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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见一面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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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传来一声声虫鸣,微风从窗户吹进了房间里,黄润雨缓缓的睁开了眼。他下意识的伸出手将桌上的手机拿了过来,眯着眼睛迷茫的盯着毫无动静的屏幕。
黄润雨沉默着缓缓叹了一口气,昨晚在吴瑜得到的消息让他一晚上都有些心神不灵,他宁愿陈于同是因为自己失约而生气,可陈于同没去上学,他明明还在G市。
为什么?
黄润雨的大脑全被这个无解的问题占据着,他有些难受的揪住了过长的头发。昏沉的大脑让他重新躺回床上。
映入眼帘的是洁白的天花板。
黄润雨缓缓的眨了眨眼,也许自己该去见他一面,可是只要一想到陈于同的脸,黄润雨心像被针扎了一下,不由自主的心慌起来。
如果陈于同问他消失这么久的原因他该怎么回答,如实说出?还是像以往那样插科打诨敷衍了事。
黄润雨想到的画面,是陈于同曾在舞台上目光闪躲的唱完的那首歌,在海边曾被风吹拂过他的侧脸,是两人之间心照不宣的默契,这些记忆都让他做不出后者的选项。
黄润雨将目光放在了桌上的纸条上,如果不是这张字条他不会这样纠结,他可以继续行尸走肉一般活着。
这张纸条带给了他希望,也同时带来了无法忽视的绝望。
一直被藏起来不愿意面对的问题,随着一张纸条又重新冒出头了。
黄润雨搞不懂自己的感觉,究竟对陈于同是喜欢还是范佩说的病理作祟。
这些烦恼,这些纠结,这些情绪是病理作祟吗?
黄润雨难耐的捂住了轰鸣的大脑,他难受的捏紧了床单。
“叩叩”
门倏地被敲响了,黄润雨往门口望去,只见何东远只露出一个头正往他这个方向看过来。
“哎!醒来了?早上想吃什么?”
何东远推开了房门,他有些惊讶的站在门口对黄润雨笑了笑。
黄润雨迟疑了半刻,然后轻轻抬起了头。
“肠粉。”
何东远显然没想到黄润雨会主动提出想吃的东西,他站在门口愣了半秒随后立即点了点头。
“那我给你打包回来吧,等等哦。”
“东远哥……”黄润雨哑着声音叫住了准备转身离开的人。
“我们一起去吃吧。”
……
清晨的街道似乎还带着微凉的气息,经过一夜微风街上又落满了树叶,不远处还有扫把扫落叶的声音,沙沙的在这条长街显得格外动听。
黄润雨和何东远两人并肩着,他们缓缓穿过一个个小巷,一路寻着蒸汽在半空中传来的香味,两人最后停在了简陋的餐馆前。
“小伙子吃点什么啊”
站在门口的阿姨看见来了客人连忙扬起了笑容,黄润雨望着挂在墙上的菜单思索了一番。
“我要一份鸡蛋肠。”
阿姨闻言连忙点了点头,何东远见状他放下了手中的菜单也跟着点了同样的肠粉。
两人选了一个靠近街道大门的桌位上,黄润雨偏过头看着这幅场景,人们行色匆匆的,奔赴在各自的路上。
黄润雨许久之后才收回了视线,他将手机拿了出来,盯着毫无动静的手机眼眸渐渐暗了下来。
坐在对面的何东远看出了眼前人的异常,他若有所思的盯着身前干净的筷子。
“来啦”
老板娘将肠粉放在了两人面前,两人安安静静的吃了一会。坐在对面的黄润雨咀嚼的很慢,有些欲言又止的望向何东远。
可惜何东远今天话特别少,黄润雨不知怎么开口。
直到两人慢慢悠悠的吃完了早餐,黄润雨都没能找到合适的机会,两人一前一后走在路上,黄润雨下意识的低着头走在街道旁。
何东远目测他的背影然后深深叹了一口气,随后慢慢走近了他。
“有话跟我说?”
黄润雨闻言脚步停顿了下来,他背对着何东远犹豫了一会。然后缓缓转过身点了点头。
何东远拍了拍他的肩膀,什么话也没说,手臂稍稍用力带着他便往诊所里走去。
“喝点东西吗?”
何东远站在冰箱面前问着眼前的人,黄润雨摇摇头坐在了桌子对面。何东远见状从冰箱里拿出牛奶,自顾自的撕开了包装。
“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甜腻的牛奶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何东远双手交叉支撑着头,他坐在黄润雨对面放缓了声音。
黄润雨用手指轻触摸着光滑的桌面,桌面上他的倒影头发微长,看不清脸上的神色。他犹豫了片刻缓缓开口问道。
“东远哥,病理会让人偏执吗?”
何东远闻言缓缓放下了双手,他不动声色的偏过头看着黄润雨。
“按照医学研究,焦虑症会有偏执性所为,但是与你相处这么久以来,你不太符合偏执性焦虑症的临床现象。”
何东远静静的将视线放在黄润雨身上,他放轻了声音。
“怎么突然会问这个问题?”
黄润雨抿紧了唇,他抬头望向何东远,沉默了许久后转移了话题。
“东远哥,焦虑症发作之前的情感行为是发自内心,还是潜伏的病理作祟?”
听闻何东远愣了许久,一双眼直直的看向黄润雨,眼前的人有些迷茫还有一些恐惧。
何东远不知道他的恐惧究竟从何而来,他暗下眼眸斟酌了一会。
“先不说病理变化,焦虑症的潜伏期并不固定,时间有长有短。我们无法把之前所有的情感行为都强硬的与其挂上钩。”
何东远望向对面的红色锦旗。
“之前和你没有提过,这个诊所其实是我母亲的,她和我一样是个心理医生,不过她所医的患者……”
何东远停顿了一会,轻轻叹了一口气。
“是我的父亲。”
黄润雨有些意外的抬起了头。
“我父亲患有抑郁性焦虑症,当时他认识我母亲时已经到了难以正常生活的地步,所有的医疗手段都已经干预过,没有任何办法。”
何东远目光有些飘渺,他朝黄润雨笑了笑。
“后来经介绍,我妈妈开始了对他的干预治疗,在治疗期间他们彼此了解,在相处一段时间后两人相爱了,我的母亲因此没再继续她的事业。在那段时间里我父亲减少了大量的药物服用,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可我的爷爷无法接受,无论是我母亲的身世还是从各个方面。”
何东远的声音舒缓而有力,只是颤抖的气息出卖了他的情绪。
“后来我的父亲经历了一番纠结猜疑与恐惧,他也曾跟我母亲提过你问的同样的问题,病理是否会影响情感行为。我母亲当时没有回答。”
“后来呢?”
黄润雨轻声的问。
“他们分开了一段时间,后来父亲回来了。在分开的这段时间里父亲陷入无尽的恐慌,虽然他当时搞不清楚自己的情感究竟是出于本能还是病理导致,但他依旧义无反顾的回到了她的身边。
何东远眼眸闪过,他清了清嗓子。
“在我看来,患者的情感行为会受病理的影响,但绝不可能被它控制。人的情感是复杂的,是不可控的,不是心理书上条条框框的内容。”
“如果真的区分不了自己的情感与病理因素……”
何东远正了神色,他平静的望向眼前的人,句句掷地有声。
“那就见一面,一切都会有答案。”