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勇者的那些年》爱吃榴莲的菠萝包

16、遇袭

　　萨维的脚刚踏进旅馆，他就感觉到不对劲，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
　　“小剑？”
　　“主人，请小心，这里有恶魔！”勇者之剑提醒道，它想要出来却被萨维制止了。“你先别出来，有需要我叫你。”
　　在我弱敌强的情况下，他不能一上来就把底牌给掀了。他拿出警报器将它紧紧握在手中，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地沿着楼梯，朝着散发出血腥味的房间走去。
　　血腥味是从二楼库里夫妇的房间中传出来的，越接近房门萨维的腿就抖的越发厉害，他咽了咽口水，握着警报器的手连青筋都出来了。
　　萨维：好害怕，好想跑。
　　他一步一步缓慢地走到房间边上，伸出头想要看清里面的情况。
　　眼前的血腥场景刺激着萨维的神经。
　　房间的物品全被打碎了，天花板的吊灯半垂落着，眼看就要掉下来了，地上满是暗红的鲜血，墙壁的一些地方也被飞溅出来的血染成了红色。
　　索菲娅像块抹布一样被恶魔扔在地上，她胸口的位置破了个大洞，正不断往外冒着血，她面色发青，瞳孔已经散大，仅剩一点微弱的呼吸声从她大张的嘴巴里发出，因为疼痛跟失血过多，她整个人都痉挛了。
　　而她的丈夫，库里先生，躺在恶魔的脚边，那只残忍的恶魔将他的一只腿给活生生扯断了，萨维来的时候它正打算把库里先生的另一只腿也给扯下来。察觉到另一个活人的气息，恶魔转过身来。
　　神啊，这是萨维第一次碰到这只恶魔，也是第一时间出现在它正在屠杀的现场，他想很快他就要成为今晚它手下的第三个战利品。
　　这只恶魔大概两米多高，一个手臂就有树枝那么粗壮，它全身乌黑，额间有一只恶魔角，眼睛有铜铃那么大，没有鼻子，脸上额头还沾着库里夫妇的血迹，它伸出长长的猩红的舌头将脸上的血迹全舔入了嘴里，还发出意犹未尽的啧啧声。
　　它看着萨维，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发出难听粗哑的声音：“哦，瞧瞧我发现了什么，一只迷路的羔羊？”它一脸沉醉得呼吸了几下空气，“人类，你身上的味道好香，跟这些臭虫的味道不一样。”它的嘴角开始分泌出了口水：“啊，你一定很好吃，我要吃了你，我已经好久没有遇到有这种味道的人类了！”
　　说着它朝萨维走了过来。
　　萨维被吓傻了，人类在这样的怪物面前根本不堪一击，他连牙齿都开始不受控制的打起了颤，颤抖着腿往后退去。
　　一只手突然握住了恶魔的腿，是库里先生，他还有意识！他冲着萨维艰难的发出声音：“快，快，跑，萨……”话来没说完，恶魔一脚把他踹到了墙角，他吐出了一大口血，晕死过去。
　　“啊！”萨维发出了尖利的叫声，他把警报器按响并朝恶魔扔去，谁知恶魔一拳就把它打爆了。
　　“又是这个讨厌的小玩意，你以为我还会愚蠢到被它攻击到。”它搓了搓手，一脸的不屑。见攻击无效，萨维拔腿就往楼下跑去，由于过于慌张，他从楼梯上摔了下去，他的左手臂狠狠撞击到了地面，恶魔狞笑着来到了他的身边，用舌头舔了舔萨维的脸:“真是美味。无论是你的气味还是这副恐怖的样子，都太和我的胃口了，人类。”它把手放到了萨维的肚子上，准备在那上面破个小洞。
　　疼痛使他从一味的恐惧中走了出来，理智逐渐回笼。“小剑，快……”萨维准备叫出勇者之剑，结果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只听见“砰”的一声，一枚驱魔弹打在了恶魔放在萨维肚子上的那只手臂上。
　　萨维看向门口，是梅格里恩的驱魔猎人——迈克尔！
　　迈克尔的脸色很臭，因为下午跟丢了萨维，回去后他被亚连念了好久，他也没想到，不过稍微走了下神，这小子就不见了，他不是个普通人吗，怎么走的那么快的！
　　他恶狠狠地瞪了跌坐在地上的萨维一眼，都怪他，还害他被爱丽丝嘲笑！
　　萨维：？我做了什么你要这样看我？
　　“该死的驱魔人！我要杀了你！”恶魔看了一眼被射伤的手臂发出了怒吼声。
