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处的野格》星惺

41、村里第四十一

　　半夜风雨交加，滴答滴答打在窗户上。

　　雷声一轰一轰地响彻周围，透过窗内，让人睡不好觉。

　　本身睡眠又浅，小小动静都能把女生吵醒，更别提雷鸣。

　　许季西早已模模糊糊有被吵醒得倾向，只是碍于困，直接无视外界。

　　直到雷出现才不装了，掀开被子下床，在黑暗环境中靠墙直走，摸索行李箱。

　　终于找到它并打开箱子，从最角落边掏出安眠药，熟练地扭开盖子。

　　这是未拆封的药瓶，上次被陆幸然发现，全部被舅母收掉，隔天在门外草丛边绿色垃圾桶发现。

　　那天很失落，不单指浪费钱，还有陪伴她入睡地情绪。

　　幸亏还剩一瓶，这瓶盒很小，藏在外套口袋才没被收走。

　　面无表情干咽下一粒，口中满是苦涩，女生面无表情重回床边，躺平身子。

　　目光直勾勾盯天花板，一眨一眨睁着双大眼睛，丝毫没有一点困意。

　　心中还在想房间被人弄乱的事。

　　进屋乱糟糟地景象，女生颇为震撼，从来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做。

　　归根结底还是人品问题。

　　她不想再继续想，闭上眼睛想睡觉，结果又浮现大量新想法。

　　‘那你这不无所谓的样子，我不想道歉，毕竟你是外来人’

　　...

　　‘果然，你就是一个无能废物。吃穿先不说，你住我家根本没给房费！’脑中自动浮现陆幸然这段话。

　　女生睁开了眼，眼泪不知何时从眼角滑过，浸湿枕头一片。

　　又困睡不着，索性起身趴在窗户边，拉开窗户吹着风。

　　扑面而来的冷风微微吹入脸颊，风雨混合，一下淋湿全脸。

　　许季西丝毫不觉得有大问题，抹了把脸关上窗户，目光无神盯着窗边，不知细想着什么。

　　神色淡淡，让人猜不出。

　　“......”

　　第二日清早，风雨过后取而代之是阳光慢慢升起。

　　女生往窗户一望，大量水珠挂在叶子上，久久从片子滑落掉，从空中掉落在泥土里。

　　手机配合响起铃声，她一下子挂断。

　　手机自动播报‘早上六点整，今日多雨，请注意携带雨伞。新的一天，为您开启’

　　“......”

　　“才八点啊～”许季西有气无力地说，似乎昨晚睡不好导致没力气。

　　下床去洗漱，出卫生间碰见陆幸然，在沙发上拿着镜子照自己，眉笔在眉毛上画着。

　　一道完整的八字眉出现在眼前。

　　许季西淡淡没情绪，收回探望地目光，径直走向楼梯。

　　陆幸然余光扫到人，放下眉笔，在镜子里打量自己，若无其事说“你黑眼圈好重哦，是不是被我猜中了睡不着？”

　　“......”

