膀展开又合上，在古堡的墙壁上走了两步，侧着头凝视陌生气味的来源。
　　顾陌七：“它发现了。”
　　季尾看了一眼姬清，想到了一个甩掉姬清的好办法。
　　“姬清，斩龙。”季尾拉着顾陌七的胳膊往后退了一步，眼睛落在那把姬清手中生锈的剑。
　　姬清：“你想甩掉我？”
　　这样的对话只是一瞬间，下一刻，巨大的风席卷，沙石拍打，只听到了古堡墙壁坍塌的声音，巨大的石块从山顶滚落。
　　龙的眼睛盯着季尾。
　　顾陌七在一片混乱中，只看到了劣质的红色的衣角飘飞，和那双巨大的翅膀略过头顶。
　　“我靠！！”顾陌七尖叫了一声：“不要留我和姬清在一起啊！”
　　完蛋了！
　　等风终于停歇。
　　天边的太阳只有一丝光从天际泄露出来，有些白光，大多还是深蓝色，黑沉的，树林的缝隙留下疏疏落落的微光，还有些雾气。
　　龙黑色的剪影和它背上红色的身影，一眨眼就飞出去很远，像是挂在天际。
　　顾陌七僵硬扭头，就看到了面无表情的金发少年。
　　这是真的完蛋了。
　　顾陌七想。
　　早知道应该早点写遗书的。
　　季尾只看到那双爪子踩碎了古堡的一角，石头坍塌的瞬间，翅膀展开卷起的风迷了眼睛，他被抓者手臂提溜起来，然后被扔在了背上。
　　龙的皮肤上有些若有若无的鳞片质感，手感很冷。
　　飞得很高。
　　参天的树木成了脚下的草，天边的微光一点点扩大，不知道是因为即将到达世界尽头的原因，还是因为飞得太高。
　　季尾回头，就看到了悬崖上两道身影。
　　他没忍住，笑了一声。
　　“姬清，是你吗？”
　　城堡里没有公主，没有恶龙，有一只等待小红帽的小龙，有等待着他一起看日出的姬清。
　　他跨坐在龙的背上，疲惫感被拂去，就连心情也好了很多。
　　风太大，头发都被吹到了后面，他抓着红色兜帽，眯着眼看天边的光。
　　他想起来。
　　那段时间，他们还是恋人关系的时候，每天都要一起回家，一起上学。
　　那个时候，要赶早读。
　　所以每天都起的很早。
　　冬天的时候，上学的路上是一片漆黑。
　　夏天的时候，他们上学的早晨只有天边的微光。
　　本来对季尾来说，这样的平常的生活已经足够快乐了，可是当他拥有了一些，就想要更好的。
　　这样的早晨，是蓝调，环境里的一切都是黑沉中带着冷色调。
　　姬清牵着他的手走，天边的微光映入眼底。
　　“我们要是可以看一场日出就好了。”
　　姬清：“假期可以看。”
　　季尾：“假期起不来，要睡觉。”
　　姬清似乎笑了，季尾还没看清时，他已经扭头。
　　季尾明白，他其实心里是抗拒的，只是简单的向往，若真的去做，只会觉得失真。平常的生活已经够好了，可他还获得了享受的权利，这未免太奢侈。
　　他觉得自己配不上。
　　身体突然腾空。
　　他睁大眼，兜帽一时不慎掉落，仿若自由的风般离开，他从半空坠落。
　　他看到相当虚假的蓝天白云，青年的背上仍然是巨大的翅膀，他稍稍俯冲，伸手拉住他的手，笑眯眯的，带着自然而然流露出的温柔：
　　“我记得，你想看日出。”
　　我记得，你想和我看一次日出。
　　青年调整了方向，轻易拿到了兜帽。
　　明明是在半空，他却像是丝毫不受限制，一手抱着季尾，一手给他戴上兜帽。
　　“小红帽。”他似乎有些调笑的意味在，眼睛里盛着黑发的小少年，为他整理了乱飞的头发：“看日出吧，别看我了。”
　　季尾呼吸滞了一瞬，脑子都空白了。
　　是的。
　　他就是喜欢姬清这个样子。
　　发了疯的喜欢。
　　一直喜欢。
　　“好。”他听到自己的回答。
　　扭头看日出时，几乎所有的感官都消失了，他看不到日出，脑子杂乱的思绪几乎要撕烂他，旁边的视线自始至终没有离开他的脸侧。
　　这是心动。
　　季尾知道。
　　可他不会处理。
　　“我第一次‘死’的时候，姬清在哪里？”
　　“在门外。”
　　这两句话就像是闷锤，敲响在耳边，然后回荡，彻底震慑他对这份喜欢的占有。
　　他从离开姬家的一刻，就活在姬清的眼皮子底下。
　　那些摸爬滚打，那些害怕恐惧，那些深夜的哭泣，还有对未知的无措，几乎压碎了他，只剩下斑斑血迹，留下的是充满破洞的身体。
　　自始至终，姬清都是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的。
　　而他不过也是个趁手的工具，只是在利用的过程动了心。
　　他渴望平凡。
　　总有人渴望不平凡，他们不会理解，在未知面前，几乎毫无还手之力的压迫感，自己的恐惧无措就是压倒自己的利刃，日日惶恐不安，眼睛充满血丝，看着自己像是怪物一样死而复生。
　　夜里睡不着觉，耳边传来的是清晰的滴水声，噩梦会缠绕他一辈子。
　　人生的巨大落差，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少爷，到看着老鼠和蟑螂束手无策的懵懂废物，只用了不到一天时间。
　　平凡的人，应该不会因为一顿饭开心，因为自己有朋友开心，因为自己有了恋人而开心。
　　不准确。
　　应当是庆幸。
　　是庆幸这样一个固执到愚笨的人，这样糟糕的人，还能获得美好的庆幸。
　　他还在胡思乱想。
　　心却渐渐冷静下来。
　　毛茸茸的头发在脖子处蹭了蹭，季尾从回忆中回过神。
　　衣服猎猎作响，姬清闷闷声音传来：“季尾，对不起。”
　　季尾：…
　　季尾只觉得冷，激情散去，风刮起兜帽的下摆，顺着病服的空隙吹进来。
　　“对不起。”姬清又重复了一遍，闷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