　　“啧，到底谁杀谁，你个渣渣！”迈克尔说着冲了上去。果然跟跟踪人这种细心的活比起来，还是这种真刀真枪拿命拼的适合他。
　　见恶魔被迈克尔缠住了，一时没有精力再来杀他，萨维扶着左手臂站了起来，他缓了下缓，调整了下气促的呼吸，想起楼上生死不明的库里夫妇，抬起发软的双腿走了上去。
　　房间里，爱丽丝已经在给他们治疗。窗户打开着，想来她就是从那进来的。真是个不走寻常路的女人。看她的表情，夫妇俩应该并没有生命危险。意识到危机算是解除了，萨维放松了下来，来到爱丽丝的身旁，问她借了点绷带，他的左手臂很有可能骨折了，他准备先简单的固定下。
　　楼下不时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除了一开始的枪声，后来也有了剑的打击声。看来，亚连也加入了战斗。
　　大约过了十来分钟，楼下的打斗声渐渐停止，萨维听到了亚连的声音：“恶魔，告诉我，这个镇上的事情是不是都是你做的？”
　　看来恶魔已经被抓住了。萨维想。
　　恶魔那难听至极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哈哈哈哈哈，谁知、咳谁知道呢，这里不、咳、是还有一只比、咳、我更强大的恶魔，你有碰到过吗？先生，哈哈哈。”它阴阳怪气地说着。
　　太糟糕了。正如萨维之前所担心的，这只恶魔的报复心十分强烈，即使被抓了也不打算放过曾经打伤它的莱特兄弟，它要紧紧拽住兄弟俩，让他们跟他一起前往地狱。
　　萨维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他想回房间里好好休息，什么都不要管了。今天这场差点要了他命的袭击就是他多管闲事的下场。
　　他想，他应该立刻马上回房间去，好好睡一觉，明天就去把月之瞳拿回来。
　　萨维：我成不了勇者，各种意义上。
　　但他的脚步却踏上了朝下的楼梯。
　　回去啊，不要再管了，你差点死了！他听到脑海里有声音在这么说着，可他身体却不受控制继续往下走去。一步又一步，坚定而缓慢。
　　他来到了大厅。
　　大厅里，还留有没有完全消散的难闻气体，应该是这只恶魔想要逃跑而释放出来的。十来分钟不见，形势就完全逆转了，那只恶魔嚣张的气焰荡然无存，身上受了好几处的枪伤，半边的身子已经僵硬，亚连的那把剑正牢牢地把它钉在墙壁上。
　　有血从它身上滴落，是黑色的。
　　相比它来，梅格里恩的两个人就好多了，迈克尔受了点轻伤，脸上被恶魔抓伤了，四肢也有深浅不一的几道血痕，而亚连，除了外表有点凌乱，并没有明显的受伤迹象。
　　“哦，卡特先生，您还好吗？”萨维这一次的出现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亚连走到萨维的身边，将他扶到了还算完好的前台坐下。
　　“恩，还好，就是左手受了点伤。”萨维听到自己的声音是这么回答的。
　　回去啊，不要管莱特兄弟了，那个声音还在他的脑海里说着。一只中级恶魔就让你这么狼狈，你还想跟梅格里恩的人对抗吗？
　　“抱歉，我们没有注意到这只恶魔把周围布置下的魔法装置都破坏了，这导致我们没能第一时间发现它，害你们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是我们失职，请原谅！”亚连站直了身子，朝着亚连鞠了一躬，是的，是他把心思过多的放在了艾德里克身上，才会导致今天的惨剧发生。
　　“喂，小子，对不住啊，也怪我跟丢了你。”迈克尔也硬邦邦的说了一句，他毫不避讳的将自己跟踪他的事情说了出来，结果得到了亚连的一记白眼。他耸了耸肩，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跟踪他的原来是梅格里恩的人。他何德何能。
　　如果换成平时的萨维一定会对此吐槽几句，但现在，他并没有这样的精力。
　　“威尔逊先生，这座小城发生的袭击事件真的跟莱特兄弟无关，他们也是恶魔的受害者！”萨维嘴里机械的说着。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那个声音在他脑海里大叫起来！