　　明知故问。

　　许季西脚步一顿，不想理她，二三步抵达房间，反锁门回到床上睡觉。

　　心中越想越沉默，没有一点欢快之愉。

　　陆幸然所言那些话半对半不对，对的是住在她家，而自己是别人，本不该借住别人家。

　　而不对的是她不曾产生逃离，稀里糊涂住这么多天。

　　总之再过几天，许季西抬头盯着窗户，望着外边明亮眼眸的景象。

　　窗外的树随风而飘动，树叶随之而落，慢慢用缓冲的速度掉落在地。

　　不久的将来就会回到养父母家，在这一时一刻都将成为暑假中的假期。

　　咕～

　　在安静下显得异常突出。

　　饥饿从肚子发声，她想了想该去吃早餐。

　　已经好久没吃过早餐，今天出门试一试吧。她对自己心说。

　　住在舅母家这么久，从来没一次吃过早饭。

　　她们从不会买早餐回家，即便买也不会分给多余外人。

　　而她也不敢自己出去购买。

　　之前是因为人们。

　　这回该出门，是解决自己的温饱。

　　此刻，女生想养好自己，开始扎头发，用手梳几下，再用发圈绑个高马尾，碎发往两边耳朵挂着，瞬间露出光滑没有痘额头。

　　又出门下楼梯，原本在沙发上女生不知去哪里，舅母整日不在家，整个环境都安安静静，没一点动静。

　　女生瞬间想起住在养父母家时，虽说大人忙于工作，但是偶尔能见到一两回。

　　中午或者晚上他们一定会回来。

　　大人不在家的日子里，许愁养一直在身边陪伴她。

　　二人一起看书，聊天等啥事都做，反正不会让人孤单。

　　总比现在，没有人愿意与她说话。

　　是不是性格上有问题？女生开始怀疑自己，又很快恢复平静，穿鞋出门。

　　听时任檐说走大路，别走小路，那段话她听了。

　　周边一片绿植，远处有满是茂盛地树林。

　　村里别的不多，树却异常多，一眼随处可见。

　　前方没一辆汽车行驶，路边干干净净无一丝垃圾，因为不远处有一位阿姨在扫地。

　　她戴着口罩，身上穿橘红色外套，背面写着环保局工人三个字。

　　一手拿铲子，另外拿扫把。

　　女生盯着安静几秒，随后深呼吸，眼眸闪过一丝可怜。

　　是对工人的怜悯。

　　她想，要不是家中苦难，谁想一大早出门扫地。

　　今日太阳没有露面，躲在一堆积厚地乌朵上，光芒被遮隐蔽于云中。

　　经过阿姨附近，许季西嗓音很清问了句“您好，我想问一下附近有没有早餐店”

　　工人轻轻瞥她一眼，不认识对方才收回探究，边扫地边说“有。直行200米，那边是市场，啥都卖”

　　女生听见市场两个字瞬间僵在原地，随后若无其事道谢：“谢谢阿姨”

　　对方点点头，去另一片满是叶子从树上飘落的地方。

　　许季西深吸一口气，慢慢泄气，心中努力安慰自己。

　　不要怕，千万不要怕！

　　你是最棒的。

　　给自己洗脑完她径直走向前方。

　　目光坚定，没有一丝犹豫。

　　一步一步感受到心脏在跳动，对未知的事感到很紧张。

　　背影逐渐消失在路边，工人放慢手里扫把，目光望向女生几乎快消失不见得身影，轻声说了句。

　　“祝你开心”

　　很明显，她有听说过许季西在市场上所产生的谣言。

　　“......”

　　过不了半个小时，天空下起小雨，女生双手紧紧护在胸前，似乎在握着某种东西，细看是透明袋子。

　　此时车辆越过路道，所经之路溅起了洒水，直接淋了正在奔跑的许季西。

　　她浑身湿透，慢慢不想跑。

　　不是跑不动，而是没必要。

　　衣服早先被淋湿，浑身没一处干，就这样走着，无视路过的行人。

　　高马尾被雨淋成落汤鸡，长睫毛挂着重重水珠，随着眼睛一眨一眨滑落不见，眼瞳却挂红红肿肿。

　　咕咕——

　　肚子发生异响，那是饥饿声。

　　她睫毛轻轻颤了颤，想了想，还是吃点东西吧。

　　这么想着，护着食物也逐渐显现。

　　是一个干净白馒头，被塑料袋子包着看不见馅。

　　轻轻打开袋子，雨滴答滴答下着，雨水陷入包子表面，很快淋湿掉。

　　女生却不在意，自顾自吃着。

　　情绪一下子低落，脸上不知是雨水还是眼泪从眼角划过，掉落在馒头上。

　　很快干完食物，一个人走，没有撑雨伞，经历漫长的路。

　　而与此同时，少年刚好从家里出来，一手支撑雨伞，另一手在打电话。

　　“鹿销！你报啥学校？”

　　那头激动不已，鹿销第一次感受到檐哥在关心自己，不受控制地呼喊：

　　“哥！你终于肯理我了～”

　　几乎是吼叫出来。

　　刺痛耳膜，让少年一下子把手机往外拉开点，无奈说“稳重一点”

　　不要像未成年一样，长不大，没个正经男人样。

　　他倒是没忘，他俩如今也算刚满十八岁。

　　正逢青春靓丽，少年时代应该要活力满满，不顾困难，勇敢直前。

　　“我很稳重。而且你第一次关心我，我忍不住开心！！！”

　　那头像似疯了般，完全不似往常性格。

　　应该是被某件事影响了情绪，对，没错。时任檐努力说服自己，试图为鹿销找补。

　　毕竟他从未见过鹿销发癫。

　　但他想错了，鹿销只是对近日所发生的事产生不可思议。

　　没错，成绩意想不到，有时候偷听父母跟亲戚炫耀成绩，如何说他考这么高分，努力向别人夸奖自己有用的儿子。

　　“我可以上大学，上别的大学，就是咱俩学校不同，我可能会假伤心”

　　时任檐“......”

　　无语至极。

　　目光直视前方，看不清样子的女生一步一步走来。

　　他觉得前方女生很熟悉，尤其是脸。

　　距离遥远看不清楚，但有一种强烈预感，女生绝对是许季西。

　　眨眼一想又不可能，她又不可能出门。

　　而且直行是往市场那边方向，能面对吗？

　　应该不能吧。

　　他不认为许季西能很快解开心中的害怕，即便带她去人多的地方，解开内心地恐惧。

　　可地点不同，人也不同，不能完全战胜恐惧。

　　二人逐渐靠近，许季西模模糊糊看见前方站着一位少年。

　　越来越近，终于看清面孔。

　　那一刻，撒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