　　我知道，萨维闭了闭眼睛，他知道这声音是什么了，那是他的心声。那个可怜胆小懦弱的自己发出的声音。
　　“哈哈哈，愚蠢的、人类，咳，恶魔、的受伤者？谁？那只高，咳、高级恶魔，这真是我、听到最、最大的笑话。”墙上的恶魔喘着粗气说道，它的伤令它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啧，我们副团长在说话，有你什么事！”迈克尔暴躁的用手枪捅了捅恶魔。
　　“卡特先生，您还没明白吗？您现在所说的所谓真相对于城市的居民来说已经不再重要，他们只想抓住恶魔，杀死恶魔，不管这个恶魔是不是他们熟悉的艾德里克。”
　　如果艾德里克没有在人前变成恶魔，如果杰尔的父母没有把艾德里克的秘密说出去，如果仅仅是他们梅格里恩可以决定的事情，那么事情不至于到现在这个地步，他们还有挽回的余地，也许他会给他们一个机会，去决定要不要继续抓捕艾德里克，这也是刚才他会想要从恶魔嘴里获取真相的原因，老实说，他对人类变成恶魔的说法有那么几分好奇，并不是全然不信的。
　　那只恶魔当时的行为真的太像一个人类了。
　　但现在，经过舆论的发酵，差不多大半个城市的人都已经知道镇上有两只恶魔。
　　因此他们梅格里恩必须抓住两只恶魔才算完成此次委托。
　　亚连看萨维有点精神不济的样子，不再与他多说，他回到了恶魔的面前。
　　“恶魔，告诉我，你为何在这个镇上犯下不可饶恕的罪恶。”其实他对恶魔行凶的原因毫无兴趣，但这是他们团长定下的规定，他不得不执行。
　　恶魔噗呲笑了一声，好像亚连问了一个多好笑的问题。“先生，你不觉得，咳，人类恐惧害怕的样子很美味吗？我要让恐惧充斥着整座城市，咳，这样，这样，魔，这是，咳，我送给，的礼物。”因为伤势过重，它的思维也不再清晰，后面的话说的断断续续，语焉不详的。
　　但亚连并不在意，这本来就是个过场。
　　“恶魔，你在克比城犯下了杀戮之罪，现在，我，梅格里恩的副团长亚连.威尔逊宣判你的罪名。你将在此迎接死亡。”见恶魔快撑不下去了，亚连决定给它一个痛苦。
　　这种羞耻的台词同样也是他们那个不着调、仪式感特别重的团长硬性规定的，一般由他自己执行，但这次因为他不在，就由亚连来走这道流程。
　　迈克尔不忍直视的看了他们副团长一眼，憋着笑转过了头去。
　　其实团长不在，不说也没关系，他们各自带队的时候就经常跳过，只有副团长，每次都会一脸嫌弃的走完这两个流程。
　　亚连握住了剑，狠狠一挥，他将恶魔砍成了两半。一大团黑雾从它的身体里冒了出来，它们开始争先恐后的吞噬起了恶魔，从里向外，一只不知从何而来的黑色的蝴蝶混在其中，它贪婪的吸收着这些黑雾，谁也没有发现它。
　　这只中级恶魔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在完全化为一团黑雾前，它留下了一段爆炸性的宣言：“愚蠢的人类啊，吾主已从沉睡中醒来，他，他已降临人世，他将带领吾辈重登辉煌！”
　　“什么！”迈克尔不可置信地看向已经成了一团黑雾的恶魔，他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亚连面色凝重，他也希望是他听错了。该死，早知道它还有秘密，他就不应该这么快结果了它。
　　萨维睁着迷茫的双眼看着面前突然不再淡定的两个人，他不懂恶魔那几句话的深意。
　　亚连将迈克尔留在这里收拾残局，他赶回了魔法协会，不管恶魔说的是真是假，他都必须立刻向海登汇报这件事。
　　这是个即将成为令整个亚塞大陆都为止颤抖的消息。
　　沉睡了百年的魔王苏醒了！

　　谁都没发现，旅馆的三楼，流浪者此刻正慵懒的靠在窗边，他的手里夹着一根没燃尽的香烟，他对楼下发生的事情置若罔闻，怡然自得得朝外面吐着烟圈。今晚的月色格外的美丽，令他差点沉溺其中。一只黑色的蝴蝶从楼下飞了上来，它的身上还带有没有吞噬干净的黑雾。
　　“吃饱了吗？”他对着飞上来的蝴蝶说，声音带着点愉悦，“那么回来吧。”
　　蝴蝶消失在了烟雾中。

作者有话说

　　魔王：？？？误会大了，我就是出来谈个恋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